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陸瑾琨拎着藥店的袋子, 進了附近一個小公園,他身上已是兜比臉幹淨實在是沒地方可去,公園是個好地方, 而且裏面也清靜也便方他喝酒。
坐在湖邊長椅上,他先把那個面包拿出來, 胃裏餓的又開始有點疼,他大口咬了一口, 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他嘴裏嚼着面包, 很多年沒吃了,倒也不是那麽難以下咽。
三兩口他便把那面包解決掉,随後拿出那瓶二鍋頭,擰開,想着喝個三四分醉就回去,這樣他面上也不至于太難堪,然後借着酒勁把人趕走。
算盤打的很好,可這酒一喝起來, 他心情就變的很陰郁,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不知不覺一瓶酒全進了肚子,他眼就開始有點暈, 躺在草坪上便不想動,眯着眼,望着天際雲卷雲舒。
漸漸的天上的雲朵變成了程笙的臉, 而且還是一張會對他笑的臉,他看着嘴角不由蕩起一個弧度,不一會便睡着了。
陸瑾琨再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多,還是被公園裏的綠化噴水器灑醒的,不然他估計得睡到天黑。
醒來一看都快四點了,他想着程笙腳上的包,忙從草坪上爬了起來,便往公寓跑。
公園雖然離公寓不遠,但也隔着一條街,他跑回公寓出了一身汗,站在門口喘了好一會,這才開門進去,就見程笙懷裏抱着抱枕躺在沙發上,睡的很沉。
他輕輕關上門,走到沙發旁,見她腳面紅腫起了好幾個小水泡,他眉頭壓下,拿出袋子裏的噴霧,開了蓋,便在她腳面上噴了兩下。
想着再給她抹一下消炎膏,就見程笙眼睑動了動,像是要醒,他忙把藥往茶幾上一放,轉身回了他的卧室,進門後故意重重甩了一下,發出一聲響。
程笙猛地睜開眼,眼珠了轉了一圈沒見到人。
可她剛剛明明聽到關門聲。
她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到茶幾上多出一個袋子,她拎起來看了一眼是燙傷藥,還有一包創口貼,她随即起身,光着腳丫往過道那邊走了兩步,往卧室那頭看了一眼,原本主卧那邊門是開着的,現在房門緊閉。
坐回沙發,程笙從袋子裏拿出消毒噴霧,以為還沒擰開過,不想輕輕一轉就打開了,她擡起那只燙傷的腳,踩在茶幾上,見腳面上有水珠,她又看了一眼手裏的噴霧,跟着往卧室那頭看了一眼,她垂下眼睑嘴角揚起一個小勾。
塗完消炎膏,一股清涼感迅速趕走火辣的疼痛,舒服了很多,連帶着她心情也舒爽了不少。
收拾好藥,她看了眼時間,已是四點多了,又該準備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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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廚房,她先把肉拿出來解凍,想着陸瑾琨胃不好,晚飯還是給他喝粥。
洗米的時候,程笙忽然想起小時候喝過的鹹粥,她已經很多年沒吃過,不過那個味道她一直沒有忘記。
不過她沒做過鹹粥,怕做不好,便給林偉霆去了個電話。
林偉霆在那頭一聽她要做鹹粥,有點疑惑的問道:“你在哪兒呢,怎麽還要自己做飯呢?顧宣不管你嗎?”
“我沒在顧宣那邊,在我另一個朋友這邊,突然特別想喝鹹粥。”程笙說,“我記的小時候我家阿姨給我做過,特別好吃,裏面有肉還有小蝦米、幹貝跟青菜,啊,現在想想我就要流口水。”
“那不就是我們桐城這邊的鹹粥嗎。”林偉霆笑,“你真是孕婦,這有什麽可饞的,我教你怎麽做。”
“你會呀,那太好了。”程笙高興的不由踮了一下腳。
“你記一下步驟。”
“你等一下,我按錄音。”程笙放下手機,按了錄音,跟着把手機放回耳邊,“好,你可以說了。”
林偉霆說的很清楚,先放什麽後放什麽細細的跟她說了一遍,聽着也很明了。
挂了電話,程笙便開始準備食材,肉、雞蛋、青菜都有就是沒有小蝦米也沒有扇貝。
看着案板上的食材,她糾結要不要下樓一趟,跟着她往腳下看了一眼,心想算了,先這麽煮吧。
怕陸瑾琨光喝粥不能飽,她又從冰凍櫃裏拿出一包冷凍蒸餃。
……
按着林偉霆教的步驟,鹹粥做的很成功,雖然少了一味蝦米,但味道很不錯。
盛好粥,她看了眼時間,竟然都快六點了。
她又把蒸餃從蒸鍋裏端出來,拿早上那個托盤,把粥跟蒸餃都放到托盤裏,又拿了勺子跟筷子,她往卧室那頭看了一眼,端起托盤走過去。
走到房門口,她深吸了口氣,騰出一只手輕敲了敲門,喊了一聲,“吃飯了。”
裏面沒應。
她握住門把一擰門便開,推開門,就見陸瑾琨側着身躺在床上,背對着門口,也不知道睡沒睡着。
“我做了鹹粥,”程笙望着床上的人說了一句,端着托盤進了屋,見他沒動,她把托盤放到床頭櫃上,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說:“現在粥還有點燙,晾會再吃也行,但不能不吃。”
陸瑾琨像是睡着了,躺那沒動。
程笙抿了抿唇,轉身出了房間,順手把門關上。
陸瑾琨聽到關門聲,這才睜開眼,跟着轉過身,見床頭櫃上放着一碗粥還有一盤蒸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最近都沒有吃飯,聞着那味道,感覺特別的香。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那碗熱氣缭繞的鹹粥,突然就想起母親來,小時候母親做的鹹粥很好喝,他已經十幾年沒喝過來,沒想到程笙還會做這個。
陸瑾琨挪到床頭,端起那碗鹹粥,拿勺輕輕的攪了攪,舀起一勺吹了吹,送進嘴裏,味道很不錯。
不一會他便把粥喝了個底朝天,又把那盤蒸餃也吃了,小半個月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吃的有點撐,可嘴裏卻是意猶未盡,還想吃。
靠在床頭,他望着陽臺外不由笑了,他竟然被一碗鹹粥勾的犯饞。
他真的是落破的不行了。
……
程笙出房門後其實沒有立馬走開,貼在門口聽了好一會,沒聽到裏面有大動靜,她松了口氣,回到廚房那邊喝她的粥去。
吃完晚飯,她把廚房收拾了一下,又跑到主卧門口去趴聽,裏面還是很安靜,她又走回客廳看了會電視,可怎麽也靜不下心,時不時的忍不住往卧室那頭看一眼。
這麽耗到了九點多,她又開始犯困,不敢再坐下去,起身先去洗了個澡。
洗漱完出來,她又忍不住走到主卧門口去聽了一會,裏面還是很安靜。
也不知道他飯吃了沒吃?
胃有沒有再疼呀?
程笙握住門把,悄悄推開門,沒看到床上的人,她心一緊,跟着她聽到衛生間裏有流水聲的聲音,心頭又一松,再看床頭櫃上的粥碗跟盤子疊在一塊,她眉梢不由上挑,跟着輕輕的拉回門把,關上門。
**
陸瑾琨洗完澡,站在陽臺吹風,望着樓下萬家燈火,他點了根煙,此時他心境平靜,腦子清明,回望過去一個月昏昏噩噩的日子,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很難想象他陸瑾琨竟然有一天也會女人自爆自棄,那不是他所認識的自己,可那好像又是最真實的他。
那天看到賀季東跟程笙站的那麽近,動作又是那麽的親密,那一幕對他的沖擊猶如排山倒海,既便失去公司也沒有那一瞬對他來的沉痛。
原本他以為他可以放手的,也能接受她再回到賀季東那裏去,可當現實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接受,一想到她以後跟他再也不會有任何關系,要屬于另一個男人的人,他就有種被人掏空的感覺,似乎一切對他都變的不在那麽重要,連活着似乎都顯的有點多餘,所以他下意識便是想逃避這一切,酒精變成了他最好的藥,喝醉了便什麽都能忘掉,可不管再怎麽醉,總有清醒的時候。
現在想想他還真的是任性,幼稚的跟個愣頭青一樣,估計再也不可能有哪個女的能讓他這樣自殘。
以前他什麽苦都嘗過,唯獨這情愛之苦未曾受過。
這回算倒是讓他深切的體驗一回。
陸瑾琨垂眉嗤笑出聲。
被自己心裏的自圓其說惹笑了。
靠在圍欄上,他深吸了口煙,望向無垠的夜空。
市區燈火通明,不怎麽能看到星星,但還是能看到零星幾點,特別的閃亮。
望着天上的星星,他忽然想起那天在民政局門口程笙眼紅的樣子,還有她最後看他的那眼神,濕潤的黑眸含着幽怨、委屈、還有一點淡淡的憂傷。
那時的她,對他多少有點不舍吧?
……
在陽臺抽了幾根煙,陸瑾琨一看時間已是十二點多了,掐滅煙,回到屋裏,端起托盤,他走出去。
陸瑾琨從卧室出來,就見程笙抱着抱枕在沙發上睡着了,姿勢跟他下午進門時一個樣,他不由輕搖了搖頭。
把托盤端到廚房,他回到客廳,坐在茶幾上,看了一眼她被燙傷的那只腳,紅腫消了一點,幾個水泡也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挑破的。
随即他的目光又望向她的手。
程笙的手特別纖細,像筍尖一樣嫩白,手指頭上那一道口子很醒目。
陸瑾琨看着那道傷口眉心微揪,傷口應該是泡過水,兩邊有點發白。
他從袋子裏拿出那瓶消毒噴霧,輕輕拉起她手,給傷口消毒,放下噴霧後,他拉着她的那只手卻有點舍不得放下。
他喜歡拉她的手,小小的柔若無骨,手感特別好。
可那兩年多,他能這樣握着她的手次數并不多,大多數她醒着的時候是不讓他拉的。
望着熟睡的人,陸瑾琨硬朗的面容如冰峭融化,變的溫和,那雙沉厲的黑眸像含着月光輕柔而明亮,靜靜的凝視着那張臉。
程笙的美是那種古典美,小圓臉,尖細下巴,眉黛很淡,睫毛卻特別的長,鼻尖挺翹,小嘴粉嫩,五官很精致,猶如美玉雕琢,耐看且清麗。
此時,她整個人縮蜷在沙發上,睡的香沉,恬靜的跟孩子一樣,白皙的臉頰泛着淡淡的紅暈,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美夢,粉嫩的唇微微嘟起。
陸瑾琨嘴角也跟着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眸色柔的能掐出水,他伸手輕輕的撩開她額前的碎發,又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的摸了摸,随後把她抱了起來,進了他的卧室。
把人放到床上,熟睡的人很自然的伸展開手腿。
程笙睡相其實不怎麽好,睡的時候兩手喜歡抱東西,腳也不老實,老愛動。
陸瑾琨拉過薄被給她蓋住,便靠坐在床頭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眼晴又犯病了(季節性過敏角膜炎)真是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