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聚會

小孩子瞌睡多,容易犯困,和季竹玩鬧一陣後,謝玉然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見狀,席景煊抱着謝玉然,看了席景沛一眼,便起身打算離開。

所幸這次來的都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對兩人的離開紛紛表示理解,調侃一番後就直接放了人。這個時候司機正在樓下等着,席景沛上前打開車門,湊上去往席景煊懷裏瞅了眼,忍不住發笑:“睡那麽死,”他動手戳了戳謝玉然的臉蛋,被空不出手來的席景煊白了一眼,又道:“這小子怎麽成天都在睡?跟個小豬似的。”

席景煊早習慣了席景沛的口無遮攔,這會兒人都睡了,更是懶得再因此教訓他什麽,只是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怼了回去:“你小時候比他還能睡呢。”

席景沛頓時納悶了:“我像他那麽大的時候你小子還不記事呢,怎麽會知道我能不能睡……”

沒人理會他的小聲嘀咕,席景煊換了個姿勢抱着謝玉然,看着車窗外的景色廢物後退,想起剛剛聚會上夏奕星跟自己提到過的事,陷入沉思。

大約是因為今天席景煊和席景沛的一番交談,謝玉然雖然睡得沉,卻并不安穩。他在夢中昏昏沉沉,仿佛在一瞬間又回到了自己剛重生那會兒。

他重生于一個月前,剛一重生,就從他人口中得知了第二天會有一對夫婦來領養小孩的消息。謝玉然一算時間,立即意識到:這對夫婦,大概就是前世自己的養父母了。

這對夫婦對前世的謝玉然并不算好:開頭兩年還算過得去,可當幾年後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待謝玉然就愈發冷淡,完全當家裏沒這個人似的。因為受不了長時間的冷暴力和來自弟弟日複一日的語言上的挑釁與羞辱,十六歲生日那天,謝玉然幹脆就帶着自己這些年打工攢下來的錢,跑了。

此後,他也只在成名後往家裏寄了幾十萬,權當自己這些年的撫養費,便再無聯系。

那些受人鄙夷的痛苦日子至今仍然歷歷在目,謝玉然又怎麽會再想去經歷一次?只是他不想讓院長難做,幹脆在外面吹了一夜冷風,借着感冒,避開了這對夫婦。等感冒好些了,謝玉然才從關系比較好的夥伴裏得知他們帶走一個謝玉然并不熟悉的男孩。

于是,謝玉然繼續留在了孤兒院。

按謝玉然自己的打算,是要在孤兒院留到成年,再找機會進入娛樂圈的。他有上輩子的記憶和經歷,本身也是極富才華的創作型歌手,就算不能像前世一般大紅大紫,保證自己的溫飽也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出乎謝玉然意料的是,他在孤兒院帶了一個星期,卻意外看到一個按理絕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席景煊。

那時候的席景煊穿了一身休閑裝,從院長室裏出來後就在院長的帶領下一步步朝着謝玉然走過去。他在謝玉然呆呆的目光中蹲下,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就是謝玉然嗎?”

看着那張離自己極近的臉,謝玉然一時間心如擂鼓,直到席景煊又問了一邊,才結結巴巴地應了聲是。

看出他的不安與局促,席景煊忍不住笑了一笑,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小孩兒的眼睛,柔聲問:“那……你願意跟着我,去我家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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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然自然是百般樂意的。

他懵懵懂懂地跟着席景煊回了席家,一路上都瑟瑟地抓着席景煊的手不願放開。

到了席家,謝玉然才隐約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的父母曾因緣際會幫過席家一個大忙,再加上席父與謝玉然的父母是交情極好的大學同學,在得知謝玉然父母意外去世,且兩邊都沒有能收養他的親戚後,便動了将他帶回來撫養的心思。

只是謝玉然父母去世的時間太巧,西家政因為一些事情忙得焦頭爛額,便耽擱了幾個月。等他們忙完了,謝玉然也早進了孤兒院。B市那麽大,孤兒院更是數不過來,他們光是為了找到謝玉然都廢了好長時間,現在一得到消息,便立馬将人帶了回來。

謝玉然這一覺睡得不好,随着車猛烈抖動一下,他很快就醒了過來。只是人小了,即使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他下意識地伸手抱住席景煊,擡頭看着他,疑惑地小聲喊:“哥哥?”

“怎麽醒了?”席景煊低頭看着他,眼含笑意:“我還以為你要一覺睡到天亮呢。”

謝玉然不好意思說是因為做夢夢到你了,只好一個勁兒地往席景煊懷裏蹭。他這兩個星期老喜歡往席景煊身上湊,席景煊對此似乎也十分樂意的樣子。有了席景煊的縱容,謝玉然懷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更是變本加厲,巴不得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

車又走了一陣,速度漸漸慢下來。

因為謝玉然已經醒了,席景煊便也沒有再抱着他,只是牽着他進了家門。這時候才十點不到,席義信跟滕若萍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滕若萍耳朵尖,席景沛剛把門一關,就朝着他們看過去,笑眯眯地問:“回來啦?”

席景沛“嗯”了一聲,整個人沒骨頭一樣整個兒窩進軟綿綿的沙發裏,看得席義信眉毛都熟起來了:“站起來!坐沒個坐像!”

滕若萍則對着謝玉然招招手,看他邁着小短腿跑過來,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縫,将他一把抱起,故意驚嘆:“哎喲!我們然然怎麽重了那麽多!”接着又問他:“怎麽樣?和哥哥們出去好玩兒嗎?”

“好玩兒!”謝玉然說得喜滋滋的:“我吃了好多好吃的!都吃撐啦!”

他說完,還拉着滕若萍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滕若萍摸着他鼓得跟個皮球一樣的肚子,笑得花枝亂顫,輕輕拍兩下:“可真能吃!”

席義信聽了這話,倒是橫眉豎眼地看向席景煊兩兄弟:“然然還小不懂事,你們還不懂事?就放着他那麽吃?真吃出問題怎麽辦?”

早習慣席義信這副兇巴巴的樣子的兩兄弟一個窩在沙發裏不動,一個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倒是滕若萍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目露責怪:“老席。”

謝玉然看向席義信,小聲解釋:“不關哥哥們的事兒……是我一定要吃的。”

剛才還完全不理會席義信的席景煊一把将謝玉然抱過來:“你別管他,他更年期呢。”

這話說得剛平靜下來的席義信又是一陣火大。

席景煊席景沛一眼,抱着謝玉然徑直上了樓,明白他的意思的席景沛沖席義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又跟滕若萍撒嬌一般講了幾句,也溜溜達達地跟着上去,留下兩口子坐在下面,滕若萍忍不住責怪:“你看看你,怎麽一天到晚有那麽多刺可以挑呢?”

“我這哪裏是挑刺……我是為他們着想啊。”

席義信替自己辯解。

滕若萍翻了個白眼:“兒子都那麽大了,你還跟小時候管他們那樣管着,他們鐵定叛逆。”她用力戳了席義信的腦門一下:“你呀!該改改你這牛脾氣了。”

席景沛推開房門進來的時候,謝玉然正趴在床上玩手機,席景煊坐在他旁邊看着他,時不時出聲指導一兩句,看的席景沛直笑。

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見席景煊還是沒什麽反應,只能出聲問道:“你叫我上來幹嘛?”

“剛剛夏奕星跟我說了個生意,”席景煊擡眼看着他:“投資電影,你有興趣嗎?”

席景沛怔了一下,在床邊坐下來,有些奇怪:“你不是不怎麽看電影?怎麽突然想到要做這個的生意了?”

“現在投資電影賺得多。”席景煊跟他解釋:“東子前段時間看了部電影,挺感興趣的,就去找人問了一下,這電影賺得不少,他投了多少,這電影簡直成倍地給賺了回來。”

他那麽說,席景沛倒是也有些心動,只是他想了想,又問:“說是投資電影,我們也不懂……”

“夏奕星認識一個朋友,想拍一部電影,正好缺錢。”席景煊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這部電影投資要的錢也不多,我們仨湊一下差不多了,我們過兩天去找那人談談,要是劇本可以,我們就投這部電影試試水,怎麽樣?”

席景沛沉思了一會兒,拍板決定:“那行吧,試試也可以。”

他剛一說完,就看到謝玉然手機也不玩了,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們,忍不住笑了:“怎麽了?你小子也對電影有興趣啊?”

謝玉然興奮地看着他們,也沒否定:“我有點好奇……”

他轉頭看向席景煊,沖他撒嬌:“哥哥,你們去找導演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啊?我也想去。”

“不得了了,”席景沛故作驚奇地怪喊怪叫:“我們然然還知道什麽是導演啊!”

謝玉然猛地住了嘴。

他上輩子說習慣了,這會兒沒注意,自然而然地就帶了出來。他眨眨眼睛,全當沒聽到席景沛的話,可憐巴巴地看着席景煊,把席景煊給逗樂了:“行行行。”他把手機拿過來,道:“好了,你該睡了。”

謝玉然撅起嘴,直接撲到席景煊身上,耍賴:“那哥哥也要跟我一起睡!”

席景煊失笑,賴不過他,只好把席景沛趕出去,不顧席景沛在外面“有了弟弟忘了哥哥”的喊聲,把燈一關,笑着摸了摸謝玉然蓬松的頭發:“這下滿意了吧?睡了。”

謝玉然笑嘻嘻地點了點頭,窩在席景煊胸膛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在席景煊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看着席景煊振振有詞:“這是給哥哥陪我一起早睡的獎勵!”

把席景煊逗得直笑。

笑完了,席景煊還是将他整個人塞進被窩裏,拍了拍:“好了,該睡了。”

謝玉然沒再鬧什麽幺蛾子,借着月光看自己旁邊這人的側臉好一會兒,才又往他懷裏努力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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