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咖啡屋突發事件令原本清淨的店面頓時嘈雜起來, 圍觀者們議論紛紛,有人甚至錄起了視頻,員工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反而還險些與圍觀者起争執。

救護車将幾名口吐白沫意識不清的客人擡上急救車, 柳崇打完報警電話出來,便被張淵塞了張卡, 對方掃一眼周圍人群,低聲說:“你跟着救護車去, 花多少錢都務必把人治好, 密碼是071420, 辛苦你了。”

柳崇接過卡,面色凝重且擔憂的看一眼張淵,想說什麽安慰他, 最終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後跟着救護車離開了。

張淵面無表情的看着柳崇離去的背影以及被員工堵在外面還一個勁削尖腦袋想往裏擠的好事者,自褲兜裏摸出煙盒抽了根煙叼在嘴裏,拿出手機給趙珏打了個電話,随後讓信得過的員工将幾名客人食用過的咖啡及糕點全部保存好, 再打了個電話去機房調取咖啡屋裏所有的監控,随後關上咖啡屋大門,進後臺去檢查食品。

醫院。

柳崇在手術室外等了一天, 這期間他通過幾名中毒者的手機聯系到了他們的家屬,四個病患家屬的親友團整整來了将近二十多人,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沖到醫院圍着柳崇‘要說法’,柳崇知道多說無益, 更不能把咖啡屋的責任摘得一幹二淨,只得伏小做低的賠不是,任由一群人發洩完憤怒後,衆人見他認錯态度好而且有責任心一直守在外面,又只是個打工的也不再為難他,漸漸消停了。

臨近晚上醫生出來,告知幾名客人都脫離了風險後不禁松了口氣,雖然洗了胃之後仍舊在昏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好事。

然而這事還不算完,一群家屬鬧着要去找老板麻煩,讨說法,柳崇自然不可能在這個關鍵點上給張淵他們添麻煩,只得自掏腰包請衆人去吃飯,再三保證食物絕對無問題,一定會調查清楚好好解決這事之後,衆人才不甘不願的暫時放下了這事。

離開醫院,給張淵打電話彙報結果,然而對方電話卻是關機狀态,打趙珏的,無人接聽。

柳崇想了想,決定回店裏看看,順便把自行車騎走,到了外面卻發現咖啡廳被查封了,一群員工則是茫然的守在外面,見他來了,紛紛跑過來圍着他,叽叽喳喳地問:“客人怎麽樣了,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好端端的怎麽可能食物中毒,平常又沒事?咱們是不是被人整了!媽的會不會是上次那個老女人幹的!”

“張哥趙哥去警察局之後就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該不會出什麽事吧,柳崇你打個電話試試。”

“咖啡屋還開得下去嗎,咱們工資會不會發不了了,他們會不會偷偷跑路啊,那咱們可就白幹這麽久了,你們誰知道他們兩住哪兒嗎,要不我們上門去堵他們吧,先把工資發了再說。”

一群人七嘴八舌各說各的,柳崇壓根沒機會正面安撫衆人,注意力卻被楊鑫吸引了,遂盯着他冷聲說:“不是剛發工資沒多久?就算發不了也只是幾百塊而已,至于這樣落井下石?”

楊鑫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滿道:“幾百塊不是錢啊,有本事你發給我啊。”

柳崇嗤笑一聲,正要怼回去,電話适時響了。

大夥立即安靜下來,仿佛感應到是誰的來電,巴巴的看着柳崇褲兜。

柳崇摸出手機一看,是趙珏。

他接了電話,對方那頭卻是張淵,“客人們怎麽樣了。”張淵的聲音十分疲憊,看來事态确實比較麻煩。

柳崇如實說道:“都沒事,攝入量不多,洗完胃都脫離危險了,明天醒了就能出院,你們呢,怎麽樣,有沒有調查出什麽。”

“有點棘手,不過沒事,能處理。”張淵說着突然沉默了幾秒,随後繼續說:“柳崇,哥得麻煩你個事……”

“別客氣,說就是。”

“那幾名客人的問題就交給你了,我跟趙珏暫時無法出面,該賠償就賠償,卡裏錢不夠我再讓趙珏明天去轉點到賬上,千萬別留下話柄給別人說,最重要的是安撫好客人們的情緒。”

柳崇一邊聽一邊看着以口型焦急示意他問工資的李竟,随後挪開視線淡淡地說:“行,交給我就好。”說完無視衆人期待,直接把電話挂了。

李竟責備道:“你怎麽不問工資的事啊!”

“問什麽。”柳崇反問:“你不想再幹下去了?店面還有幾年的租期,裏面值錢設備也不少,還怕他們跑嗎,就算跑了你也能拿店裏的東西去賣,何必這麽咄咄逼人給他們添亂。”

李竟被說得有些語塞,只得恨恨的哼了聲,楊鑫卻陰陽怪氣地說:“跟店長關系好就是不一樣,又是給卡又是打電話交代的,怎麽就不見跟我們打個電話,說不定現在又關機了,根本沒把我們員工當回事。”

柳崇皺眉,看向楊鑫,心裏的懷疑越發嚴重。

李竟聽了這話,瞬間來勁了,義憤填膺的看着柳崇,暴躁地說:“你清高你不在乎錢我在乎!你能保證他們這店開能繼續開?萬一他們真跑了,裏面的東西再值錢我們也拿不到!到時候誰給我開工資,你啊?”

柳崇盯着他跟楊鑫冷笑一聲不予理會,對其餘一群人說;“你們要是信得過店長跟老板,就先回家去等通知,大家在一起共事這麽久,他們是什麽人品不用我多說,這點信任我想不至于給不起。”

衆人不說話,比起這點工資來,大多數人更在乎咖啡店是否還能正常經營下去,柳崇見沒人再反對,看向機房管理員張超,過去勾着他的肩走到一邊,說:“咖啡廳的監控有拷貝嗎,給我看看。”

張超皺眉搖頭,“張哥讓我調視頻的時候我才發現少了十五號的視頻,我們中間可能真出了內鬼。”

柳崇心髒驀地一沉,看來确實有人在背後搞鬼,他嗯了聲,說:“行,沒事了,回去等着張哥通知,放心,他不會坑咱們的。”

張超搖頭,“沒事,幾百塊而已,說起來出了這事咱們也有責任。”

柳崇嗯了聲,又跟一群不願離開的同事交代幾句後便去推來單車騎着走了。

回到家已經快十點了,桌上擺着一菜一湯,程央正掖在沙發上睡覺。

柳崇輕輕走到他身邊,單膝跪到地上仔細看着熟睡的程央,擡手輕輕捋起他的額發,湊上去吻了幾下後端菜去重新熱了熱,盛好飯後去廁所裏用熱水搓幹淨毛巾過來叫醒程央。

程央一臉睡意,揉着眼要伸手去接柳崇手裏的毛巾,柳崇卻握住他的手自然而然的在他手背上親了秦,握着毛巾去給他擦臉。

程央配合的擡頭閉眼,乖巧十足。

柳崇笑了笑,忍不住在他嘴角上親了下。

“怎麽樣,查出來沒有。”程央一邊給柳崇夾菜一邊問。

柳崇搖頭,“不清楚,張哥沒說,只是讓我去幫他解決賠償的事,店裏的監控記錄被删了,所以我想應該是人為,而且很可能與房東有關系。”

程央理所當然地說:“那順着她這裏查不就好了。”

“她敢做自然會把證據都銷毀,而且她有背景,官官相護,估計難查,希望別再牽扯出別的麻煩來就好。”

“那你明天還去上班嗎。”

柳崇不動痕跡的蹙了蹙眉後舒展開,心裏清楚咖啡屋發生中毒事件,如果真有人要搞張淵他們,估計很快就會被報道出來,雖然現在客人沒事,但也影響了形象,即便能再開下去,也不見得會有客人敢上門,他雖然不想多想,卻知道可能咖啡屋開不下去了,卻并未對程央明說,免得他擔心,“我明天得去處理一下中毒客人的賠償問題,如果來晚了你就自己先吃,別等我。”

程央點頭,随手又給柳崇夾了些菜。

吃完飯後柳崇去洗碗,回來抱着程央躺在沙發上用手機放下載好的電影給他看。

兩人依偎在一起,時不時因為電影笑出聲,柳崇總是忍不住想去親親程央,或者是捏着他的小指把玩,要不就是将手放在程央腹部,一刻也離不開他似的黏黏糊糊,惬意而美好。

第二天一早,柳崇剛出門就接到了張淵的電話,說是往卡裏打了四萬,賠償封頂一萬。

柳崇毫不馬虎的應下,在路邊買了四份水果提着,去到醫院後幾名患者已經醒了。

柳崇挨個看望,将水果遞出去後關懷備至的問候了許久,這才開始與他們談賠償的事。

許是因為他的态度十分好,又或許是因為醫藥費由咖啡屋全權報銷,衆人對咖啡屋積極解決問題的态度有所好感,其中兩名女士并未獅子大開口,而是中肯的要了個價,五千,又在柳崇巧妙的磋磨下轉至三千,另外兩名男士是店裏的老客戶,不僅好說話,反而還對此次中毒事件抱有懷疑的态度,一問之下知道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竟然不要賠償,還出言讓他們小心。

柳崇心中一陣溫暖,執意要賠償,兩人只好開口收下一千,多了堅決不要,這事便算解決了。

他将情況告知張淵後對方也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順便通知員工們一聲,帶薪休假,等有了進展我會通知你們。”

“好,卡怎麽給你。”

“你先揣着,等見了面再給我。”

柳崇點頭,挂點電話後心中不禁喜憂參半,喜則是因為能在家多陪陪程央,則憂為了咖啡屋的前途,一旦咖啡屋不開了,他也就失業了,在程央需要用錢的這個節骨眼在,确實不是件好事。

他嘆了口氣,心知多想無益,遂收好銀.行卡,蹬着自行車去菜場買菜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