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布加離開
原非八風不動, 腳尖曲起, 漫不經心的把腳底向後一滑, 膝蓋彎曲：“怎麽，找我家的幾個孩子有事？”
空氣沉寂, 原非低頭看格威：“你也有事？找我家小六？”
“沒，沒事，不找。”格威邁開臉, 心虛的盯着地面打轉。
原非笑了一下，他把視線移回岐的身上，看着全身繃緊，似乎就要蓄勢待發的人道：“我作為監護人，有事可以和我說。”
岐收斂了周身的氣勢, 他沉悶的開口道, 聲音帶了一絲控訴：“底下有腳印, 有人在裏面。”他說完又一字一句的重重道：“有個雄性。”
“呵。”原非笑出聲, 笑意未達眼底：“腳印？雄性？這裏進進出出的人那麽多，你憑個腳丫子就能看出雄的雌的？你看到的腳印大概率是我的，當然也有可能是你的, 你也住在底下。”
岐：“不是你的, 你的腳小，腳印也小, 我知道。”
原非：“那就是你的。”
岐：“不是我的, 我比他大。”
原非挑起了眉梢：“你确定？”
岐很多氣勢的朝原非走過去一步：“你可以摸摸看。”
原非：“……不用了。”
一旁的格威：“=W=”
兩人的對話透着莫名的怪異, 原非直接道：“沒有什麽雄性, 我們正在吃東西，沒其他事，麻煩——，你幹什麽？！”
原非看到岐走到洞口要掀起獸皮，他手腕一擡，抓住岐壯碩的胳膊，觸手的肌肉熱乎乎的硬的像着火的石頭，燙得原非想立馬松手。
岐動作停了下來，看向原非抓住他的地方，少頃，擡起的手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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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非瞳孔一沉，跟着也慢慢松開了手。
岐：“你不讓我進去我就不進去。”他說完轉頭，撈起洞口正半蹲着看戲的格威，随後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我在底下，你有事可以叫我。”
說完帶着格威抓起藤蔓，下了樹。
一直到稀稀疏疏晃動的藤蔓靜了下去原非才有了動作，确定沒有看到剛剛兩人的身影，随即才轉身，擡頭掀開洞口的獸皮時，兀的吓了一跳。
布加捏着長矛，就站在獸皮的後面，剛剛和岐僅僅只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布加捏着長矛的五指收緊：“他是誰？”
原非一臉淡然：“炎夷部落的人。”不然還能是誰？
布加：“我以為他是你的雄性，他在向你求偶。”
原非：“……”求偶？？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乃大一臉猥瑣的跳了出來：“他，讓你摸他，應該是在求偶。”
“摸腳就是求偶？”
乃大：“他應該不是想讓你摸腳，而是摸emmmmmmm”
原非：“…………”
***
夜半，靜悄悄的部落，原非從洞裏探出頭來，他先抓着藤蔓跳到了樹下，腳底踩到落葉枯枝發出輕微“咔”的一聲。
微微的蟲鳴聲在周圍擴散開，細微的聲音被放大。
原非注視了半響，才向上面的布加打了個手勢，布加随即跳下。
“原非，和我回部落吧。”布加壓低聲音做着最後的勸說。
部落外圍放哨的人并沒有因為夜晚的來臨而松懈，原非注意到，在夜晚守夜放哨的人甚至比白天多，他下意識覺得不妙，一聽布加的話，原非轉過頭，黑黝黝的眼珠閃耀着不同于常的神色：“你我都清楚，帶着我，根本跑不遠，而且，我不可能丢下小一他們幾個，布加，你是個很好的人，你會找到适合的伴侶，但這個人不會是我。”
原非的話刺痛了布加，他沉默了下去，少頃喃喃道：“我以為你會和我走。”所以他才不惜一個人也要追上來。
原非抿了下嘴角沒再說話了。
當夜随着時間的流失越來越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原非終于有了動作。
外圍放哨的人腳邊燒着奄奄一息的火堆，枯枝燃燼，他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
“呦”
走過來的原非突兀的打了聲招呼，吓得人一驚，飛快的抓起長矛就朝原非刺戳了過去，待看清人後，忙把武器一收，聲音帶着疑惑和戒備：“……額，父神的使者，你，有事？”
原非露出一個十分友好的表情，他十分真摯的說：“快入冬了，一個人，冷不冷？”
“……”
原非繼續道：“冷不冷？”
“……不冷。”
“身體真棒。”原非說着在對面人一臉驚恐詫異的目光中，和善的伸出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有前途，好好幹。”
最後一個字落得同時，原非放在他肩膀上的五指快速的朝後抓去，抓住後頸骨的位置，在頸部分支的部位控制力道打下去。
放哨的人暈倒了過去。
原非深吸了口氣，把人放在地上，朝布加招了招手：“走吧。”
黑暗中的布加沒有動作，半響，在原非驚蟄的目光中，一把把原非扯了過來，就要往肩膀上扛。
“布加！你幹什麽！”原非壓低聲音想從布加的身上反擰下來，被布加狠狠的扣住他的腰骨。
“和我一起走。”
“啪”的劇烈的一聲，在安靜的夜晚顯得尤其的響亮，布加愣住，反射性的松了手。
原非喘着粗氣，氣息不穩，他手掌上還殘留着剛剛打出去的灼痛感，好一會他道：“我不會和你走的。”
布加擡起手碰了一下剛剛被原非一巴掌打到的臉頰，然後終于挪動了腳步，這次頭也不回轉身就奔了黑漆漆的樹林裏。
“出來吧。”等完全看不到布加的影子，原非開口道：“我早看見你了。”
在他身後漆黑的角落，岐走了出來，原非轉過身：“要去追嗎？”
岐沒動，顯然沒有要去追的意思，在黑暗中他發出低沉的聲音：“你知道我在這，不怕我帶着部落的人絞殺，那個雄性嗎？”
“你白天的時候就發現了不是嗎，要絞殺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只不過原非有點弄不清楚，岐這樣做的原因，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麽，他得到想要的結果就行。
腳邊被打暈的看樣子一時半會還醒不了，原非十指相扣，伸了個舒舒服服的懶腰：“交給你了，估摸着一時半會還醒不了。”
“你不走，我不會去殺他。”路過岐的身邊，原非聽到這樣一句，他頓了一下，月光灑在他的微微擡起的下颌，他眼角微斜，連自己也弄不明白的說了一句：“你還真是喜歡我啊。”
說完不等岐反應，徑直離開。
***
空氣中溫度在慢慢降低，早晚刺骨的冷風似乎讓行動都變的遲鈍，灼熱的陽光已經不再像之前一樣溫暖，冬季就要來了。
整個部落都在儲存過冬的食物，但叢林裏的獵物也因為冬季而鮮少出沒，原非的樹洞裏儲存着一切可以食用的東西，樹根，和曬幹可食用的草葉。
但原非的精神卻有些不大好，在要出去狩獵的時候，甚至忘記把背簍裏的弓箭帶上。
小一有些擔心：“阿哥，是不是太累了？今天不要出去了。”他睡眠很淺，這幾天半夜原非起來在洞裏打轉他都看的清楚。
原非把背簍接了過來綁好：“沒事。”其實這幾天他一入睡之後就開始做夢，夢裏都是他額角的圖騰，紅彤彤的蒼天大樹，抖動着紅色的枝葉圍着他轉。
原非本來想去套一套祭司的話，但想着畢竟不知道對方的底牌就一直沒有動作，他有些煩躁的擡手捏了捏眉心，忽的頓了一下，擡頭道：“小一，你看看，我的圖騰和之前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圖騰？”小一一愣，然後朝原非的額角看去，藤蔓相纏的樹枝圖騰，樹枝尖端處散開出火焰般一樣形狀的枝葉，并沒有什麽不同，依舊瑰麗絢爛極致，鮮活如血。
小一搖了搖頭。
“好了，沒有不一樣的就好，我出門了。”原非說完就出了樹洞。
空氣透着一層濕度，一出門，原非冷的打了個激靈，他兩手掌心合十哈了口氣，快速的摩擦了幾下，真冷，再過幾天肯定出不了門了。
“父，父神的使者。”
原非縮了縮脖子朝前走。
“父，父神的使者。”
原非這會停了，這是在叫自己，他朝發聲地看去，岩石後面一個瘦弱的人站了起來，十分拘謹的走到他的面前。
原非：“你，叫我，有事？”
“……，我，我叫冬烏，你要出去打獵嗎，能不能帶上我。”他小心翼翼的說完，随後慌忙的低下頭去，緊張的看着自己的腳尖。
原非沉默了一下，他對炎夷部落周圍的環境不熟悉，打獵的時候都盡量在靠近部落周圍的地方，不太敢往叢林深處鑽，現在再帶一個人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看着面前的人，低着頭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腦殼，身材很瘦弱，幾乎能看到骨頭的形狀，但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雌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