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果

會在這裏碰到梁文柏,完全是個意外了。謝玉然對這人沒什麽好感,即使之前搶了本該屬于他的工作也沒多少愧疚感,看到是他也只是楞了一下,便很快轉過頭去,盯着電梯頂上不斷變動的數字。

電梯到達一樓時,梁文柏也跟着走了出去。電梯裏只剩下謝玉然兩人,他頓時就不再那麽注意自己的形象,懶懶散散地往後面一靠,問:“對了哥,那個梁文柏,你還有印象嗎?”

席景煊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遙遠的她》原定的詞曲作者?”

“對,”謝玉然乖巧地跟在席景煊後面,打開車門将自己整個人塞進了副駕駛裏:“你後來有給他安排什麽工作嗎?”

席景煊啓動車輛,轟隆隆的聲音在廣闊的地下停車場裏顯得分外明顯,“跟你差不多的,重新給他安排了一部劇,又将那首歌做成出道單曲推出去,還給他安排了一部綜藝……怎麽突然想到他了?”

聞言,謝玉然忍不住失笑:“剛剛人就站在我倆後面呢,你把人家的工作內容記那麽清楚,人在你後面你都不關注一下的?”

這下席景煊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他開車出了停車場,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橘黃色的光灑落在車內,給席景煊棱角分明的側臉平添了許多溫度。

席景煊沒再接話,謝玉然自然也懶得再揪着這件事一直說。他癱在座椅上,竟是漸漸睡了過去。

顧以藍動作很迅速,在謝玉然改好曲後,便很快聯系到了樂隊。這一版的曲也同樣得到了譚明遠的認同,于是時隔十六年,在六月的第一個星期六,謝玉然再次踏入了錄音棚。

上輩子作為一個靠唱歌吃飯的人,謝玉然對錄音棚的一切都再熟悉不過。光是随便瞟一眼,他就能看出這個錄音棚裏的機器沒一個差的。

謝玉然站在錄音棚內,難得地茫然了一會兒,後面的顧以藍對此見怪不怪,忙着招呼剛來不久的樂隊,把謝玉然領到他們面前一一打招呼:“這是給你錄吉他的殷泉,這是錄架子鼓的高陽,這是小提琴柯宏曠,這是鋼琴徐芷茵……”

此刻站在這裏的,無一不是樂壇內有着相當名氣的樂手。他們帶着探究的眼神看向謝玉然,紛紛對他微笑致意。

再休息了一會兒,錄音便開始了。

這是第一次進行錄棚,謝玉然也做足了過程并不順利的準備。然而,大約是因為這次錄棚不論是機器還是參與的人員,都是行業翹楚,不論是樂器的錄制還是人聲的錄制,都以極短的時間完成了,且其質量之高,就連謝玉然自己也忍不住驚嘆。

錄制完成後的混音,謝玉然就插不進手了。混音師将所有的錄音進行簡單的混音後,謝玉然便拿着這個版本喜滋滋地去找了席景煊,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大叫:“哥!我錄完啦!”

席景煊辦公室裏卻不止他一個人。何徵舫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臉上帶着柔柔的笑意,看着謝玉然,“然然今天去做錄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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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舫哥。”

謝玉然看到來人,面上的笑意減淡了些,他不再似剛才那般興奮,也在沙發上坐下,裝作不經意一般問道:“舫哥回國了,怎麽都不說一聲呀。”

“我這不剛下飛機沒多久嘛。”何徵舫抿嘴一笑:“景煊才把我從機場接回來呢。”

聽到這裏,謝玉然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從六歲起就認識了何徵舫,何徵舫對他不錯,按理說他應該是很喜歡這個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沒法對何徵舫産生一絲一毫的好感。相反,何徵舫的一言一行都讓他反感得很。

還好何徵舫應家裏的要求去國外讀了大學,畢業後又因為一些事情在國外滞留了大半年,讓看不到他的謝玉然輕松不少。

可現在何徵舫一回來,謝玉然便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

看出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席景煊看向謝玉然,開口問道:“怎麽了?”

原本還興奮得不行的謝玉然現在蔫蔫的,舉起手中的U盤有氣無力地說道:“錄棚結束啦……我讓混音師幫我粗略混了一下……”

他這模樣逗得席景煊禁不住笑出聲來,從謝玉然手中拿過U盤,很快,音樂聲就從音響裏響了起來。

謝玉然一拿到這個U盤,就迫不及待地來找席景煊,自己都不曾停過。現在在這邊聽了一遍,雖然這只坐了一個簡單的混音,但謝玉然心中的滿意卻是遮掩不住的。他閉着眼睛,歌曲的旋律在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末了才猛地擡起頭來:“這個吉他錄得太好了!”

這時候席景煊正在跟何徵舫聊天,全然沒想到謝玉然回突然來那麽一句,把兩人都吓一跳。何徵舫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些,看向謝玉然的眼神中也帶上了點不滿,倒是席景煊,一看他這幅一驚一乍的樣子便忍不住想笑。

“比你自己去錄還好?”

“人家的吉他可比我專業多了。”

謝玉然皺眉,不太滿意席景煊這問話,認真地反駁:“我吉他彈得一般,也就能唬唬不彈吉他的人,殷泉的吉他和我可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

何徵舫笑着坐在旁邊聽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好一會兒,過一會兒才輕聲開口,打斷了謝玉然即将吐口而出的話:“我記得季竹不是也在彈吉他嗎?他彈得怎麽樣?”

他将視線投向謝玉然,帶着微笑的側臉看得謝玉然格外不爽。謝玉然鼓鼓臉,才慢吞吞地回答:“季竹彈得也挺好的……不過相比起來,殷泉的技術會更好一點。”

他們又就吉他彈奏水平這件事聊了好一會兒,何徵舫才接到蔣東的電話。電話那邊的蔣東嗓門大得吓人,即使是坐在一旁的謝玉然也能模模糊糊聽到他在說些什麽。挂了電話,何徵舫才主動終止了這一話題,對席景煊說道:“東子叫我們去吃飯呢。”

蔣東定下的地方,也正是席景煊的二姑席曼雲開的那家。他們開着車匆匆趕到碧雲天時,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只等他們一來,便一個接一個地起哄:“來遲了!先自罰三杯再說!”

熟知這群朋友的作風,席景煊一點沒推遲,毫不猶豫地就喝了三杯,就連身體不算太好的何徵舫,也不得不喝了半杯,只有謝玉然因為還沒成年,才逃過一劫。

喝了酒,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先是幾個謝玉然不大熟悉的拿着酒杯過來恭喜何徵舫回國,再是蔣東他們幾個嬉皮笑臉地來把何徵舫調侃了一番,順便還因為謝玉然要進入娛樂圈的事情追着他問了好久,好不熱鬧。

好不容易擺脫了蔣東幾個的追問,謝玉然剛得了點清淨,季竹又跑了過來,叽叽喳喳的:“你今天去錄棚了?感覺怎麽樣?”

季竹今年剛上大一,雖然是在音樂學院就讀,但畢竟還沒有參與過任何專輯錄制,對這件事自然是充滿了好奇心。

看到來人是季竹,謝玉然才稍微提起了點精神。“還不錯,”他說道:“裏面有個吉他手特別厲害,其他的樂手也相當優秀。”

這還是季竹頭一次聽到謝玉然誇獎其他的樂手,難免有了點好奇心,他想了想,問道:“你有他的錄音嗎?”

“我拷了一份,不過在U盤裏,”謝玉然把兜裏的U盤拿出來在季竹面前晃了晃,才說道:“等回去我發給你吧。”

他抿了一口酸梅汁,頓時被酸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想了想又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也進入娛樂圈啊?”

這話一出來,季竹便怔住了。他神色複雜,盯着不遠處某個點出神好半天,才砸砸嘴,遺憾地嘆氣道:“我能按自己喜歡的在音樂學院讀書,已經是我爸媽格外開恩的結果了。”他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他們也沒說什麽,但我看我媽的意思,應該是希望我畢業了能去繼承管理她的公司的。”

季竹家的情況,謝玉然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點的。前世的季竹雖然天賦過人才華橫溢,最終也依舊沒有進入娛樂圈,想來是按照他父母的願望繼承了家裏的公司,那麽一來,謝玉然反而不好再說些什麽了,嘴巴張張合合,最終才說道:“我進入娛樂圈……是想開演唱會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季竹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明白他怎麽突然說起這個。馬上,他又聽到謝玉然繼續說道:“等我開演唱會的時候,你願意來我的演唱會上面給我彈吉他伴奏,和我一起唱歌嗎?”

這一次,季竹愣了好久。

他看着謝玉然,眼睛眨了又眨,猛地笑起來:“你這人!怎麽那麽有意思!”他笑着,看起來高興得很,眉眼飛揚,說道:“肯定可以啊,你都那麽誠摯地邀請我了,我又哪有不來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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