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IDW補通補]禮物
漂移進門的時候，補天士正無聊地坐在椅子上，光學鏡放空地盯着牆壁，盯着他房間的每一個東西，每一件裝飾，每一處角落。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看到漂移，他如夢初醒地說：“我打算送老通點啥。”
“你犯錯了？”漂移看着他。
“不，這是預存。”補天士做了個手勢，“我要預存一些犯錯的機會，下次我把整個宇宙翻過來的時候，老通會念及我的好意，輕輕放過我。”
漂移閃了閃光學鏡。
“這樣啊，”他實事求是地說，“恐怕你得把元始天尊送給他。”
“酷！”補天士吹了聲口哨，比了個手槍的姿勢，“就是喜歡你的信心！”
說做就做。補天士坐直機體，用廣播一本正經地把通天曉召喚過來，快到漂移甚至沒有來得及問他有沒有把禮物準備好。
一陣敲門聲後，通天曉進來了，迅速，嚴肅，面無表情。
當他進來時，補天士正捧着一個盒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好像在斟酌有什麽東西可以丢進去。
“補天士，你找我有事？”這實在不像是有什麽緊急情況，通天曉略帶懷疑地問。
“稍等。”補天士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繼續沉浸在他的思路中。
通天曉看向漂移，漂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越權把補天士的打算告訴他，因為有時候連他也跟不上補天士那突如其來的靈感。
終于，補天士在一個挂在牆上的裝飾品前停下來，他踮起腳把這個裝飾品取下來，轉頭看了看通天曉。
“我要把這個送給你。”他真切地說。
通天曉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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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這個東西，這是來自一個未開發星球居民的感謝品，這些居民飽受另一個種族不公正的欺壓，于是補天士帶領尋光號的成員解救了他們。
他們獻上了表示尊敬和仰慕的手工圖騰，古怪的花樣，民族的獨特風格。
在那場激烈的戰鬥中，威震天在指揮，補天士是前鋒，旋刃和狂飙橫掃戰場，漂移和救護車轉移普通居民，而通天曉負責的任務是防止那些戰鬥産生的亂飛的碎片波及無辜群衆。
“那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回顧戰局，通天曉不由得感慨。
“相當具有紀念價值。”補天士拿着它，滿意地為自己點頭。
“可我不認為……”通天曉說了一半，被補天士打斷了，“再等等，我想送的不止這一個！”然後，他把這個裝飾丢進了盒子裏。
漂移默默地轉過頭，通天曉并不知情，可他記得，前不久補天士還抱怨“這玩意醜得要死”“每天醒來看到它都感到光學鏡刺痛”“總有一天我要甩掉它就像甩掉威震天一樣”。
“這是我的沖浪滑板三號。”補天士舉起一塊滑板，對通天曉說，“我曾經用它參加過一次星際沖浪節比賽，我把那些來自各個星球的參賽者戰得落花流水，他們誰也不如我！我要把它送給你！”
“……”通天曉盯了一會兒，終于難以忍受強迫症的折磨，直白地說，“它掉了一塊。”
“啥？”補天士遲鈍地看着他。
“它掉了一塊，它沒用了。”
補天士震驚地看着他：“所以你會用嗎？”
“我……呃，不會。”通天曉無奈地說。
“那就對了，接好！”
接着，補天士展示了所有他要送給通天曉的東西，包括并不限于：
形狀古怪的礦石：它曾經卡在補天士的車輪裏，但是他忙于飙車，無暇分芯将它掏出來，最終将它帶上了尋光號。
半舊的魚線和斷裂的魚竿：補天士在某個星系的海域裏釣到了一只大海怪，這海怪徹底毀了他的這些漁具。
從桌子上刮下來形狀很好看的木屑：這都是補天士在琢磨禮物的時候臨時刮下來的，但是，補天士強調，它們非常好看，它們的形狀就像塞伯坦美麗的那啥，不管是哪啥，反正它們很好看。
某個星球的酒吧裏的裝飾品：補天士喝多了高純，把它裝在置物空間裏帶上船，但他可以賭咒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一些戰利品：普神都搞不懂它們有什麽用。一般都是旋刃帶上船的，這個思維方式與衆不同的獨眼TF覺得這些東西挺有意思，可在他上船前通天曉收繳了它們，最終它們落到了補天士手裏，又被他當做禮物送給通天曉……
漂移看不下去了。
他無法評價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太蠢了，但它的确是，太蠢了。
尤其是在如此荒謬的介紹下，送禮者卻那麽得意，收禮者又是那麽地嚴肅，好像他們在交接什麽重要而自豪的信物。
“我去找條緞帶。”完全沒法直視這出慘劇，漂移找了個借口向外面走，補天士沒有阻攔他，而是認真地給通天曉看一把碎片，據說，它們來自一把異星小刀。
“鋒利！狠辣！”補天士活像一個銀河系推銷員那樣誇耀着這把殘次品，“如果不是我這麽靈活，我是說，如果換成你這種大塊頭，早就被它削斷了，但我呢？翻身躲過，精彩！帥呆！只掉了一點點漆皮。”
……
漂移在自己的房間裏找到了一些剩餘的緞帶，它們是金色的，顯然這是補天士會喜歡的顏色，不僅如此，漂移還找到了一張不錯的空白賀卡，也是上次他送感謝禮給某個TF時剩下的——他寫了，又廢棄了很多賀卡，這些就是當時的殘存。
它們放置在房間裏很久了，又礙事又沒用，漂移很高興能趁機做個清潔活動。
當漂移拿着緞帶和卡片回來的時候，通天曉正抱着那個盒子從補天士的房間裏走出來，他的面甲上寫滿了困惑和不解，加上手上捧着的那個裝得鼓鼓囊囊的盒子，甚至顯得有點可憐。
“我全力拒絕補天士的禮物。”他對漂移說，芯理作用讓漂移聽出了一些抱怨成分，“可他完全沒有聽進去，現在我該拿這些東西怎麽辦？”
“找個誰轉送過去？”漂移脫口而出，很快，為了掩飾這句話，他把緞帶和卡片放在盒子上，故作輕快地說，“這個，我本來想讓補天士用它裝飾禮物盒，不過既然你都收下了，就一并拿走吧。”
言罷他沒有再觀察通天曉的臉色，而是飛快地溜進補天士的房間。
補天士抓着桌沿壞笑着看着他：“你遇到老通了嗎？他的表情如何？”
漂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好模棱兩可地說：“挺不錯的，他的表情就像救護車收到我的賀卡一樣。”
“尴尬，羞恥，恨不能奪路而逃？”
漂移想要反駁，又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差不多吧。”他回答。
補天士彈了個響指，若有所思地拎起小刀。
“這好像不是我要的效果。”他琢磨。
抱着盒子的通天曉在走廊裏遇見了救護車。
救護車朝他多看了一眼，通天曉認為有必要解釋一番，好證明抱着這堆東西不是因為自己的處理器出了問題，也不是因為自己被解雇了：“這是補天士送給我的。”
救護車本想和他擦身而過，此刻不得不停下來。
“看上去非常不錯。”他粗聲粗氣地說，“真難以想象你會拒絕它。”
通天曉分不出這是不是一種挖苦，救護車的說話方式一如既往地“奇怪”。
“我正在想要怎麽給他回禮。”通天曉繼續說，“因為我收了禮物，所以我該回禮——沒錯吧？”
救護車眯起光學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個盒子，還有放在盒子正上方的卡片和緞帶。
他做了一個嫌棄的表情：“這個簡單，我幫你回禮好了。”
他抓過卡片，掏出筆飛快而潦草地在上面寫：
致補天士
感謝你送給我的這堆垃圾
Go to hell！！！
一個塞星周後，補天士得到了他的回禮。
通天曉回送了修好并抛光的沖浪板和漁具，打磨完全的水晶，洗得幹幹淨淨的裝飾品，每一份戰利品都附上了長達幾百頁的使用說明書……通天曉将那些東西全部整理得有條有理，然後又送了回來。
一切一切都是這麽賞心悅目，甚至連附着的卡片都顯得沒那麽讨厭了，如果上面不是有一句“Go to hell！！！”的話。
漂移一眼就認出了救護車的筆跡，他拿起那張卡片，強作鎮定地解釋：“這一定是老通從背離記裏的誰那裏學來的玩笑。”
“不！”補天士皺起面甲，絞着自己的手。
“咳，它當然是。”漂移用手指摩擦着卡片，開了個在平常足以轉移補天士注意力的玩笑，“老通還沒有進化到可以領悟這個惡作劇的地步，不是嗎？”
“不。”補天士根本沒聽他說什麽，只是堅決地否認，“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補天士處于氣悶狀态中，于是漂移及時把手裏的卡片揉了，小芯塞進子空間裏。
漂移覺得有必要幫補天士做點什麽，倒不完全為着這傷人的卡片，救護車對誰都沒好話，這
是救護車的特點，可愛的特點。而通天曉是塊金屬板，可憎的大塊金屬板，漂移不能放任好友的橄榄枝總是砸在一塊金屬板上。
在途經走廊遇見通天曉時，漂移破天荒地喊住了他。
“通天曉，你知道補天士不喜歡你的回禮，對吧？”
通天曉露出戒備的表情。
“我……”他清了清發聲器，“完全不知道你這麽了解補天士。”
“就算我不了解也知道，”漂移說，“補天士把他用舊的東西給你，不是為了讓你修好它們，那些破爛…我是說，它們盡管看上去破爛，但那是他的珍貴回憶，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當沉默降臨時，漂移才驚覺他說得太多了，時光倒流哪怕幾個塞星日，他都想象不到自己能站在一個相當公共的場合教訓前任執法官，這簡直是找死，自找難堪。就好像威震天雖然宣布投降，但也沒有哪個TF敢和他勾肩搭背坐在背離記裏痛飲高純一樣。
通天曉看上去像是被某個TF從背後敲了悶棍，他瞪大光學鏡。
漂移想說更多的話來證明對方有那麽蠢，但是夠了，今天他對通天曉真的說得太多，他們的關系根本沒有熟到可以吐槽挖苦的地步。
最近的自己一定是被樂于助人的救護車傳染了。漂移慢慢捂住面甲，光是這麽想一想，他的面甲就燙得驚人。
補天士可沒料想到這種情況，通天曉站在他的桌子旁邊，有這麽——長的一會兒，就是盯着他。
“你到底……”
“我不能……”
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被對方吓了一跳。
“你到底想說什麽？”補天士不由自主地用刀子反複刻着桌面。
“我不能……”通天曉言辭打結，“我不能把我過去的東西送給你，那些是我的盔甲，還有……”
他展開手心，把握在裏面的東西給補天士看，這是一枚印章。
“我以前的東西被巨無霸福特帶走了，我們做了交接，那些都是工作用品。”通天曉說，“我沒有別的私人物品……沒多少，這枚是我私用章，我也不能把它給你，我總用它審批文件，給你，不太好，不，我認為不太好。”
補天士盡他最大的努力忍住不翻白眼：“所以？”
他挑釁地伸出空空的左手：“你什麽都給不了了？”
通天曉沒有說話，只是趁機擡起印章，蓋在他的掌心上。
補天士盯着掌心上的一串字母：Ultra Magnus。
“這就是我過去最有意義的東西。”通天曉攥緊印章。
“不。”補天士說，“不，它非常……”
無所謂了。補天士凝視着手掌上的字母：“它們能堅持多長時間？”
通天曉不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老實回答：“只要不清洗……”
“那就不洗了。”補天士說。
就像往常一樣，他的突如其來總是能從通天曉這裏得到意料不到。
補天士藏在桌子下面的腳輕輕地蹭着地面：“我本來還以為把舊的丢給你，你會給我買新的……不，這也不對，我要的也不是這種效果……”
補天士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他為什麽要把一堆舊東西丢給通天曉，還要和他說那麽多關于自己的過去的廢話，更不用說，最後他收到的不過是一堆再好看也不會用的東西和掌心裏的一串字母。
只是此刻的這種感覺在情感模塊裏傳輸着，這感覺如此之對，對到他面甲滾燙聲音打顫。
補天士繼續鎖定着這只手掌上的字母，然後他擡起頭雕，對着通天曉笑了：“交換過去，我猜沒錯，就是這個。”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