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咖啡屋外休閑涼棚內。

柳崇與三名警察圍坐在一起,周到的給幾人沏了茶,其中一名警察從公文袋裏抽出幾頁文件遞給柳崇,說:“張雄,原名趙陽,王磊,原名趙剛,兩人系兄弟關系,用的都是假身份證,他們犯過不少事,之前因為盜竊罪進了監獄,剛放出來沒多久又犯事了,目前嫌犯已經有了線索,抓到人之後我們需要程先生去指認嫌疑人,請問程先生近期是否出遠門。”

“暫時不會出遠門,只要你們抓到人什麽時候傳喚都可以。”柳崇将看完的資料遞回去,眉峰微蹙,斟酌片刻後問:“對了,請問這筆款追回來的幾率是多少。”

“很小。”另一名警察沉吟着說:“兩人十分潑皮,知道犯了事會被抓,每次犯案後都會把錢揮霍完再等着警察去抓,他們名下沒什麽資産,典型的就剩條命還總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多少受害者也只能吃啞巴虧,賠償這塊估計難。”

柳崇對于這種回答絲毫不意外,心中并無多少觸動,卻偏偏危險的眯起了眼,錢要不回來他認,可他們欺騙程央害他萎靡不振受了不少罪的這口氣卻得出。

送走幾位警察,柳崇繼續回去工作。

他時不時的看看挂鐘,一心惦記着一個人在家的程央,生怕他生着病照顧不好自己,只想盡快下班。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柳崇跟着同事把店門關上後便疾步往家趕。

這個時候末班車已經收車了,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憐,平時都是兩人有說有笑的共乘一輛單車回去,現在孜身一人柳崇多少有些不适應,反而越發想念程央,遂小跑着往回趕,途中路過一家水果店,跑出數十米後他突然停下來,毫不遲疑的折返回去給程央秤了一些李子。

一口氣跑到三樓,想着程央或許已經睡覺了,柳崇忙放輕動作,平複着呼吸摸出鑰匙來輕輕開門。

鑰匙還未插進去,門卻咔擦一聲開了。

柳崇一愣,擡眼去看,程央正逆着燈光站在門邊,雖然看不清他此時是什麽表情,柳崇卻無比感動,自己動作這麽輕他卻能第一時間給自己開門,看來應該一直在等自己,柳崇笑了笑,還沒問他為什麽不睡覺,卻聽他歡欣的說了句,“這是李子嗎。”

柳崇;“……”

“拿去洗洗再吃。”柳崇哭笑不得的将李子遞給他進屋關門,程央得了李子并未離開,而是彎腰去給他把拖鞋提來放他腳邊,柳崇看着對方毛茸茸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捋了捋程央的頭,換下鞋後見程央準備去廚房洗李子,突然想起對方是生病的,忙跟上前把李子接過來,說:“我來洗,你去休息。”

程央沒跟他客氣,卻也不離開,就這麽跟在他身後看他洗李子,再一個個仔細甩幹水放進瀝水籃裏。

柳崇端起籃子牽着程央的手往客廳走去,坐到沙發上将李子挪到程央面前,見他像個小孩一般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李子吃頓時心中柔軟萬分,擡手溺愛的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問:“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好點,晚上吃的是什麽。”

程央咬着李子點頭,壓根不提一吃東西就吐的事,含糊道:“吃了個炒飯,已經好了,我明天就能去上班。”

“不着急,生病了就多休息幾天養好身體再去,老板也批準了。”柳崇邊說邊輕笑着凝視他被溫暖的黃色燈光襯托得柔和又好看的側臉,忍不住上前去親了親,很想把人抱進懷裏溫存片刻,卻不忍心打攪他專心吃李子的模樣。

程央不答,而是搖了搖頭表示不休息,再不去上班錢都就被扣光了,他不能總是拖後腿。

柳崇無奈暗嘆,他自然能知道程央在想什麽,因此并未出言反對,僅僅是心疼的擡手輕輕順着對方後腦勺的發絲,陪他坐了一會兒後便起身去洗澡,去廚房弄東西吃,把昨天煮給程央沒吃放在碗櫃裏現在已經發酸的面條端去廁所倒掉。

随便弄了些東西吃,兩人精疲力盡的去睡了。

第二天,柳崇照常按時送程央去上班,下班給他送單車去,卻不知道吐了一整天的程央壓根沒力氣騎單車,只能推着單車回去。

程央知道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吃什麽都吐,除了能吃些酸的,其他食物看到就想吐,他每天除了吃些李子葡萄及少數合胃口的食物幾乎沒吃過正餐,幾天下來,精神也越來越差,因為怕柳崇擔心帶他去醫院浪費錢,于是程央想出了個法子,花幾塊錢在超市買了一只口紅,在每天清早跟下班會與柳崇接觸的時間點稍微擦拭一點讓自己的精神看上去好些。

這天,程央洗漱好要摸出口紅來擦拭卻發現自己換了衣服,口紅還在昨天的衣服裏,于是只能輕手輕腳的回去拿,正巧碰上柳崇起床正在穿褲子,對方感覺到有人進來後擡頭往他這邊看來,程央一驚,忙轉過身去邊往外走邊說,“吃早餐嗎,我去給你煮。”

柳崇一眼就發現了程央臉色十分憔悴,殘存的困意瞬間煙消雲散,他面色凝重的提着褲子走過來抓住程央捏着他的下巴仔細端詳,面上滿是擔憂口氣卻有些不悅地說:“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病還沒好,學會謊報病情了,嗯?今天別去上班了,我帶你去醫院挂水。”

程央面色自若地握住他的手說:“我沒事,就是沒睡好而已,不用去醫院。”

“聽我的。”柳崇有些惱怒他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捏着他的臉又舍不得使勁,反而松手摩挲着他的臉,有些無可奈何的咬牙道:“錢沒了就沒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只要你在我身邊,這些物質可有可無,你也不要再想這件事,也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我們現在沒錢,所以生病了就更得治,否則真拖嚴重了我只能去賣腎來給你看病了,我要是少了個腎影響到那方面怎麽辦,夫夫生活不和諧你就要嫌棄我了,聽我的,乖乖去看病,養好身體再工作。”

程央深刻的體會到了他對自己的在乎,也被他一番話逗得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心裏負擔減輕後精神許多,乖乖聽柳崇的安排準備去醫院看病。

然而等兩人正準備出門時,柳崇的電話突然響了。

柳崇接了電話,對方是丹霞轄區的民警,“柳先生你好,嫌疑人已經逮捕,程先生現在有空嗎,我們需要他來指證嫌疑人。”

柳崇蹙眉,“現在?”

“是的,方便的話你們現在過來一趟。”

“行,我們這就過去。”柳崇挂了電話,對眼巴巴瞅着自己一臉好奇的程央說:“張雄他們抓到了,等去醫院看了病咱們就去派出所。”

程央一聽頓時鎮定不下來了,想起他剛剛打電話時回複的話,忙問:“不是讓你現在就去嗎。”

柳崇看他一眼,往樓下走去,淡淡道;“看病重要。”

程央卻一刻都等不了,跟上柳崇走在他身側,口氣堅定卻帶着一抹自己未曾察覺的撒嬌,“我想先去派出所。”

柳崇聞言側頭來看他,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未拒絕,而是寵溺的揚起嘴角頗為邪魅地笑了笑,“那就聽媳婦的。”

程央:“……”

派出所。

柳崇跟程央安分的坐在長椅上小聲說話,片刻後幾名警員壓着趙陽趙剛從外面進來,柳崇看到他們時面色不改,依舊是與程央說話時溫柔的模樣,眼裏卻閃過一抹無人注意的狠戾,程央則是十分實在的冷下臉來,盯着兩人眼珠一轉不轉。

警察将趙剛趙陽兩人押過來,問他們:“程先生柳先生,盜竊你們錢財的是他們嗎。”

柳崇不答,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打量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任由柳崇打量反而還坦蕩蕩的趙陽趙剛,說:“不怎麽像。”

警察略顯吃驚地說;“不像?”

趙陽趙剛吃了一驚,看着柳崇認真的表情頓時得意洋洋起來。

柳崇略顯迷茫,又仔細看了看,才說:“其他地方都像,就是這裏不怎麽像,得這樣才像!”

柳崇說完,猛地掄起拳頭狠狠砸在趙陽那張皮包骨還一臉讨打的臉上,精準狠的杵了他左眼一拳,直把人揍得往後倒去,随後又在警察尚未反應過來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一肘子狠狠撞在趙剛臉上,提膝在趙剛腹部補上一腳後猛然擡腳踹在趙陽心窩子上。

兩人頓時哀嚎出聲,直把押着他們的警察壓翻在地。

柳崇自然不可能就這麽作罷,上前去繼續猛踢兩人,他身手極快,一系列招數來得猝不及防,兩人被踢得鬼哭狼嚎後周圍的警察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後迅速跑來阻止柳崇。

程央明顯也被柳崇一系列動作弄懵了,被其他警察吼了一嗓子後才反應過來,見柳崇已被幾名警察制住遂繞到柳崇前面去擋着不讓他繼續動手,等警察把柳崇拉退後,程央卻突然轉身一個回旋踢,角度極其刁鑽古怪,正好精準地踹到趙陽臉上,一腳又給他拍趴下了,摔到在地痛苦哼唧。

“好!”柳崇見狀,不禁痛快大贊出聲。

然而程央的動作終究不及柳崇,他另一腳還沒踢到趙剛臉上就被一名正巧趕來的中年警察摁住了。

程央蹙眉,手臂被扭得有些疼,那摁住他的警察見狀稍微松了力度,轉頭去一派正氣地吼道:“你們兩也想犯法是不是!信不信連你們一起關了。”

“抱歉,是我們過激了。”柳崇正不滿對方壓制柳崇,卻在留意到對方的小動作後頓時心生感激,立馬态度極為誠懇的認錯。

中年警察愣了一秒又瞬間恢複嚴肅的面孔,他倒是從沒見過前一秒還狂怒不止下一刻卻溫文爾雅的受害者,他一向正直,知道受害者的遭遇自然是為受害者們不平,這些嫌疑人他們打不得,現在受害者動手揍兩下也沒什麽好追究的,“你們兩個還鬧事嗎。”

“不鬧了。”柳崇程央乖乖答。

警察松手放開程央,對另外幾名警察說:“放了他,你們兩過來指認是不是他們盜竊了你們的錢,完事趕緊走,後續處理會通知你們。”

于是兩人乖乖上前指認後便被兩名警察送出了派出所,反正錢是要不回來了,柳崇也不指望,雖然揍得不是特別過瘾,好歹能去去心頭的小火苗。

柳崇心情大好,搭着程央的肩放言請他去吃火鍋。

程央跟着笑笑,兩人搖搖晃晃的逐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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