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今日咖啡屋客人極少,柳崇将事情都做完後正準備趁着吃午飯的時間點出去,電話來了,是本市一個座機號。

他接通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原來是趙陽趙剛的案件有了新進展,結局意料中的不如人意,他心裏倒也沒什麽波瀾,不過最讓他心煩的是,程央的身份證沒了,上次兩人在局裏打了人就被半強迫着離開了,當時情緒複雜誰也沒注意這個事,而後程央一直因為身體不适忽略了這個重要的問題,如果今天要是警察不提起這事,估計他們得等到需要用到身份證了才知道程央在本市變成黑人了。

那兩人不僅僅是手腳不幹淨,人品也有問題,用完程央的身份證後居然将其燒毀,柳崇聞言大為光火,只給了他們幾拳實在是太輕了。

柳崇一直好奇他們是怎麽在沒有微信支付密碼的情況下把錢轉走的,一問之下終于知道了,兩人居然買通了他們的一個親戚,用程央的身份證迅速辦了張卡,綁定銀行卡後修改密碼。

據兩人交代,因為有熟人幫着作案,這一系列操作居然一個小時都不到,換句話說,如果沒有銀行的人幫忙,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把錢盜走,所以這樁案件是三個人協同合作犯案,可惜的是銀行的那名員工顯然早已與兩人串通一氣,油頭滑腦,又是人一個嘴一張,對賠償态度模棱兩可,想要賠償太不容易,柳崇不想在這方面下功夫,錢沒了就沒了,如果總是糾結怎麽讓對方賠償,說不定會讓程央跟着內疚。

二十幾萬送幾個害人精進去玩幾年,他賠得起。

挂了電話,柳崇出了咖啡屋,将附近的小巷子及死角全都走了個遍,四通八達的環境也仔細摸透徹,以防那群殺馬特突然躲在哪個犄角旮旯暗算他,他向來不喜歡坐以待斃,此行不僅僅是為了防着別人,更是打算利用地形先人一步做點什麽。

躲避無用,這點他比誰都清楚,要想他們不再惦記着弄自己,就得主動反擊,一手絕了這後患,否則程央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進出家門也總是心驚膽戰,這樣下去難免會有處纰漏的時候。

柳崇走出小巷正準備回去,轉角卻乍見張淵背靠着牆好整以暇的抽煙,聽見動靜側頭來看他,仿佛早已知道柳崇會出現在這裏,眼裏并無驚訝之色,而是叼着煙一臉痞氣地問:“你在這兒瞎繞什麽,跑這麽隐蔽的地方來會小三不成。”

柳崇看着對方在私下總是一副如流氓的面孔總覺得有些突兀到好笑,遂扯起嘴角笑了笑,跟着靠在牆壁上,看着對面被人畫得花裏胡哨的牆壁輕描淡寫地反問:“你呢,跟蹤我做什麽。”

張淵擡手将煙夾住,吐出一口煙霧,調侃道:“替你家的小可憐看着你,免得你出軌了他人財兩空,到時候就真成小可憐了。”

柳崇聞言一愣,倒是不曾到想他會知道自己跟程央的關系,遂有些意外的看向張淵,對方一臉坦然的看着他,嘴角還挂着一抹暧昧的笑,柳崇突然了然地笑道:“都說物以類聚,古人誠不欺我。”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知道對方指的是哪方面,張淵并未表現得太過驚訝,想起趙珏,他不禁面帶寵溺的笑了笑,随後正經道:“你剛剛是在跟公安的通話?怎麽樣,錢追回來沒。”

“錢一毛沒剩,三個人判了五年,趙陽趙剛是慣犯,抱着享受完就蹲監獄想法去作案我也沒打算能得他們賠償,就當舍財免災吧。”柳崇不甚在意,卻不禁輕嘆,“便宜那幾個玩意了。”

“怪你們太大意,把這麽多錢放在一個軟件裏,還偏偏露給別人看到,當然得被惦記,好在他們只惦記錢財并未傷人。”張淵抽了口煙關懷道:“小程呢,在家?”

對于兩人怎麽知道程央微信裏有錢的事他并不是很清楚,也不想去問程央,不過不難猜測的是兩人蓄謀已久,他們平常一副友善面孔,市場買東西分給衆人吃,總是給別人借手機用,不是借口要登個微信找人就是打電話,柳崇的手機自然也借他們用過,想來程央錢包裏的錢就是這樣被發現的,他對此只字不提,只淡淡道:“他這幾天狀态不是很好,等他休息一段時間再去給他找工作。”

張淵道:“找什麽找,讓他繼續來店裏上班就行。”

柳崇笑笑,不置可否。

兩人安靜的靠牆站着,柳崇餘光瞟到前方轉角處有個腦袋突然縮了回去,他眯了眯眼裝作沒看到,一臉自若的看向別處,張淵低頭抽煙,餘光四處瞟了一圈後将煙蒂丢在地上一腳踩熄,漫不經心的對柳崇說:“巷子盡頭轉彎處有幾個小雜碎,我早上的時候就發現他們鬼鬼祟祟的坐在外面,時不時往店裏瞄,你一走他們就跟着離開,你說說是不是惹上事了。”

柳崇聞言不由想到了什麽,遂笑道:“所以你這是協助我來了?”

張淵無聊的砸吧嘴,“說穿了多沒意思,你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教訓他們一頓。”柳崇說:“昨晚去吃夜宵,遇上之前在店裏鬧事的幾個混混,差點沒在外面打起來,我知道他們肯定會來陰我,所以打算出來踩點反埋伏,倒是想不到他們來得那麽快。”

張淵了然點頭,“原來是他們,怪不得我看着面熟,這事算我一個,咱們會會他們?”

柳崇不想拖對方下水,遂婉拒,“沒事,我能解決。”

張淵卻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擡手搭上對方肩膀,邊走邊說:“這事怎麽說都是由我引起的,出了事自然有我一份,先回去,你曠工很久了,這樣下去可怎麽跟我争店長的位置。”

柳崇:“……”

這兩人,不正經的路數簡直一模一樣。

回到咖啡屋,張淵并未讓柳崇去做事,而是躲到後廚去開始商量反擊之事。

四點一到,柳崇照常下班,他戴了個帽子,蹬着自行車按原路勻速離開時借着帽子的遮擋仔細打量周圍,經過一條小巷外時瞧見裏面有人影晃動,他并未停留,直接蹬着單車離開,不時看向張淵剛給他組裝上的反光鏡,待得走出這片彎彎繞繞的片區後行駛到公路上,順着車流七拐八拐,繞了一大圈,确定身後沒什麽人後菜場也沒去,直接回了家。

程央聽到動靜後下意識想開門,倏然想起柳崇的叮囑,從貓眼裏看了看,見是柳崇這才開了門,松一口氣的同時不禁有些擔憂,“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沒遇上什麽麻煩吧。”

柳崇關上門,先是伸手去拖着他的後腦勺将人拉近親了親,也不換鞋,“沒什麽事,忘記帶錢了沒買菜,你去櫃子裏拿點錢給我我去買菜,順便給你買個手機,你的那張卡還在吧。”

程央嗯了聲,轉身去房裏拿了五百給柳崇,提過鞋子來穿,“我跟你一起去。”

柳崇有些意外,程央一向不在白天要求跟着自己出門,遂摸着對方毛茸茸的腦袋提醒,“現在天還很亮,你确定要跟我去嗎。”

程央動作頓了頓,繼續穿鞋,不以為意地說:“正常人頂天了只會認為我這是啤酒肚而已,誰會往那方面想。”

柳崇不禁欣慰笑道;“确實如此。”

等到了手機賣場,柳崇才知道程央為什麽要跟着來。

柳崇本來打算給程央買個智能機,平時他在家也能看看新聞浏覽網頁打發時間,誰知道程央堅決不要智能機,只選了個功能機,還口口聲聲說好用,簡單,也不怕摔雲雲,其實就是為了給柳崇省錢。

柳崇無奈又心疼的摸了摸對方腦袋,随他去了,卻不禁有些自我厭棄無法給程央好的生活,帶着他私奔出來受苦,“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程央專心擺弄小手機,将之前通過警察特殊給自己辦所以不需要身份證的電話卡放好,頭也不擡地說:“不知道,去看看再說。”

柳崇點頭,握着他的手臂以免他摔倒,慢慢朝附近菜場走去。

菜場外的路邊有擺地攤賣書的小販,柳崇選了幾本故事書,又突發奇想買了一副象棋,回家做飯吃罷便與程央下棋打發晚上的時間。

兩室一廳的屋子對于兩人來說确實寬了,沒有電視機以及其他聲音顯得有些寂寞,兩人圍着桌子湊在黃色暖系燈光下聚精會神的下象棋,安靜中透着溫馨,平添了一抹悠閑惬意之感。

翌日。

柳崇下班照常回家,路過小巷巷口時單車突然爆胎,柳崇皺眉,下車查看。

地上放着不少圖釘,柳崇咒罵一聲,背對着巷子開始擺弄車胎。

躲在巷子裏的十來人互看一眼,紅毛大喜,激動且克制着喊:“趕緊的,就現在去!”

一群人點頭,提着麻袋與棍棒悄悄逼近柳崇,紅毛迫不及待的低聲催促,恨不能瞬間就将背對着他們弄車胎的柳崇抓住,一群人剛到巷口,柳崇卻突然回頭起身,盯着幾人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廢了一個車胎,就釣了一群大魚,看這人數,估計還是連窩端,就你們這智商還想學別人陰人,啧。”

紅毛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上來,見被對方撞破後索性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哼道:“瞎叫喚什麽,你不也一樣跑不掉。”

“跑?”張淵突然帶着幾名男生從另一條巷子裏出來,好整以暇的笑道:“雖然是五對十二,不過你覺得你們勝算多少,現在是誰該跑。”

紅毛一驚,看向‘搶’過自己女人的張淵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敢怒不敢言,只得把火撒在柳崇身上,憤憤地罵道:“草,每次都喊幫手算什麽男人,垃圾,老子這次先放過你,咱們走!”

“想走?來了還帶害羞的?”柳崇嗤笑,“現在想走估計遲了。”

紅毛轉身,又被幾人從後面堵上,他們埋伏的小巷子裏也突然走出幾人,這下算是徹底把他們堵住了。

小混混們看着來勢洶洶卻一副準備好好玩玩的衆人,不禁慌了,哆嗦着挨個往紅毛身後躲,“怎,怎麽辦啊……”

“不知道啊,要不……”另一名小混混說着看一眼紅毛後艱難地說:“要不咱們認錯得了。”

紅毛聞言頓時怒道:“我認你媽個頭,老子踢你出會你信不信。”

踢啊,踢了我他媽還能保住青龍會的小火苗不至于被團滅,小混混不屑的撇了撇嘴,卻不敢再叽歪。

柳崇張淵等人将一群小混混團團圍住,柳崇從其中一名小混混手裏拿過棍棒,伸手去拍了拍紅毛的腦袋,惋惜道:“多好的一群人,非要學別人混社會,說說,你們想怎麽着吧。”

一群小混混嘴巴緊閉,一臉茫然,被拍頭的紅毛更是咬緊了牙關,任憑柳崇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腦袋,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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