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和柳清川道過晚安之後,時野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第二天早上都差點遲到,鞋帶都沒系好就單腳跳出去了。

柳清川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蹲下替他系好鞋帶,又借機檢查了一下腳踝,已經好多了。但他還是問道,“要背你下樓嗎?”

時野搖搖頭,說,“就是扭了,也沒斷。我初中運動會一直是三級跳的冠軍,你要不信,我能單腳直接跳下去。”

“算了吧,別逞能。”柳清川斜了他一眼,“等下兩條腿都斷了。”

說完,柳清川攙着時野下了樓,兩人剛坐上自行車就看見等在拐角處的傅豪和汪燕燕。

“野哥,你這腳是讓誰給打折了嗎?”傅豪打量着時野,疑惑地問。

“是啊小野哥,你腳斷了嗎?”汪燕燕也湊上來。

時野彈了下兩人腦門,無奈地說,“你們一個兩個的,是有多希望我骨折?”

“野哥你有前科。”傅豪帶上汪燕燕,邊騎邊說,“還記得那年我倆掰手腕嗎?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把你掰骨折了,我一直懷疑你骨質疏松來着。”

時野笑着讓傅豪“滾”,手卻不自覺地環住柳清川的腰,熟悉的手感和衣角的清香,像是一顆定心丸。

但當時野看到汪燕燕都是扶着傅豪肩膀時,一時有些猶豫,他想把手撤回去,卻被柳清川輕輕按住。

“快遲到了,我騎快點你抓緊。”柳清川回頭說着。

于是時野又把手放了回去,他為自己的別扭感到羞愧,其實喜歡男生有什麽大不了,他的柳清川還是柳清川,并不會因為這個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時野隐隐覺得柳清川是不一樣的,相比于傅豪和汪燕燕而言,他是更特別的存在。

柳清川的溫柔總在無形之中給予時野力量,陪伴着他,讓他沒那麽害怕分離。就像這條上學路,柳清川載着他經過無數次,仿佛也會一直這樣騎下去,帶他經歷每一次日出和日落。

藝術節如約而至,三班表演的節目是詩朗誦,詩歌是儲良辰自己寫的,名字叫《青春》,三班全體上陣。有人圍着儲老師問,“詩朗誦需要這麽多人嗎?整得好像大合唱。”

儲老師手一攤說,“誰讓你們既不會唱歌,又不會跳舞,那大家一起上去讀課文好了。”

大多數人只是濫竽充數的,其實在臺上領讀的是柳清川和汪燕燕,男生打了根領帶,女生穿着百褶裙,看起來金童玉女很般配。

每次輪到汪燕燕朗誦時,柳清川會禮貌地轉頭看着她。這次,燕燕并沒有害羞得紅了臉,因為她突然覺得很滿足了。

好像這樣就夠了,他們一起站到過舞臺上,彼此聲線配合着,朗誦着同一首詩,它的名字還叫《青春》。

汪燕燕想,這樣的回憶已經足夠美好了。

連表白都顯得多餘,因為柳清川應該是不喜歡自己的,他的自行車後座從來不屬于汪燕燕,而教室這麽小,兩人的視線從未相遇。

但汪燕燕很感謝柳清川,他從來沒戳破過自己的小心思,沒有任何調侃和戲弄,像哥哥一樣守護着她珍貴的暗戀。

于是,汪燕燕讀完自己這一句話後,也轉頭看着柳清川笑了。而在後排的時野壓根不知道自己在朗誦些什麽,他只是看着柳清川的白襯衫發了呆。

柳清川站在燈光的中心,白襯衫一塵不染,話筒裏的聲音很穩重,卻又帶着少年特有的溫柔。

時野總會想起兩人初見時的景象,連那棵石榴樹都在自己心裏占據了特別的位置。但當他的視線落到一旁的汪燕燕時,竟覺得有點難過,原來不是不喜歡燕燕,只是不喜歡女生。

他嘴唇胡亂動着,根本不知道念到哪句了,不知怎麽時野想到了戴濤的表弟,他一時間無限好奇跟柳清川親嘴的男生長什麽樣?

柳清川是喜歡他,才跟他親嘴的嗎?

時野問着,卻根本沒注意到此時自己心裏酸酸的。他站得久了腳踝還是痛,不自覺地往邊上靠了一下,他的一旁是戴濤。

是的,儲良辰連戴濤都喊回來了,因為他在詩的結尾寫道,“青春是永不散場的電影,是此時此刻,我們一個不少地站在舞臺上。”

在上臺表演前,儲老師給他們上了一節課叫《青春》,他沒有問孩子們青春是什麽,而是告訴他們,“青春是美好的,就是要無論什麽時候想起來都是美好的。因為或許你們以後會經歷很多不那麽好的事情,青春的回憶就顯得尤為珍貴。”

儲良辰看着三班孩子似懂非懂的臉,笑了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上臺吧!不管拿不拿名次,儲老師偷偷請你們吃肯德基。”

這場詩朗誦在所有人的鞠躬中結束了,一下場柳清川就扶住了時野,問,“站久了累嗎?”

“不累,我現在金雞獨立成仙了。”時野笑着說,搭住了柳清川的肩膀。

不遠處的儲良辰對着三班所有人豎了個大拇指,他當真去買了肯德基,把教室門一關、窗簾一拉,偷偷摸摸地請大家吃。

“野哥,給你補補腿。”傅豪搶了個雞腿丢給時野。

“我謝謝你哦。”

“小野哥,這串也給你。”汪燕燕又遞給時野一串骨肉相連。

時野白了兩人一眼,忍住了彈他倆腦門的沖動,又轉過身問柳清川,“你沒什麽要送我的吧?”

“這兩個雞翅給你吧。”柳清川笑笑說,“省得掰個手腕都能骨折。”

“滾。”

不知道誰說起了新聞講今晚有獅子座流星雨,有人向儲老師求證,儲老師說,“好像是,你們晚上開個鬧鐘起來看,明天第一節 語文課,允許你們補覺。”

時野轉頭問柳清川,“看嗎?”

“看。”

“那到時我叫你。”

傅豪也踢了下時野的椅子腿,問,“你倆爬起來看嗎?”

“看!”時野說。

汪燕燕卻鄙視得看着傅豪說,“你睡得跟豬似的,爬得起來嗎?”

“切,小看我了。”傅豪吃着漢堡,信心滿滿地說,“我要爬不起來,就跟你姓。”

“誰稀罕,那你要爬不起來的話,我就把你最近的考試名次告訴紅姐。反正寒假也快到了,正好秋後算賬。”汪燕燕威脅着說。

傅豪只好做出一副“女俠饒命”的表情。

時野被逗笑了,看着黑板上沒擦掉的數學題,突然想到,青春或許就是“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也是我們吵着鬧着肆意地笑着。

那天放學,時野偷偷摸摸地溜去傅豪家,他翻出傅豪的寶貝鞋盒,指着裏頭的小黃片問,“你覺得哪部最刺激?”

傅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時野,“野哥,你這麽饑渴嗎?”

“滾,無聊想看看。”

“無聊去學習不好嗎?”傅豪調侃他,卻還是認真地評價着他的寶貝們,“還是這部吧,反正我一看就不行了。”

“好,借給我。”

“野哥,你不是只愛你的李麗珍嗎?”傅豪疑惑地問。

時野打了下他的腦袋沒回答,把錄像帶藏在校服外套裏,溜了回去。其實,他雖然給自己做了很多關于柳清川喜歡男生的心理建設,但總是有點懷疑戴濤在污蔑。

于是他自作聰明地想到了一個辦法,找柳清川一起看片,試試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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