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紙條上字體淩亂,像是趕時間寫的,後頭還留了一串數字,應當是手機號碼,她對許巷阮是挺有好感,但兩人也算不上多熟,舒梨摸不清她的意思,遲疑了半會,還是在第二天出門前給她撥了個電話。

響鈴近十聲,在舒梨耐心差不多用盡時,那邊的人才姍姍接起。

“舒梨?”

許巷阮試探的叫她名字,聲音輕軟,讓一向傲嬌的舒梨都忍不住放低了聲,全然沒有注意她沒有跟着陸段言喊她嫂子。

“是我,你是不是——”舒梨想問她是不是有事,哪知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待會逛街對嗎?”

“啊?是。”

“幾點呢?”

“兩……兩點。”

“那我在新誼商場等你。”

???

什麽意思?

舒梨聽着一頭霧水,她是跟顧清染約了兩點逛街,剛剛許巷阮問起她順口就答了,可她也沒說要約她一起呀?

“舒梨,你等我下,我很快就出門了。”

見她沒應聲,許巷阮又補了句,語氣含帶着一絲祈求,舒梨稍稍猶豫,想着帶她也沒什麽,買東西還能多個人幫着參謀,便落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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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誼商場在正處市中心,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段。顧清染來得早,見了舒梨就抱怨。

“今天太熱,我打個的司機空調都不舍得開,我妝都花了。”

“那就趕緊去考駕照。”

“前提是我要能考得過。”顧清染撇撇嘴,收起碎花小傘轉而攬上她胳膊,“走吧,聽說C家出了新款式,去逛逛。”

舒梨被她半拖半扯,走了幾米,忽地想起什麽,腳步停頓,“等下,有個人還沒來。”

“誰啊?”

顧清染知道,舒梨的好友不多,現在在北城的也就她一個,當然那些時常約麻将的塑料姐妹是排除在外的。

“弟妹。”

“咦,你哪來的弟弟?”她捂着嘴,小心試探道,“不,不會是你爸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想什麽呢!陸隽擇的。”舒梨拍了下她腦門,顧清染這才反應過來。

“害,我就說嘛,叔叔也不像是那種人。”

“話說你老公的弟弟,那就是陸二少啊,他老婆,我記得好像叫許巷阮?”見舒梨點頭她繼續八卦道,“最狗血的豪門千金,許家二小姐。”

她話音剛落下,舒梨擡眸就看見許巷阮正往這過來,她穿着件長袖襯衫裙,在衣着清涼的人群裏顯得格格不入。

“過兩點了嗎?”許巷阮用濕巾擦拭着額上薄汗,瞧見顧清染時有些眼生。

“一點五十。”顧清染自來熟的與她搭話,“我叫顧清染,舒梨的朋友,叫我清染就好了。”

“清染?很好聽的名字。”

“哈哈,謝謝誇獎。”

明明是很敷衍的話,聽她說着就十分真誠,顧清染熱情的要去挽她,觸手便是高吸熱的布料質感,她愣了下,“你不熱嗎?”

這個問題舒梨也很想問。昨天早晨太陽沒升起,有幾分涼快,穿長袖還能理解,現在大熱的天,體感溫度能高達三四十,許巷阮穿的還是挺厚的絨面襯衫裙,看着都悶熱不已。

“還好,也不是很熱。”

她習慣性的拉了下袖子,視線飄忽,也察覺到了自己在這商城裏或許是另類,顧清染低頭摸了兩分鐘手機,恍然大悟,“巷阮,你是對粉塵過敏吧?網上說粉塵過敏是要穿嚴實點的。”

許巷阮微怔,不點頭也不搖頭,神色頗為不自在。

粉塵過敏?舒梨蹙眉,她前兩年的劇照,好像也有夏裝。

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多久,幾人進了家最邊上的時裝店,當季的流行元素舒梨一向最清楚,長指劃過一整排的服裝,最後停在一套藍白色的小禮裙上,端看了幾秒,勾勾手,“巷阮,你試試這件。”

“哇,這件好看。”顧清染贊不絕口,末了不滿道,“舒梨,你不愛我了,都不讓我試漂亮的小裙裙。”

舒梨牙一酸,“這不适合你。”

“為什麽?”

“你不夠優雅。”

吼!!!

還能跟她天下第一好嗎?

絕對不能!

顧清染哼了聲,轉頭又去竄說許巷阮,“巷阮,你快試試啊,穿着一定很好看。”

“算,算了,我不合适。”她碰了碰裙邊角的刺繡,又緩緩收回手。這樣幾次,舒梨也有些火大。

“你逛街都不試衣服的嗎?”

許巷阮默了一瞬,“我只是想出來走走看看。”

這是什麽腦回路,作為女人,進了商場怎麽可以空手而歸。在舒梨的認知裏,那些随便逛逛的,要麽沒錢,要麽就是腦子瓦特了。而許巷阮,顯然不屬于缺錢的那類人,畢竟昨天陸二少,才在老爺子面前鼓吹“環商”上季度的交易額。

三人行有人掃了興,舒梨逛了幾家便興致缺缺,沒到飯點就不歡而散,餘下舒梨和顧清染倆人喝下午茶。

将包甩到旁邊座位上,舒梨憋了一下午的氣終于得以發洩,“我挑的衣服都不好看?她一件都不願意試。”

“我覺得她挺喜歡你挑的。”顧清染喝了口咖啡,“不是,你沒覺得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瞥了眼暴躁狀态下的舒梨,顧清染自顧自道,“我剛剛一碰巷阮的手臂,她就立刻往回縮,表情還挺痛苦的,我本來尋思着是不是我手重,結果剛才在店裏,我看到她手腕那一節,有好幾道傷痕。”

“抑郁症?”舒梨咬着唇,平靜下來後生出幾分內疚,“那我剛剛……她不會自殺吧?”

“我給她打個電話好了。”

“不像,自殺肯定傷痕都在一個位置,她那幾道,亂七八糟的,像——”兩人相視一眼,默契的得出一個出乎意料的結論。

“不,不可能吧,陸二少看着還挺溫和的。”

舒梨冷着臉,腦子裏突然閃過昨晚陸段言那個莫名詭異的神情,光是回想都讓人不寒而栗。手邊撥通的電話也沒人接,她當即按捺不住,“許巷阮家在哪?”

“瘋了嗎?”

舒梨也就是一時沖動,她知道像這樣的事沒證據那就是诽謗,但這樣的猜測,讓她有些惴惴不安的……

【陸願願:你沒把我不會做應用題的事說出去吧?】

一回到家就收到陸願願的消息,舒梨這會沒了逗她的心情,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半響,才打出幾個字。

【舒梨:你爸打過你嗎?】

【陸願願:你想把這事告訴我爸,讓他打我?】

【陸願願:哼,做夢吧,我爸從不打我的!】

小姑娘語氣很不好,舒梨卻是松了一口氣,家庭存在暴虐的行為會對孩子造成心理上難以磨滅的影響,她就怕陸隽擇也有潛藏的暴力分子。

舒梨電話進來時,陸隽擇剛談下一份合作,夜晚的涼風将身上的酒氣吹淡不少。

“什麽事?”

“我想吃西瓜,你記得買回來。”

他下意識環視一圈,瞧見會所對面就有一家水果店,難得不嫌麻煩的繞了個遠路。不僅提了圓溜溜的西瓜回來,還不忘提醒她,“晚上別吃太多。”

“你關心我啊?”舒梨直接對半切開,抱着半邊用勺子吃得不亦樂乎。

“是怕你晚上跑廁所,很吵。”

呵,狗男人!她撇撇嘴,來了脾氣,“我不想吃西瓜了,想吃哈密瓜,你去給我買。”

男人拿着睡衣進浴室,低沉的嗓音透過門縫,“做夢吧,夢裏啥都有。”

不見他影子,舒梨才暗戳戳的掏出手機。

【舒梨:“暴力因子”測試的下一步是什麽?】

【顧清染:惹他生氣,或者跟他大吵一架,看他會不會動手。】

【舒梨:……我試試】

陸隽擇在她面前很少有真正暴怒的時候,最多是她弄髒了他的領域,被男人告誡一頓,但更多時候就是冷漠。

不知道冷暴力算不算暴力因子呢?

她在床上滾了幾圈,也沒想出什麽能惹他生氣的好主意,愁眉之際,男人一身水汽,正擰着眉心警告她,“你輕點滾,別把我枕頭弄掉了。”

舒梨想也不想,徑自回怼,“那你下回Z輕點,別把我孩子弄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發的晚了點,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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