第46章 (22)
第一章 (22)
那二人不想自己還能遇到與自己一同遭遇的人,聽聞章藝質問知府,便也一同看去。
知府冷汗淋淋,一時禁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知是不是瘋了腦子,那知府突然面目猙獰,對衙役道︰“将他們給我殺了!”
那些衙役并非第一次聽知府這樣說,立刻要提刀上前,卻不想師爺突然喊道︰“那可是羅當家!永和王的佷子啊!”
衙役們這才突然停住腳步,紛紛驚恐看着知府。
知府哆嗦着手,指着他們道︰“殺了他們,做得跟以前一樣,沒人知道他們是在這裏!”
原來這裏面隐情如此多,章藝與晏初雲對視一眼,晏初雲突然喝令道︰“将那知府與這些衙役給我綁了!”
親衛軍立刻抽劍,仿佛排練過許多次那般,上前将那些武力無法将那些武力根本無法與他們相比的衙役等人拿下。
“你!你敢動我!我是朝廷命官!”知府被一親衛軍壓在堂案上,奔潰怒吼道。
晏初雲此時氣勢放出,冷冷一哼,“若是連你都不能綁了,我夫君也太無用了些。”
作為夫君的章藝無奈笑了,她還以為這人當真是無謂,公然在赫南用大晏的人逮捕赫南官員,無論這官員對她做了什麽事,赫南的朝廷命官,當然還是要赫南人自己處理。
所以晏初雲才會将她推出來,因為她是赫南公主,且父親現在輔佐皇帝治國,被人辱了先斬後奏也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晏初雲做事雷厲風行,立刻派人将知府押入牢中,且讓章藝寫了封信,跨馬送入赫南都城骞汶。
待她将這一切做完,卻發現那二人與那壯漢還未走。張總管上前問道︰“你三人還有何事?”
那最中間的男子上前道︰“這位公子,我三人乃是鄰國使臣,我叫衛城,方才聽那知府說你是羅氏商行羅軒羅當家?”
Advertisement
既然已經用了這個名號,章藝此時也不好再反駁,想着倒時再與表哥解釋便是。哪知這人卻道︰“羅當家,我三人來赫南便是想要尋你,與你做一番生意,不知羅當家可有意向?”
章藝心中一跳,與晏初雲對視一眼。以為來自他國的使臣要與赫南如今最有背景的商人做生意,這生意恐怕不是那麽好做。但是作為商人,章藝又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
她伸手對三人道︰“不如我們到後院一聚?”如今這知府衙門已經叫她們給接手,後宅女眷紛紛不許出來,知府及知府公子等人已送入大牢看守。那些有顏色的小人衙役如今也供她們差使。章藝與晏初雲便借他們的地方用用。
一行人來到後院,秋娘端上茶水點心,對章藝說︰“公子,這知府家的吃食倒是不錯,我挑了些好的,你嘗嘗。”
章藝對她溫柔一笑,道︰“你等今日也吓着了,将這些點心茶水給護衛們送些去,你們自己也挑些好的來墊墊肚子。”
秋娘嬌笑着離開,與巧娘一同又去了那廚房。
衛城見章藝如此,不禁感嘆道︰“羅公子當真是大家風範,對你家婢女也如此寵愛。”
章藝道︰“她們如今都是花季的年齡,拘着她們可不好。”
衛城與她又寒暄幾句,對她道︰“今日遇到羅當家也是緣分,我便想問問羅當家,羅氏商行的糧草有多少,可否與我做個生意,将這糧草賣與我們。”
糧草?這種說法可不是一般人說的,章藝心中疑惑,這三人怕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衛城見她沉默不語,與身邊人也對視兩眼。
章藝思索了許久,此時開口道︰“衛公子,我想你三人只身來到赫南要找我買糧草,必定不是小筆生意,做生意最講究誠信,若是我們之間不能坦誠,又如何做這生意?”
衛城再次與身邊人眼神交流,不多時便道︰“羅當家既然如此說,那我便與羅當家坦誠相待。”
随即衛城問道︰“敢問羅當家,你可知我兆國如今正在判亂?”
章藝神色不變,心中卻有些懵神,她還真不知道旁邊有個兆國有叛亂。
晏初雲這時對她道︰“聽聞兆國國君極其昏庸,導致民間民不聊生,便有一支義軍逐漸壯大,要推翻如今兆國君王的統治。”
衛城點頭道︰“我正是那義軍中一将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煮青蛙
半夏小說獨家發表
義軍。這個詞章藝只是聽說過, 活的義軍卻沒有見過。如今這些人坐在自己面前,章藝怎麽也無法淡定下來。
做生意最講究誠信。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衛城聽,章藝此時也對衛城道︰“既然衛将軍如此坦誠, 我也與你坦誠相待, 我并非是羅軒。”她話一出,那衛城及他身邊兩人立刻沉了臉。只聽章藝再道︰“但我與羅軒卻是表兄關系,你等想與他做生意, 我也能引薦一番。”
三人臉色仍舊不太好,他們原本以為找到羅軒就可立刻買糧, 卻不想如今遇到的竟然不是羅軒本人,雖然她能夠引薦羅軒,但戰事卻不等人,他們需要許多的糧草, 否則此次起義定會一敗塗地。
然而此時晏初雲再次給了她們一重擊,“以我之見, 三位見着羅軒, 也不一定能夠買到糧草。”
他三人看向晏初雲, 那兩人見晏初雲只是一女子,眼底帶上些許不屑神色, 衛城神色卻未變,問晏初雲道︰“你為何會有此判斷?難不成你也認識羅當家?”
晏初雲嘴角帶着淡淡笑意, 倒是十分自信道︰“認識是認識,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見那三人眉頭微皺,晏初雲也不賣關子, 繼續道︰“你三人只知從他那兒能買到大量糧草,但你三人可知他是何身份?”
衛城道︰“永和王是他家姑爺,也是他的姨夫,他能在赫南有此作為,更多是因為他家背景深厚。”話說到此,衛城突覺有些不對,卻又一時想不通哪裏不對。
晏初雲道︰“正是如此,他有皇親國戚的身份,如今你要他給你們這些義軍賣糧草,這被有心人士知道了,便會說赫南國皇帝支持的是兆國義軍。若是你們成功了,那還好,可若是你們失敗了,赫南國與兆國要如何相處?這兩國之外的其他國家又當如何評價赫南國?”
衛城三人眉頭微皺,他們當時并未想的如此遠,如今看來,确實不能在羅軒手裏買糧草,赫南當朝也不會支持他們這些義軍。那又當怎麽辦才好呢?三人相互對視,低聲商讨起來。
對于國與國之間的關系,章藝不如晏初雲分析得好,她聽了晏初雲這番話,心中十分欽佩,看向晏初雲的目光也閃着光。晏初雲十分受用,湊近章藝耳邊,對她說︰“雖然羅軒不能賣給他們糧草,但是我大晏卻可以。”
兩人對視一眼,随後從對方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神色,如今倒真要感謝這個知府的傻兒子,若不是他,她們又如何能夠遇到這麽好的機會?亂世不僅出英雄,亂世也能夠讓商人賺足銀子。
此時那三人也商讨結束,對章藝二人抱拳道︰“我等與二位萍水相逢,二位能告知我們方才的事,我等十分感激,如今我們還有要事,便與二位就此別過。”
說這三人站起身就要離開,章藝卻道︰“三位請留步,雖然我表哥不能給二位提供糧草,但是我卻能。”
三人此時有些懵,那衛城說︰“方才這位姑娘已與我們說了羅當家不能與我們做生意,為何你又能?”
章藝笑道︰“因為我不是羅氏商行,是晏氏商行當家的。”
“晏氏商行?”衛城謹慎看了看章藝,随即再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章藝對晏初雲對視一眼,随後道︰“衛公子,方才我忘了報我姓名,我乃羅軒表妹,章藝。”
衛城雙眼立刻睜大,看着章藝道︰“你是章藝?赫南國安平公主?你不是嫁給了……”餘下的話衛城咽了下去,眼楮看向晏初雲。
章藝道︰“我正是安平公主,去年嫁給大晏國皇帝,也就是我身邊這位,晏初雲。”
赫南國與大晏的戰争當初內陸其他國家便已知曉,也知道赫南賠了個公主嫁去大晏,當時其餘國家紛紛笑赫南國無能。卻不想如今這深受迫害的公主竟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前,且與她身邊大晏皇帝看起來伉俪情深。
再驚訝衛城他們也不會忘記自己身前坐的是皇帝,于是三人再次起身,對皇帝行了使臣之禮,晏初雲又讓他們同桌而坐。
衛城坐下後對晏初雲道︰“陛下,您與皇後娘娘方才話裏的意思是,你們能夠給我們提供糧草?”
晏初雲道︰“正是,赫南如今剛鏟除國舅,你等應該也知道。”那三人點頭,晏初雲繼續道︰“國舅雖除,但赫南若是想回到從前那樣強盛,卻也需要時日,如今這個時期,正是赫南國敏感脆弱之際,赫南國如何也不會支持你們的。”
衛城心下一沉,随即問道︰“為何陛下要支持我們,以我所知,大晏從不參與我內陸任何國家國事。”
晏初雲此時卻也不再是那個站在章藝身後的女子,她周身的氣勢與章藝相當,甚至比章藝更強。衛城等三人此時心中想到,果然是女帝,那氣勢放出後,竟連他們也仿佛甘心為臣。
晏初雲淡淡笑道︰“我支持你們當然是有我的考量,兆國國君卻是難以扶持,且他的朝廷官員早已腐敗,好在此時內陸其餘國家紛紛有自己的事務要處理,否則,你兆國早已淪為別人的附屬國了。”
衛城心中一沉,此話他們義軍統領也曾經對他講過。只聽晏初雲再道︰“這樣的朝廷皇室,哪個百姓心甘情願被他統治?所以起義是遲早之事,起義成功也是遲早之事。”
衛城了然道︰“所以陛下您有何要求?”
晏初雲道︰“我可以以市價七成的價格将糧草賣與你們。”
衛城聽後雙眼一亮,若是此等價格,他們便能多買許多糧草回國,糧草充足對他們起義來說再重要不過。
然而晏初雲也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她沉聲道︰“但你等推翻舊皇朝,你們統領登基上位後,便須與我大晏簽訂一些盟約。”
衛城方才激動的心情此刻又沉了下去,問道︰“什麽條約?”
晏初雲卻道︰“衛将軍不用緊張,這些條約并不是為難你們的,且對你們也有一些好處。我只需以後兆國食鹽等商品從我大晏采買,我大晏不但不會給你們高價,還會在其他國家均價上給予優惠。”
衛将軍想了想道︰“此事我是做不了主,除去食鹽還有何商品也望陛下講明。”
晏初雲道︰“此事當然會與你們說明,且還有一事,便是日後,我大晏要從你兆國進購鐵石。”
章藝此時心中更為欽佩,她做生意更多的是與百姓交易,從百姓手中賺取銀子。晏初雲卻不同,晏初雲看的是國家大局,她做的更多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生意。倒也不能講誰優誰劣,對象不同沒有太多可比性。但是只要自己與晏初雲結合起來,她們兩人涉及的領域比一人更廣,這生意定會做的更大。
衛城聽了晏初雲的話心中猶豫,最終道︰“陛下,如今我并不能給你答複,便待我飛鴿傳書,與統領彙報後,再答複你。”
晏初雲道︰“無妨,這些時日我會在睦鄰,等着我的岳父大人,永和王派人來将這知府處置了。”
其實章藝與晏初雲原本是打算去赫南都城,與赫南皇帝談筆生意,但是此時有更好的機會,晏初雲與章藝怎會放過。
衛城三人離開後,晏初雲與章藝留下幾人在衙門守着,便回了馬府。
回到府中,首先便是蕭勇與她女兒前來答謝晏初雲。
蕭勇原本以為章藝與晏初雲就是一介商人,與他一般,是這世上最低微的人,受盡官府欺壓。哪裏想到章藝竟然是當朝公主,而晏初雲竟是大晏皇帝,自己的女婿更是大晏皇帝身前近衛軍校尉!那可是保衛皇帝生死安危之人!
他沒想到自己找了個如此厲害的女婿,又想着自己曾經拿着家裏的棍棒打得女婿滿院子跑,更是後怕,這女婿該不會記仇吧!
蕭勇戰戰兢兢跪下致謝後,晏初雲便賜座于他們,随後問道︰“這知府在睦鄰為何如此猖狂?”
蕭勇苦笑道︰“這知府對那些文人世家十分客氣,只對我們商人不甚友好。睦鄰原本就是商業機器發達的城鎮,因地勢好,許多商家都會在此設點交易,我們蕭家也占着睦鄰地勢好,才有如今的輝煌。而在此地唯有一點不好,便是那知府十分貪心,若是商人要找衙門蓋章什麽的,他明着暗着讓我們給他賄賂,那些攀上世家關系的商人倒是要好過一些,但我蕭家這種,世家看不上我們,便只能任由知府欺壓。”
章藝搖頭對晏初雲道︰“這赫南及內陸許多國家,均認為商人做生意只需互通有無,獲利相當于無勞而獲,便被打壓的極其低微。但那些君王卻不知,商人經商能夠帶動貨物流通,刺激百姓消費及生産,從而産出更多的貨物,這便能夠讓百姓也跟着富起來。陛下你可不能跟他們學。”
雖然章藝心中清楚晏初雲應該不會與內陸這些君王一般,但她心中仍舊忐忑,深怕她被影響。
晏初雲卻冷冷一哼,“若我是那樣的人,今日會同你一路來赫南?”
半夏小說獨家發表
章藝微微笑了, 随後對蕭勇說︰“這知府這樣如此對你們,你們未去找他上級反應?”
蕭勇苦笑道︰“這哪裏是找上級就能解決的事,若是找了他的上級, 便又是将銀子賄賂給那些人, 不過是不同的人罷了,終歸不會有人願意為商人出頭。”
章藝道︰“怎麽沒有,我不就是幫你們出頭了?”
蕭勇一愣, 随即想到,當真是如此, 章藝如今便是在給他們出頭呢。蕭勇當即興奮道︰“如此當真應該感謝公主才是。”
晏初雲卻接着道︰“如今便要謝她了,若是再告訴你一消息,那你又該如何感謝?”
蕭勇問道︰“是何消息?”
晏初雲說︰“今日有人找到我們,要與我們做生意, 他們應該還需一些布匹。你去打聽打聽兆國義軍做衣裳用的是什麽布,便多囤些, 過不了多久, 這布我們就會給你賣出去。”
蕭勇眼中藏不住欣喜, “是誰要這樣的衣裳?為何要打聽兆國義軍的服飾布料?”
知道內情的馬若月對蕭勇說︰“爹,您便聽着就是了, 別問太多,這些事你知道太多了并不好。”
蕭勇心中一凜, 當即道︰“好,我不問了,如此, 我便下去準備。”
随即蕭勇帶着女兒離開,這房裏便只剩下一些親衛軍。章藝手撐着下巴,看向晏初雲,眼角帶笑道︰“我親愛的皇帝陛下,您為何知道他們還要布匹?”
晏初雲道︰“如今兆國也已入春,這仗定不會一兩月就這樣結束,所以他們須得給将士備着春夏裝,如此難不成不需要布匹?待打聽到兆國義軍所穿軍服布料,你也寫信給盛伊然,讓她着手準備,還有你表哥,糧草布匹一律讓他們先備着,他們不能與兆國做生意,我們便去,我們與你表哥之間的生意,與兆國可沒什麽幹系。”
打仗起義本就是長久之戰,戰亂時期若是抓住機會便能狠狠發一筆大財。章藝卻知晏初雲并不單單只是想要掙錢,而更多的是看中了兆國鐵礦。
章藝笑看着晏初雲道︰“陛下,您如今想要兆國的鐵石是為何?”
晏初雲道︰“當然是為了練兵器,如今那創新獎已實施三月有餘,林将軍與兵部還無所出,聽說憋壞了,見着其他部門及百姓紛紛拿獎,且因為那些新東西出現,大晏今年收益定将成倍,她們兵部若再是拿不出東西,可怎麽在朝堂混下去?所以不出多久,兵部便會有所新東西出現,既然她們能創出新東西,我定要給她們足夠的材料産出更多的新式武器。”
章藝也是聽她說,心中也是開心,她也能夠感受到如今大晏全民創新的熱情,甚至那些牢獄裏勞改的犯人,将創新品實驗出來也會分外開心,仿佛自己不是在坐牢改造一般。且食鹽一事,也是因前些日子工部要淨水,如今淨水于食鹽有了小的成就,大晏的鹽便堆積起來。
“陛下怎麽确定那些人會與陛下做生意?”章藝問道。
晏初雲滿是自信道︰“因為除了朕,如果還能立刻答應與他們做生意的人卻不多了,若這義軍首領當真是有腦子之人,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就在兩人等待的時日裏,永和王收到章藝的信,與皇上說後,皇上當即派了一刑部官員到睦鄰查案。一時樹倒猢狲散,許多世家事不關己,也有許多商人提供賬本,将那知府狠狠告了一筆。然而此時關系到公主殿下,且公主殿下此刻仍在睦鄰,那些高高挂起的世家又怎能逃過一劫。
玉娘她們從街上回來後,對章藝說︰“娘娘,那些世家好些都倒了,街上百姓各個都十分高興呢!”
巧娘也道︰“而且我們的新式衣裳,如今已有百餘人下了訂單,我已經将這些訂單發回大晏,讓德盛綢緞給送過來,幾日後便可送到那些客人手中。”
章藝看着賬單,雖然這些生意她們分成不多,但也是一個開始,她們可以利用蕭家和德盛綢緞一同将這些衣服推廣到其他城鎮,如此便會漸漸形成比較穩定的收益,且也可以打通人脈,帶動其他生意談成。
而章藝、晏初雲如今更多的是忙着準備兆國所需糧草。單單大晏定是不足的,大晏也需為自己國家做儲備,不會将所有糧草賣與兆國,所以她們還需從其他地方購得。
羅軒來的那日,正巧是知府一衆人等被帶走那日,長長的囚車從街上行過,百姓手中那些臭雞蛋爛菜葉,紛紛扔到那些人身上。
“可算把這貪官給打到了!”一街市小攤販道︰“我每年掙的銀子,一半多都要給他,倒像是為他掙錢!”
另一書生也說︰“可不是,因為他貪得無厭,竟連書館都要想方設法撈些銀子,因此睦鄰的書竟比其他地方貴了好些!這都是這貪官做出的好事!”
那小攤販道︰“你知道這事有多蹊跷嗎?聽說有一高人,直接在堂上将知府及縣衙其他人逮捕到獄中,随後再上書朝廷,懇請朝廷派人查案,那是何人竟如此厲害!”
書生搖頭晃腦道︰“這我也不知,無論是誰,這睦鄰所有百姓,都會感謝他們。”
羅軒聽了這兩人的話,嘴角帶着微微笑意向馬府走去,“如今表妹嫁了那大晏皇帝,倒是如同換了個人般,淨做些讓人驚嘆的大事。今日讓我來睦鄰也不知是有何事相商。”
他到了馬府,卻見表妹一身男裝,身邊圍着好幾個嬌美的姑娘,那大晏皇帝坐在她身旁,神色冷漠,顯然是不喜她與那些人說話。
羅軒仔細聽了會兒,只聽一年長姑娘道︰“娘娘您不知,那人在囚車上,身上全是爛菜葉與臭雞蛋,當真是讓我們出了口惡氣呢!”
她們此時正在與章藝說那日進城時,與她們在路上起了沖突的摔跤男子,他如此猖狂便仗着家中是世家,哪知今日這知府倒了,竟将他們這些世家一同扳倒!
見羅軒來了,這些姑娘們也就離開了,只留下秋娘在一旁伺候。
羅軒與晏初雲見禮後,對章藝道︰“想不到表妹如今倒是很受歡迎,這麽多嬌娘都圍着你說話。”
章藝眼中仍舊帶着笑意,對羅軒道︰“表哥可別如此說,她們可都是有主的人,你這樣說我倒是罪過大了。羅軒哈哈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們都是大晏國的,只想着你與她們是那閨中密友關系。”随後他聽聞晏初雲冷冷哼了一聲,便轉了話題道︰“如今叫我來又是有何事?”
章藝道︰“表哥,與兆國的生意你可敢做?”
雖然章藝、晏初雲已經在與兆國談生意,但章藝仍舊覺得自己應該問問羅軒,畢竟當初兆國那三人可是想要找羅軒的。
羅軒聽後立刻收斂神情,肅然道︰“我怎敢與兆國做生意,如今他們國家正有義軍起義,我無論是與那一方做生意都不行,畢竟我家與你父王關系如此,且這些日子與皇室也有了許多生意往來。”
章藝道︰“既然表哥你不做,那我與晏初雲便接下這生意了。”
羅軒眉頭微皺,問道︰“你們要支持那兆國皇室?”
章藝說︰“不,我們乃是要與義軍做生意。”
與義軍做生意!羅軒瞬間睜大眼,看着章藝及晏初雲道︰“難不成你們相信他們能夠打贏這場戰争?”
章藝看向晏初雲,晏初雲雖然仍舊淡着臉色,卻也開口說︰“兆國皇室并無勝機,那義軍定會勝利。”
羅軒搖頭嘆道︰“你們當真是大膽,這生意我是不敢做的。”
章藝又問︰“那表哥你是否敢與我做生意?”
羅軒道︰“我不是一直同你在做生意?”
章藝笑了,對羅軒說︰“既如此,我如今便需要表哥幫我收羅一些糧草,屆時我以市價從表哥這兒購得,且這糧食或将是長久生意,表哥勿要做過一次便算了。待過些日子,他們吃得差不多了,定還會再來購買的。”
那義軍反抗不是一月兩月,而是已有了很長時日。那兆國兵荒馬亂,如今能夠沉下心種糧食的人已經不多了,所以兆國義軍便須從其他國家進購糧草。這的确是一長期生意,且羅軒不能與兆國義軍直接做生意,卻可賣與晏氏商行,畢竟他們之間一直都有生意來往。
除卻羅軒,章藝還差人與大晏尤三娘進購糧食。
然章藝卻擔憂另一事,待衆人都走了,章藝問晏初雲道︰“如今我們投這麽多銀子進去,他們也打仗如此長時日,若是拿不出銀子可怎麽辦?”
晏初雲擡手捏住章藝的鼻子,對她說︰“他們定是拿不出銀子的,你就別想着能掙多少錢了。”
章藝瞬間睜大眼,拍開晏初雲的手,“那你要做賠本生意?”
晏初雲道︰“我怎會做賠本的事情,我既然要将這些糧草賣與他們,就會拿回價值相當的東西,比如鐵石。”
鐵石便是鐵礦,鐵對一個國家多重要,章藝又怎麽又不知道,如今能夠用糧食用錢換回鐵礦,對大晏的軍隊建設十分有利。
章藝想了想,微眯着眼看着晏初雲,“所以你一開始便算着現在從兆國手中換購鐵石,而不是等義軍勝利之後再與他們做生意?”
半夏小說獨家發表
晏初雲拉過章藝的手, 對她說︰“當然,若是我做了賠本的買賣,你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 章藝與她手交握在一起, 對晏初雲說︰“既然如此,我們便等着他們上門吧。”
等待的日子裏,睦鄰掀起一股新衣潮。那日萬花林中, 雖然有了知府兒子調戲人的插曲,可玉娘及巧娘的宣傳策略卻也是達到了十分好的效果, 萬花林後,預定新衣便有百餘人。德盛綢緞立刻差人趕制,七日之後,那百餘套新衣出現在蕭氏布坊, 小姐們不便親自出門,便讓丫鬟仆役們去店中領取。
蕭氏門前排起長長的隊伍, 許多路過此地之人不知這些人為何排隊, 頻頻回首向望, 突然看到蕭氏門前立了一高大板子,那板子上寫着︰預定新衣今日領取, 成衣預定仍在繼續。
那路過的書生十分疑惑,讓自己身邊的書童前去打聽。書童跑到隊伍中, 找到一和善仆役,問道︰“大哥,你等在此排隊是為了取新衣?”
仆役道︰“是啊, 這新衣是我家公子七日前定制的,今日可取,便都來了。”
書童疑惑道︰“這店中沒有成衣嗎?”
那仆役說︰“你可不知,這店中不做成衣,只做定制,當初我陪我家公子來這預定,好厚幾本書在哪兒放着,什麽款式都有,我家公子原本想多定幾件,卻又疑慮衣裳不好看,便只做了一件。”
此時兩位丫鬟恰好取回衣裳,她們手中抱着一及精致的薄木盒子,盒子上印上好看的圖案,兩人邊走邊道︰“那掌櫃說這是海那邊女兒國的手藝,只能訂到,且前幾日只要一兩八錢銀子,今日起就要二兩銀子了。”
“你不知道,我當日陪我家小姐來時,還看到有十兩銀子一件的衣裳呢,那一件衣裳是我三個月月錢,也不知有哪個人舍得買。”
兩人說着便走遠了,那仆役嘆道︰“那些小姐公子多有錢,十兩銀子一件的衣裳也是穿過的,只是不知這裏的衣裳好不好看,許多人家便只買了最便宜的那種。”
那書童聽了這些消息,立刻跑回自家公子身邊,對公子說︰“公子,那蕭氏布坊如今開始賣成衣了,且這成衣還不是買了既能帶走,須得等到幾日後才能來取,那價格也是極貴,最便宜要二兩銀子一件,貴的需十兩銀子呢!”
這位書生當即想到,今日書院中有同窗說道,自家書童也要去蕭氏布坊取衣裳,說那衣裳乃是蕭氏布坊于女兒國進購回來,樣式精致別樣,在赫南其他地方是如何也買不着的。
書生心中一動,對自家書童道︰“我們也去那蕭氏布坊瞧瞧,都有哪些樣式,若是合眼,也買一套回來。”明日書院中好幾人都要穿上那新式的衣裳,自己若是一直穿舊式,也有些丢面。
書生進入蕭氏布坊,只見一夥計不卑不亢上前道︰“這位公子是來取衣裳還是選衣裳?”
書生道︰“我來瞧瞧你們那些衣裳都有些什麽樣式。”随後書生被領進店鋪內,只見這店中外間仍舊放着許多樣式的布匹,而旁邊一門進入裏間後,便有不少屏風隔出小間,依稀可見一些人在屏風後,輕言細語的與夥計說着那衣裳樣式。
書生頭一次遇見這樣買衣裳的,一時覺得分外新奇,且進入小間中有茶水點心,桌上放着幾本厚書,仿佛他不是一尋常客人,而是極其尊貴的客戶。
這便是巧娘及玉娘整整想了一晚上,想出的女兒國衣裳售賣宣傳方法。她們從前聽課時便聽章藝講過,許多東西都是要分等級層次,低等級的貨物,大多是窮困之人購買,那些稍許有錢的,都會選擇好些的物件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制作成衣本就是十分麻煩之事,且窮苦百姓大多都會選擇購買布料回家自己縫制。所以巧娘及玉娘便思索如何才能夠讓那些富貴人家甘願掏銀子出來購買她們的成衣呢?
首先,顧客購買的成衣需是他們最想要的。
于是這書生坐下後,夥計便拿出一本書,對書生說︰“這位公子您先瞧瞧這書上的衣服大樣,您選了大樣,我們再看衣服上要做些什麽花樣。”
那書生感覺十分新鮮,翻開書看了起來,這書較他們平日裏讀的書厚多了,每一頁上畫了一套衣裳,那衣裳只有一大致模樣,精細的繡花樣式等一點也沒有。他照例選了個書生袍,對夥計說︰“我選這件。”
夥計又拿出另一本書,對書生道︰“這書上都是布匹顏色,公子可看看想要什麽顏色。”
書生再一打開, ,那一本書每一頁貼上兩片手掌大小的布料,那布料顏色、材質、厚度、暗花等一目了然。書生一邊翻看一邊嘆道︰“你們這買衣裳倒是十分有想法。”
夥計笑道︰“這都是那女兒國綢緞莊給寄過來的,還派了人來給我們講課,教我們如何給您等這樣的貴客服務,千萬讓我們不能怠慢了您。”
書生從那書中擡頭,“這是女兒國的?”
夥計指着其中一書上的圖騰道︰“是,這些衣裳都是客人您選好後,将您選的記下來,送去女兒國,她們按客人的要求定制的,否則怎會有如此高的價。如今在赫南國,也就我睦鄰蕭氏商行能買到這樣的衣服,其他地方如何也是拿不到的。”
真當是如此神奇?那書生疑惑道︰“為何只有你蕭氏商行能買到這樣的貨物?”
夥計道︰“客人您該是知道我家小姐前些日子成親的事,我家姑爺從前認識女兒國綢緞莊的當家,便于她們牽上線做起這生意。”
書生這才恍然,卻又道︰“前些時日不是頒布新的律法,其中便有女兒國商人若是在赫南做生意,定不得無禮,否則便有刑律處罰,我還想着怎麽從未見過女商人,且不想她們竟然這樣子做生意,想她們還是不願出海來呀。”
夥計卻不在與他說此話題,只問道︰“這位貴客您喜歡什麽樣的料子?”
那書生喜歡白色,便選了一白底銀印花的料子,随後夥計又拿出一些其他書,分別有領口剪裁及繡花樣式,袖口剪裁及繡花樣式,腰帶繡花樣式等等,書生一一選完,便也有些期待自己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