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吳小天一進屋就跑進廚房洗起水果來。
江彬靠在廚房門邊看了吳小天一陣, 吳小天都快要把手裏的那只蘋果擦破了皮也沒敢擡頭換下一個水果。
江彬暗自好笑，揚聲說了句，“我下樓去把車子停到車庫, 你洗了就自己先吃吧。”
吳小天擡頭看了他一眼, 匆忙地點了點頭。
江彬回到客廳，從電視櫃下方的抽屜裏掏出一包煙, 塞到口袋，然後出了門。
他一進電梯就點燃了一根煙, 叼在嘴裏低頭想着什麽。
剛邁出單元樓大門, 他擡頭往外不經意瞥了一眼, 看到小區走道盡頭的方向有個人在朝着這邊張望着。大概是因為看到他出現，那個人開始慌裏慌張地往外跑。
江彬扔下煙，雙手插袋, 悠哉悠哉地往外走去。
出了小區門口，他看到自己仍舊擺放在原地的摩托車，卻不急着往車子旁邊走，而是朝着某個石柱走過去。
躲在石柱後方的賈雲龍躲閃不及, 被江彬逮了個正着。
江彬似笑非笑地揪住了賈雲龍的衣領，低聲問，“在這埋伏我？”
“沒, 沒，沒有……”賈雲龍吓得直抖，“怎麽可能呢？我來這裏是來找人的，絕對不是想埋伏你, 江少爺。”
江彬聽到賈雲龍對他的稱呼，挑了挑眉，呵了一聲，放開了他，“你知道我是誰？”他反問。
“當然啊！”賈雲龍松了口氣，壯着膽子開始套近乎，“江家三少爺，江家這麽鼎鼎大名，四個兒子哪個不是人中龍鳳，當初跟江少爺交手我就應該能猜出來的，那身手那氣質……”
江彬被逐出家門的事情并沒有被江家大肆宣揚出來，所以外人并不知道。看賈雲龍一副忌憚他身份的模樣，江彬索性将計就計。
“看來那一次打你還是不夠。”江彬笑了聲，逃出一根煙來咬在嘴邊，“現在都還回味無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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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雲龍的身子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江彬的神色，發現江彬不像是在生氣的模樣，連忙從兜裏掏出個打火機，獻殷勤地遞上去，一邊賠着笑，“是，回味，嘿嘿……”
“你剛才說來這裏找誰？”江彬的頭偏了偏，并沒有接賈雲龍的火，自己掏出打火機來點燃煙，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找……”賈雲龍迅速地回想了一下剛才江彬和吳小天一同買水果又一同進了同一棟單元樓的一幕，快要說出口的話又拐了個彎，“沒找誰，沒找誰，我瞎說的。”
“聽說你和吳小天曾經是同學？”江彬繼續漫不經心地丢出一個問題。
“吳小天？江少爺你認識他？”賈雲龍瞪大眼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認識。”江彬淡淡地回答。
賈雲龍湊過來，試探地問，“那你和吳小天是什麽關系啊，江少爺。”
“你說呢？”江彬不答反問。
“是不是吳小天那臭小子投靠了你？”賈雲龍咬了咬牙，“那臭小子沒住在那破車庫，我還以為是去哪個街頭流浪去了，原來是找了你當靠山？”
江彬看着賈雲龍沒說話。
賈雲龍看江彬也沒打算幫吳小天說話，膽子更大了幾分，繼續說，“江少爺，聽我一句勸，那個吳小天，到處惹是生非，人品很有問題，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哦？”江彬勾起唇角，“看來你和他的确很熟。”
“那必須的。我跟他可是死敵。”賈雲龍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不瞞你說，我和他是有殺父之仇的。”
“誰殺了誰的父親？”江彬挑眉。
“當然是他們家！”賈雲龍激動得跳了起來，“我父親就是被他一家逼死的！”
“可我怎麽聽說……”江彬頓了頓，“他的父親是被你父親殺的？”
“是那個臭小子說的？”賈雲龍一急，口不擇言地謾罵了起來，“吳小天這麽跟你說？他娘的又造謠？他家裏那個沒用的老東西如果不是四處欠債又怎麽會落到我爸手裏？他家裏那兩個人都該死！我爸哪錯了？他那是替天行道！被關了進去還不夠，那夥人還把我爸逼得自了殺！吳小天那個小雜種……”
賈雲龍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當胸踹了一腳，整個人飛了出去。
等賈雲龍愣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路中央。
來往的車子都在朝他鳴着喇叭，幾架摩托車呼嘯着從他身側擦了過去。他撐着手臂卻完全使不上力，被江彬揣中的部位隐隐發着疼，手臂也像是折斷了似的只能軟趴趴地支着。
江彬叼着煙走向他，将他一手提了起來甩到了路邊，又走過去，一腳踩中了他的胸口。
賈雲龍雖已經脫離了剛才身處在路中央的危險，情形卻也并沒有好多少。
他看着江彬沉下來的臉，害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本來想讓你多說幾句，讓我明白你對他到底有多大的惡意。”江彬說了一句，又搖了搖頭，“我對自己高估過頭了。我就不該聽你廢話這麽多，在你罵出第一句的時候我就應該動手的。”
江彬一邊說着，一邊看也不看賈雲龍，只将腳又往下踩了一分。
賈雲龍咳了口血，他感覺自己的肋骨怕是已經斷了。
“江……江少爺……”賈雲龍驚懼萬分地伸手抓住江彬的腳，“饒命啊，江少爺……”
“饒命？”江彬一笑，“你對吳小天趕盡殺絕，一次又一次帶人來圍堵他，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吳小天他……他和你……”賈雲龍剛一開口，就被江彬蹲下身的下一個動作折磨得失聲大叫了起來。
江彬收回了腳，卻蹲下身，把冒火的煙頭按在了賈雲龍的眼睑上方。
“你說一次他的名字，我就給你一次懲罰，你看怎麽樣？”江彬語氣平靜，手上的動作也不緊不慢。
看着賈雲龍的眼睑上迅速被燒出了一個黑窟窿，江彬的眼神卻毫無波動。
“別，別，江少爺，我錯了，我錯了……”賈雲龍疼得直流眼淚，眯着眼睛求饒。
“你再來找他一次，我就卸下你的一只手，你看怎麽樣？”江彬将目光轉向賈雲龍的四肢，用手比了比，又問了句。
賈雲龍的四肢一縮，微睜開眼，又驚又怕地看着江彬，他不知道江彬是在說真的，還是只是在恐吓他。
“我和小天可不一樣。”江彬微笑着說，“他不敢傷到你們的要害，不敢真要了你們的命。我敢。”
“你上一次來這裏堵過他一次吧？打傷了他哪裏？臉？”江彬問着，忽然朝賈雲龍的臉上揮了一拳，“還有哪裏？哦，好像還有手臂……”
随着賈雲龍的一聲慘叫，江彬站起身朝賈雲龍的手臂猛踹了一腳，繼續說，“你既然知道我的背景，也應該知道我的個性|吧？想報複，你盡管沖着我來，來幾個都不要緊，我都奉陪。”
“不敢，不敢，我怎麽敢報複你……”賈雲龍果然被吓得不輕，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在地上跪了下來，朝江彬連連磕頭，“江少爺，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江彬見狀，咧嘴一笑，“這麽簡單就想讓我放過你？”
賈雲龍擡起頭怔忡地看着江彬，不知道他究竟要怎樣才滿意。
江彬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個手機來，然後将攝像頭對準了賈雲龍。
“重來。”江彬眼神冷漠地說，“把你對小天的惡行，一字不漏說出來，再向小天道歉。”
在賈雲龍發呆的間隙，江彬又擡腳踹了他一腳。
“快點，我沒時間陪你耗。”
江彬讓賈雲龍錄了三遍才對最終的視頻內容滿意。
“江……江少爺，你錄這個，錄這個是想做什麽……”賈雲龍聲音發顫地問。
“看我心情。”江彬眼也不擡，看着手機裏錄下來的視頻回放，“如果你食言，或者我心情不好，這段視頻就可以拿去給很多人玩一玩。”
江彬說完，将手機放回口袋裏，擡眼朝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偷偷溜走的賈雲龍看了一眼。
“你剛才問我，我和小天是什麽關系？”江彬再度慢條斯理地開口。
賈雲龍背向着他的身體馬上一僵。
“現在知道了麽？”江彬一笑。
“知道了，知道了。”賈雲龍頭也不回，屁滾尿流地跑了。
他怎麽可能知道江彬和吳小天現在是什麽關系。他只知道，這個江家的三少爺，怕是鐵了心要罩着吳小天。
他想再來找吳小天麻煩，恐怕不容易了。
江彬回到小區門口，将自己的摩托車推了回去。
一路上總有小區裏的鄰居對他指指點點，興許是看到了他欺負賈雲龍的那一幕。
江彬不以為然，關上了自己的車庫門，回了單元樓裏。
他站在電梯裏，想到剛才自己威脅賈雲龍的時候，用上了他江家少爺的身份，不由得覺得好笑。
他在電梯的反射鏡面裏看到自己的諷刺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自己僵硬的嘴角。
江彬打開了自己家的門，看到吳小天正在忙碌地打掃着客廳。
客廳的方桌上擺了一盤水果。
江彬偏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電腦桌上也擺了一盤。
吳小天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并且伸手指了指桌子，“水果都洗好了，你吃點吧。”
吳小天停頓了一下，又看了江彬一眼。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決定以正常的狀态與江彬共處。
“多吃點水果，對身體好。”吳小天用一種認真的語調說了句。
江彬笑了，點頭說了聲：“好。”
他在轉身關上門的時候，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是笑着的。
發自內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