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兩個賭約
蘇放這次郁悶可非同小可，滿懷怒氣無從宣洩，她拿着竹蕭吹起來，這适合幽咽的樂器竟被她吹的殺伐之聲大起，遠處琴聲适時傳來，緩緩的引導她重歸平靜。蘇放無法抑制，同雲帆講述她的憤怒、她的憂傷，她告訴他小時侯自己多凄惶，奮鬥是多艱難，現在是多麽生氣，她把自己一切一切都用蕭聲講給他聽，她把一切的苦悶都拿出來要他分擔，就這樣整整吹了一天，悠揚的琴聲也陪了她一天，直到蘇放真氣無以為續，再吹不動了為止。
蕭聲越來越開朗，可孟飛的臉色越來越陰暗。他已經在趙雲帆身邊很久，雲帆理都沒理他。就那樣一直在花樹下彈琴。彈到一半時十個指頭已經鮮血淋淋。他沒有蘇放那麽濃厚的內力，彈了這樣長時間的琴卻受不住了。幾片嫣紅的花瓣飄落在他周圍。他的琴聲平和的沒一絲煙火氣……
這一刻，他的美讓孟飛也自慚形穢！
蕭聲終于停下了，趙雲帆擡起頭，瞳人黑的深不可測：“大哥，你認識蘇放嗎？”
孟飛不願意迎上他的目光：“我認識她比你早，你知道她原來是什麽樣嗎？我研究她的資料有九年了！”
趙雲帆笑了：“我認識她還不到九個月，那你說說她是什麽樣的人？”
孟飛道：“總之她是和你很不一樣的人，她果敢堅韌，豪放不羁，如果我象烈酒，你就是溫水，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啥滋味也沒有！”
趙雲帆道：“說的對！但果敢堅韌，豪放不羁，那是形容一個俠士的。我認識的蘇放還是一個充滿愛的人，她愛身邊所有的人，如果世界給她愛，她就愛整個世界；不管生活怎麽壓迫，只要活着，她就愛生活！她不是俠士，只是一個痛了會叫、高興了會笑、難過了會哭、真真實實的一個人！”
孟飛道：“是嗎？那又怎麽樣，也許你現在了解她多一些，但我遲早了解的更多！反正她是一個值得我們兩兄弟去盡力争取的人。”
趙雲帆道：“大哥，她值得我盡力争取，但卻不适合你，吃又鹹又辣的菜，是要喝水的。你一時沒想通罷了。”
孟飛擰過頭，趙雲帆又道：“大哥，看着我！我們打個賭好不好？為了挽回我們二十幾年的手足之情。”
孟飛動容：“雲帆！”
趙雲帆道：“你回去籌劃婚禮吧，請帖上只寫趙公子別寫名字，為我們兄弟留個餘地。過了婚禮當日，一切定局，不再糾纏。”
孟飛看着他帶血的手，慢慢伸出手和他相握。兩兄弟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雲帆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一點也不痛。
※※※
婚期就在明日，孟飛今夜無眠。事情真的就這麽簡單嗎？為了刺激蘇放別橫生枝節，他不斷若隐若現的挑逗蘇非雙。蘇放就一口咬定自己要嫁他。可是蘇放會為妹妹犧牲那麽多嗎？也許會？雲帆說她是對身邊人充滿愛的人，那自己的親妹妹更沒有理由不愛。孟飛難受的象有很多東西咬他，他快步走到非雙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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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雙一叫就出來了，她臉上滿是紅暈和興奮的神色：“趙大哥，你來找我？你知道了？”
孟飛現在看見一切出乎意料的事都緊張：“非雙妹妹，什麽事？”
非雙道：“你不知道，那你來找我是因為……？”
孟飛強迫自己溫和：“明天我要娶別人了，我、我實在想來看看你。”
非雙害羞的低下頭：“趙大哥，你說過娶姐姐是因為她答應，她要不答應你也會娶一個別的……別的蘇家姑娘？”
孟飛臉頰邊的肌肉收緊：“你大姐現在說不答應了？”他是這樣說過，那是逗非雙說的，但是他也對蘇放明明白白說過，他不會娶非雙的。
非雙紅着臉說：“不是的，趙大哥，我、明天會有驚喜哦。”
孟飛現在就害怕驚喜！他強壓聲音：“非雙妹妹！如果太高興的事情，可不可以先和大哥說說，免得大哥在婚禮上失态，要是新郎倌光會傻笑，人家也會笑話你，是不？”
非雙道：“大姐讓我千萬別告訴你。”
孟飛牙都發癢了：“你大姐的話你也聽，她只是想和你搶東西。”
非雙擡頭：“不是的，趙大哥，大姐她、她是好人，她逗咱們呢？”
孟飛急死了，咬着牙問：“非雙妹妹，事情已經定下來，她這個玩笑未免開的太大了！讓我着急這麽多天”
非雙飛快瞥了他一眼，紅着臉又低下頭：“你也着急了……”
她又低頭！孟飛真想把她腦袋擰回來，他說的句句都讓非雙誤會，但其實句句都摸零兩可，他臉也紅了，不過是氣的！強笑道：“非雙妹妹，到底怎麽回事，快讓我高興一下。”
非雙道：“昨天大姐說她看了這幾個月，覺得趙大哥你、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她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孟飛問：“同意？怎麽個同意法兒？她明天就要出嫁了，少說也有上百個觀禮的，難道在婚禮上反悔……還是……”非雙含笑看着他，孟飛眼睛一亮：“可是這樣？我掀蓋頭的時候發現她變成了你，你替她出嫁？反正請帖上寫的只是蘇趙聯姻！賓客也說不出什麽來？”
非雙笑了：“趙大哥，你真聰明！”
孟飛眼睛望着遠處：“是啊，自己不用嫁還名正言順娶了她妹妹，讓我陪了夫人又折兵……”
非雙問：“趙大哥，你說什麽陪了夫人？”
孟飛笑：“非雙妹妹，我是問她自己打算怎麽辦？留在家裏恭喜我們？”
非雙小聲道：“趙大哥，這個更別讓別人知道，她約了那個彈琴的公子在離城十裏的弱柳亭相會，大姐還說歷史重演，天道真有意思。什麽又一個世家小姐在婚禮時和他弟弟跑了……”
孟飛道：“她想私奔！”
非雙道：“噓！小聲，這是聽大姐的丫頭說的，大姐可沒告訴我呢！”
孟飛點頭：“非雙妹妹，真謝謝你！”
非雙低下頭：“說這些幹什麽，大姐還打賭你對我不是真心的，看來我也有贏她的時候……”她擡頭時孟飛已經不見了，沒聽見她最後這句話。
孟飛連夜到趙雲帆那裏，雲帆正在收拾包袱，看到他有點吃驚：“大哥，你怎麽來了？”
孟飛問：“雲帆，你為什麽收拾東西啊？”
雲帆道：“明天你大概也沒心思帶我歷練了，我打算回家去。”
孟飛道：“是啊，你說一切定局，不再糾纏，那今晚該好好睡一覺，別那麽勞累了。”他的手已經劃上雲帆的睡穴，雲帆軟軟的倒在床上……
※※※
第二天孟飛忙的緊，蘇放一直在他視線範圍內，孟飛心道：她可真沉的住氣！馬上到吉時的時候蘇放被伊曼風叫走了：“姑娘開回來再拾掇一下！”蘇放笑看孟飛一眼，轉身走了，孟飛假裝方便出門，聽到蘇放低聲說：“善姐，快拿衣服給我換，你去備馬！”孟飛道：“阿蘇，我也給你一個驚喜吧！”他跳上一匹馬背，搶先奔向弱柳亭。
他坐在亭子裏，反複想和蘇放見面說什麽，雲帆應該還在家睡覺呢，他對自己的勁力很有把握。蘇放一定會生氣的吧，但她該明白誰是笨蛋誰是崇明人了，她該懂得什麽叫一個類型的人，她該明白怎麽叫适合，她該……咦？她該來了吧？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蘇放蹤影皆無，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