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屋裏的布置與之前沒太大差別, 舒梨的拖鞋還留在原處,陸隽擇之前紗布沁了血,便又随意包了層, 明明攤着手,卻腫得像是握拳一樣, 的确是不太方便動纏的。

“怎麽還楞在門口?”

“換鞋。”舒梨白了他一眼,踩着拖鞋往裏走。

她換了件裙子, 本想穿得休閑些, 但按捺不住自己出門就要精致的小習慣。

陸隽擇瞥了眼她白皙光.裸的小腿, 問說,“要不要去換件長褲?”

“換長褲幹嘛?”

“網上說生理期要注意保暖。”他頓了頓,“不然把空調關了?”

三十幾度的天氣關空調?瘋了麽?

舒梨瞧了瞧自己膝蓋上兩寸的裙擺,驚訝于陸隽擇居然會關心她生理期的問題。

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下,舒梨倒是不由自主的走進房間,間隔幾天再回來,她生疏了不少,偌大的衣櫃裏, 翻找了好半會才找到最裏層的長褲。

“行了,趕緊的,我待會還要回家。”她從冰箱上撕了個透明塑料袋,坐在他對面道, “把手伸出來。”

陸隽擇皺眉,對她上句話不是太滿意,盯着她看了好幾秒, 才慢騰騰的伸出受傷的那只手。

男人手臂精健,也難怪每天早起繞湖晨跑,起初還想把她帶上,舒梨這懶蟲當然不願意。怕再碰到傷口,她動作頗為小心翼翼,在腕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後,還用橡皮筋繞了兩圈才确保水不會有縫隙往裏滲。

“OK,很結實。”她揪了揪蝴蝶結,随後起身去浴室給他調水溫及水流大小。

“陸隽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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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梨朝外喊了聲,男人已然出現在浴室門口。

“可以洗了,有什麽事就叫我。”她拍了拍被濺濕的衣袖,正要往外走,忽地被扯住。

“還有事?”

“嗯。”陸隽擇單手搭在衣扣上,解起來有些笨拙,它無奈的聳肩,示意她道,“幫我解下扣子,不太方便。”

瞧瞧,狗男人果然沒有霸總的風範,人家電視劇裏的男主,單手解襯衫扣子小菜一碟,風流到極致。

好歹夫妻近兩年,舒梨也不是沒幫他解過扣子,尤其在床上,扯掉好幾顆都是常有的事,但這麽正正經經的單純解衣扣,好像還真是第一回 。

狗男人的西裝都是定制的,價格不亞于她那些名牌,最近陸氏連帶風和都遭受重創,資金緊缺,想着能省點是點,舒梨扣子解得極其認真,生怕收不住勁拽下來一兩顆。

陸隽擇微垂眼,只瞧見舒梨半側着臉,她出門講究,哪怕只是回家都要畫個眉毛口紅,這會兒低着腦袋,用心仔細的樣子,倒還真成了她常挂在口中的小嬌妻。

襯衫全敞,裸.露出他健壯的胸膛,舒梨撇開眼,催促他,“解完了,你趕緊的。”

“褲子——”

“陸隽擇,別得寸進尺。”舒梨從外拉上門,甩手回了客廳。

确認她不會再讓步,陸隽擇嘆了口氣,右手靈巧的解開腰帶,與剛才笨拙的動作,判若兩人。

舒梨半躺在沙發上,看這兩天新出的時尚雜志,才猛然想起她的“星辰”系列男裝,完成度才堪堪過半,她有很多細碎的靈感,無從拼接,好在宋嶼學長最近回北城,可以給她提些意見。

趁着陸隽擇洗澡的功夫,舒梨摸進書房,打算帶走自己的幾本設計書籍重溫。因書房偶爾會落下重要文件,便也不讓阿姨進去打掃書房衛生,幹淨整潔的桌臺全是狗男人的小潔癖所致。

她匆匆取了書,聽見陸隽擇又在喊她,一時沒注意,踢翻了桌邊的垃圾桶,雪白的紙屑灑落一地。

幸而只是紙張,沒什麽髒亂臭的東西,舒梨用手撿了幾把,指尖悄然頓住,只見她手上,半塊巴掌大的紙條上端端正正寫的“離婚協”三個大字。

垃圾桶裏是離婚協議書,應該是狗男人撕的,舒梨不知此刻該有哪樣的情緒,登時有幾分迷惘。

某牌手機自帶的鈴聲突如其然的響起,舒梨回過神,在中間的抽屜裏找到他的手機。

“陸隽擇,霍域打來的電話?”

浴室水聲歇停。

“幫我接下。”

“哦。”她小小應了聲,随即接起。

“擇哥,我們已經在‘燈紅酒綠’了,你來嗎?”嘈雜的音樂震響,霍域的聲音随着鼓點忽遠忽近。

“咳——”

“他在洗澡,‘燈紅酒綠’是吧?我會記得轉告他的。”

那邊的人微楞,沒聽出是她,但卻當即挂斷電話,霍域揉揉耳朵,一臉震驚的朝兩位好友道,“是個女人接的電話,她還說擇哥在洗澡。”

“他老婆呗,這有什麽稀奇的。”顧呈說着自己就發現不對勁,“等等,舒梨不是離家出走了麽?”

幾人對視一眼,心下隐約有了答案,“所以是某個男人按捺不住寂寞……”

不知道好友的胡亂猜測,陸隽擇披着浴袍出來就差點被她丢來的手機砸到。

“霍域約你去‘燈紅酒綠’。”

舒梨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別以為她不知道“燈紅酒綠”是個什麽地方,北城最大的酒吧,什麽服務都應有盡有。

“還說了什麽?”

“沒。”她提着那幾本書,又說,“你快過去吧,我回家了。”

陸隽擇面色當即沉下,她卻仿若不知,反倒還火上澆油似的,“對了,我剛看到你垃圾桶裏的協議書,撕就撕了,我明天再給你寄——”

“舒梨。”男人打斷她的話。

“餓了,先吃飯。”

舒梨出來得早,白葭女士才剛回家,沒來得及炒菜,現下看到一桌子她好吃的,倒是真勾起胃裏的饞蟲。

“你不去‘燈紅酒綠’?霍域他們好像都在等你。”

“沈鈞奕的單身派對,待會帶你一塊去湊個熱鬧。”

“單身派對?”

“嗯,明天他領證。”

“和葉思淼?”

“不然呢?”

“唔,這樣……”舒梨點點頭,想起他前面的話,旋即反駁,“我沒想去湊熱鬧。”

“聽說那的調酒師手藝挺不錯,你不想嘗嘗?”

她眸光一亮,沉思片刻,答應下來。

舒梨有個鮮為人知的愛好,就是品酒,當然這酒也要是不常見到的品類,像什麽啤酒,白酒她基本上都敬而遠之。

“燈紅酒綠”開在江對岸的酒吧街巷中,最大最閃的那家便是。霓虹燈牌尤為映襯這個稀奇古怪的名字,紅綠各占半邊,十分引人注目。

才走到門口,裏頭傳出的音響聲就震耳欲聾。舒梨在陸隽擇的關切下,換了件休閑長褲,進來才發現,自己的穿着打扮與這地方格格不入。

她怨念的瞪了陸隽擇一眼,明明換上小裙裙,畫個bulingbuling的妝容,她也是這條街最靓麗的仔。

“擇哥,這裏。”

霍域看到他們,忙起身招手,為了感受到熱鬧的氛圍,幾人沒定包廂,就坐在舞池邊的卡座上。

只剩下裏側的位置,舒梨跟着陸隽擇進去時不經意瞄到沈鈞奕的手機屏幕,是葉思淼的對話框。

嗯……找老公還是老實點的最好,瞅瞅別人家的,就連來“燈紅酒綠”這種地方,都不忘跟對象互道晚安。

她感慨嘆息,端了杯酒朝沈鈞奕道,“提前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謝謝,婚禮的時候,記得讓陸隽擇給我包個大紅包。”

舒梨讪笑,默不作聲,鬼知道那時候他們會不會離婚呢。

好友幾個,目前只有陸隽擇結了婚,說是沈鈞奕的單身party,倒是不見他有什麽激烈的行舉,反而是扯着陸隽擇問東問西,一看便是懷揣着對書中“墳墓”的擔憂。

“舒梨小同學,你又被逮回來了?”顧呈喝了幾杯酒,說話不經大腦,“偷偷告訴你啊,剛才這家夥的手機,是個女生接的。”

“趁你不在,帶女人回家,你得收拾收拾他。”

舒梨聽着這個“又”字,心裏很不是滋味,有種一次兩次都栽在狗男人身上的感覺,雖然這也是事實。

見她不出聲,顧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補救,“開玩笑的,阿擇是真喜歡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也別那麽矯情了。”

“誰矯情?”

顧呈看了她一眼,壓低聲說,“我就搞不明白你,之前那麽喜歡他,又是送項鏈,又是送情書的……”

他細數出舒梨做過的點點滴滴,反倒讓她面色更加難堪。舒梨知道自己越變越貪心,但那也是狗男人縱容她的錯覺不是嗎?

“結果你現在來個離家出走,還當是高一啊!”他輕拍了下舒梨的腦袋,被陸隽擇冷眸盯到退縮。

“顧呈哥,你一定沒有喜歡的人,對吧?”要是有,也不會這麽說了,舒梨挑挑眉,起身往吧臺走,“我去找調酒師。”

吧臺距離卡座不遠,陸隽擇沒跟過去,但舒梨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糜亂嘈雜的地方,總有些不入流的人,某只鹹豬手剛搭在她肩上,舒梨扭頭就給他潑了一杯子的酒。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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