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鄭醫生很快就來了,因為做胃鏡對胃也有些傷害,有觸碰到胃部傷口的可能,所以單斯遠一直請中醫來給田小守檢查。
田小守和鄭醫生混的挺熟,就是每次見到他就會想到每周喝的中藥就很是心累,可沒想到這次還見着個熟人,作為助手的木澤。
“木澤是鄭醫生的關門弟子,前段時間和你一樣在忙比賽的事,所以你沒見過他。”單斯遠坐在床邊幫田小守撩起衣服,方便鄭醫生檢查。
“哦。”田小守掃了眼在場的人就撇開臉望着窗外,丫的除了鄭醫生就不能有個正常人,再說單斯遠盯着他也就算了,反正也是常事。
為毛線木澤笑得那麽讓人瘆的慌,還飛快的在紙上畫來畫去,他沒看錯吧,木澤是盯着單斯遠在吧?!
鄭醫生檢查的很仔細,望聞問切都來了一遍,聽到田小守又喝酒痛心疾首留下來三大頁處方才蹒跚而去,而木澤把鄭醫生送走了,自己卻拐了回來。
單斯遠和單狩去公司,顏白去了顏家,錄音室裏才被灌了中藥的田小守縮在沙發上看電腦上玩掃雷的木澤。
見木澤又贏了一局,田小守強大着精神坐起來,“所以你留下來幹嘛?”
木澤眼都沒擡,又開了新局,“我來要報酬。”
“我沒錢!”田小守背一下子挺得筆直。
“鬼要你的錢,我自己的都花不完。”木澤30秒解決了第二十局,這才離開電腦,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田小守。
“填完這上面的問題我們就兩清,嘛,你要是不想填也行,反正是單斯遠暗示我哥,我哥又暗示我幫你的。”
田小守接過來打開一看,忍不住看了眼一本正經的木澤才又把這五頁紙又浏覽了一遍。全部都是關于單斯遠的問題,興趣愛好,生活習慣等零碎的問題。
“你調查這些幹嘛?”田小守奇怪了。
“哦,我是心理系的,期末作業想研究單斯遠,你不覺得他很有研究價值嗎?”說到這木澤臉上又出現了剛才那種專注又興奮的表情。
田小守不自覺咽了口唾沫,移開目光偶然看見木澤丢在地上的包,拉鏈沒拉,剛才檢查時木澤手裏拿着的本子露了一半在外面,那上面分明是單斯遠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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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木澤,單斯遠應該挺健康的吧,你研究他幹嘛?”
“無知。”木澤收回思緒又恢複平時愛笑不笑的表情,“誰說學心理學一定要研究病人,我只是單純對單斯遠感興趣。行了,給你一周給我填好,要不我交不了作業也不讓你快活的。”
說完木澤又坐回電腦前不知道幹嘛,田小守又仔細檢查了便這份文件确認要填的都是那些無關痛癢的事,才收起來離開錄音室。
嗯,還是去樓上彈彈琴唱唱歌的好,這個世界太恐怖,和這些人在一起總覺得是天之驕子(天生變态)中出了個自己。
單狩去單氏開了董事會議,又和單斯遠談了一次,當天晚上就乘私人飛機返回r國。只是談完後單斯遠等着所有人都下班後才離開辦公室,擦,老頭子手勁兒不減,一個水晶煙灰缸砸肩上,饒是單斯遠也緩了半天。
可憐田小守一個人面對顏白和木澤吃了頓還不如不吃的晚飯,幸好晚上有了時間刷論壇刷圍脖得到了點安慰。
“毆打記者”事件、演唱會承認暗戀、y大聖誕彙演出演虞姬,三件事擠在三天發生,田小守一下子成為參賽選手中話題度最高的選手。
有話題度就好啊,畢竟作為網紅、作為選手僅僅是歌唱得好是完全不夠的。田小守翻得不亦樂乎,對其中一個熱門話題還挺感興趣,一路找帖子連單斯遠回來了都沒發現。
看到田小守又把文件鋪了一床,單斯遠脫了外套就過來收拾,所以等田小守反應過來時單斯遠已經看完了一張。
“你終于開始對我的私事感興趣了?”單斯遠一張張拿起來看,看過後才摞成一疊。
“我一直很感興趣,木林森拿給我的關于你的資料我是第一個背下來的。”田小守連連點頭,一臉真誠。
“這一項喜歡的食物,籠統點來說是海鮮,我不是很喜歡是肉。”拿起第一頁,單斯遠對田小守說。
“哦,我大概是最近忙昏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田小守忙拿過一疊文件把他們收進抽屜,奇怪了平時看單斯遠和自己吃肉不是吃的挺開心的嗎?
“今天要我幫你搓背不?”反正單斯遠洗澡時不時要自己去搓背,田小守趕緊轉移話題。
“不用,你快點休息,明天就要去學校了。”
“好。”
田小守下床把大燈關掉給單斯遠留盞床頭燈,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剛才單斯遠都是用左手在拿文件。
等單斯遠躺到床上時有意隔開了和田小守的距離,田小守一個翻身環住單斯遠的腰,頭往胸前蹭蹭,很快确認單斯遠身上藥水的味道。
即便沐浴露遮住不少,但處理閉合傷的藥再高級味道也差不多,安磊是體育特長生,田小守對着種味道門清。
不過單斯遠不說田小守也沒揭穿,過了會又一個轉身轉到自己枕頭上睡好,背對着單斯遠。
單斯遠哪裏不知道這是田小守式的體貼,你不說他不會問,可他會用他自己的方式去了解,然後記在心裏去關心你。
單狩倒真說對了句話,田小守不傻,他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問題。
但這又有什麽問題?他可不打算跟傻子過一輩子,田小守這樣的剛剛好。
單斯遠等到田小守呼吸平穩,也枕到田小守的枕頭上,把右手輕輕搭在田小守腰上。感受到田小守不像剛到單家時那樣瘦削,單斯遠很快入睡。
第二天早上顏白還沒回來,難得兩人一起吃頓早飯。今天的早飯是田小守和張姨一起做的,黃魚粥配廣式小點心,挺符合單斯遠的胃口,可這種清淡的菜色明顯不是田小守喜歡的。
可坐他對面的田小守吃得很香,讓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斯遠你怎麽不吃?這黃魚是今早剛從海裏撈上來的,可新鮮了。”說着田小守又灌了碗粥,跟喝白開水似的。
“那勺子慢慢吃,不夠讓張姨再做就是了。”單斯遠無奈搖頭,那手帕越過桌子幫田小守擦嘴角的殘汁。
“哦。”田小守一看單斯遠站起來要給他擦臉就趕緊把臉伸過去,場面滑稽得讓躲在廚房偷看的管家和張姨差點笑出聲。
年輕就是好啊,這麽多曲曲繞繞的情調~~~
單斯遠肩膀有傷也沒勉強,讓管家送田小守去地鐵站,自己則處理完全部田小守做的黃魚粥才去公司。
田小守現在出門必須要戴口罩,一到寝室就趕緊取下來大喘氣,還是覺得憋得慌啊。結果還沒等坐到自己位置上,就被老大、老二一人一只胳膊壓到段梓嘯面前,準确說是段梓嘯手裏的手機旁。
“嘿,一大早發什麽瘋?昨晚撸多了啊!”田小守喝了不少粥,這麽一弄感覺肚子都在咣當。
“別說話,一說話就毀了你這張臉。”
三個白眼一起襲來,田小守當然以白眼回之,三人又看了好幾分鐘才放開田小守,三臉諱莫測深。
“拿來!”田小守懶得跟這兒浪費時間,搶過手機一看,嘿,這不是他媽媽嗎?
“小守啊,你不會是許清音的兒子吧?”段梓嘯沉聲問道。
“嗯,長這麽像還指不定真是,這是誰?能幫我聯系做個親子鑒定嗎?”田小守專注地盯着手機,言語間卻有些恍惚,仔細看的話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噗——”
“哈哈哈!”
“梓嘯啊,都跟你說了小守專業課在我們班是第一,你還不信非要比比,可惜小守一眼就看穿了!”
“就是就是,願賭服輸,今天中午記得把全寝室的飯打回來哈。”
忍了一分鐘後老大老二還是爆笑出來,導演系還跟他們表演系飚演技,當他們好欺負不是?!
“買就買,不過小守你就不驚訝有個美女長得和你這麽像?”段梓嘯無語地問,頗為氣悶。
田小守這周十進三投票,想着田小守和他親戚微妙的關系,他就打電話回家讓七大姑八大姨什麽的幫着投投親友票,反正他們東北大老爺們老娘們對這種事都挺熱心。
沒想到他二大爺第二天就發來張照片,說這男娃長得和這挂歷上的人好像,他一看還真的是,特別是挂歷上的許清音是古裝裝扮,一對比田小守的戲裝真的讓人不禁懷疑兩人是不是有血緣關系。
把寝室給老大老二看了,他們就起哄要打賭,為了寝室團結他才參加的。哎,段梓嘯很是心疼飯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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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玩笑不過是寝室的日常,事情以段梓嘯罵罵咧咧掏錢買了寝室四人的飯告終,田小守趁大家沒注意偷偷存下了許清音的照片。
田小守本以為因為單狩的關系他能知道更多關于許清音的事,但誰知許清音在單家是個絕對禁忌的存在,只要有人說出這個名字一律辭退,就連單斯遠都表示很為難。
這還是田小守第二次見到許清音的真正樣貌,明明是親生母親,卻總是從別人那裏找到關于母親的事物。
田小守也只能苦笑,可至少他還能笑出來,他在一步步向當年發生的事情接近,就像見到這兩張照片一樣,他能一點點了解清楚許清音這個人。
轉眼結果公布,看來親友票的作用不小,田小守戲劇性地以超過第四名一票的成績擠進三強。
但和前兩名想必票數差得太多,特別是和“白澤”,簡直懸殊得能再加個田小守。
可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僥幸,無論是第一名木澤還是第二名蔡玥從初賽到現在一直堅持原創,并且在參賽之前就已經擁有固定粉絲群體。
特別是木澤,在投票期間木澤舉辦了個人攝影展,以一個全國攝影比賽冠軍得主的身份。
從百強賽開始,每次一到投票期間,木澤都會公布一個“身份”,從網配cv大神到現在的攝影師,随着賽程人氣度次次暴漲。
三強比賽屬于排位賽,三輪比賽累加積分,以總成績定排位。第一輪舞蹈,第二輪歌唱,第三輪自選題目。
前兩輪比賽都會在前一天公開抽簽,屬于固定題目,能準備的不多,最重要的是最後一首歌曲選什麽。
最後一場比賽安排在31號跨年那天,适合跨年氣氛的歌曲啊~~
田小守叼着鉛筆,抱着膝蓋在轉椅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白天上完家教課後他就把自己關在錄音室,一首歌一首歌的聽,但卻越聽越亂,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唱什麽。
“小守,還在想嗎?”單斯遠穩住轉移,輕輕從田小守嘴裏抽出鉛筆。
“啊,斯遠!”田小守吓了一跳,不自覺向後倒。轉椅支吖一聲,卻沒有傾倒,倒是田小守頭正好靠到單斯遠腹部,擡頭一臉苦悶地看着單斯遠。
自從那晚的“可樂意外”後,單斯遠随身帶着錄音室的鑰匙。今晚他回來的晚些,沒能在家裏吃晚飯,一回來就聽說田小守晚上沒吃多少就到錄音室了,讓張姨做了些蝦餃端了上來。
“先吃了夜宵,我陪你一起想。”單斯遠把田小守扶正做好,放下餐盤就開始整理一桌子雜亂。
“嗯嗯,正好餓了!幸好你回來了,不愧是我z國最想嫁的單身男人啊!”田小守放下腿,毫不客氣開始享用。
“沒事都瞎看些什麽,小心燙。”
單斯遠很快收拾好桌子,搬來椅子坐在旁邊看田小守吃夜宵。
田小守現在會和自己開些玩笑,也不像最初那麽客氣,單斯遠看着吃相依舊不怎麽上臺面的田小守心裏卻很開心,只是時間花的有些多,已經快半年了,得加快速度。
單斯遠這樣想着,笑容愈加溫柔。田小守将這笑容盡收眼底,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反而因為夜宵的美味傻笑了出來。
真新鮮,張姨肯定用的活蝦現做的!
因為有單斯遠的監督,一碗小小的蝦餃田小守吃得很慢,十多分鐘才吃完。
“斯遠,你覺得那些歌曲怎麽樣?我要聽實話。”吃飽喝足該幹正事,田小守把寫好的歌單拿給單斯遠看。
“都不怎麽樣。”單斯遠接過歌單就放在桌上,這些他在收拾的時候已經看過一遍,“這些歌都是正熱的歌曲沒錯,但說實話比你唱的好的比比皆是,你的優勢是什麽呢?特別是比起另外兩人的原創。”
單斯遠的話讓田小守有些窘迫,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結果。單斯遠的話一語中的,他分析數據,分析歌曲市場,分析觀衆喜好,可是走到今天,他确實慌了。
他的優勢是什麽?
單斯遠真的問住他了,選歌曲前他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一直在想選什麽歌曲好,至于能不能唱好,他會拼命努力,一定把歌曲演繹好。
但就像單斯遠說的,他再怎麽努力不過是臨時抱佛腳,那些穩紮穩打的人比他唱的好太多了,猶如過江之鯉,一個浪花都能将他掩蓋。
“我……我不知道。”
單斯遠耐心地等着田小守的回答,直到田小守把自己耳尖都憋紅了,小聲又堅定地承認。
“小守,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單斯遠抓住轉椅扶手,一用力田小守就被拽到眼前。
半束/縛半禁锢的姿勢,在白熾燈光下暧昧無處可逃。
“不知道。”田小守很奇怪怎麽換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可是看了眼單斯遠就低下了頭,不再和單斯遠對視。
“幹嘛要把頭低着,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單斯遠輕笑一聲,不勉強田小守擡起頭,松開扶手躺回自己的椅子,膝蓋倒是和田小守的膝蓋碰撞在一起。
“我很喜歡你的眼睛,被看着的時候總有種你能理解我在想什麽的感覺。這麽說有點矯情,小守,你自己或許沒注意到,你對情感的把握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強。你回想下你的表演第一次驚豔觀衆是什麽時候?”
田小守看着兩人相碰的膝蓋,沒有退縮,認真回想比賽進程,“應該是那次我和段梓嘯的反串,對,就是那次僞聲。”
“對,就是那次。盡管那次你的僞聲連當ms實習生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你卻把那首歌想表達的情感完整呈現出來了。演唱技巧要多少有多少,誰都可以通過常年練習獲得,可是理解一種感情再把它呈現出來的能力,并不是每個人都有。”
單斯遠很久沒說這麽長一段矯情的話,倒完雞湯忍不住被自己的行為逗笑,直說不就好,自己幹嘛要解釋這麽多?
“我有表達出來嗎?斯遠,你有感覺到嗎?”田小守忽然擡起頭,直視單斯遠。
“有……”
“ご主人様、寝て時間は着きました,ご主人様、寝て時間は着きました——”
單斯遠被鬧鐘聲音打斷,失笑看着桌上田小守自己選的惡搞鬧鐘,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女的是叫初音未來吧?
“咳咳,我當時為了學日語歌,就買了這個鬧鐘提醒自己。”田小守很是尴尬地按掉鬧鐘,被這麽一鬧繼續探讨的氣氛也沒了。
“嗯,聽老師說你日語學的不錯。”單斯遠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那個鬧鐘上停留了一會兒,又看向田小守說道,“木澤之所以只在廣播劇中配配角,是因為他自己清楚,他不善于理解他人的感受,這也是他報考心理學的原因。”
“啊?哦。”田小守還沉浸在被發現鬧鐘的窘迫中,他也沒想到唱了首動漫歌他就想入宅啊,最近也是迷miku迷得不行才咬牙買了一個,提醒自己睡覺時間。
“今天可以晚睡半個小時,我等你。”單斯遠揉了揉抱着鬧鐘還不撒手的田小守的頭,“記住,我也會定鬧鐘。”
“好!”
很快錄音室只剩田小守一人,空氣中似乎還有蝦餃的香味,餐盤卻已經被單斯遠端走了。田小守又訂了個二十分鐘的鬧鈴,在把鬧鐘放回去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麽。
跨年夜他一般會做什麽?嗯,一般都是和安磊還有幾個好友在路邊撸串,嗆人又濃香的煙霧,不時響起的刺耳車鳴聲,他們幾個人坐在小孩兒才做的低矮塑料椅上,一瓶又一瓶對吹。
有時被對方催着喝急了還會把冰冷的啤酒灌進些脖子裏,被凍得一哆嗦。這時候毫不猶豫對着對方就是一腳,然後再上句國罵,兩人互相推攘着就笑得像個傻逼。
想着想着田小守又有點餓了,可惜單斯遠在的話他就得時時刻刻堅守着少吃多餐的原則。
田小守誇張地又深呼吸了幾口空氣中殘留的蝦餃的香味,把鬧鐘取消腳步輕快離開錄音室。
就那首歌吧!畢竟跨年夜和新年不一樣!
嘛,這樣難度會大很多就是了,但如果能唱好也是對他這半年努力的一個很好的回報。
一旦問題解決,田小守想着觀衆聽到的種種反應,連洗澡都哼着歌。
單斯遠坐在床上無奈地看着浴室虛掩的門,田小守是有多開心,連門都忘了鎖?要知道自從自己在他洗澡時進去拿了個東西,每次洗漱田小守進浴室第一件事就是鎖門。
估摸了下田小守洗漱的時間,今天田小守心情不錯應該會泡個澡,單斯遠盯着浴室門,手伸進了被子。
第二天早上田小守神清氣爽地跑去錄音室準備練習時,驚訝地發現他的miku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