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辭去

屋子裏崽兒正在忙活,他從藥瓶子裏刮下一點藥末研究成分。

柳青圍着他幫忙,道:“你別着急,沒弄出來就再等等。”

崽兒道:“上次的藥效只能維持到今晚,到時候那趙雲帆醒了我們怎麽辦?”

柳青道:“你上次給他吃的迷藥再給他吃些不就行了?讓你有時間慢慢研究解藥。”

崽兒道:“那可不是迷藥,那是抑制神經活動的毒藥!”

柳青道:“啊?那你怎麽……”

崽兒白他一眼:“牽機散真的主要成分是一種神經毒素,嚴格來講它該不算毒藥,只是把人對疼痛的敏感度提高了幾千倍而已……我只有用這種抑制神經的毒藥了,要不牽機散發作疼死他!六哥,我還得說你,你這人怎麽這樣鹵莽?管什麽理由也不該你插手,你忘了當初三姐為啥和老大差點翻臉了?我們還是瞞住老大,別讓她再傷心了是正經。萬一鬧起來老大就知道了!”

柳青道:“你都說我十幾遍了!還說。那趙雲帆不是一疼也沒疼,正睡的舒服着嗎?”

崽兒道:“那還不是我及時給他吃這個藥,老大是碰了一點就疼的半死,你給他吃了那麽多,我哪敢等藥力發作!”他搖搖頭:“算了,薛成賈怎麽說?”

柳青道:“我命令薛成賈拿出金石丹,可他說金石丹本來有兩個,一枚已經用了,另一個小時侯被薛雪當彈子玩弄丢了。東西是祖上傳下來的他也不知道解法。他還說知道這個吃再多再久也不會死人。

不過他女兒做了這等事我們不跟他算帳他自己是不敢聲張的,老大不會知道!”

崽兒罵道:“這麽珍貴的東西給孩子玩?那丫頭叫他慣的沒樣了!虧他還是名醫,不知道解法他怎麽不試試呢?”其實這就是名醫和宗師的區別,薛成賈認為醫術是半點馬虎不得的東西,不能拿人的生命開玩笑。而崽兒從小就跟着杜四那般兄弟,他的信條是看啥好玩都玩玩,不行就多做幾次。所以這個現在連大名都沒有的崽兒,日後會成了連外邦都聞名的鬼手聖醫。他的名氣超過了富甲天下的孫陸、武功蓋世的柳青……也超過了號稱南北傳奇的孟飛和杜風寄。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這是崽兒道:“我試出來的解藥沒十足的把握,本想等先做出類似牽機散的東西在動物身上實驗一下再用……”他拿出一個小瓶:“你去看看他要是開始轉醒就給他吃些吧,萬一吃壞了解這種毒我還是有把握的。”

柳青走出門正遇上蘇放進來,他下意識把手往身後藏。蘇放問:“什麽東西?”

柳青道:“是崽兒研究的藥,他……研究着玩的。”

蘇放皺眉:“崽兒哪天不搞這些玩意,做什麽還用鬼鬼祟祟的?”她不在理會二人,緩緩向外走。從那晚上和柳青訴苦後蘇放就總是一個人騎着馬去白唇崖邊一坐一整天,那匹好脾氣的黑馬就靜靜的在草地上啃草吃。她的身影孤寂又永恒。雲帆說她離了他也能萬古長存?看着那裏因大風不斷飛速變幻的白雲蒼狗,她想:也許這天地也不能萬古長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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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落下,整個平原浸在銀色的月光裏。蘇放不願意家人擔心,騎着馬慢慢往回走。老遠就聽到門口有争執聲,柳青在呵斥:“你還敢來?不想活了六爺就成全你!”一個女子聲音道:“你們回去我家找金石丹,可是有人又中了牽機散?疼了這麽多天也真是可憐,我可是來送藥的。”聽那冷嘲熱諷的聲音就知道是薛雪。

柳青道:“送藥?你有金石丹?”

薛雪道:“那東西亮晶晶的我哪舍得扔,我一直把它裝在當初雲帆送我的荷包裏,沒想到還有一天用的上。你去問問蘇放現在是想我出現還是不想呢?”

柳青道:“我們老大好着呢,你那點伎倆也算個事。”崽兒道:“老大快回來了,六哥你快着點。”

柳青于是道:“識相的快留下藥滾蛋!”

薛雪笑出來:“你說話都不能左右逢圓,她沒事你們上我家找什麽金石丹?金石丹世上只有一顆,我不拿出來爹都沒辦法解。她難過這麽多天還能硬氣,那我可真佩服她!”

蘇放摁耐不住沖過來,道:“什麽牽機散?你來這裏找雲帆?”

薛雪帶者一個笑彌勒的面具,看起來就帶者嘲諷,她見蘇放無恙就是一驚:“你……你怎麽沒事?”

蘇放道:“我會有什麽事?我應該有什麽事……”她轉過頭:“小六子,兔崽子!”

那兩個一起縮頭,蘇放問:“難道?雲帆來過了?”

柳青道:“沒有沒有……沒人來過,老大你別聽這女人瞎說!”

蘇放已經揪住薛雪衣服:“怎麽回事,你說!”

薛雪目光閃出怒意,把頭扭了過去。蘇放惡狠狠的笑起來:“你不說?”她把手按在薛雪面具上開始一點點加力:“那你這個面具永遠不用摘下來了!”

薛雪咬着牙不做聲,她竟然如此倔強,但是眼睛裏也終于露出了一點恐懼之色。在臉上似乎承受千鈞之力時她開口:“我們約定了他來騙你吃下毒藥,然後我來送解藥,你受了我們這樣的恩惠自然不能再來為難我們了。”柳青大吼一聲:“我這就去掐死那小子!”

蘇放眼睛亮的怕人:“你說他在這!”。柳青道:“老大,我一直怕你生氣。他來了很多天了,就在我住的房間裏。我本來想盡快把他弄走,咱們眼不見為淨……”

蘇放不聽他羅嗦:“你才該眼不見為淨!”,她整個人跳起來,這些天一直動作緩慢,今天卻敏捷異常。薛雪害怕起來:“你要幹什麽?”蘇放笑着隔着面具摸摸她臉蛋:“小丫頭!看在你對雲帆還真不錯的份上我不計較了!”薛雪:“你……什麽意思?”

蘇放不再理她,快速向柳青的房間奔去。到門口她緊握拳頭:“雲帆你個笨蛋!我不知道你來你不會找我嗎?”門裏沒人答應,柳青先她一步打開房門。屋子只有一間,一眼就望到底。裏面根本沒有人!柳青道:“難道崽兒研究成功了!”

蘇放問:“什麽崽兒,他去哪了?”突然她停住所有話語聆聽起來。遠處有一陣悠揚的琴聲,反複是詩經中的《其出東門》:

其出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其出東門,有女如蓋,雖則如蓋,匪我所愛。

其出東門,有女如雁,雖則如雁,匪我思念。

其出東門,有女如塵,雖則如塵,匪牽我魂。

聽聲音是蘇放自己住的小樓。她心砰通通的跳,邁着軟綿綿的腿向那個方向奔去,等看到那個人影蘇放身體反象是突然粘住了,一步也動不了。那人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蘇放看他從懷裏摸出那兩段玉蕭,她眼裏滾着淚花,嘴上問:“既然琴遇知音,這東西你還拿來做什麽……”這正是拿到玉蕭那個晚上蘇放說的話。

趙雲帆直視着她:“我還是想把它送給我吹蕭的朋友……”

趙雲帆攬者她。大哥、薛雪……所有人都不明白,蘇放的愛和別人沒什麽不同,那只是世上千千萬萬個愛中的一個,他們只是偶然相遇、又恰好聽得懂彼此心裏的呼喚而已。這個愛在那些滿布世界的愛中間并不突出,但卻是屬于他的那個!他們兩個人也并不完美,但卻是滿足的兩個。

上天給每個人一份愛。有的人會捧着自己的愛在世上走着,預備把它放在一個人心裏。他和蘇放都是這樣的人。只要不吝啬付出你的關心,每個人都可以找到這樣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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