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舒梨愣了一瞬, 面色漲紅,狗男人怎麽知道她拿的兩份啊,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 也太丢臉了吧。
她悄悄将桌底下那個空盒子踢遠了些,仰頭辯解, “你別誣陷我,我只吃了一份, 還沒吃完。”
陸隽擇瞥了眼她桌上那盒剩下白米飯, 心下了然。合着他的小嬌妻, 在抱怨的情況下,也沒放過那辣辣的土豆絲和薄薄的紅燒肉,呵,還真是不挑食。
宋嶼停下筆,将那張花了四分之一的紙張捏成團,溫聲說,“抱歉,沒有靈感, 畫廢了。”
“沒關系沒關系,宋嶼哥畫畫真好看。”沈江江不懂什麽設計,不過宋嶼就算只畫線條她是都要吹一波彩虹屁的。
宋嶼抿抿唇,注意到陸隽擇有意無意掃過的目光, 忽然笑問,“要不要對臺詞?”
“我,我嗎?”見他點頭, 沈江江受寵若驚,忙拿出劇本,樂呵呵的随他走開。
陸隽擇面色緩和了些,那邊的高臨在他示意下給劇組準備了餐車,顧清染也是十足的有眼見力,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涼快的亭子裏,只剩他們兩人。
“你怎麽過來了?”
“心痛,所以來給你改善夥食。”他掃過桌上的狼藉,略微嘲諷,“看來你已經吃飽了。”
舒梨沒聽出他話裏的意味,還委屈的傾訴說,“是有那麽點點飽,但不是吃的盒飯,盒飯我就勉強吃了兩口。”
“嗯?那吃的什麽?”
“糖醋裏脊,學長助理做的,超好吃。”怕他不信,還端起那個空盒子給他看,“喏,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陸隽擇皺了皺鼻子,沒答,眸中是淡淡的不悅。
“陸隽擇,高臨會做飯嗎?”
“不會。”
Advertisement
“那你的助理也不是全能的。”舒梨扯了扯他手指,其實狗男人過來,她有一點點的開心。
長指被她握得發熱,陸隽擇下意識要收回來,但想到宋嶼勾鉛筆的手,他遲疑片刻,盡量将注意力從上頭轉移,任由她随意拉扯着。
“嗯,所以還要吃嗎?”
舒梨這才注意到,他背過身後的那邊手上,拎了一個保溫盒,和上回她去公司送飯時一樣的顏色,粉嫩粉嫩的。
哇,狗男人特意給她送午餐,這是怎麽樣的情感牽挂,肯定是愛得深沉,好吧,以上的猜測都是不可能的,舒梨有自知之明,他大抵是不今天心情不錯,才會有這種令人意外的舉動。
保溫盒裏菜品擺放的很精致,看着就不像是小餐館的擺盤樣式,舒梨在最底下找到一份糖醋裏脊,應該是大廚做的,醬汁看着要比剛才那份更濃郁。
她狐疑的看了眼,脫口而出,“這不會是你中午吃剩的吧?”
“你覺得我會給你帶剩飯?”
見陸隽擇面色沉下,舒梨識相的閉嘴,男人難得給她送次午餐,該給面子的。
她咬了塊糖醋裏脊,才想起問他,“你吃了嗎?”
“沒。”幾口湯不能算飯。
“那一起吃。”舒梨剝了個蝦放進他碗裏,然後舉着一個未剝殼的到他面前。
“幹什麽?”
“你也給我剝啊,禮尚往來。”
“……”
陸隽擇實在不想要這樣的禮尚往來,但拗不過她,還是敷衍得剝了一只,而後用濕巾将手擦拭了兩遍。
舒梨美滋滋的吃掉他剝的蝦,才試探道,“陸隽擇,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啊?”
“為什麽這麽問?”
“你突然對我這麽殷勤,我有點不太習慣。”
“哦,只是昨晚發現你體力不太好,才兩次就……”他頓了頓,“該多補充營養。”
體力?兩次?
舒梨耳根子一熱,紅透了雙頰。
“陸隽擇,你不要臉。”
“我不吃了。”她推開保溫盒,從椅子上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他,“這周你一次都別想,我就住劇組,哪也不去。”
她氣乎乎的去找顧清染,男人接了個電話,沒追上來,舒梨連他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
夕陽西下,淺淺餘晖,晚來的涼風帶走些許殘留的熱度。
舒梨一下午都無精打采的,眼看天就要黑盡,她還時不時往片場門口看上兩眼。
“我說你怎麽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沒什麽。”她搖搖頭,第三十七次點開手機也沒等到男人的消息。
舒梨有些失落,她說要在劇組,哪也不去,狗男人就真的沒來接她,明明早上還勒令要她六點在門口等他的。
“是不是熱中暑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會?”
“不用,就是沒睡午覺,精神不足。”她揉揉眼睛,“我要看拍夜戲的。”
顧清染摸了摸她額頭,溫度正常,也沒多想。
晚上的盒飯豐盛許多,但舒梨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點就一直在看手機。
要不像中午一樣給他發個微信?
不行不行,她才剛放了狠話,怎麽能這麽快就破功。
那打給高臨?
那不就跟打給他是一樣的嗎。舒梨神情郁悶,明明就是狗男人動機不純,怎麽還要她主動聯系呢。
舒梨越想越惱,幹脆關了機,眼不見心不煩,連包帶手機一股腦丢在沈江江的化妝室裏。
晚上拍的是重頭戲,也是女二正式出場的細戲份。如沈江江所說,她飾演的男主白月光出場十分隆重,劇組甚至租下整個宴會廳,只為拍她的一個亮相。
白月光名叫許唯霜,也學的服裝設計卻當了模特,男主以往大部分的創作靈感,全部來源于她。
沈沉州再見到許唯霜,是在同城校友會上,他原本沒有參加的打算,當聽到她的名字便匆匆趕往。
校友會以自助宴會的形式舉辦,沈江江換了條銀色魚尾長裙,梨花小卷松松攏起,看起來風情肆意。
這場戲需要不少群衆演員帶起宴會廳的熱鬧氛圍,導演見舒梨一直好奇的在邊旁觀望,便随口問了她一句,“想不想試試?”
“試什麽?”
“拍戲,只是群演,沒幾個鏡頭,可以體驗一下當演員的感受。”
唔……演戲啊?
舒梨有點心動,再加上顧清染的竄說,她還真興致勃勃的去挑了條晚禮服穿上。
女人穿着紅色及膝小禮裙,因時間不夠充裕,只是簡單的畫了妝容,連發型都沒來得及弄,但仍舊美得勾人視線。
導演突然覺得自己為了省一個群演的價格而打上陸太太的主意很不明智,若是讓她與沈江江同框,怕是後者會黯然失色,可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來,導演只得無奈的将她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最好連臉都不要拍到。
“第四十一場,Action.”
宴會廳中央燈光亮起,校友們談笑風生,許唯霜姍姍來遲,銀白色高跟鞋踏入廳中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抱歉,飛機延誤,遲到了。”
“哈哈,沒事。”有人回過神來,笑着打趣,“遲到是美女天生的權利。”
“喲,劉宇陽,你的意思是,我們醜女就不能遲到了呗。”
“醜女在哪?咱們這有醜女麽?”那名叫劉宇陽的男人樂呵道,“你美着呢。”
“這還差不多。”
幾人打打鬧鬧的,氣氛倒是和諧,許唯霜在大學時人緣不錯,這會兒有不少人上來聊天,詢問近況,她也淺笑着一一應答。
……
“學姐,喝一杯嗎?”
沈沉州在最後,手裏端了兩杯香槟,男人西裝革履,仍舊俊朗,倒是氣質成熟了不少。許唯霜記得這位被各個老師贊不絕口的天才學弟。
“好啊。”她接過香槟,碰了碰他的杯壁,而後輕抿了口,番茄色口紅在杯沿上留下淡淡的印記。
“最近還好嗎?”
“不錯啊,你呢?”
“就那樣吧。”
“啧,謙虛,我在國外秀場上都能聽到你的名字。”
原來她經常聽到別人提起自己,沈沉州有種異樣的滿足感,只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他微勾的唇角又冷然斂下。
“我已經不能設計了,我的手……廢了。”
許唯霜蹙眉,詫異的看向他的手腕,兩道疤痕極為顯眼。
“你……”一時間她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男人現在不像是需要的。
沉默片刻,廳中響起悠揚的音樂聲,舞池裏的人兩兩成對,随着節奏慢舞。
這是華爾茲舞曲,沈沉州猶豫了片刻,退後一步,彎腰向她發出邀請,許唯霜視線仍落在他手腕上,猶豫彎腰的動作,他袖子稍稍拉上了些,那兩道疤痕清晰得觸目驚心。
“學姐,跳一曲?”
“好,好啊。”她将手輕輕搭在男人掌心裏,任由他牽入舞池中。
宋嶼演戲向來投入,他會讓自己深刻體會角色的感受,進而釋放出來。此刻,他的手輕搭在沈江江左肩胛骨下方,腳步跟随着舞曲,姿勢标準。
舞池中情愫暗生,舞池外趣聊閑談,華爾茲旋轉,宋嶼換了個方向,瞥見那抹紅裙角便走了神……
“卡——”導演皺眉,“最後一段舞曲再來一條。”
他意味深長的掃過宋嶼,沈沉州的白月光是許唯霜,而宋嶼的白月光,卻是另有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