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攏嘴,嘴角咧着誇張的弧度,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氣氛溫暖了不少。
“You are Japanese, right”露西問道。
“Yeah! How do you know”對面櫻發男子的眼神真摯而驚訝。
“さっき言った日本語は「憎らしい!」”[你剛才說了日語“可惡!”]露西有些無奈地看着對方。
「あなたも日本人ですか?!あ~私は夏多拉古ニール、私の夏がいい。」[你也是日本人?!我叫夏·多拉古尼爾,叫我夏就好。]
「こんにちは、私の名前はルシハートフィリア、私にルシ。」[你好,我叫露西·哈特菲莉亞,叫我露西。]
「さっきあなたの様子はとても面白い、へへ!あなたの便は?」[剛才你的樣子十分搞笑,嘿嘿!你的航班是?]夏說道。
「15:30のあのクラス。」[就是15:30的那一班。]露西笑了笑。
「わあ!好都合私も!そして私は今お腹が空いた、この近くに食べますか?」[哇!太巧了我也是!還有我現在肚子餓了,這附近有吃的麽?]
「しかし、て、遠い、間に合わないかもしれない飛行機、あなたは見てできますか?」[有,可是要走很遠,可能趕不及飛機,你看這個可以麽?]随即露西拿出了包裏的橙子。
“Oh! I love oranges.”夏接過了露西的橙子,大口吃了起來,露西咧開嘴看着夏。
3.
在航行過程中,夏和擁有露西身邊的座位的乘客商量着換了票,所以露西和夏也漸漸熟絡起來。聊得東西也越來越廣泛。
夏在紐約生活了5年,因為從事攝影工作更加了解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跟露西談的也有板有眼,可是夏的語氣中總透露着些單純而白癡的氣氛惹得露西很多次看着夏大笑,下了飛機就當作只是一趟旅程認識的朋友也就留下了聯系的方式各自分別了。
露西馬上去了火車站,準備坐上火車去日本偏遠的小城市——自己的故鄉。上了火車後,窗外已經是黑夜,露西索性閉上了眼睛。還是在延續那個夢,一直都在延續的夢。露西在夢中嘴角微微上勾。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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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的年華應該開始真正用手腳去感觸這個世界漸漸熟知這個世界,并且開始有記憶的時光。可是對于出生在哈特菲莉亞家族的露西來說,本應所擁有的被剝奪在繁華的裝潢、華麗的衣帽和虛僞的社交中。同時還面臨的是唯一疼自己的母親的離去。父親在母親葬禮的第二天對着賴着不願意起床的露西狠狠地揮了手臂,帶着失望的黑色眸子看着那抹倔強的金色跑出了設在城市郊區的別墅。
露西記不得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哭的,只覺得鼻子呼嚕呼嚕地眼前的景色也是一片模糊,本來內心裏由母親蕾亞鑄造的看似嚴酷卻溫柔的父親形象在那一刻徹底崩塌,她其實深深讨厭着那個家的一切。被石頭絆倒,感覺到小腿傳來的痛楚,露西哭得更加厲害了,整個麥野只剩下了風聲傳來的抽泣,還是深秋卻已經開始寒冷,從充滿暖氣的房間中的被窩裏跑出來,只穿着夏布編織而成的白色睡裙也在一片金黃中透露着不協調感。
耳邊凄冷的風聲中漸漸摻雜了“轟隆轟隆”的聲響,露西也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完全沉浸在屬于自己小小世界的悲傷之中呈現無法自拔的趨勢。而車廂中杵着腮幫面容模糊的少年則丢出了一抹燦爛而美好的橘黃色,因為物品圓滑的形狀而在風中劃出清涼弧度。那個東西狠狠地砸在了露西的頭上,可是未來得及哭得更加使人棘手,露西聞到了屬于那個物品的清香,驅趕了一些小小世界的黑暗。露西看了看因為砸到自己而彈到身邊不遠處的東西,小小的嘴巴動了動「オレンジ?」[橙子?]。
蘿莉露西拿着那顆已經沾到一些污泥的橙子愛不釋手,笑了又笑。望了望火車已經離去的方向,頓時覺得只要離開了這裏,興許外面的世界就像這橙子般很清甜。于是快速站起了身,蹦跳着并且轉換着速度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很感謝的是那個不曾謀面的少年丢了一個橙子。
5.
露西喜歡橙子,因為來到了大城市才知道其實外面的世界也絲毫感受不到自己期望的溫暖,但是那些圓形的燦爛色彩确實會讓自己笑得歡愉。已經是早上8:00,火車已經駛入了規定的軌道中,廣播中說着還有5分鐘就将到達XX城市的火車站臺。露西的笑也有些僵硬。在三年前知道了父親因為疾病而去世的消息,當時竟然心裏面的仇恨頓時消除了,覺得神奇也覺得無可奈何,之後2年便更加不想回到這個故鄉來。
雖然是小城市,可是也随着這幾年的發展變得漸漸繁華起來,而且家鄉的風景一向是很好,游客也越來越多。走向了幼時記憶中的麥地,雖然小了一些可是還是看得到麥穗的影子,雖然現在是初春沒有深秋景色那麽美好。露西穿着黑色的棉布長裙躺在了離火車軌道很近的地方,手中玩弄着身邊的植物。
“轟隆轟隆“漸漸聲音越來越近的火車,因而露西微微坐直了身子。”嘭。“露西在看見那抹熟悉的燦爛色彩後馬上那抹色彩就和自己的腦袋碰撞出美麗的聲音。但是這次露西的眼眸一直停留在那個丢出橙子的人身上。
「まさかあの人。」[竟然是那個人。]
6.
之後,露西再次回到了紐約,公司給她下達了有關白色情人節的稿子任務,露西沒有絲毫猶豫将早已準備好的登上用具和面對極寒天氣的物品翻了出來,蕾比在一旁喝着柚子茶嬉笑着看着露西在試穿那些厚重登山服時額角不斷的汗水。
“Hey, Lucy, where are you going“[嘿,露西,你這是要去哪兒?]
“Tibet, China Tibet.“[西嫈藏,中國西嫈藏。]
" In order to Valentine's day as to where! You're crazy, the place with the romantic pull what relationship." [為了情人節刊去哪裏?!你瘋了吧,那個地方跟浪漫扯得上什麽關系?]
" Hey, there is very beautiful ~"[嘿嘿,那裏可是很美的~]
露西記得媽媽雖然生病但還是一臉向往興奮的表情。
7.
1月20號清晨,露西到了日本機場趕飛中國。
昨晚正在露西收拾着行李興奮到蕾比已經數次從床上爬起揉揉頭發,憤怒地叫道【以下對話皆為日文實在懶得去翻譯了求原諒0 0】
「露西!信不信我也能擡起菜刀來把你砍死啊?!」
「省省,菜刀會先把你砍死的。」
正當蕾比想着完了完了徹夜難眠了,露西接到了一個電話,收行李的動作一停止,房間頓時安靜了,蕾比咂咂嘴陷入白色的床中無法自拔。電話是要随露西一起去取景的攝影師John打來的,說是家裏出了急事,找到了技術信得過的朋友代勞,并且說已經把露西的聯系方式告訴了朋友。
而眼看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還是沒有接到新的攝影師的電話,露西四處望望,就在這時機場廣播開始登機,露西的眉頭終于皺了起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John詢問聯系方式,挂了電話正準備撥過去,就看見正面朝着自己走過來的夏,那一頭櫻發爽朗自然地淩亂着。
「Hi,沒想到又見面了~」
「啊!你是露西!你來趕這班航班?!」
「是啊,你也是?」
「恩,我去中國有工作呢,朋友拜托的。」
「一個人?」
「沒,貌似還有個,剛才打她電話正在通話,現在準備再試試。」
「啊,我也在等人,也正準備試試。」
于是兩人都拿起電話撥出去,結果,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個。
「正在通話中,真是沒辦法。」
「我的也是。」
兩個白癡。
在飛機上,露西和夏也一路聊聊吃吃喝喝睡睡,小日子過得惬意。
飛機一降落到地上正在滑行階段,露西睡眼惺忪地打開手機撥打了那個電話,心想着可能也上飛機了呢,同時夏也迷迷糊糊揉揉眼睛打開了手機,露西終于撥通了電話,夏也看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迷糊地接起。
「喂?是這次要一起去西嫈藏的攝影師麽?」
「是啊。」
「您在飛機上麽?」
「在的啊。」
「那真是太好了!」
「恩。等會在機場大門見吧!」
兩人匆匆挂了電話,夏認真地看着露西說「露西!這飛機上一定有回音,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聽到兩個聲音!」露西重重點點頭表示自己也發生了同樣情況。
兩個超級大白癡。
8.
露西和夏在一番不大不小十分坑爹的折騰後終于知道所謂的那個工作對象就是對方,大小免不了地又經過了旅途的各種折騰後,終于到達了雜志社幫他們安排的在青藏的住所後開始了工作,前幾天的工作進展順利,露西在看到各路好景色,沉浸在柔潤的天空中。第五天兩人決定攀登一座就近聽當地人說風景很好的雪山,攀登到一半,剛好天色暗了下來,兩人就在附近搭了帳篷,升起了篝火。
剛坐下來烤火不久,啃着面包的夏望了望躺在草地上的已經十分勞累的露西,剛想說什麽,結果瞬時被咽到,猛烈地咳了起來,露西坐起來看着夏滿臉通紅有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氣勢的樣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夏,你到底是有多餓,不能慢點吃哦。」
「咳咳,你不吃麽?」
「恩,暫時不餓,中午吃得太多了!」
「那把你的面包給我吧,好餓啊!我也給你點好東西!」夏馬上就在背包翻找起來,馬上拿了一個橙子在露西面前,「還你上次的橙子啦~!」
露西笑了笑接過「謝啦!喏,你的面包~」,接着把接過的橙子剝開吃着,餘光瞄着自己背包裏慢慢的一袋橙黃色。
不過多久兩人就睡着了,可是露西越睡覺得越冷,就緊緊縮了縮被子。西藏的夜晚寒冷地可怕,風呼呼地想要把山間藍色的帳篷也吹裂。
9.
露西醒來時,身邊的場景已經完全換了,回到了山下的住所,身體很重,望了望四周,目光漸漸聚焦在趴在床邊睡得很沉眉頭緊緊皺着的夏,露西大概明白了是自己出了什麽事,虧夏這小子這麽夠朋友陪着她,輕輕笑出來聲,接着又看見床頭擺着的剝好的橙子,笑得更加深了,盯着趴在床邊的夏看了很久很久,又接着睡着了。
第二天露西才知道已經是1月27號了,28號就要和夏一起離開了,自己因為發了高燒,昏睡了2天,當然這幾天夏并沒有閑着出去照了很多風景,給露西看看希望她能找到素材。
那天晚上當地人開了一個盛大的篝火晚會來歡送夏和露西,露西穿上了當地的服飾随着熱情起舞,笑得不知有多無法無天,日後夏是這樣形容當時露西的笑聲的:大病痊愈的狂嚎。夏則被一群男人拉着喝酒,本來就不能喝多少酒立馬醉了開始發瘋般地耍寶。
歡騰結束後,露西看着倒地不起的夏揉了揉額頭,叫來了在當地的翻譯幫着自己将夏擡進了房間,正在安頓夏時,女翻譯對着露西聊了起來【以下英文自行YY】,”露西啊,夏先生在你生病的時候是抱着你狂吼着要我們救救你,我看他嘴唇都是紫的呢,估計是從山上跑下來的,然後之後幾天也一直都在照顧你,有這樣的男朋友你還真是幸福啊~“
露西怔了怔,看到熟睡的夏嘴角流着口水,笑了笑,眼角濕潤了,嘴裏面說「傻瓜,如果真是情侶就好了。」【此為日文】女翻譯奇怪地眨眨眼睛“什麽露西小姐你說什麽?“”啊,沒什麽,謝謝你告訴我,早點休息吧。“
10.
在回去的飛機上,露西望着窗外,沒有和夏說話好久,夏本來開開心心地吃着東西,可是在越發安靜的環境下也覺得有些奇怪,把望向窗外的露西的頭扳了過來一臉疑惑又認真地把露西看得臉很紅,「露西,你該不會又發燒了吧,臉那麽紅!」
「沒有啦沒有,你不要拿手箍着我的臉不舒服。」
「哦..那你怎麽了?」夏将手拿下來看着露西。
「額,其實,恩,這個,沒什麽。」
「哦…」
露西後來在雜志上發表的那篇文章叫《橙》,以虛構的去西藏旅游的情侶故事贏得了很多讀者的喜愛。
11.
之後某年某月某天,露西鼓起勇氣和夏告白,夏疑惑了一會兒,笑着說「露西,你的意思是說要和我一直在一起麽?」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哦!就是像剛才那部電影裏面夫妻一樣那種生活麽?」
「啊?!」
「那好啊,其實剛才看的那部電影裏面夫妻親吻的時候,我就想着要是和露西這樣應該會很好。」
12.
六年後,2月14號。
露西和夏以戀人身份一起回到了這個小故鄉。那天看完了露西的父母墳墓後,露西帶着夏去了那片麥地。
「夏、あなたはどこへ行って!」[夏,你去那邊!]
「あ?どうして?」[啊,為什麽?]
「うん?!」[恩?!]露西揮了揮拳頭。
「いいでしょう……」[好吧……]
當露西看到夏走到5米遠處時,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橙子抛出砸在了有些驚訝的夏頭上。
「ルシ、これは何?!」[露西,這是幹嘛?!]
「誰とあなたに失敗した私は二度!まだあなたの!へへへ!」[誰叫你砸了我兩次!還你的!嘿嘿!]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長發盤起,誰為你做了嫁衣。】
Chapter.1
窗外知了沒完沒了的叫嚣着。風輕拂過校園,林立的樹木的沙沙聲在這個季節是這麽清晰。
寒窗苦讀十二載的學子們抓緊每一分鐘奮筆疾書,桌上擺滿了的書本将他們淹沒,教室裏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是那麽的明顯。
_ —哦,已經是肆夏了。
_ —哦,又将要分離了。
少女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物理題不知從何下筆,不停的□□着攥在手裏的粉筆,手指也被手中的粉末染白。
一旁的老師推了推快要落下的眼鏡,不耐煩的用手中的教鞭敲了敲黑板來提醒她時間的流失。
少女緊咬嘴唇,手中的粉筆"啪"的一聲斷成兩節,染白了她半個手掌。
老師舉起教鞭,想說些什麽。
少女垂下手,也想說些什麽,可即将從喉嚨吐出的話卻被他漫不經心的一句"我來吧"生生駁回。
老師迫不及待把她趕下講臺,兩眼發光的看着少年寫出一大堆她怎麽看都看不懂的公式。
她看着他毫不拖泥帶水的解決掉令她頭疼不已的題目然後丢掉粉筆走回位置。
她沒注意也不會發現本對他來說很簡單的題目,卻仔仔細細的寫下每一個細節。
看身旁的她還是一個勁的發呆不禁有些窩火。于是用手肘捅了捅她,然後指了指黑板。
她茫然的看了看他,然後木讷的拿起筆做起筆記來。
老師在講臺上侃侃而談,同學在講臺下各懷心事。
哦,畢業季又到了。
=TBC=
Chapter.2
後天就要高考了——
班上刮起了一陣不知道是誰帶起總之很老套卻永不過時的"同學錄"風。
有些人乘機隐晦的表明深埋心底的愛意。
學期已近尾聲,老師們對此也就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話雖如此,但班會課老師們總會抽出時間唠叨兩句,話中有話,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這讓底下的一些人有些心虛。
他的人緣不錯——
班上幾乎所有女生都給了他看起來很蠢實際上很死蠢的同學錄,甚至還有別班的女同學滿臉羞澀的跑來遞給他。
——但這幾乎裏面差的就是離他最近的少女。
他這兩天一直看着她興奮地收回一張張同學錄,仔細的用她容量不大的腦子閱讀每一個字——盡管她的同學錄上的贈言幾乎只是敷衍性的幾句祝福語。然後認認真真地像小學生練字似的一筆一劃地在她們順手給的同學錄上寫字。
—不得不說她的字的确很漂亮。
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少年莫名有些煩躁。随便在同學錄上敷衍的寫兩句話然後丢給一旁的在教室仍帶墨鏡作死裝酷的金發少年。
少女看着他敷衍了事,不禁皺了皺眉頭卻也不多管閑事仍低下頭認真寫着自己的同學錄。
少女沒有也不會注意到平常好動的少年即使再煩躁也只是坐在位置上等待着什麽。
少年不會也沒有注意到她抽屜裏一直留着一張最特別的同學錄。
———end———
作者有話要說:
☆、The Thief
00
近年,露西·哈特菲利亞那個姑娘長大了。
01
“轟隆轟隆”火車駛過站臺漸漸變緩,站臺較為明亮的燈光吵醒了大多數睡了大半夜千姿百态的人,我也剛剛吃完一桶杯面蓋上了還未消散的熱氣丢進了身旁的垃圾桶,上鋪的男人剛剛穿好鞋子婆婆媽媽地抱怨着:“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浪費,湯也不喝。”轉過頭去就看見了男人一臉猥瑣大叔剛睡醒的模樣而身上穿着的長長的黑色鬥篷也變得有些褶皺,我堅信如果我此刻答話一定會被徹底地勾搭,所以也只是用眼睛解釋着“擦,姐我也想喝來着,但是如果就這樣擡着下車下去有損我淑女形象~”男人見我一直盯着他,也奇怪地說道:“現在這個社會,也只有夏那小子能正常點看我了麽,唉,我還是太帥了。”
夏,碎碎念着這個名字,頓時覺得有些熟悉可是總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或者見過的樣子,然後轉念又想,不會是在我腐爛充滿YY的生活中某天大半夜看到的XX文上的男主角名字吧,畢竟現在湯姆蘇多,夏這種充滿着炙熱感的文藝名字不免會被寫入文章。然後最終我的思維還是停留在男人的末句,切,世上還怪有這樣的人的。
下了火車後,我摩挲着在路燈下拿出了丫頭給我的地址,總之人老了即便是已經來過一次的地方也會有路癡的時候。結果真的走到丫頭樓底下看見了二樓房間亮着燈。
這丫頭,現在都還沒睡麽。
02
這次我回來并沒有告訴露西,本來是準備給她個驚喜,但是昨晚她匆匆忙忙地收拾着日常用品說什麽要照顧受傷的同伴去醫院住,頓了頓她又說就是上次那個你見到的,叫夏。
又是夏,我這才明白過來對于這個名字的熟悉感源自什麽地方。時間恍惚着已經過了2年。
當時也是因為收到露西一封要我不要擔心的信把我從以為在7年前就失去了她的錯誤認為中撈了出來,結果這封信的可靠性被“給白癡姐姐”的署名給徹底證實了,只有這丫頭才會這麽稱呼我。那次與這次一樣提前了半天來到也沒來得及告訴露西早到先找了個旅店住下,第二天中午打着蹭飯的主意就到了露西家,門鈴按了很久結果遲遲無人回應,我拿着信裏面給我的鑰匙開了門。
正在我百無聊賴地打量着二樓比較粉嫩的卧室時,同一時間名為夏的男孩帶着特殊顏色呲牙咧嘴的頭發和不停咕咕叫的肚子從窗戶跳入了房間。說不驚訝是假的,而顯然對方更為驚訝“喂,你是誰?在露西家幹嘛。”
“我麽,你就當我是小偷好了。”聽他的語氣應當是露西的朋友,他愣愣地掃了一眼房間才反問:“露西不在?”本想着應當是更為符合正常人的問句,剛想回應就看見他笑嘻嘻地向外面說:“哈比快點進來不要再想着敲門了,露西不在!”而外面有細細的聲音回應“露西上次可是因為跳窗戶的事情生氣了!我才不會被你騙了要跟你一起受罰,我先回去了啊夏!”聲音不在了。
“切,哈比那個傻瓜!”然後他徹底進入了房間對我說“其實我也是小偷,來偷吃的!別告訴露西!”結果一股腦沖下了樓梯,他的哀嚎也瞬間響徹“露西的冰箱怎麽空了!”他上來質問我是不是我已經偷了并且瞬間掃光,憤怒的眼神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癱在了露西的床上,“我餓啊!!”
時間轉眼就到了下午,露西還是遲遲不見身影,我排除了她去采購的可能性,然後頓悟肯定這丫頭是去火車站接我去了!瞄了瞄躺在床上已經睡了有一陣子的男孩子,再用手搖了搖才看見他微微睜開的雙眼還沒收起口水的問:“露西帶着吃的回來了麽?”
“不是,我确信露西買完吃的回來時被壞人截走了拐去火車站了你要不要去找找看?”
“怎麽能這樣!!我去找!”
我不清楚他是想要找吃的還是找露西。
結果露西興沖沖回到家的時候只丢給了我一臉鄙視。大概她不僅僅在車站等累了而且還被那個家夥狂蹭了一頓飯的樣子。可想而知我今晚的晚飯不會有多麽豐盛。可是我還記得那天下午我對着還未在床上陷入熟睡的夏的幾個問題。
“喂,你不會喜歡這屋的屋主吧?怎麽會來她家?”
“你說露西?廢話我當然喜歡她了,是同伴嘛!”
“是想要偷走她的心的那種喜歡麽?”
“她的心?什麽意思?”
“就是說,想把她的心變成你的。”
“诶?那樣她不是會死掉嗎?”
心裏暗罵一聲笨蛋,又接着耐心地解釋,“就是想讓她常常想起你,而你也會常常想起她。”
“露西當然會常常想起我啦!我們是同伴嘛!我倒是常常想起露西家好吃的東西,然後就想到露西發飙的臉,心裏就莫名的高興起來了。”
這小子其實是喜歡着咱家丫頭的吧。
03
只是兩年而已,那樣一個上蹿下跳腦袋木瓜的小子躺在了醫院裏面,我當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露西畢竟還是我較為了解。她會擺着一張隐忍的臉強裝堅強的時候就是那副表情,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那個時候她的笑是有多醜。
一直都覺得,小的時候露西比現在更加真實,該生氣的時候就會狠命拿小拳頭捶着柔軟的墊子,高興的時候笑聲會引得伯父從書房走出來皺皺眉頭看着她。至少在我看來,露西就應該陽光燦爛不懂什麽叫現實地蹦跳着奔向未來才對。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蕾拉沒有死的前提下。
我看了看時鐘已經接近中午,該吃飯了。一步一步下樓的時候摩挲了很久才看見露西那個并不大的冰箱悄悄還用布蒙了起來藏在牆角。想也不用想是為了防止夏那樣偷吃的。
結果把那層暗色的布掀開以後,看到的那些彩色的便利貼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麽了。是啊,怎麽就那麽遲鈍呢,雖然潛意識一直覺得露西還是那個懷揣着滿滿的少女情懷憧憬愛情卻沒有愛情的女孩子,但是不知不覺中自己沒有和露西一同居住已經10多年了,2年前見到的時候就應該有所意識了才對。
露西·哈特菲莉亞這個姑娘近年來是長大了,而不是不真實了。
04
本來晚上就是應該舒舒坦坦踢踢被子,咂咂嘴,做個美夢,我在這裏已經呆了一個月也熟悉了那張床,可是從小丫頭那麽晚進來就坐在我床邊在我後面一動不動的架勢來看,我是不可能睡着了,正當我準備睜開眼睛轉過身的時候,露西終于開始說話了。
“他醒了。醒來以後就對我不停地對我笑,對我我說他想要吃東西,說他要快點好。”我聽出來她哭了。
“我都不知道了,本來他應該很激動地說要去找那堆殺死同伴的人報仇才對。他應該很生氣需要我來平複才對,怎麽結果變成我自己一個人在圈子裏了。但是我出去一趟回來就發現夏躺倒在地上,不停地說可惡,我怎麽站不起來了,怎麽站不起來了,牆上有他拳頭的印記,手上有血跡。”
“誰說我不懂那個笨蛋啊!他想什麽我會不知道麽!可是…他這個樣子很白癡啊很白癡白癡死了,要是他再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
之後,就只剩下抽噎聲,還有屬于她的不斷平息自己的深呼吸方式。隔了很久,我一直在這段時間想着該說什麽,難以想象蕾拉死的時候哭得要死要活的丫頭是怎麽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後再次活過來的。
“姐…”
笨蛋,兩個笨蛋。
“喂,露西,別哭了。”結果我還是說話了,轉過身就看見了終于變瘦的她配上那張哭得髒極了的臉,我連安慰的心情都沒有了“你難道不知道你哭得時候最醜了麽,白癡。”結果她擡起頭看了看我,那分明是即将愈演愈烈的水潤的眼神。
“他小偷當得挺稱職的。”
“啊?誰?”
“露西,你喜歡夏那個小子對吧?”
“啊?!”
“你真的知道夏的想法?”
“這個知道啊。“
“你真的知道啊?“
“姐,你什麽意思?“
“幫他站起來吧。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強。據我了解,你們公會沒有他不行。”
據我了解,你沒有他也不行。
05
過了那天晚上,露西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誰不知道公會對露西·哈特菲莉亞的重要性呢,誰不知道對于露西來說想要通過自己的力量守護珍視之物的這個執念是有多麽強烈,誰不知道露西一直都是在越變越強,越變越開朗,誰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啊。
曾經茶前飯後所讨論的關于露西的那些事情,不知不覺就被公會同伴這之中的羁絆徹底替代了,我該說是時間改變了什麽,還是說露西自己都在努力改變着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現在所要考慮的事情只剩下怎麽辦三個字,命運就像是小偷一樣,偷了露西很多東西,不停不停地。從出生開始,首先是自由,其次是蕾拉,再後是一個家,現在又變成了公會裏的那些歡笑和喜悅,甚至于所珍視之人的笑臉健康也好。這樣算下來,丫頭的人生算是悲劇,偷得精光。
可是,還真的沒有見過她低過頭,一次次哭得撕心裂肺,一次次又站得起來,狠命抹着眼淚,還笑得更加燦爛,所以我擔心露西站不起來或者頹靡等等,是沒有用的,不用說這丫頭也會爬起來責怪我幾句,說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趕着來也不知道幫忙做做家務,再過不久房間就要布滿灰塵了。唠叨也是她的一個性能才對。露西有一樣東西一直都沒有被偷走,是我所慶幸的,就是她骨子裏那股樂觀堅強的意念,這幾年這股意念也愈見增長,應當是什麽困難都熬得過來了才對。
可是還是沒想到,那混蛋小子就是丫頭這股意念所支撐的一大部分,如果傷了死了傻了,那露西還真的可能堅持不下來了。
就像是露西的某些東西已經狠狠和那小子的一部分聯系在了一起,如果夏的那部分沒了,那露西的這部分也就沒了。連體嬰兒?不如用夏是個小偷這個比喻更加貼切。可是偷了東西的小偷,一般都是不知反悔,理所當然,也不知道需要回報的,這類小偷太稱職,稱職地欠揍,當然還是得說一個不知不覺偷了東西就像是夢游一樣的人确實不能責罵,只需悄悄的一點點醒就好。
所以我來到了醫院。
06
夏躺在病床上,嘴裏滿滿地嚼着東西,看着露西一臉傻笑的樣子就是我進病房後第一眼看到的東西。而我的出現也讓滿嘴東西的人噎住不斷咳,露西也無奈地遞上一杯水:“你怎麽會來啊?“
“就是突然想來了啊,露西,剛才有護士說要你快點去醫生那裏一下。“我找了個地方坐下,呼吸着病房內一股特殊的食物味道。
“哦好,那你幫我看着一下他。“露西剛走,氣氛就徹底地冷下來,我看着面前那個喝着水的人一臉驚異的表情。
“你是,那個小偷吧?為什麽好像跟露西很熟?“夏對我的第一句話。
“是啊,這次我去露西家偷了點好玩的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什麽東西?吃的麽?給我看看!“他瞬間忘了第二個問題。
“喏。“我把那團五彩的東西交到了夏的手上,從立馬他就安靜下來的狀态看,他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大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