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廂是缱绻難舍、柔情密意,而這廂知府夫人吃完宴席回到家,卻聽見下人來報小姐在屋子裏又哭又罵,砸東西砸得沒完沒了。

「又再鬧些什麽了﹖」她有些頭痛的來到女兒的房間,看見一地的混亂還有披頭散發的女兒,忍着氣問着。

「鳳元之他怎麽敢娶別人﹖娘!他明明應該要娶我的!」柳媚娘一身狼狽,早沒了平日的明媚模樣,像個瘋婆娘一樣撤潑的吼着。

知府夫人雖然也對鳳家在兩家都有意思要結定親事的時候來上這麽一出的确有些不滿,但他們要結兒女親女親家,也不一定非鳳家不可,心頭的不滿自然也就過了,更何況,這次他們結的「心意」也令讓她很滿意,至于女兒的終身大事,她則是另有打算。

「你有什麽好鬧的﹖本來這說親的事就是兩家探探口風而已,若不是你也不懂得避點嫌,外頭也不會那麽多風聲,幸好現在大家以為當初不過是傳言而已,華竟我們也沒透出什麽口風,你以後的婚事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柳媚娘才不理她娘說的那些大道理,她只知道當聽到鳳元之要娶別人時,她的天都要崩了。

她早在第一眼看他,就被他勾去了心魂,用盡心思引他注意,現在他娶的不是自己,她怎麽能夠接受﹖!

這些對話母女兩人早已重複了許多次,知府夫人也懶得再講,只是口氣不佳的說着,「不管你多不願意,今兒個毯元之就是已經成親了,你也快把那些不該想的事全收起來,別再這樣吵吵鬧鬧的丢我的臉。」

說罷,她轉身就走,也不管失魂落魄的女兒傻愣愣的站在示地。

「鳳元之,鳳元之……」柳媚娘嘴裏不斷喃喃念着他的名字,曾經她的心淪陷得有多快,現在她就有多恨。

他怎麽能不娶她呢﹖怎麽能高高興興的娶一個不知打哪來,還差點給她舅舅當妾的女人呢﹖!

柳媚娘心中的恨意不斷蔓延,看着遠遠鳳家的方向,即使隔了那麽遠根本就看不見什麽,她還是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恰好她目前知道了一倨小秘密,而那個秘密她相信足讓他們生不如死。

「你們既然讓我不好過,那麽你們也別想就這麽歡欣過日子!下之見面,鳳元之,我要讓你跪着求我,忏悔全是你一手追成今日的結果。」

新婚第二日,魏丹容差點睡過了頭,幸好周奶娘提早進來叫醒她,否則新媳婦第一天就睡晚了,不知鳳家人會怎麽看她。

鳳元之在她起床後,才慢慢的坐起身,看着她穿上織花緞裙和衣袍,頭上簡單的插戴了幾樣當初送過去的珠簪聘禮,對鏡畫眉抹脂,把自己打扮得無比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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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看過她這樣打扮,除了昨日成婚,今兒個還真是第一次見她穿着那些老色外的衣物。

一身束裙,勾勒出如柳般的腰肢,托起渾圓的胸脯更顯豐滿,肩上披了件小鬥蓬掩任胸口大半凝膚,豔麗的色彩祔着清麗的面容,突顯出好獨有的美麗。

鳳元之忍不住笑了,笑得滿足,因為一醒來就能看見她,還是打扮得這副嬌美的模樣。

他自戀的想看,她這也算是女為悅己者容吧﹖他下意識的直接排除另一種可能——因為今個兒他們要去拜見長輩所以她才穿得如此正式喜氣……

周奶娘和一個大娘還有兩個小丫頭,幫着魏丹容穿戴好一身衣裳首飾,她一回頭,就看見某個男人在床上笑得詭異。

她的臉紅了紅,雖然兩個人昨晚什麽都沒做,但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在他懷裏醒來的那一瞬間,她就不争氣的垂下頭去。

「趕緊換衣裳吧,可別讓大家等我等太久了。」說着,她匆匆逃出內室,活像後頭有什麽在追一樣。

「鳳元之看着她羞澀的反應,心中覺得滿足又好笑,然後喚了厚藝進來,兩三下就挑出早已準備好的衣服,飛快的把自己打理好。

等到這對新婚夫妻來到大廳時,裏頭早已經坐滿了人,最上碘的長輩是鳳家老夫人,左右兩邊坐的是一時中年夫妻,接下來的,則是一堆男男女女各自按照位站了一排,在見到他們一走進來時就全噤了聲。

魏丹容臉上雖然還是平時那種平淡的神情,但是緊握着她的手的鳳元之,深知她現在有多麽的緊張。

因為人數多,這敬茶的禮也只限于長輩,而目前還留在江南的長輩除了鳳家老夫人和鳳元之的爹娘外,其他的都不在這裏。

鳳老夫人一見最小的孫媳婦的模樣,又想到孫子和她逆過那魏家是怎麽苛刻孫媳婦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陣憐惜。

一邊的丫頭早已準備好了茶,放在托盤上,而地上則放了個蒲團,魏丹容接過那托盤,手穩穩的不偏不晃,直直的跪在蒲團上,低頭斂眉,先給鳳老夫人敬茶。

「請老夫人喝茶。」

「好她,我這最小的孫媳婦也終于成婚了,我是該喝這杯茶!」接過茶水抿了抿口,鳳老夫人在托盤上放了紅包和一只裴翠玉镯,那翠綠色的亮度,讓人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魏丹容有些遲疑的回頭朝鳳元之偷望了望,他便朝她點點頭,讓她安心收下。

鳳元之笑着點了點頭,又道︰「好了,收下紅包,可該改口叫奶奶了,至于曾孫子嘛,奶奶就等了。」

「這話讓在魏丹容略嫌尴尬,卻不能說什麽,只好羞澀垂下頭,而鳳元之則是笑着往前向祖母一臉正經的說︰「孫兒自當努力。」此話逗笑了一廳堂的人。

接着要敬茶的是鳳家當家主母,也就是鳳老和鳳夫人。

魏丹容端茶時悄悄覤了兩人一眼,鳳老爺大約年近五旬,膚色略無顏,但是臉蛋俊美,只是相較于鳳元之那妖孽的美外,又多了好幾分英氣和沉穩。

外表相對鳳老爺來說,就沒那麽出色,但是那雙上勾的鳳睥卻是極有韻味﹑相當吸引人,也是鳳元之最像母親的地方。

兩人的穿著并不張揚,尤其是鳳夫人,雖是當家主母,身上卻沒有戴什麽華貴雍容首飾,耳亢挂着的也不是金銀珠玉,而是明月檔,頭上的玉簪發插也都簡單大方,但是她這樣素雅的搭配,反倒讓人感到雍容端莊。

不愧是權貴世家,鳳家到現在已接近五代,一代代的富貴養下來,不說兒孫全是人中龍鳳,就是這穿着上,也可以看出非一般富有人家可以相比的。

「老爺、夫人請喝茶。」

鳳老爺和鳳夫人也慈祥的端起了茶水沾口,關于這媳婦,先憑她是自家寶貝兒子親自去求來的,他們就愛屋及烏,不會有意見,絕對滿意。

只是當當初他們也怕是少年愛美色,心裏多少還有點擔憂,可今日看了媳婦的人品外貌,又觀其氣度禮儀,的确是不差,心中最後一幾擔憂也沒了,給紅包和見面禮也格外也格外的爽快。

接下來,就是平輩和晚輩的禮了,由于鳳元之是鳳老爺老來得子,他上面的兩個哥哥三個姊姊全部早已成家,孩子都生了一堆了,只有他到了年紀還拖拖拉拉不肯成婚。

見禮了一早上,當兩人再次從大廳出來回到鳳元之的落時,他們的嗓了幾乎都要啞了。

鳳元之早已習慣了家裏一群熱熱鬧鬧的樣子,就不知身邊的人兒會不會吓到,他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可還習慣﹖我早讓他們收斂些的。」

魏丹容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搖了搖頭,「不,我覺得很好,這樣的熱鬧……讓我有種很向往的感覺。」

他想起了她住日就只和奶娘兩個人相依為命的住在魏府小後院裏,記得有年過年,他覺得無聊跑到到好那裏去找她,當時屋子裏空蕩蕩的,只見她和奶娘兩個人一個在後頭挑水,一個在個前頭摘菜,沒有半點喜氣,就像那天不過是一年之中再普通不過的日子,沒有任何的特別。

然而魏府前頭,卻可以清楚的聽見爆竹聽和許多人的嬉鬧聲,就只有她們的那個小院子像是故意被遺忘一樣,冷冷清清的。

他牽起他的手,深情的眼神望着她,「以後,你就在這裏了,要有多熱鬧就有多熱鬧,只要你不要覺得厭煩就好。」

魏丹容淺淺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麽,只是和牽着手1,繼續慢慢的走回他們的房裏「

不會的,她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厭煩這樣的感覺,因為只有嘗過那種被遺忘的冷清滋味,才會明白這樣的熱鬧有多麽珍貴。她在心中默默的說着。

江南魯王府

今兒個是王府裏的嘗花會,說是嘗花會,其實不過是一群女子找名堂出來玩樂的借口。而在靠近後院的魯王書房裏,一對男女相摟着靠在書案上,女子的下裙給脫了外來扔在一邊,身上的淺綠色披帛被扔在地上,上頭的淺綠袍子更是整個被拉開,白色的抹胸扯下了大半,露出了無限春光。

女子雙腿緊緊勾着男人的腰,微睐的眼裏有着算計亦有着動情後的迷蒙,小嘴不時發出低低淺淺的吟哦聲,勾得身上的男人更加粗魯的動作着。

屋裏斜影橫疏,一抹淡淡的幽香混着一股yin靡的味道,桌上的筆墨紙硯早已被掃了一地,地上女人的?花鞋和男人的靴子淩亂的交亂的交疊着,一上一下,彷佛暗示了隐合之意。

沒多久,男人滿意的從她身上退了下來,摟着她大步跌坐在書房榻上,雙手還不安份的摸着她**在外的渾圓和白皙的大腿。

「小可人兒,上次你說那可助我大業的好法子是什麽﹖」男人享樂完畢,終于記起了正事。

他粗魯的動作讓女子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反抗,而是翻了個身趴在他上頭,淺淺笑着,那明媚的臉龐,赫然是知府千金柳媚娘。

「那天的偶然聽見原來王爺有這般大志向,就想到此計想要助王爺一臂之力,至于我這法子王爺姑且聽聽,若是不可行,你也別笑我。」柳媚娘嗔着說着。

她嘴上說得好聽,但心中卻是很鄙視這樣的男人,一身的野蠻樣,腦子看起來也不怎麽好使,若不是想利用他,她也不會做了個局,委身于他。

「好,你說。」魯王一臉豪爽的承諾。

其實眼底的算計他怎麽看不見,不過女人嘛,總是會有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若沒踰矩也不是什麽大事,而且她老子還是這裏的知府,若能取得他的支持,自然會是更有力的後援,那日他本來就有些動心,只是還在搖崗不定,誰知道他的女兒卻自己送上門來,這樣就算是柳老頭不站在他這條船上也不行了。

柳媚娘自然不知道自己同樣也是被人算計的,還有些得意的說着,「這全國首富鳳家,王爺想必也曉得吧﹖」

「自然是知道的!」他連眉也沒挑,對于鳳家的富有整個江南沒人不知道。

「王爺你想,那兵書上不是還有寫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這要糧草,要發軍饷,需要的是什麽﹖還不是銀子,那鳳家有的就是銀子,要是有了鳳家的銀兩,王爺的大業還怕不成嗎﹖」

「聽起來是有幾分道理……」魯王摸了摸下巴,也認真思索了起來。

說起來鳳家可不是一般的商戶,家族裏已經有人出仕不說,還出了一個妃子,之前他也不是沒打過鳳家的主意,但還在探口風的階段,鳳家似乎就已經得到了什麽消息,也不戳破,反倒扯了一堆他們都是為國為民的大道理,圈子兜得他頭都暈了,說話滑溜得很,讓他也沒辦法直接的說「老子就是要造反,讓你們拿銀兩出來就是了!」最後,也只能就這麽放棄。

只是鳳家的財富猶是很令人心動,尤其是要養兵馬武器,哪樣不需要錢﹖他雖然這些年在河運還有江南各大富商身上刮了不少,但是若想要一鼓作氣募集到所有糧草,那麽動動鳳家,實在是勢在必行。

見魯王陷入沉思,顯然就是很心動這個提議,柳媚娘更是在一旁?風點火,說道︰「而且王爺不就是怕這鳳家在官場和宮裏都有些關系嗎﹖其實這點事也沒什麽難的,這宮裏看的情面也不過就是鳳家的銀兩,若是鳳家都倒了,那宮裏的人誰還傻得為他們撐腰﹖

再說了,王爺在江南可說是能一手遮天的大人物,若先安個罪名,把鳳家拿下,就是其他人想要翻盤,那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他們失了先機,就算罪名都是捏造的,我們最後補上個證據不就成了,到時假的也是真的了。」

魯王想了想,這法子雖然鄙視了些,不過的确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他贊賞的看了看自個兒身上的柳媚娘,覺得這女人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雖然眼裏那不藏不住的陰狠算計是明顯得讓人發笑。

也不知道鳳家哪裏得罪她了,竟然讓她想出這個法子來,可見古人說「最毒婦人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法子不錯,不過可不能想得這麽簡單,你也知道鳳家的勢力不小,若不好好籌劃,別說把鳳家拉下馬吞了這座金山,就是本王可能也要遭殃。」

柳媚娘雖然等不及想看鳳家倒黴,卻也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她嬌笑了聲,「王爺,我又不是不懂道理的愚人,這我當然是明白的,只不過這事情還是得快,聽我爹說,最近朝堂上似乎又有人再提人再提廢藩王的事情了……」

自古不管皇朝是如何分權而立,只要到某一階段,皇帝總是會不滿或者是擔心分散在外的政權,而這些藩王更是皇帝的眼中釘,接下來不是砍權就是收回藩地。

現在的藩王雖說不多,但每個人占據了不少的土地,又享首稅收,雖就在當地并沒有實權,卻也足以豢養親兵。

天高皇帝遠,哪可能真的輕易查得出來,所以這幾年來,各地藩王似乎都有擁兵自重的意思,朝廷也開始陸陸續續有了撇藩王的上書。

前些時候皇帝都壓下來了,但魯王很有危機意識,他們現在就是待宰的鴨子,如果不自己掙個出路,最後就算還能享受富貴,也是被當個廢人來養着了,命運全操控在別人手上,想來就憋屈。

魯王眼一睐,閃過了一幾精光,嘴裏卻直接扯開話題,「好了!我的心肝兒,趁着後頭那賞花會還沒結束,我們趕緊再來一回,至于你說的那事,我會再好好的參詳參詳,真要動手,成功了就少不了你的好處!」

柳媚娘臉上閃過欣喜,點了點頭,臉雖然着羞怯,雙臂卻自動環上魯王的頸項。

「那就等着王爺的好消息了。」

「當然!」

調笑之間,柳媚娘随意的任他擺弄,在情卻起伏之間,她想的全是報複将成的快|感。

鳳元之,這全是你逼我的……

既然我想要的得不到,那你和鳳家裏的每一個人都別想好過!

白玉般的身子築上了一點又一點的痕跡,她閉上眼不願在看,直到攀上至高峰處,她終于忍不住高喊出聲,眼眶裏也泛出了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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