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溫庭吃着碗裏的面，那人下的面非常美味，就像前不久的那個夜晚一樣，将碗裏的面吃完，還不忘把碗裏的湯也一起喝掉。待到吃完以後，那雙好看的星眸當中閃爍着滿足。
面吃完以後，溫庭輕車熟路的将碗送到了廚房，順便洗幹淨放進了碗櫃後，這才走回了大廳，垂着頭重新坐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随後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上面還拿着一張幹淨的紙巾。
接過紙巾之後，溫庭頓時覺得更不好意思了，接過紙巾擦了擦嘴邊剛才不小心沾上的油，突然擡起頭看向對面的陶言，語氣略有幾分局促的快速道：“面錢，可不可以用勞動來還。”
坐在他對面的陶先生顯然沒料到他憋了半天，最後居然憋出了一句這話，頓時眼中的笑意更濃，他略一沉吟：“嗯……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打算怎麽勞動？”
聞言，溫庭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看着陶言認真的說道：“我什麽都可以做。”
陶言挑了挑眉，面上神色有些為難，故作猶豫道：“童工是違法的。”
聽他這麽說，就見原本緊繃的溫庭倒是突然松了口氣，伸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翻找了片刻，将一張薄薄的卡片推到了溫庭的面前，肯定道：“我已經成年了，不是童工。”
低頭看了眼被小卷毛推過來的卡片，這是人界的身份證，上面不但有着小卷毛的名字、出生日期、身份證號和家庭住址，還有一張的照片。
原來小卷毛的名字叫做溫庭。
身份證上的照片大概是不久前拍的，面容和卸了妝的小卷毛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只是金黃色的小卷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頭細碎的黑發，看上去幹淨又清爽，一點也不像陶言第一次看到他時那副典型的殺馬特裝扮。
收回視線，陶言沒再為難小卷毛，在他期待的視線裏笑着點了點頭：“好，那就這樣吧，你在店裏幫忙，包吃。”
溫庭的眼睛亮了亮，低聲道：“我會努力的。”
也不知是不是在響應溫庭的這句話，在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店門口的風鈴發出了清脆悅耳的響聲，伴随着這道聲音，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店外走了進來。
之所以說他高大，是因為他的身高足有兩米多，身材看上去非常魁梧有力，臉上的表情非常兇惡，看上去就像是要來砸店找茬似的。
陶言擡眼看向那人，發現是店裏的熟客，于是對他點了下頭，剛準備走過去，卻發現有人比他先一步站起來，并且還擋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剛剛還說要幫忙的小卷毛溫庭。
自打溫庭有記憶起，什麽樣的地痞無賴，混混流氓都見過，這個人面向這麽兇惡，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麽好人，十有八九是來找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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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在男人的面前，溫庭和那人默默對峙着，等待着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被擋在身後的陶先生：……
被堵在門口的槐樹精：？？？
一時間，店內的氣氛有些尴尬詭異。
最後還是陶言先反應過來，伸手拍了拍溫庭的腦袋，溫聲道：“去廚房吧。”
這話聽在溫庭的耳朵裏，就像是每次那些混混流氓到家裏追債時，母親經常讓他回房間的話差不多。溫庭當然不會走，不僅是因為他在店裏幫忙，更因為這個清雅如竹的人救過他的命。
想到這裏，溫庭看向槐樹精的眼神更加兇狠，被這樣目光注視着的槐樹精簡直想哭了，他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的攢了很久的靈石，好不容易攢夠了，不過就是想要吃個飯而已啊，為什麽要這麽看他！
這個小黃毛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
槐樹精：“讓我進去！”
溫庭沒有絲毫的讓步，死死的擋在陶言的面前，大有他要是敢上前一步，分分鐘沖上去跟他拼命的架勢。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陶先生無奈的嘆了口氣，将小卷毛拎到了自己的身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對着槐樹精招呼道：“坐，新人還不太熟悉環境，今天多送一道涼菜。”
聽到陶先生的話，原本又委屈又生氣的槐樹精頓時喜笑顏開，連連點頭，朝着自己常坐的位置走了過去，邊走還邊問：“陶先生，聽說您前段時間從淩霄小世界當中尋到了幾只繞雲鳳冠錦雞？”
陶言點頭：“嗯，只不過數量不多，限量。”
槐樹精頓時更高興了，急忙道：“陶先生，我是今天第一個來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就是想要一份嘗嘗了。
對此陶言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将一個列着今日食材的竹片遞了過去，除卻鳳冠錦雞以外，槐樹精又點了一道空心藕片，再加上陶言剛才承諾的送一道涼菜，一共三樣，外加一杯瓊枝玉露。
點完了菜，槐樹精美滋滋的托着腮等待着。
可他也沒美多久，就感受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槐樹精魁梧的身子一僵，擡頭就看到了剛才那個攔着自己不讓進的小黃毛，他還站在剛才的位置，眼神裏像是有無數小刀子一樣，直把槐樹精看的脊背發涼。
就在這時，原本已經走進廚房的陶先生又折返了回來，将盯着槐樹精的小卷毛一起拎到了廚房裏面。
雖然溫庭維護的動作讓陶先生很是受用，但也不能讓他一直盯着顧客看不是。
被陶先生拎到廚房的溫庭還沒回過神手裏就被塞了一顆洋蔥，他擡眼剛好對上陶先生詢問的視線，溫庭慢吞吞的将自己的擔憂給咽了回去，老老實實的站在垃圾桶旁邊幫他剝洋蔥。
洋蔥剝完後，不用陶言命令，就非常有眼色的拿起陶言放在案板上盛着不知名蔬菜的籃子，放在了水池裏面細細沖洗上面還殘留的泥土。
每當陶先生需要什麽的時候，小卷毛就非常有默契的将東西提前放在他的手邊，完全不需要陶言再去翻找，伸手就可以拿到。
陶言看着他那稱得上娴熟的動作，略感驚奇的問道：“以前做過這些嗎？”
話音剛落，就見拿着把小刀給蓮藕削皮的溫庭手中的動作停住，并沒有馬上回應，而是過了很久，久到陶言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才聽到溫庭低低的應了一聲：“嗯，以前……幫母親做過。”
見狀，陶言只是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追問。這讓溫庭原本緊繃的神經漸漸的開始放松，在心裏又給陶先生貼了一張‘很好很溫柔’的标簽。
在陶先生做菜的期間，驚訝的發現溫庭居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點單和上菜，每當店門口的風鈴發出輕響，溫庭就會學着陶言剛才的樣子，招呼新來的客人點單，完全不需要陶先生離開廚房。
這不僅大大的提高了陶言的效率，同時還提高了陶言的心情指數，小卷毛可真是人界的瑰寶啊，今晚一定要給他加個雞腿！看着溫庭忙活的背影，陶言愉快的想着。
有真切在陶言的店裏忙過之後，溫庭才知道這家看似毫不起眼的小飯館一天當中的客流量究竟有多大，只不過店裏總共只有五張桌子，每次也就只五桌的客人，其餘的都需要在店外等候，但饒是如此，店外排隊的客人也鮮少有人離開。
不過陶言準備的食材都是有限的，剛剛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售完了。而售完的話即便排隊也沒用了，沒輪到號的食客只能暗道下次一定要早早過來排隊。
天色漸晚，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後，溫庭将洗碗池當中的碗碟全部清洗幹淨，把所有的垃圾打包放進大的塑料袋裏，準備待會離開的時候帶走。
将每張桌椅板凳擦幹淨，和陶先生一起将調料瓶中的調料重新添滿，忙碌了一天的小卷毛真的如同早晨時他說的那樣，什麽都可以做，而且做的很好。
小卷毛忙了一整天似乎累壞了，趴在桌子上困的擡不起頭，而陶先生則坐在櫃臺裏，記錄着今天的食材損耗和明天需要準備的食材名單。
随着夜幕降臨，小飯館裏的暖橙燈光又亮了起來，将整個小飯館都包裹在其中，明明外面又飄起了雪花，但小飯館裏卻溫馨又惬意。
待到将清單一一核對完之後，陶言合上冊子，看了眼時間從櫃臺裏走了出來，向着廚房的方向走去，這個時間差不多該準備晚飯了。
只是他還沒走到廚房，視線卻瞥見了那個趴在桌子上埋頭睡得很香的溫庭，于是原本已經邁出的腳步又折了回來，修長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一塊兒淺灰色的毯子就出現在了陶言的手中。
将毯子搭在小卷毛的身上，陶言這才繼續向着廚房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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