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陸遠和兩人打了招呼後就去追沈小舟了, 溫庭和陶言則跟在兩人後面, 步伐不快, 分外悠閑,沒有半點因為拒絕了本應到手的簽約而感到沮喪。
就這麽走了一段路,溫庭才發現他們走的這條路非常熟悉, 果然, 沒多久就被沈小舟帶到了酒吧門口。
這下子不僅溫庭有些茫然, 就連一直跟着沈小舟的陸遠也開始納悶了,戳了戳沈小舟的腦袋, 問道:“幹嘛呢,怎麽來酒吧了,老板不是給了一星期的假嗎, 你又開始犯蠢了嗎?”
被戳了腦袋的沈小舟翻了個白眼, 一巴掌打開陸遠的手,沒好氣道:“你才犯蠢, 我是來拿吉他的好不好!”
因為他們拿了第四,賽程結束的比較早,而主辦方又不讓他們提前回去, 必須要留在現場參加頒獎典禮,沈小舟擔心沈皓宸又起了什麽壞心思對他的寶貝吉他動手, 所以特意委托了來探班的何老板把吉他帶到了酒吧好好保管。
聽到沈小舟說要去拿吉他, 幾人不禁更加疑惑了, 陸遠伸手摸了摸沈小舟的額頭,奇怪道:“也沒發燒啊, 怎麽就魔怔了,人家ktv裏面都是自帶伴奏,你背着吉他過去炫富嗎?”
沈小舟雙手叉腰,突然湊到陸遠身邊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誰告訴你唱歌就一定要去ktv了?”
陸遠挑了挑眉:“哦?那你要去哪兒?”
沈小舟看到陸遠滿臉好奇,頓時心滿意足了,伸手勾了勾手指頭,示意陸遠靠過來,在陸遠照做之後壓低了聲音道:“想知道啊,我不告訴你!”
剛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沈小舟做了個鬼臉飛快的跑進了酒吧,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探出頭來,對陶言和溫庭道:“等我下哈,很快的!”
三人無奈,只能在外面等着。
不過倒也确實很快,大約等了十分鐘,就見沈小舟身上背着吉他,身後還用小拉車拉着個什麽東西,由于上面蓋着布,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但看上去挺大的,有些分量。
除了小拉車以外,沈小舟的右手裏還拎了一個三腳支架,那支架溫庭太眼熟了,因為之前在酒吧上班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用到,那是專門用來架話筒用的。
看到他拉的這些東西,陸遠瞬間就明白了沈小舟這是要幹嘛,雖然小拉車上面蓋着布,可陸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十有八九是個音箱,搞不好裏面還放了話筒。
雖然質量肯定比很久之前他們當街頭藝人時用的要好上很多,但用途是一樣的,沈小舟這是要重操舊業啊。
陸遠被他的舉動弄的哭笑不得,上前兩步接過他手裏的小推車,這才開口道:“你這是幹嘛呢,拿着這麽多東西,想唱歌去ktv不就好了,用得着這麽費勁嗎?放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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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舟懶得理他,一蹦三跳的跑到了溫庭和陶言的身邊,擠眉弄眼的解釋道:“陶哥,阿庭,待會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那邊環境可好了,特別熱鬧!保管你們以前肯定沒去過。”
陶言笑着點了點頭,溫庭見到自家先生點頭了,自然也不會提出什麽反對意見,很快就答應了。
這樣一來,就算陸遠覺得沈小舟是在胡鬧,卻也不得不陪他胡鬧上這一回了。
沈小舟領着三人穿過了幾條街道,七拐八拐的進了三四個小巷子,在走進最後一條巷子時,隔了老遠便有談笑的聲音傳來,随着這些談笑,還有吉他與低沉的歌聲作為伴奏一并傳來。
待到走到了盡頭 ,原本昏暗狹小的小巷子豁然開朗,露出了藏在巷子後面的大院子,院子當中燈火通明,空氣當中飄散着獨屬于食物的香氣,燒烤和各種小吃應有盡有,将挺大一個大院子擠的滿滿當當,讓人看的目不暇接。
除了各式各樣的小吃車和燒烤攤以外,對面那将近四分之三的空地上則擺滿了桌椅,沈小舟領着溫庭他們過來的時候,這将近二三百張桌子幾乎已經坐滿了人。
攤位與客人們坐着的地方中間隔着一條寬寬的過道,過道的正中間站着一個抱着吉他,穿着灰色衛衣的男人低着頭哼着不知名曲子,想來,溫庭他們剛剛在巷子裏聽到的歌聲就是他唱的。
待到一曲結束,很多客人便上前往那個唱歌的男人面前的琴盒裏放錢,一塊兩塊不嫌少,十塊二十不嫌多,溫庭甚至還看到了有人放了一張小紅魚兒進去。
沈小舟誇張的呼吸了一口這裏的空氣,臉上笑容非常燦爛,他拉着衆人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了下來,因為剛吃過火鍋的緣故,所以并沒有點什麽主食,而是叫了幾個烤串和一些飲品。
随後告訴衆人稍等,自己則站起身朝着那個剛剛結束一曲的男人走了過去,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那男人笑了笑了,抱着自己的吉他和裝滿了錢的琴盒走了下來,而那片原本他演唱的場地也被空了出來。
搞定這一切後,沈小舟興奮的跑過來,對着陶言道:“陶哥,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們的關心,今晚所有的曲子全部送給你!”說着,對溫庭和陸遠招了招手,重新跑回了最前面。
在他們從酒吧來到這裏的路上,陸遠就已經和溫庭陶言大致的講了一下沈小舟想要幹嘛,所以此時大家都不意外,陶言笑眯眯的看着溫庭,在他站起來的時候,輕聲問道:“這算是禮物嗎?”
溫庭愣了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像是想起了什麽,抿了抿唇,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片,輕輕的推到了陶言的面前,啞聲道:“還有這個,也是禮物。”
那是一張銀行卡,卡裏面有他在酒吧上班以來存下的所有錢,以及這次比賽拿到的獎金,嗯……未來每個月的工資也會直接打在這張卡上。
陶言看着這張卡片,漂亮的淡金色眼眸當中飛快的閃過了一抹暗色,他故作不知的問道:“這是?”
溫庭低着頭,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可在吵鬧的環境當中卻非常清晰的傳入了陶言的耳朵:“是……工資卡。”
雖然已經猜到,但這個答案從溫庭口中說出,仍然讓陶先生覺得心情愉悅,他眉眼中滿是笑意,繼續問道:“阿庭這是,讓我幫你保管嗎?”
溫庭卻搖了搖頭,第一次擡起頭,主動對上陶言,道:“從見到先生的第一面起,我就在想,我的命是先生救的,我深陷泥潭時,是先生不嫌我髒,将我拉出了泥潭。”
說到這裏,溫庭黝黑的眼眸在燈光下竟是有了幾分潮意,他頓了頓,聲音卻愈發的堅定起來:“是先生讓我擁有了我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生活,也是先生……讓我的人生終于有了意義,所以。”
“溫庭的一切都是先生的。”最後這句,溫庭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微不可查。
但陶言還是聽到了。
陶言閉了閉眼,微微側過身,将那張薄薄的卡片收下了,聲音與平時一樣和煦,可這抹溫和當中卻又明顯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呀。”
無論是這張卡,還是這只小卷毛,都一并收下了呀,只希望将來小卷毛不會後悔罷。
如果此時陶言将頭側回來,溫庭就能看到陶言那雙原本淡金色的眼眸此時已經變成了深沉的暗金色。
但就算溫庭看到了,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反應,甚至還會在心裏對先生更加喜歡上幾分吧。
見到陶言收下了自己的工資卡,溫庭如釋重負的露出了一個有些傻氣的笑容,這笑容與他冷峻桀骜的外表一點也不符,甚至顯得有些別扭,可,誰在乎呢。
就在這時,見溫庭遲遲沒有過去的沈小舟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又從上面跑了過來,問道:“怎麽了嗎,陶哥阿庭?”
陶言唇角微彎,眼眸重新恢複了正常,對沈小舟道:“沒事,你們快去吧,我會好好看的。”
溫庭跟着沈小舟離開後,陶言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手裏那張薄薄的卡片,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
沈小舟帶着溫庭重新回到了前面,此時原本空空如也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三腳架和話筒和音箱,讓溫庭有些驚訝的是,這次抱着吉他的居然是陸遠,而并非沈小舟。
在溫庭印象裏,似乎從沈小舟有了吉他之後,陸遠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吉他了,更加沒有用吉他參加過任何表演了。
可現在?
沒等溫庭疑惑多久,沈小舟拍了拍他肩膀,擠眉弄眼的道:“我今天可是特意帶了寶貝來的。”
說着,沈小舟從兜裏拿出了一個……口琴?
認識這麽久,溫庭還從來不知道沈小舟居然會吹口琴。
像是怕溫庭對他技術有所懷疑,沈小舟非常臭屁的将口琴放在唇邊,當即來了個自由發揮。
看着溫庭呆楞的樣子,沈小舟哈哈大笑,解釋道:“不要太小看我啊,有很長一段時間,口琴可是我吃飯的家夥呢,要不是有它,指不定我早就被餓死了呢。”
溫庭回過神,對着笑的沒心沒肺的沈小舟,認真道:“很厲害!”
可不是很厲害嗎,努力面對生活,還能坦然的面對坎坷的過去,這樣的人,是真的很厲害啊。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是個廢影子了(葛優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