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相

抱着席景煊哀嚎了好一會兒, 謝玉然才沒繼續糾結自己長胖的事實。不過他馬上把那個裝滿各種零食的抽屜給鎖上了,決心在慈善晚宴之前不再吃一點零食。他那指天發誓的認真樣看得席景煊一陣好笑,又問了他怎麽突然回家後便匆忙催他去睡覺,卻被謝玉然一把扯住袖子,問道:“哥,你先給我說吧, 那件事。”

這幾天謝玉然一直糾結着發消息問席景煊的, 也就那麽一件事, 他一聽,就明白了謝玉然在糾結的到底是什麽事。席景煊心中無奈, 又拗不過他, 只能拉下臉訓道:“你還睡不睡了?明天不是還有工作嗎?”

“我起得來。”謝玉然固執地拉住席景煊, 一定想知道個所以然。

到現在,他已經明白前世額外受席景煊照顧,大約是因為他們來晚了兩個星期以至于他沒能去到席家,而是去了養父母家裏受苦,席家心有愧疚的原因, 可至今他仍然不知道為什麽席家會選擇領養他,也不明白席家當年會什麽會晚來那麽久,而林佩瑜下意識的疑問,卻明确地告訴了謝玉然:或許被他們瞞下的這件事中就有着答案。

親生父母死亡和被養父母領養這兩件事,幾乎改變了前世謝玉然的一生。

看出來謝玉然的執着,席景煊盯着他看了許久,才嘆氣坐下來, 說道:“本來這些事……我們是不希望你知道的。”

謝玉然的臉色更加嚴肅了。他正襟危坐,聽席景煊緩緩開口:“首先是我們兩家的關系,”他說:“你知道的,爸媽——我是說你現在的爸媽,和你的親生父母,是大學同學,那麽多年也一直都是摯友。”

這個謝玉然是知道的。

席景煊看了謝玉然一眼,才嘆着氣又慢慢說道:“實際上,因為他們關系親密,而且你親生父母的人品深受爺爺和爸媽的信賴,在席家曾經遭受波折的時候,爸媽他們便将一個非常重要的文件交給你的父母保管過。“

這些事情發生在謝玉然很小的時候,現在席景煊突然提起來,他對此也沒什麽印象,只是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才勉強問:“這大概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席景煊想了一下,看着謝然忍不住笑,回答:“大概是在你四歲的時候吧。”

那就是在謝玉然進入孤兒院的前一年左右了。

席景煊笑完,又馬上板起臉。他的臉色略有些沉重,眼裏也帶上了些許不忍,他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這份文件對于我們家來說相當重要,但是因為當時席家所處的境況實在是太嚴峻了,這份文件又不能讓其他人拿到,我父母的好友們多是在這個圈子內的,給他們我們也并不放心,如果出現一點意外,那席家,包括林家、夏家等等,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沉聲說:“最後,我們就想到了你的父母。”

那時候的席景煊已經是初中生了,他對這些事情也有着極深刻的印象,當初席義信和滕若萍去找謝玉然的父母時,席景煊并沒有跟着去,但這事後他們把東西歸還回來的時候,席景煊倒也與他們打了個照面。

那時候的席景煊正處在叛逆期,碰到謝玉然的父母,也只是冷淡的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了。而現在再想起那場簡短的對話,席景煊竟還覺得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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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席景煊收回漂浮的思緒,再把視線投向謝玉然時,并發現他正低着頭,滿臉複雜的在想着些什麽。

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娛樂圈摸爬打滾了那麽多年,謝玉然對席景煊話內的意思還是隐約領悟到了許多。他把席景煊所說的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擡起頭難以置信的啞聲問道:“所以,我爸媽的死和那份文件有關嗎?”

“這就是我們擔心的,”席景煊深深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摸摸他的頭,又用力把把抱了一下,才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是這樣的。”

“不管是把文件拿給你的父母,還是拿回來,爸媽他們都做得很隐蔽,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而且在你爸媽車禍去世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徹底與文件裏的那一家撕破臉,他們和我們當時受各方管控,很難毫無破綻地對兩個大學教授做出一場車禍事故。”

席景煊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無非就是告訴謝玉然:他父母的死,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意外,與任何的陰謀詭計都無關。

這與謝玉然那麽多年來的認知也是一樣的。而且席景煊說的也确實沒錯,謝玉然的父母雖然只是兩個普通的大學老師,但因為其極強的學術能力與其任教的學校。在業內也相當受到關注,就算真的有人想人為制造意外,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

謝玉然稍微想了一下,想到車禍那天父母的出行,也只是一個突發事件,才冷靜了許多。

兩人沉默了好久,謝玉然才埋着腦袋,整個人都靠在了沙發上,問他:“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席景煊沒有直接給出回答,反問他:“你想知道什麽?”

聞言,謝玉然馬上擡起頭,盯着席景煊看了好久,也沒能把心中的疑問給問出來。

為什麽隔了那麽久才來孤兒院接他?

為什麽當年在他被領養走了過後沒有繼續找他?

為什麽明明都認出來他是誰了,都在背後給了他幫助,卻仍然對此一言不發?

……

為什麽,偏偏是我?

千百種思緒在謝玉然心中不斷回轉糾纏,他有無數話,有無數疑問想要問出口,他想揪着席景煊的領子讓他回答自己,甚至想跑回前世去拉着席景煊問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如果沒有,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好,甚至完全不像是席家給他的補償?

他想要那麽做,也差點那麽做了,可最後,他還是在席景煊溫柔深邃的眼中沉溺。

謝玉然輸了。

那些歇斯底裏的問話,那些深埋心底的疑惑,那些不為人知的痛苦,謝玉然還是把他們一一按了下去。他猛地撲到席景煊身上,把他整個人都撲倒在沙發裏,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情緒變化得太過突然,讓席景煊措手不及。這個平時冷靜的,面對任何事情都游刃有餘的男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忙把他抱住,低聲問道:“怎麽了?”

見謝玉然還沒說話,席景煊無奈地輕撫着他的後背,半晌後才緩緩說道:“我們一直都很愧疚,那麽久之後才去孤兒院把你接回來。”

他回憶起那時候的事情,語調柔和,嗓音低沉:“那時候席家正政/治上在被曲家攻擊,我們雖然手握那份文件勝算更大,但你知道的,政/治/鬥/争,風險向來都是很大的。”

他嘆了口氣,又說道:“我們不把你接回來,一是因為被曲家盯着,不能輕舉妄動,還有就是當時的席家也自身難保了,老爺子那段時間身體不行生命随時都有危險,對席家來說更是雪上加霜的打擊……“

席景煊摸摸謝玉然的頭發,他的頭發很柔軟,頭頂卻有一個倔強的發旋,和謝玉然這平時軟軟和和好拿捏到了關鍵時刻卻倔得像頭牛的性格簡直一模一樣。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才又說道:“那時候的席家,誰也說不清楚它到底是能度過難關從此一帆風順榮華富貴,還是栽在這裏以後背井離鄉,就像如今的曲家這樣。“

席家的顧慮,謝玉然完全能理解,可一想起自己前世的經歷,他又有說不出的難過。

一切只是陰差陽錯罷了。謝玉然告訴自己:好歹我有了機會,能夠重頭再來。

他們之後又聊了好久,謝玉然幾乎整個人都癱在了席景煊身上,他一邊笑着教訓謝玉然“坐沒坐相”,又放任自由,随他怎麽開心怎麽來。

得到默許的謝玉然變本加厲,一個勁地往席景煊身上蹭,蹭得他一身火氣,只好抓着謝玉然就往下面拉,最後他弄不過謝玉然,只能無可奈何地問:“你不睡覺嗎?”

“我讓林佩瑜給我請假了。”

謝玉然一臉的得意洋洋,那副嘚瑟的小樣子看得席景煊心中癢癢。他按捺不住地在謝玉然臉上狠狠捏了一下,看他捂着臉難以置信地控訴自己的惡性,頓時哈哈大笑,又安撫性地在他臉上揉了一把,忙說:“該睡了。”

現在确實有點晚了,謝玉然猶豫了一下,把林佩瑜之前提醒自己的,曲家人也快回來了的事情告訴席景煊,卻沒想到他對此淡定得很,明顯是早就收到了消息。

看他們心中都有數,謝玉然也懶得再摻和這件事。他使勁兒抱了席景煊一下就想跑,沒想到卻被席景煊用力回抱住,在他耳邊說道:“我真的特別高興,然然。”

他說:“從你到席家來後,我就一直在後怕,如果當年我沒能接到你,如果你已經被別的家庭領養走了該怎麽辦?”

“還好沒有。”他在謝玉然的側臉近乎虔誠地印下一吻:“還好我把你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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