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三輪公演是正式決賽,投票機制與前兩輪有所不同。現場投票和網上投票雙渠道并行,投票到22點整截止,22時10分準時公布排名,宣布成團名單。
六支戰隊演出全部結束後,中場休息30分鐘,亢奮的觀衆們紛紛按下手中的投票器。
與此同時,休息室內。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徐星旸的表情了嗎,”黃小輝很不給面子地笑,“太精彩了!”
黃小輝模仿徐星旸當時的表情和動作,拉了個小板凳過來當桌子,用力一拍,“俞酌!你!”
他模仿到一半,覺得還缺個伴兒,四下張望,沒找着林未竟的人影,便問:“林未竟去哪了?”
“不知道啊,沒看到他。”
黃小輝撓撓頭站起來,“我出去看看。”
林未竟現在開心不起來,随便找了一個角落自己待着。
“你在這裏幹嘛?等會兒還要——”黃小輝說到一半,感覺出林未竟表情不對,“你怎麽了?”
“其實我知道我不能成團。”林未竟仰起頭,捂住眼睛,悶聲說道,“錄制之前就知道了。”
來之前他就聽到了經紀人的談話,光耀買了三個出道位,裏面沒有他的。
這也很正常,只是心裏理解是一回事,甘不甘心又是另一回事。
經紀人的話始終在耳邊回蕩,他本來也是抱着随便的心态來,以至于初評級坐在98號、還出了個大差錯來到了F班。
可是俞酌也在F班,盡管他們來的原因不盡相同,但是他們去的方向殊途同歸,他與偶像合作三場公演,感覺自己又找回了一些失去的東西。
他好像離得很近了,又好像還是很遠。就像你以為那是一場相遇,但有人告訴你那只是一次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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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啊,你怎麽知道你不能成團呢?”黃小輝安慰他,“就算有些出道位是買的,但是還是有幾個是貨真價實投出來的啊。”
“我不會成團了。”
黃小輝張了張嘴:“啊?為什麽?”
“投出來的幾個輪不到我的,一個公司送進來的人,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成團,更何況——”林未竟沒再說下去。更何況,徐星旸和吳正凱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怎麽可能讓他成團?
“沒關系!”黃小輝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了,手足無措,“還有機會,還有機會的……”
“你倒也不用這麽慌張,”林未竟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姑娘,你不用安慰我。啊,我主要是有點難過,我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偶像同臺,現在又要打回原形了。”
這次節目過去後,也不知道要再過多久才能有第二次機會了。
“巍哥,我記得我參加這個節目之前你說過,”俞酌試探性地問,“成團不是最重要的?”
“我是有這麽說……你問這個幹什麽?”王超巍忽然注意到俞酌句中那個不常用的尊稱,狐疑地問,“你想幹什麽?”
“你上次說,搞事前要通知你一聲。”俞酌頓了頓,鄭重地通知他,“我要搞事了。”
王超巍一時語塞,他感覺自己似乎應該說聲謝謝,但又好像哪裏不對。
“你是想……”王超巍猜到了。
很快,不止王超巍,所有人都知道俞酌要搞什麽事了。
拉票環節,每一位選手都有3分鐘的時間發表拉票宣言向觀衆拉票。
“我是真沒想到我能走到決賽,”黃小輝難得正經了一把,“說實話我覺得走到這裏已經血賺不虧了,如果沒有俞酌前輩,我可能第一輪公演就淘汰了……啊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總之感謝臺下的各位,我長話短說,希望大家投我一票!”
“很感謝我的隊友,他們一直在支持我、包容我,包括我身為隊長卻不負責任的言行。”
“以及我的粉絲朋友們,對我無條件的支持、關心與維護。”
臺下有些觀衆覺察出一絲不對,他們隐隐地感覺到這不像拉票宣言,反倒像……
俞酌接着說下去:“但我的确不應該不顧隊友意見,擅自決定是否出演第三輪公演。”
“我向我的隊友和粉絲道歉。”
“前輩不用……”黃小輝喃喃道。
說實話,俞酌這一隊的人大多數是F班成員,一路抱着僥幸晉級心态走下來,走到今天本來就已經超出他們的預期了。所以當俞酌說拒絕出演,他們也是持支持态度,從來沒有像網友說的那樣,埋怨俞酌或是産生別的想法。
@笑死我了:卧槽,萬萬沒想到……
@我爸試圖修數據線:講道理,俞酌本來就有錯啊,就算是隊長也不能一人決定所有吧= =不過,會道歉我也是真沒想到……
@好好的充電線: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麽連道歉也這麽帥…………
@修成放電線:草,除了草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但是就是草,嗚嗚嗚嗚嗚嗚沒關系,沒關系啊,大家都沒怪你啊嗚嗚嗚嗚嗚嗚寶貝不用道歉的
俞酌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導師席上面色蒼白的徐星旸身上,“但是我說過,這場我拒演。”
他到底想幹什麽?
答案呼之欲出,所有人都躁動起來。
俞酌朝導演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麻煩關閉我的投票通道。”
全場愕然!
“他說什麽?”
“關閉……?”
“他知道他在說什麽嗎……?”
林未竟失聲叫出來,“偶像!”
關閉投票通道,意味着俞酌放棄本次比賽排名,連帶着成團機會也一起放棄了!
俞酌的排名是全場最沒有懸念的一位,不出意外的話,拿個第一是輕而易舉。
就連徐星旸,也僵硬地轉過頭來,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觀衆們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工作人員束手無策,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導演。
@Word你為什麽不能自己動:說實在的徐星旸真的很狗,先盜曲後逼演,導演跟徐星旸也是一丘之貉,本來說要徹查,後來又改口說不更換曲目,嘔
@存稿箱你自己存稿行不行:草,演自己的曲冠別人的名,是我我也忍不了!!!
@哪裏有會打字的貓賣:導演真的見風使舵,一會兒說查一會兒說不改,服了
@我好困我好困:真的恥辱,我真的嘔了,徐星旸和導演鎖了
“我不會參與排名。”
大屏幕上,俞酌的頭像閃爍兩下,徹底消失在投票柱狀圖中。
22時10分,投票徹底截止,大屏幕中放映出投票結果與排名情況。
俞酌的票數依然停留在他要求投票通道關閉時的數目,盡管數字停止上升,但數目依然很龐大,俞酌的名字穩穩地挂在第一位,諷刺至極。
賈之揚以一票之差排在第二,張君傑成為一匹黑馬擠進前十,黃小輝排在第13位,有些遺憾,但這個成績與他剛進來時的吊車尾排名相比,他已經很滿意了。
而林未竟排在第12位——剛好是成團的最後一位!
林未竟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屏幕。
他下意識地去尋找俞酌的身影,而俞酌微微一笑,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公演結束後,成團的選手留在基地處理後續事宜,其他人收拾好東西就差不多可以各回各家了。
俞酌一個人走出來,沒有帶很多東西,涼風夜色,微弱燈火,他摸出手機給友人打電話。
市郊離他家有點距離,這片地方又難打車,其他人都有人來接,唯獨
李承睿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麽着?發現放棄成團很吃虧這會兒心痛要找兄弟喝酒?”
“有空嗎,來接——”俞酌瞥見一個熟悉的車身,改口說,“算了不用了,你歇着吧。”
相比起千裏之外的李承睿,顯然拜托賀臨更方便。
他敲了敲賀臨的車窗。
“能不能麻煩一下導師?”
“上來。”賀臨說。
俞酌欣然坐到賀臨的副駕位上。
準備第三輪公演的這段時間,俞酌就沒幾天是睡好覺的,他看着窗外飛馳向後的風景,困倦之意襲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賀臨的車俞酌坐過不止一次,但這是第一次這麽安靜,他安安靜靜地靠着車窗睡覺,總是翹起來的那幾根黑發難得地耷拉下去,路燈的光影閃爍着在他臉上躍動。
等紅綠燈的間隙,賀臨用餘光瞥了一眼副駕位的俞酌,伸手将空調調高了一度。
車內安靜得只有呼吸聲,一路無言。
大概過了四十分鐘,賀臨在俞酌家樓下停下來。
“俞酌。”賀臨叫了他一聲,沒收到回應。
見他沒反應,賀臨側身湊前去,打算拍醒他。
手還未落下,他忽而頓住——剛剛在公演舞臺上狂妄地說“不參與排名”的人此刻乖乖地坐在他的副駕位上,張牙舞爪的模樣也一并掩藏起來,耳後那顆張揚的小紅痣也仿佛在與它的主人一同安睡。
賀臨正欲去碰,指尖即将觸碰到時——
原本安安靜靜的俞酌忽然開口,“現在是不是不該睜眼?”
俞酌琢磨着提醒他:“但是我醒了。”
賀臨的手在空氣中停了一秒,然後換了個方向,移到安全帶上,啪地一聲替俞酌解開,他淡淡地說,“你可以下車了。”
俞酌暗自感嘆了一句“沒意思”,這才睜開眼睛,他偏頭一看,賀臨已經坐回去,好似姿勢都不曾變動過。
“給你兩顆糖,”俞酌從口袋裏摸出兩顆糖抛給賀臨,“算答謝。”
給完他發覺這樣有點像那種打計程車不給錢的白嫖黨,于是他又補了一句:“最甜的兩顆,留給你了。”
俞酌笑着跟他揮了揮手,“走了。”
“……再見。”
俞酌回到家,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在聯系人一欄裏找到賀臨的名字,發了句“謝謝”過去。
忽然,一個多年未聯系的對話框彈上來,備注是“光耀文化宋柏舟”。宋柏舟不僅是《逐夢舞臺》的導師,而且是以前俞酌的同事,點頭之交,加過微信,沒聊幾句,再後來俞酌解約,更是沒有再說過話。
俞酌點開來看。
他只發了簡短的一句話:
-送你個小禮物。
徐星旸萬萬沒有想到,噩夢一個接一個,第三輪公演那一天甚至還不是結束。
與他同公司、同為《逐夢舞臺》導師的宋柏舟發了一條長文,內容是從旁觀者角度揭露徐星旸這些年在光耀的所作所為,不僅證實了先前徐星旸的所有黑料,而且還将
從前人們說俞酌看不慣徐星旸的才華,排擠他與他争奪資源,然而宋柏舟發出來的事實,卻與傳聞截然相反。
這篇長文無疑給本就焦頭爛額的徐星旸致命一擊,孽力反饋的負面輿論瞬間引爆。
@天道好輪回:xxy真的惡心,心疼光耀的藝人們了,這是忍了他多少啊!!!
@祖安美女:徐星旸我凸(艹皿艹 )!!*髒話輸出*(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屏蔽不予顯示)
@一位愛草人士:草,xxy孤兒行為,這種人怎麽還活着,我吐了
“宋柏舟!”第二天,徐星旸從父親辦公室出來,渾身戾氣,恰好在電梯處撞見宋柏舟,一個箭步上去,揪住宋柏舟的衣領,“俞酌給了你多少錢?”
“唉,徐星旸,”宋柏舟故作無奈地聳聳肩,拍開徐星旸的手,“認清現實吧,今時不同往日啦。”
在燕鼎的威壓下,光耀選擇的必然是棄車保帥,雪藏徐星旸。徐星旸一倒,宋柏舟反而成了這場鬧劇中最大的贏家。
宋柏舟成了光耀裏最大的搖錢樹,也是僅剩的一棵搖錢樹,培養一個徐星旸不容易,培養出一個宋柏舟也不容易,失去徐星旸,光耀不可能再失去宋柏舟。
所以宋柏舟只需要再往火上添一小把薪柴,就夠徐星旸永無翻身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