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妙雲, 我終于等到你回家。”

他微微發紅的眼眶, 深情的似有魔力,瞬間讓她落淚,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江妙雲了。

他輕輕将她攬進懷中, 她靠着他,淚水沾濕他的衣襟,她哽咽着:“你怎麽知道我就是妙雲?”

他捧起她的臉, 用指腹輕輕為她拭去眼淚,目光柔情,“傻丫頭,你是我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妻啊, 我怎會不知那是你。”

“可是……可是我變了模樣。”

他輕輕的搖頭, “那又如何,只要是你, 只要是我的妙雲, 我就能識的。”

淚水朦胧了她的雙眼,她低下頭去,有些失落:“可是我不記得我們的過往, 我失去了整整五年的記憶,我一直都想等我想起過往再……”

“傻丫頭,我都知道,”他再次擁抱住她,輕吻她的額頭, “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們會有五年、十年、二十年,餘生所有的記憶。”

她動容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這一切都像在夢中一般。

月上柳梢,皎皎映窗紗,曳一室溫情。這一刻來之不易,兩人握着手緊緊倚靠在一塊,脈脈含情只恐說不盡相思。

顧珩從袖中掏出一包糖梨條,将包裹嚴實的牛皮紙打開,“你走的那日說想吃糖梨條,可我有事給忘了,這成了我心頭的郁結,”他從裏頭捏出一根沾滿白糖霜的梨條,似是感嘆:“還好蒼天在我經歷了絕望之後,又把你送到我身邊,讓我還有機會彌補這一切,餘生我會更加珍惜這失而複得的幸福。”

他将糖梨條送到她嘴邊,期待的凝望她。她張嘴吃了一口,他迫不及待的問:“甜嗎?”

她點點頭,“甜。”

他的表情如釋重負,似乎心頭的郁結終于解開。他說:“以後你想吃什麽,我都親自給你去買,不會再忘了。”

其實她并不在意這些小事,她知道他政務繁忙,若一點點吃食都要他事必躬親倒顯得自己太作。不過他似乎很看重這事,想來她離世前未達成的一點小心願,真的成了他的心結。

見他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她忽然起了玩鬧心,調皮的說:“就算是三更半夜也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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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成。”

她眼睛滴溜溜一轉,笑着說:“我眼下就有些餓了,忽然想吃玉壺春茶樓裏的綠茶酥。”

“成啊,我這就去給你買來。”

她趕緊拉住他的手,說:“我和你鬧着玩呢,何況這時辰玉壺春早已打烊。”

他卻道:“這有何難,我這就命人去安排。”

她忙說:“你該不會是要用丞相的身份去施壓吧,這樣恐怕影響你的風評。”

他卻只是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說:“這些你就不用考慮了,我這個丞相,若只是夫人想吃個茶點都辦不成,那還能辦什麽大事。”

最後他還是搞了特殊化,百年老店玉壺春茶樓迫于丞相權勢,開店以來頭一次半夜開門連夜為夫人做茶點。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路過,見燈火通明的茶樓不免疑惑好奇,無奈門口把守森嚴,他的腳步慢了幾步就投來兇神惡煞的眼神,更別提想一窺究竟了。

萬籁俱寂,兩人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極目四望,但見月團團,星點點,偶有飛雲過天。江妙雲從未見過如此安靜的天街,夜風涼爽,更覺心悠。

桌上泡着一壺綠茶,清香四溢,綠茶酥還未出爐,兩人月下怡然對飲。

江妙雲細細喝了一口茶,道:“這是青峰茶?”

顧珩也品了品,說:“确實是,這品質不比貢品差。”

想起在檀州的那些日子,簡直像一場夢,她又喝了一口,嘆道:“說來,我在汝河鄉也采過茶葉,只采摘那最中心最嫩的一葉,實在金貴,種茶的人卻從未嘗過最上乘的,都是賣不掉的最次的留着自己沖水泡茶。”

他輕搖着折扇,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嘴角一笑,說:“你這樣說來,我似乎剛貶去檀州就在船上見到了你,你背着竹簍在河邊洗手。”

她詫異,“竟然那麽巧嗎?”

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這冥冥之中,誰說不是上天的安排呢。

說話間掌櫃的親自将剛出爐的綠茶酥送了上來,江妙雲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不過剛出爐的很燙,她縮了縮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這綠茶酥比平時做的還精致小巧,輕咬一口,表皮酥脆似千層酥皮,茶香撲鼻沁人心脾,熱乎乎的白芸豆泥混着綠茶粉餡料軟糯清甜,又不似紅豆沙那般甜膩,實在令人上瘾。

她很快吃完一個,才開口道:“那時候我家剛從涼州搬來京畿,我有一回偷換了男裝溜到這茶樓裏來,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綠茶酥,我一直忘不了這個味道。”

“今日的可與記憶中的味道一致?”

“比那次的更好吃,”她嘻嘻笑,“他們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敢偷工減料。”

“好吃就多吃幾個。”

他寵溺的看着她吃的香甜,以折扇遮面,湊近她小聲說:“其實你嫁我之後也常常着男裝溜出來,有時候還要拉上我,有一回被朝中同僚看到了,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坊間都流傳着我好男風的謠言。”

她聽了差點被一口酥咽住,忙喝了口茶壓了壓,看着他的笑意,她更覺臉上有些挂不住。原來陳氏她們并未編造,這些事居然都是真的,好任性的自己。

重生以來,不知是不是因為中和了白紫蘇原本的性子,她變得內斂謹慎多了,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不禁有些擔憂,“那明日會不會有言官參你?”

“我看誰敢!”

他說話的底氣,真是一股權臣的模樣,難怪她前世那麽豪橫任性無視家規,這都是寵出來的啊,想想也真是甜蜜,難怪那麽多女人羨慕嫉妒她。

“你怎麽不吃?”見他只是喝茶,她殷勤的夾了一個綠茶酥送到他嘴邊。

他看着她,薄唇輕啓:“我想吃你。”

她一愣,心猛烈一跳,他卻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酥,連眼角都是上揚的笑意。

她的臉頰瞬間紅了,慌忙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低下頭去。

***

一晌貪歡,晨光照進芙蓉紗帳,一室旖旎。

江妙雲悠悠醒來,甫睜開眼便對上他熾烈的目光,雖然應該算是老夫老妻,可到底她忘了那五年,何況如今還換了一具身體,她多少還有些害羞,朝裏頭翻了身。

他卻沒有放過她,反而收緊了手臂貼了上來,火熱的胸膛貼着她的後背,她更是臊的慌。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還好嗎?”

說實話不太好,被他折騰半宿,她全身都像散架了似的酸痛,男人就是男人,外表不食人間煙火,床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禽獸。不過她才不承認是因為他,她覺得可能是白紫蘇這具身體太柔弱了,經不起這般折騰。

她越是害羞,他似乎越不想放過她,修長的手指沿着曲線往下滑,激起她的陣陣戰栗,他在她耳邊輕呵氣,嗓音低沉又暧昧:“從前你都是緊緊摟着我,像小狐貍似的喊三郎我還要的……”

她的心尖都是酥麻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出更大膽的虎狼之詞。

“求你別說了!”

這男人怎麽這樣,太不正經了,簡直颠覆對他的印象。想想他昨夜貪婪不知餍足的表現,她忽然又有些吃醋,誰知道他是不是垂涎這具身體,她氣呼呼的拉高被子蒙住了頭。

他一愣,想扯開被子,但她拉的很緊,他以為她是害臊,說:“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幫你揉揉。”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在被子底下有些不老實,她拍開他的手,露出頭來,酸溜溜的說:“我看你很喜歡這身子嘛,她有我以前的好嗎?”

他表情一滞,而後哈哈大笑。

她有些生氣,捏着粉拳往他胸膛上捶了一下,白眼道:“你笑什麽!”

他抱着她,輕點她的鼻尖,笑着說:“娘子,你這是在吃自己的醋?”

她翻了個白眼,嗔怪:“誰讓我沒有重生回自己的身體,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貪戀這美色!”

“傻瓜!”他親了下她的唇,正色道:“你說憑我的地位這天下什麽樣的美女得不到?可是再好看的皮囊有什麽意思,妙雲,不管你變成了白紫蘇王紫蘇還是張紫蘇,外貌不重要,正因為那是你,我才貪戀我才愛,何況……”

“何況什麽?”

“何況,你原是涼州第一美女,白紫蘇又怎比得上你萬分之一。”

聽他這樣說,她心頭稍霁,卻還是嘴硬的說:“那你曾經也是垂涎我美貌,什麽一見鐘情,根本就是見色起意。”

他笑的不行,又說:“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必須得和你說道說道,當年洞房花燭是你先親的我,你難道沒垂涎我?”

“呸!”她潑辣本性暴露,開始上手掐他,“你就是仗着我失憶了,胡編亂造!”

“我說的句句屬實,你還經常看着我傻笑犯花癡!”

“你也太自戀了,叫你胡說!”

“你再掐我就……”

兩人打鬧着,他一個翻身,将她雙手扣住,讓她動彈不得。

他望着她,眼神火熱,“你再掐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她清楚的感受到他某處火熱抵着她,她真的不敢動了,怕真的被拆散架,舉白旗投降,“不鬧了,時辰不早了,快起來吧。”

“我起來了。”

他內涵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不禁羞的說不出話來。

這男人臉皮真是厚,實在太沒有節操了,若傳出去,怕是所有人都不敢信。

她不是他的對手,過了很久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她,日光明亮,想來快晌午了,真是沒羞沒臊無顏面對其他人。

她有些困倦疲累,躺着緩了好一會兒,有些失落的感慨:“我這下半輩子都要頂着這張臉這個身份活下去了嗎?”

“你想換回來嗎?”

她點點頭,擡眸看向他,“自然是想的,可是我還有這個機會嗎?”

他安撫着拍了拍她的背,“等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滿滿狗糧的一章~~想吃蘇州白玉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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