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約過了半小時左右,當陶言從廚房出來時,發現困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小卷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并且他的神色有些坐立難安。
陶言看到溫庭的時候,剛好聽到腳步聲的溫庭也看向了他,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到了一起,不過這樣的對視只持續了短短兩秒鐘,溫庭就飛快的收回視線,垂下腦袋不再看他。
見狀,陶言挑了挑眉,溫聲問道:“是有事情嗎?”
聽到他的問題,溫庭的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和掙紮,手又下意識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揉啊揉的。
陶言并不催促,而是又轉身進了廚房。如果小卷毛真的有事情要和他說的話,一定會開口的,所以陶言并不怎麽着急,站在爐火間,用湯匙在小砂鍋裏面慢慢攪拌着,随着他的動作,小砂鍋裏煨着的粥散發出陣陣的香氣。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見廚房的門口處緩緩地挪進來,先是探出了一個腦袋,然後是手臂和腿。待到感受到陶言投過來的視線時,渾身僵直的站在原地,組織了半天的語言在對上陶言視線的時候,卻完全說不出口,只是幹巴巴的道:“我可以先離開嗎?”
放下手中的湯匙,陶言俊秀的眉頭輕挑,白皙修長的手指了指面前的小砂鍋:“很着急嗎,吃點東西再走吧?”
來不及了,遲到是會被扣錢的,被扣錢的話就沒有足夠的錢用來支付給陶先生當作夥食費了,溫庭神色有些掙紮,他不想拒絕陶先生的好意,但是已經快要到點了,他不可以遲到的。
溫庭腦子裏面想了很多,可是真到需要解釋的時候,喉嚨裏像是塞了塊海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只能站在原地用力搖了搖頭。
溫庭不敢去看陶言的神色,他擔心因為自己的拒絕會被陶言厭惡,認為他不識好歹。就在溫庭差點維持不住平靜的假象,想要直接轉身落荒而逃的時候,卻感覺自己頭上傳來一陣溫熱。
看着不知道在想什麽,想的眉頭都要打結的小卷毛,溫庭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再稍等一分鐘可以嗎?”
這人手上溫熱的觸感還停留在頭上,溫庭的身子僵直,不敢亂動,機械的點了點頭,啞聲應下:“嗯。”
得到了小卷毛的回答,溫庭收回了手,動作極快的從桌案下面的箱子裏抽出了兩片荷葉狀的植物,将早已經準備好的小豆沙包放了裝了五六個後,随後取出了一個竹筒,把小砂鍋裏剛剛煨好的粥倒了一些進竹筒。
最後又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個印有‘陶’字的米色小布袋,将之前裝好的兩樣一起放了進去,之後把袋子放進了溫庭的手裏:“路上吃吧,注意安全。”
溫庭看着手裏的袋子和眼前清隽的男人,一時間本就不怎麽會說的嘴巴下意識的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雙漂亮的眼眸卻亮亮的,直直的看着陶言,然後突然對着他鞠了個躬,丢下一句‘謝謝’之後逃一樣的離開了陶先生的小飯館。
只是雖然是逃,但等到陶言準備将今天的垃圾打包丢掉的時候,卻發現每個垃圾桶上面都被套上了幹淨的袋子,那小卷毛居然連逃跑都沒忘記把垃圾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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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只小卷毛真是又乖巧又別扭,但卻讓人完全讨厭不起來啊。
與此同時,離開了陶言小飯館的溫庭獨自走在大街上,一陣寒風迎面吹來,凍的溫庭不得不将身上原本敞開的皮夾克外套的拉鏈給拉起來,雖然外面很冷,但溫庭的心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暖過了,他看了看手中的袋子,袋子裏面的食物還散發着熱氣,似乎并不受外面的寒風影響。
鬼使神差的,溫庭的腳步頓住,從手裏的袋子中拿出用葉子包裹的豆沙包,小心翼翼的将葉子打開,露出了藏在裏面的四個圓滾滾胖乎乎的豆沙包。
伸出手捏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豆沙的香氣和甜糯的口感瞬間侵襲整個口腔,連包裹豆沙的皮都帶着一種淡淡的奶香味,簡直好吃極了。
看着手中剩下的三個豆沙包,似乎能夠看到臨別時陶言那雙溫和的眼眸,想到這裏,溫庭已經記不清楚多久沒有笑過的臉上,勾起了一個有些別扭的小小笑容,一閃即逝。
溫庭到達工作地點的時候,別人都已經化好妝,換好衣服在調試自己的樂器了,只有他一個人匆匆趕到,與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昏暗的酒吧休息間裏彌漫着各種煙酒的刺鼻氣味,兩個打扮誇張,畫着濃重煙熏妝的殺馬特抱着吉他随意的撥弄着,在見到溫庭進來以後,兩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齊齊的朝他看來。
将頭發挑染成煙灰色的殺馬特率先打了個招呼:“今天怎麽這麽晚?”
“有事。”溫庭冷淡的答道,轉身朝着休息室更深處的化妝間走去。
似乎相比陶言那個如夢一樣的小飯館,這樣嘈雜而混亂的環境才是溫庭所熟悉的,從踏入酒吧的那一刻起,溫庭之前在陶言面前的所有柔軟和乖巧都盡數被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冷淡和倨傲,像是穿了一層堅固而無比厚重的帶刺盔甲,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分毫。
他剛走兩步,就聽一道略帶嘲意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馬上就該我們上臺了,你動作最好快點,自己想扣錢可不要連累我們。”
“啰嗦。”
聽到這句話的溫庭甚至連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怼回了兩個字後,徑直走進了化妝間,随後‘砰’的一聲将化妝間的門甩上。
休息室內被他頂了一臉的紅毛殺馬特氣的差點把吉他給摔了,嘴裏不幹不淨的罵着:“什麽玩意兒,被高利貸追着滿大街跑的和孫子似的,有什麽好牛逼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灰發殺馬特一聲嗤笑給打斷了:“弄死?就是不知道是你弄死他,還是他弄死你了。沒事多練琴少吹逼的好。”
恰在這時,休息室的房門又被推開了,這次進來的是一個身穿西裝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先傳了過來:“都準備好了沒有,下一個就該你們上去了,你們仨先去後臺等着吧!”
說完,探頭掃了眼休息間的倆人,皺了皺眉:“怎麽少了一個,溫庭呢?”
紅毛剛想開口就被灰毛踹了一腳,随後灰毛殺馬随便敷衍了兩句,直到那中年男人離開後,這才走進去敲了敲化妝間的門,吊兒郎當的問道:“好了直接去後臺,我們先過去了。”
如同預料中的那樣,化妝間裏沒有傳來絲毫回應,灰毛也不惱,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直接拎着吉他拽着紅毛離開了化妝間,去後臺準備了。
他們前面表演的是一個唱民謠的小年輕,當最後一句歌詞唱完,小年輕從臺上下來,路過他們的時候有些厭惡的皺了皺頭,離他們遠遠的,就像他們是什麽惡心的細菌一樣,不小心碰一下都會被感染。
灰毛又是一聲嗤笑,拽着想要去找事的紅毛直接上了臺。
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用得着大驚小怪嗎,那些人再清高,再看不起他們,最後結算工錢的時候大家拿的不都是一個數嗎,凡是在這裏賣藝的,還不都是一路貨色,誰又比誰高貴呢。
就在燈光即将亮起的時候,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沖上了舞臺,站在了支在簡易舞臺最前面的話筒前。
幸虧酒吧裏的燈光足夠暗,底下的客人也每一個真的在意誰在臺上表演,不然說不定就有眼尖的人發現那個匆匆忙忙臨開演前一秒才跳上臺的主唱唇邊,還殘留着一抹沒來得及擦幹淨的紅豆沙。
還好,總算是趕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卷毛偷偷躲在化妝間裏吃着陶先生為他準備的晚飯,邊吃邊想,陶先生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好了,了!╮(╯▽╰)╭
謝謝以下小天使的投喂,之前一直忘記謝謝大家了(///▽///)補上補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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