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麽多年都沒還, 怎麽現在就要還了？”舒梨喝了點檸檬水，蓋住口中甜澀喉的糖精味，眨眨眼道, “那至少得翻個十倍。”
“算了，先欠着。”
她蹙眉嫌棄, “你連八十塊都沒有？”
陸隽擇收起手機，聲音不急不緩, “怕你跑了。”
呵！欠債的還怕債主跑了, 這一定是狗男人小氣的借口。
舒梨搖搖頭, 話鋒一轉，“剛剛坐這的女人是你同學嗎？”
“嗯。”
“我怎麽沒印象？”
“我們班幾十個人，你都有印象？”
“女生都有啊。”舒梨脫口而出，話落才後知後覺不對勁。
陸隽擇挑眉，“這麽關注我們班女生，舒梨，你不是早就對我有想法吧？”
“怎麽可能！”她迅速辯駁，随即撇開眼手忙腳亂的去撈筷子松落的鴨腸, 嘴上還碎碎念着，“陸隽擇，你可太自戀了，樂器社的白學長不香嗎, 誰會看上你呀。”
“白穆？”
“是啊，彈吉他特別帥，長得也好看。”
“啧, 你的審美讓我無話可說。”陸隽擇用紙巾擦了手，翻出幾張朋友圈照片，“瞧瞧，長這樣還好看麽？”
“噗—— 咳咳，咳，這誰？”舒梨被辣湯底嗆到，咳出了淚花，仔細看清人影輪廓，差點沒咬到舌頭，“不會是白學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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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國外夥食太好。”
“那也不至于胖，胖成這樣吧。”
瞧她一臉震驚的模樣，陸隽擇對這個打擊的效果十足滿意，他不動聲色的勾勾唇角，就聽舒梨補充道，“果然男人上了年紀，都會顏值下跌，陸隽擇，你要少吃點肉。”
陸隽擇筷子一頓，有種被內涵到的覺悟……
這家開了十年的老火鍋，食材依舊是用的最新鮮的，舒梨才勸男人注意食量，自己就吃得大快朵頤。
半飽時，顧呈終于回了她的消息，不過這家夥到底是狗男人的好兄弟，消息都透露的遮遮掩掩。
【顧呈：楊君伊，好像是跟我們一個班，不過高二就轉學了。】
【顧呈：阿擇跟她沒什麽交集，最多就是給她講解兩道數學題，現在估計都不記得這號人。】
【顧呈：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又聽誰瞎忽悠了？我說你這人就是矯情……】
高二轉學，那難怪她不記得，舒梨看上陸隽擇，也就在他高三時候。
顧呈剛被調回國內，大概還不知道楊君伊當了陸隽擇小幾年的秘書，之間交集多到舒梨不願細數，也不知道告訴他這點，能不能挽回自己并不矯情的形象。
出了火鍋店，舒梨有些心不在焉的，男人低吼了聲“小心”，她才從神游中清醒，還好剎車及時，否則差點撞到樹上，吓得她一陣心驚膽戰。
“舒梨，你駕考是塞錢過的？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
他臉色沉得不像話，默了瞬又冷嘲熱諷，“撞上去是不會出人命，但要是傷條腿什麽的，以後也省了定制禮服的錢。”
車子超出白線外，的确是自己走了神，舒梨難得乖巧的被他訓幾句，而後輕聲道，“你別詛咒我。”
好在是條老街，沒有什麽攝像頭和交警管制，舒梨小心翼翼将半輪陷入土壤的車子開回正道，因着這場小事故，她車速都不敢開快。
車廂裏正放着一首甜歌，陸隽擇開車不聽廣播音樂，藍牙連上的自然是舒梨的手機。
“風和在招聘總裁秘書？”
“嗯。”他對剛才的事還心有餘悸，連帶着現在的嗓音都還是冷硬的。
“你看我怎麽樣？”
陸隽擇偏頭打量她幾目，“不太合适。”
“楊君伊都可以為什麽我不行？”
“術業有專攻。”
屁的術業有專攻，是當她不知道陸隽擇身邊能獨當一面的只有高臨，其他的幾名秘書，就是做些整理文件，外加攔人的工作嗎？
況且楊君伊，壓根也不是什麽經管文秘專業，合着狗男人就是覺得她毛手毛腳，什麽都做不好。
舒梨伸手關掉音樂，忽地沉默下來的氛圍有些冷然。
“陸隽擇，你忽悠誰呢？招聘要求上可沒有地理專業，楊君伊就是你給開的後門。”
“跟她還真過不去了？”男人略微煩躁的拉扯下領帶，正兒八經的解釋，“當初負責招聘的人事部經理跟她有關系，簡歷上的确放了水。”
“但她工作能力不錯，也就不必再多此一舉重新招人。”
“所以你覺得我會做得不如她？”
陸隽擇抿抿唇，頗為無奈，“舒梨，沒記錯的話，你英語六級都沒過。”
舒梨坐姿頓時僵直，對男人戳短處的行舉心虛且惱怒，但又無從反駁。
男人許是覺得有些過，稍稍妥協，“你要特別想進，也給你開後門，嗯？”
“不用了，沒什麽興趣。”
回到江恒名都，舒梨将車鑰匙還給陸隽擇，趁他洗澡的同時，開另一輛車回郊區。
當晚星空璀璨，舒梨卻失了眠。
她煩躁的情緒跟楊君伊關系其實并不大，但從另一角度來說，又息息相關。
陸隽擇是個有原則的人，舒梨郁惱的恰恰就是他過于遵守原則，以至于舒梨作為他結婚證上的配偶，卻不屬于他行事上的例外。
歸根究底，就是陸隽擇不夠喜歡她。
當然，這也不能勉強。
舒梨越想越郁悶，自己昨晚傻傻的被他騙回去，還被忽悠得信了他會好好表現。
陸隽擇幾小時前發來的微信還躺在列表裏，他現在聰明了不少，也不問她為什麽又回家，反倒先就着車上的話題道歉，是要比兩人以往的交談更上心。
這麽一想，舒梨心下的郁惱反倒消散了幾分，腦海中的想法逐漸清明。
反正都那麽喜歡他了，不然再作一作，讓他更上心些，好像也就圓滿了。
至于要怎麽作，舒梨暫時還沒有想好，眸子已然抵不住困倦，淺淺阖上。
—
《聽聲》劇組全部殺青，主演們發的殺青博，也在網上激起一片水花。
與此同時，舒梨接到宋嶼的電話，他所坐航班下午落地，兩人便約在一家保密性極好的西餐廳。
“星辰”這一系列，舒梨已經完成大半，但畢竟是設計的男裝，還是需要在男性的眼中诠釋。
正趕上下班高峰期，她趕早出門，車程還是拖長了半小時，到餐廳時，宋嶼已經幫她點了杯果汁。
舒梨喝了小半杯，順了剛才車流蝸牛式前進的爆脾氣，又不客氣的倒了小半杯紅酒。
“學長，恭喜殺青。”
“謝謝。”
“這劇大概什麽時候能播？”
“要看後期，估計最早也得明年開春了。”
“我會記得看的。”
寒暄過後，兩人聊了些劇組趣事，倒也不顯尴尬。等餐點上了桌，話題轉到大學時候，舒梨話顯然多了些。
“還記得那個紅鼻子的高教授嗎？”
“記得記得，教服裝發展史的，我們班都叫他紅鼻高老頭。”舒梨越說越興奮，“冬天他鼻子特別紅，我們都以為是天氣太冷給凍着了，結果夏天也是紅的，隔壁班有個不禮貌的，說他像馬戲團的小醜，結果，結果服裝發展史全專業就挂了他一個人。”
舒梨捂着唇，差點笑岔了氣，宋嶼也跟着笑，不過他笑得溫和，沒有舒梨這麽誇張。
“我記得你的畢業設計還請他當了指導老師？”
“別說了，不知道是哪個坑爹的家夥，說高老頭那特別好過，搞得我們全宿舍都選了他。”
“然後呢？”
“然後？光是初稿圖就改了三回。”她神情懊惱，語氣忿忿，但沒幾秒又眉開眼笑道，“說到這就要謝謝學長了，只随便改了幾處，高老頭就滿意得不得了，還抓我去他辦公室談創作理念，我天，聊了整整一節課，超級可怕。”
“你原先設計的版型就不錯，只是有些單調，高教授喜歡花俏的風格，多加點顏色在他那很容易過。”
“這樣啊，可能我上課愛睡覺，都沒注意到。”她撓了撓額角，頗有些不好意思。
簡單一句話，宋嶼忽地想起自由選修課上紮着馬尾的後腦勺，那時候她的頭發很長，被老師點名叫醒時，甩頭就能掃落他一桌的筆卷。
“宋學長，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麽就進娛樂圈了。”
“一直設計太枯燥，有段時間我靈感盡失，拿筆坐上一天也畫不出半點東西。”他看了眼窗戶外，是個公園死角，景色很美但沒什麽人。
“演戲挺好的，能體驗不同的人生。”
舒梨随着他的視線望去，恰好瞧見大石邊上一只抛下主人的傻二哈，它瞪着眼睛，刨地撒歡，弄得全身髒兮兮的，像極了昨天差點炸廚房的狗男人。
一只像狗男人的狗，舒梨不由輕笑。
“怎麽了？”宋嶼問她。
“沒，就是看那只哈士奇有點蠢。”她說着，拿起手機朝外連拍了好幾張。
沒想到那只傻狗挺上鏡，兩三張都是特別揚着腦袋，傲嬌蠢萌的傻樣，舒梨調好濾鏡，滿意的傳上微博。
【舒舒舒小梨V：被一只傻狗搶了鏡頭，你們看它長得像誰？圖片圖片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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