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俞酌真想不起來許希哲什麽時候說過這話,狐疑地看向王超巍,“還有這種事?”

王超巍眼觀鼻鼻觀心,“許導上回好像是有這麽說。”

他雖然不記得許希哲什麽時候說過,但是他記得賀臨好像已經不止一次說他“你不記得的事情很多”了。他也感到有些納悶,其實他的記性也不算差,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被賀臨碰到他記性不好的時候。

“哦,行。”俞酌答應得很快。新版《出格》出來之後,俞酌和賀臨都漲了好一波粉絲,許希哲的這點小要求他當然不會拒絕,更何況看個電影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答應完挂斷電話後,俞酌才想起來還有個問題:“對了巍哥,我星期六有空嗎?”

“……有。”

職業養豬戶王超巍想,賀臨電話都打過來了,你還能沒空嗎,就是沒空也得有空啊。

《沉默時刻》作為今年備受期待的科幻巨作,宣傳海報貼得到處都是,偶爾路過公交站臺,都能看見稀疏的人影将那張海報切割成不規則的形狀,從間隙中露出一行中號字,寫的是“賀臨俞酌聯袂制作主題曲”。

周六,電影正式上映。預售票房爆滿,從早上八點場到晚上零點場,每一場都坐滿了人。

俞酌本想着既然是捧場那就要撐足場面,比如直接買幾十張票包場,然而去聯系的時候,院線方告訴他場場爆滿,每一場都已經有人訂了票,沒辦法退票,只有一周後再看情況。

像俞酌和賀臨這樣的,周六這一天的時間已經是擠了又擠之後的結果,要再延後一個星期,到時又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行吧。”俞酌詢問賀臨的意見,“那我們就不包場了吧?”

王超巍聽說了這個大膽的決定,就算是休息日也立馬換衣服從家裏出來,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手上還拎着一大袋東西,裏面口罩墨鏡帽子一應俱全。

“悠着點都悠着點,”王超巍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電影院人是真的多,啊你們都克制點不要輕舉妄動,現在還不是時候知道嗎。”

俞酌被他的緊張逗笑了,“我們只是看個電影。”

看個電影要克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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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巍知道這兩個人都沒把自己話裏的意思理解到位,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賀臨一眼,奈何賀臨也沒感受到他這意味深長的一眼包含了什麽深刻的意蘊。

被王超巍這麽一耽擱,原計劃還能提前十分鐘到,現在只能踩着點摸黑進去。

影院內光線很暗,電影還沒開始,屏幕上正放着廣告,憑借着這點微弱的光芒,他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他們的位置不是全場最佳位置,相反顯得有些偏僻,在最後一排的最邊上,旁人不易察覺的位置。

盡管最後一排不是最佳觀影位置,許多人受《沉默時刻》名氣的影響慕名而來,還是坐得滿滿當當。

他們沒忘記王超巍的囑咐,戴着口罩走進來,坐到位置上看沒人注意他們才摘下來。

“我等這電影等了好久,”前面戴着粉色發夾的女孩興奮地說,“遲子皓是真的帥呀!”

坐在她旁邊的是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女孩,不顧形象地叽叽喳喳開來:“我也覺得我也覺得,遲子皓和關思遠那臉真的很配……當然我覺得我來看更多是因為前段時間那首歌,啊真的妙,我們酌酌和我們臨臨聲音真的挺搭的耶。”

廣告時間,她們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就坐在她們後方的俞酌和賀臨能聽得一清二楚。

俞酌對誇獎向來照單全收,聽到之後第一時間點了點頭。

“那首歌我也聽了,是挺好聽的,真難想象,他們居然真的把原著的感覺唱出來了。”

俞酌深信不疑地點了點頭。

“啊沒錯,賀臨老師的低音殺我,那一段真是絕了啊!”

“嗯嗯,俞酌老師的前半段我也很喜歡。”

俞酌聽到這裏甚至想拉着賀臨一起點頭。

“天生一對,天生一對。”

粉色發夾女孩聽出這話中別樣的興奮情緒,當即疑惑地問,“你是CP粉?”

“對對對,你也是嗎!”

“我本來也想嗑這對的,不過——”粉色發夾女孩猶豫着停了下來。

賀臨動了動耳朵。

“我聽說他們的關系也不怎麽好啊?”粉色發夾女孩似乎思考了幾秒才說出來,“畢竟都是同一個經紀人手下,應該是競争關系吧?就算關系好,也說不定是演出來的。”

“不是,不是,我有證據。”

碎花裙女孩神神秘秘地湊到粉色發夾女孩耳邊。

第一次聽人當面聊自己的八卦,俞酌饒有興趣地往前傾了傾,想聽聽她們都掌握了什麽絕世猛料。

結果猝不及防聽到一句:“我CP是真的,他們昨天才上過床。”

俞酌前傾的身子差點沒穩住,坐着也要摔跤。他縮回剛剛抻長了的脖子,身子也回歸了原位。

“繼續啊,”賀臨面上沒什麽表情,“怎麽不點頭。”

也許是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前面熱烈讨論的兩位女孩不約而同地轉頭向後看去。

“嗯?”俞酌假裝沒聽到剛剛那兩個女孩子的對話,“點什麽頭。”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屏幕一閃,倏地一黑,電影正片開始了。

昏暗的電影院內,除卻電影本身的聲音外,偶爾響起窸窸窣窣的拿爆米花的聲音。

俞酌懶懶散散地坐在位置上,一手撐着腦袋,觀賞遲子皓在屏幕上被高級外星文明改造過後的慘樣。

都是看過劇本的人,電影劇情其實他們很熟悉,每一個細節都摸得很清楚,現在再看一遍也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電影進入尾聲。

“要走嗎?”俞酌湊近去,輕聲說道,“等會兒燈就亮了。”

他們進來得晚,大家都差不多坐好了,沒人會關注最後一排的最角落裏坐着什麽人。但是出去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他們這個地方離門口比較近,大家走的時候,要是有心擡頭看一眼,就會看見他們兩個人。

賀臨也明白這個道理,對俞酌的提議沒有發表任何異議。

從影廳中走出來,淺淡的暮色已經轉變為深沉的夜色,繁華的街燈與月色交相輝映。

他們挑了一條人少的小路走,兩邊是樹,沒有路燈,道路狹窄得兩個人并排走都顯得擁擠。

“有點可惜。”俞酌突然沒頭沒尾地說道。

王超巍當時還說,給許希哲捧場的同時還能聽聽片尾自己唱的歌,然而現在捧場是捧場了,就是礙于觀衆太多,只能提前離開,根本聽不到片尾曲。

他還以為能在電影院聽一下的。

路的盡頭又是霓虹閃爍,喧嚣的人聲如浪潮般遙遠而不曾停歇。也許是沒有路燈的緣故,這條小路人很少,仿佛與那些喧鬧隔絕開來。

“什麽?”

“片尾曲。”俞酌懶洋洋地說,步伐閑适得像在散步。

離小路的盡頭還有一段距離,賀臨忽然拉住俞酌的衣角。

“過來一點。”賀臨朝他招了招手。

“嗯?什麽。”俞酌毫無防備地湊過去,以為賀臨想說什麽話。

“我唱給你聽。”賀臨微微低頭,字正腔圓地說,“片尾曲。”

俞酌還未做出回應,賀臨清清冷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他不知怎的想起很久之前聽過的那首《祈禱》,同一個人,同是這樣浸着冷意的聲線,現在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仿佛雪在玻璃壁上結晶成花,帶着細碎的缱绻。

俞酌突然有點好奇,賀臨唱情歌會是什麽樣子?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猶如螢火般飄散在夜空中,為未完成的熒幕拼上最後一點尾聲。

“……挺好聽啊。”俞酌啞着聲音道。

小路盡頭已到,喧嚣的人聲漸漸清晰。

俞酌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又咽了回去。

終于,在走進停車場、即将分別之時,俞酌停下腳步。

“我問你個問題吧?”

俞酌正經又不正經地靠着牆,輕描淡寫地問:“你什麽意思。”

近日俞酌能敏銳地感覺出賀臨明顯有些變化,以至于有些東西好像超出掌控範圍,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賀臨還未回答他的問題,他自己又先收了回去:“算了,我問問而已。”

他們近得好像要擁抱,俞酌卻拍拍賀臨的肩膀,轉移了話題,“新專輯要出了,支持一下。走了。”

過沒多久,俞酌複出後的第一張專輯正式發行。

@有天我問基友:啊啊啊啊啊恭喜!!!好久沒看見哥哥出新專輯了嗚嗚嗚,上一次還是四年前……

@為什麽蚊子總咬我:給錢的感覺真的很好,交20塊就能呼吸資本主義上層階級的空氣!!!

@她告訴我:來了來了他來了他帶着他的新專輯來了!一萬年了,我沒想到我還能等到哥哥的專輯,不用讓孫子燒給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我是熱血青年:我有一個朋友想問問哥哥什麽時候開演唱會!!!

俞酌複出以來,不僅僅是粉絲,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第一張專輯。以前黑他當飯吃的媒體死死盯着這張專輯,試圖從裏面挑出什麽錯,又或者是從評論中找出一些過激的言論,以便伺機而動。同行也抻長了脖子想看看熱鬧,都想知道俞酌是寶刀未老還是江郎才盡。

還有些不懷好意的人,刻意拿賀臨前段時間的新專輯和俞酌的新專輯進行對比,非要捧一踩一,說同一經紀人手下,俞酌根本争不過當今如日中天的賀臨。

然而這些人都沒想到,真正把俞酌帶上贊揚的頂峰的,不是別人,正是賀臨。

賀臨直接在微博分享了俞酌的新專輯,還親自寫了一段感受。

【??營業次數有點多,不過哥,為什麽又是俞酌】

【啊啊啊啊啊啊我也在聽我也在聽!!!】

【好!你說好聽就好聽!】

【啊關系真的這麽好嗎】

商業互吹都沒這麽真誠,賀臨好像真的聽了俞酌的歌,還寫出了三百字的小樂評,語氣筆法與賀臨如出一轍,根本沒人會覺得這是代筆。

新專輯發行之後,寫歌唱歌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俞酌休息了一段時間,王超巍也可以放心給他接其他活動了。

王超巍出去應酬的時候還與許希哲見了一面,順便跟他提了提新電影的事。

“我就随口一說,”許希哲訝異地道,“他們還真去捧場了?”

王超巍心說可不嘛,這對賀臨來說那不就相當于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對了,我朋友托我問問,”許希哲說,“他準備做一個綜藝,問你手下那兩位有沒有興趣。”

綜藝?

王超巍仔細一想,俞酌賀臨好像也挺久沒接綜藝了。

“什麽類型的啊?”

“同居?”許希哲想了想,“好像又不是一般的同居,整挺新潮……算了,要是你們有興趣的話,我直接把聯系方式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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