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汪燕燕比傅豪先回來,沒想到回來以後就要住院開刀了。

放假這段時間,燕燕媽媽才知道小姑娘例假好幾個月沒來,平時周期紊亂,一直沒正常過,難得來一次必定伴随很劇烈的痛經。

平時媽媽工作太忙,而汪燕燕又是跟着三個男生混,飲食上生冷不忌,還偏愛燒烤辛辣。

例假不來自己也不上心,還覺得這樣挺好蠻方便的。媽媽帶她上婦保院檢查了下,才知道得了巧克力囊腫,這病多發于25歲到35歲,但也不是沒有十幾歲的少女得病。

發病原因可能跟內分泌失調有關,也有可能是壓力大太過焦慮。汪燕燕查出來右側卵巢有個囊腫還挺大,單純藥物治療估計無效,還是建議做腹腔鏡手術。

畢竟小姑娘還年輕,早治療總是好的,不然以後囊腫破裂引起粘連除了影響生育功能,最重要是對自己身體不好。

腹腔鏡是微創小手術,但還是要住一周醫院。燕燕媽媽這幾天很自責,懊悔自己對女兒關心不夠,燕燕再獨立自主再要強,也不過是個想要粘着自己撒嬌的小丫頭。

燕燕媽媽這幾天說了好多對不起,反倒是汪燕燕安慰媽媽,“沒事的啦,很小很小的手術。媽媽放心,以後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媽媽抱住了汪燕燕,溫柔地摸她小小的馬尾辮,燕燕把頭發留長已經能紮起來了。

手術前傅豪從廣東趕回來了,他跟時野柳清川一起去看了汪燕燕。

住的是三人間,來往人多,又是婦保醫院,三個大男生杵在那兒有點尴尬。傅豪來得匆忙還胡子拉碴的,本來可以正兒八經地安慰汪燕燕幾句,但他一開口又讓燕燕忍不住想打他。

傅豪說,“班長大人,你有什麽遺囑嗎?”

汪燕燕一把抓起床頭的雜志扔向他,“你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雜志正好砸在傅豪臉上,他讪讪地笑了下。

時野打了個圓場說,“他也可慘了,去廣東山珍海味吃不着,拉了一個假期的肚子。”

“活該!”汪燕燕瞥了傅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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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豪摸着腦袋說,“班長,你得的是那個巧克力啥病,跟吃巧克力有關嗎?”

“我保證你們仨一輩子不想知道的。”汪燕燕靠在病床上,看着三人說,“你們回去吧,又不是什麽大病。出院了再找你們玩兒。”

正巧有個病人家屬打了兩壺熱水經過,過道裏太擁擠了,柳清川拍了下時野肩膀說,“那我們回去吧。”

然後,他走到汪燕燕病床邊,看着她說,“燕燕很勇敢的,沒事的。”

汪燕燕嗯了聲,擡頭看着哥哥一樣的柳清川,視線卻落在了時野身上,她清了下嗓子說,“小野哥,你能留一下嗎?”

“你留野哥幹嘛?”傅豪警惕地問了聲。

“豪豬,你可以滾了好嗎?”汪燕燕瞪了他一眼,“你再待着我病情都要加重了。”

柳清川笑了下,推着傅豪出了病房。

病房裏充斥着消毒藥水的味道,每個床位間用粉紅色的簾子隔開。時野替汪燕燕倒了杯溫開水,坐在她床邊,問道,“害怕嗎?”

“不怕。”汪燕燕輕松地說。

“真的?”

時野看着汪燕燕,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小燕子軟了下來說,“一點點。”

“就一點點?”

“好啦,還是蠻害怕的。”汪燕燕捶了下時野說,“畢竟長這麽大第一次開刀,不過是小手術,一點都不危險。”

時野看着汪燕燕笑了,然後只見小燕子神色古怪地示意他靠近點。

隔壁病床上有人在高聲談話,汪燕燕貼近時野耳朵說,“小野哥,我跟你說個秘密。”

時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只聽見汪燕燕輕輕說,“我不喜歡柳清川了,我要很認真很認真地學習。你們以後不許拿小川哥來戲弄我了。”

小燕子說話時眼睛含着笑,澄澈又明亮,她推了下愣住的時野說,“聽明白了嗎?小野哥。”

時野哦了一聲,在心裏想,這下柳清川是喜歡男生或是女生,喜歡自己或是別人,都與小燕子無關了。

他不知道汪燕燕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但還是抱住了小燕子,在她耳邊說,“手術加油,野哥囤了仙女棒,等你出院一起玩。”

“好啊!”汪燕燕開心地笑了。

傅豪嘴上調侃着汪燕燕,心裏卻比誰都緊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老婆在婦保院生孩子。

傅豪在護士臺逮着護士姐姐問東問西,一會兒“這腹腔鏡是什麽東東?要麻醉嗎?刀口多大?”,一會兒“這病會複發嗎?平時要注意點啥?”

本來就夠忙的護士被他問得頭暈腦脹,指着傅豪說,“小夥子你臉皮怎麽這麽厚,要不出門挂個號去問醫生吧!”

于是,傅豪喪着臉走回時野和柳清川身邊。

“這麽緊張?”時野笑他。

“野哥,難道你不緊張嗎?”

“沒你緊張。”

“唉…”傅豪看了眼手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痛不痛?以前這丫頭膝蓋破了都能哭半天。”

時野勾住傅豪的脖子,笑着說,“我們豪仔心疼了啊?挺喜歡燕燕的嘛?”

傅豪臉紅得像豬肝,結巴着說,“都…都是好兄弟嘛。”

“兄弟?”

“那姐妹?”傅豪掙脫開時野的手。

病區過道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時野和傅豪打鬧了一番,靠在牆壁上休息,柳清川則在另一頭看着兩人。

“說真的豪仔,喜歡就去追。”時野雙手插在兜裏,看着前方說。

“可是…”傅豪猶猶豫豫地說,“我以前以為燕燕喜歡你,你也喜歡燕燕。”

時野像看白癡一樣瞥了他一眼,“那現在呢?”

傅豪看向柳清川清瘦的身影說,“現在她喜歡小川哥啊…”

“那如果說,燕燕不喜歡柳清川,柳清川也不喜歡她呢?”

“那還是輪不到我啊野哥。”傅豪傻傻地說,“燕燕看我就跟看白癡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喜歡小川哥這樣的,又帥氣又溫柔,智商情商都高。”

時野拍了下他的腦門說,“你倒蠻有自知之明。不過我看你得先改改這張臭嘴,你倆在一起三分鐘內不吵起來都是奇跡。”

“唉…”傅豪又嘆了口氣。

後來,燕燕媽媽讓三個小夥子先回去了,說手術很順利沒事的,畢竟男孩子呆在這裏不太方便。回去路上,柳清川騎車帶着時野,傅豪一個人騎着車顯得孤孤單單。

“燕燕跟你說什麽了?”傅豪先回去了,柳清川二人推着自行車步行了一段路。

“不告訴你。”時野壞壞地說。

“哦。”柳清川目不斜視地說,“我以為她跟你表白。”

時野“切”了一聲,“都說了我跟她不可能的,是兄弟。”

“為什麽呢?”

“可能太熟了吧,沒有感覺。”

“要什麽感覺?”

時野看着柳清川的側臉,沒有回答。

臨近黃昏,天的盡頭是一片通紅的火燒雲,霞光金燦燦的,落日餘晖把兩人并排走着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兩個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就像彼此靠近的心。時野低下了頭,說道,“應該是想要接吻的感覺吧?”

時間有一瞬間的空白,時野只覺得心跳快得荒唐,都抵在喉嚨口了。他下意識地吞咽了口水,然後聽到柳清川問,“那你有過嗎?”

“你呢?”

兩個人都沒有回答,但似乎能聽到彼此劇烈的心跳。時野也把手放到了車把手上,兩人中間隔了輛自行車。

然後,時野用手輕輕撥動車鈴,“叮鈴鈴”清脆的一聲響,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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