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容蝶回到包廂, 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鬼嚎聲。
這家樓上樓下分成兩層,下邊是超複古的蘇格蘭酒吧, 上面?是ktv性質的, 唱完歌一會兒她們打算去街邊吃老京城火鍋。
見?容蝶自己回來, 去的還挺久,“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譚妙呢?”周楠坐坐直。
“不聽話, 罰她跟喜歡的人呆在一起。”容蝶背抵着門?, 說。
“什麽?”宋青遇一頭霧水。
顧年玺聽聞, 放下手中倒映着頭頂五彩斑斓燈光色的果酒杯,雙臂抱胸, 五指在胳膊上蹁跹落錯, 若有所思。
她剛才出去接電話, 在樓梯口?好像跟某位眼熟的東大校草擦身而過,看樣子......
這時?寝室四人群裏, 譚妙發來消息, 說待會兒不好一起吃飯了, 她臨時?約了別人, 很?抱歉。
“喲, 小譚這是轉性了。”宋青遇啧啧稱奇。
“挺不錯的。”周楠說。
“我還想一會兒帶她吃念叨了很?久的白肉鍋呢。”
“下次也行啊。”
...
容蝶剛坐下, 手機開始震動, 是司懷衍
[幾點結束?]
ok, 查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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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蝶忽然一改剛才随性落落的游戲神色, 正襟危坐, [在唱歌]
[嗯。]
那邊稍停了一會兒,緊跟着又是一條:[我想聽?]
聽什麽聽啊……容蝶的臉瞬間竄紅, 反手就把手機給倒扣在了桌面?上,不想再搭理。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司懷衍見?她遲遲不回
[容小蝶。]
消息源源不斷地發來
[你不理我了嗎?]
[我很?想你]
[我想見?你]
...
手機一直擱那嗡嗡震動,怪惹人心煩,容蝶沒法?兒不注意。
“容小蝶,你手機一直在閃哦。”并且還有不嫌事?大的宋青遇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怎麽,是那位爺在查崗?”
容蝶:“……”直接開啓免打擾模式,“唱你的歌宋青,查崗我也不會理。”
“臉紅了臉紅了!我去。”
“害羞什麽個什麽勁兒,哎喲。”
“你不理人大佬幹嘛?真是刁蠻,壞脾氣。”
容蝶:“……”你們到底是跟誰一夥兒的?
奈何她們完全是看新大陸的眼神,心說原來容蝶談起戀愛是這副模樣,跟平時?那種?清冷刻薄的感?覺完全不同,也難怪那位神龍不見?首尾的爺被吃得死死。
“你要是不回,萬一大佬生氣了,直接過來撈人,我們還能眼睜睜放你走?”
“拜托,宋青——”容蝶一個頭兩個大。
“嗷,不說了不說了,你自己把握!”
容蝶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隐忍克制,還帶着一絲絲被人管控的嫌棄,奈何心裏面?還是特別好奇司懷衍究竟發了些什麽,最?後沒忍住還是把手機拿了過來。
逐條看完,她直接背靠沙發,瘋狂喝果飲。
司懷衍一個勁的:[容小蝶,你不理我了嗎。]
[我想聽?]
[我唱歌很?難聽[發怒][發怒]],容蝶忍不了了,啪啪回複。
沒辦法?,撒嬌的男人最?好命,她還是回了。
[是麽?]
[我不介意] 司懷衍坐在車裏邊兒,忍俊不禁,緩緩打下這行字。
[你不介意我介意,你是下了飛機沒事?兒幹嗎?是嗎?那就快點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哦,不說了哦,我要去吃飯了!]
一股腦兒發完,容蝶直接将?手機揣進兜裏。
終于?清淨了。
[?]
[小沒良心],司懷衍全程都在笑。
左周透過後視鏡見?此情景,仿佛看見?了世?界第?八大奇跡。
果然戀愛中的男人,狠狠捉摸不透,狠狠詭異,但是又謎之透着甜蜜。
唱完歌,三人從鼓巷出來,去到街邊一家老字號火鍋,準備打牙祭。
這家是清水銅鍋涮白肉,吃的是原汁原味。
宋青遇和周楠一股腦地點完餐,足足點了一大桌,剛準備吃,誰料一位不速之客到了,是上午去寝室找容蝶無果的女生。
“你是容蝶吧,久仰大名,白天我去你寝室找過你,但……”那女生是聞着朋友圈的肉味來的。
“喲,dv女。”宋青遇沖她吹了聲口?哨。
“你,你幹嘛呀!幹嘛叫我這個!”那女孩氣急。
“那不然叫什麽?不擇手段的跟蹤狂?還是無良校園狗仔。”
“你!”
“不過也真難為你了,這都能找來,怎麽,這桌你請?”
“為什麽我請?”那女生的語氣傲慢中帶着不爽。
“你不請你過來做什麽?”
“我來采訪容蝶幾個問題啊。”
話音落,“噗。”一旁的顧年玺忽然的笑出了聲,她慣常給人的壓迫感?很?強,尤其是笑的時?候,有種?很?森然的鄙視。
這一笑,空氣忽然就安靜了片刻,緊接着看上去最?佛系的周楠清了清嗓,對死纏爛打的女生說:“容蝶最?近可忙,結了課應該就不會在學校了,你還是省省,沒人想看你那點花邊爆料的消息。”
“你!你們!”
...
左一句右一句,成功将?那女生氣走。
走之前那女生還咬牙盯着容蝶看了許久,不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麽算盤。
“......”容蝶後知後覺周楠說了什麽,“我不在學校,能去哪兒?”
“大佬家啊。”
“拜托......”
吃飽喝足,從裝修複古的火鍋店出來,三人幾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街邊門?口?停的大勞幻影,熟悉的車牌京A4444。
容蝶有些笑不出,她剛吃完火鍋,臉蛋微紅,腳底像是被膠水黏住。
此刻站在車旁、有漆黑夜幕做背景陪襯的人,面?容英挺,氣質清貴,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幾乎是看見?容蝶的一瞬,他勾起唇沿,目光一瞬不瞬地看過來。
是司懷衍。
想也知道他來這是為了誰。
“司總好,司總再見?——”宋姐她們仨不要簡直太有眼力?見?兒,直接丢下容蝶,扭頭就走。
走之前還不忘握拳助威:“加油容小蝶!”
容蝶:“?”
“喂你們?”
她也想扭頭開溜,但是被司懷衍拉住胳膊。
“陪我去一個地方。”他手勁的力?道很?足,想要掙脫并不現實。
容蝶疑惑的皺起眉頭。
天然的月色下,他頭發邊緣根根都沐浴着淡金色,像是讀了一層金光,很?有質感?。
許是街燈的光影,又許是上天的月光恩賜。
司懷衍見?她眼底有抗拒的顏色,怕是以為他要做什麽,笑着:“怎麽,不願意陪我麽?”
容蝶自然是不敢拒絕的,給她一百個膽兒,也不敢在這樣和諧的語境下拒絕他什麽。
轉瞬,她點點頭:“唔,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司懷衍颔首,迎面?望來的視線,寵溺又溫柔,笑意無聲地傾瀉。
車開進一處還很?新的小區。
[印河邸]三個大字金光閃閃的招牌在黑夜裏尤其矚目。
印河是近幾年剛投入市場的高級公寓,英倫風格強烈,離A大很?近,平均一套800起。
容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
直到從電梯出來,站在門?牌號是509的公寓門?口?,他說:“這套以後歸你。”容蝶才明白帶她來這裏的原因。
司懷衍話音落,指紋鎖開開,在他平穩如常的語氣中,容蝶被拉進一套裝修得無與?倫比的公寓裏。
這裏邊的家具一應俱全,甚至就連衣櫃裏都擺滿了她尺碼的各種?款式類型的衣服,每天固定有家政過來打掃。
“您在,開玩笑嗎?”容蝶剛吃完熱的東西,火鍋吃多了會上火。
這可是一套房,在相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別說一套房,就連吃頓飯容蝶都要計劃好久。
“搬出來住,這裏都歸你。”司懷衍捉住她的手,“密碼你生日?,也可以錄入指紋。”他的眸色過于?篤定和清冽了,看不出絲毫破綻。
容蝶:“……”瞠目微驚,她不是沒想過搬出去,但總以為會是寄人籬下的戲碼,住在君越府。
她從沒想過,司懷衍會直接送給她一套房,這樣直白的手段。
簡直離譜。
...
因為周四,容蝶吃完飯還得回學校,司懷衍親自開車将?她送回去。
大勞車實在是太引人注目,停在距離校門?不遠處,容蝶要死要活地叫他停隐蔽些,司懷衍沒轍了,只能寵着。
“我送你進去。”司懷衍說着,幫她解開安全帶,作勢也要跟着。
“不必!”
容蝶像是腳底抹油般的,甩開他就跑了。
徒留司懷衍孤零零站在樹梢湧動的街燈下,看着她的背影,無言寵溺的在笑。
...
回到寝室,容蝶直到仰倒在寝室床上,還是覺得鋪天蓋地的不真實。
那可是一套房,她翻來覆去睡不着,于?是就去查了一下房價,800萬起,這已經不是普普通通肉.體的羁絆了,完全超出容蝶以為的和司懷衍的這段關系的認知。
轉眼周五,A大的晚課7點左右結束,一下課容蝶就收到消息,左周已經在校外等着她了。
這一次他沒有将?車開進學校,容蝶合理懷疑那次分明就是司懷衍故意安排他那麽做的。
目的呢?目的就是讓她在學校裏成為活靶子,真的很?氣。
昨天容蝶并沒有答應司懷衍搬入印河的公寓,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是可以勉強忍受學校裏的那些家夥,雖然被關注的感?覺很?煩,但勉強還能接受。
司懷衍見?她不願意搬出來,也沒有強迫她什麽,只說密碼你已經知道了,要是不願意住校,這裏随時?都可以給你使用。說這話的時?候,他僅僅是揚了揚眉,但容蝶總感?覺事?情不簡單,仿佛就算她不出去住,那個房子也每天都會靜靜恭候她的光臨似的。
——因為司懷衍說了,每天那裏都會有專業的保潔和家政過去打掃,如果她要是不去住,不就是明擺着特別不給面?子和浪費嗎?容蝶的心在沉浮,猶豫不決。
今天算是和男人第?一次正式的赴約,容蝶還是簡單的收拾一下。
因為時?間有些趕,換好衣服沒來得及上妝,只簡單塗了裸色唇釉,她底子上乘之上,無需擦粉勾勒就已經美得不可方物。
“容小蝶,你不出道我都覺得可惜。”宋青遇倚在容蝶的書桌前,像是欣賞美人畫一般地悠哉感?慨。
容蝶:“怎麽個事?呢。”
“出道吧,容小蝶,我必定會是最?最?合格的站姐!”
一旁在研究市場經濟的周楠噗嗤一聲笑出來。
...
上了左周的車,一路開到目的地,風爵。
一個需要刷金卡才能進入的隐秘會所。
車庫內豪車紮堆,平均兩步一輛柯尼塞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是超跑俱樂部?。
容蝶穿着短款的複古千鳥格子羊羔毛外套,衣服上面?有皮質的線條,內襯是毛絨絨的質感?,長發中分披肩,氣質沉靜姣好。這套衣服沒幾個錢,但是穿在容蝶身上就是顯價。
下裝是簡單的灰色牛仔褲,兩條腿筆直修長。光一個背影,站在會所的酒吧內,就足夠吸睛的了。
她在等司懷衍。
“這是誰啊?”靠在吧臺的富二代小哥注意到,不禁問了出來。
還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妹妹。
“司家的...據說很?寵呢,還是個大學生。”一旁深谙這些小道消息的,嘴快吐露。
“表演學院的?還是舞蹈學院。”金發小開手裏捏着一杯冰球金威士忌,嘬了一口?,冰得牙掉。
“A大正兒八經金融系的。”
“嚯,真假的啊。”金發小開揚了揚眉。
“保真啊。”
“這身段可以啊。”
“別光看身材啊,身材辣,模樣更是絕,我敢說整條街加起來都比不過那張臉蛋,還是純素顏。”
“喂喂喂,會不會太誇張了啊?純素顏?”
富二代小開聽聞挑眉,心說不是吧,被勾起了濃濃的興趣,他背靠卡座,定睛一眼。
“我去,确實。”
一張清純奶白的漂亮臉蛋,其他庸脂俗粉在她的襯托之下都黯然失色了。
“怎麽泡到的啊,別跟我說是什麽經人介紹...”
“聽說喜歡很?多年了。”
“啧,到底是司家人。”金發小開似乎是知道點兒什麽,将?手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怎麽說?司家人怎麽了?”有人被激起了好奇心。
“祖傳的啊。”金發富二代小哥說着,臉上滿是諱莫如深慵懶自得的笑意,“傳聞司家人,命中帶貴血,俗物入不得眼,一旦認定什麽就不會改變。”
“這是什麽話?”
“也就是俗稱的情、根、深、種?、啊。”
容蝶似有所感?,緩緩轉過身。
還沒等她看清楚,就被司懷衍攏住肩,“等很?久了?”
她一驚,擡頭正對上男人朗俊的眉眼,視線相撞,她率先移開,搖搖頭:“沒有。”
他穿着黑色的呢絨長風衣,安全感?十足。
通身的尊貴氣息秒殺一衆人。
容蝶在他半虛攏的懷中,像是一株妖豔的墨色薔薇。過分漂亮生動了。
司懷衍忽然就想起來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見?容蝶的情形。
她那會兒年紀還小,皮膚雪白雪白,烏黑的頭發長度披肩。兩側用粉紅色的發卡固定着。
在私人醫院的小花園,模樣很?乖,身量亭亭,即便被同齡的男孩子欺負,也不會哭鬧。
總是穿着鵝黃色的中筒襪子,潔白的泡泡裙,靠在涼亭的柱子旁,乖巧不已地坐着,盯着池塘裏的小荷花,一看就是一下午,像是畫像般精致。
她那會兒就有種?沉默的陰郁氣質,仿佛什麽都入不得眼。
司懷衍記得很?清楚,有一天午後,她應該是犯了錯,正在被父親溫柔地訓誡。
一看見?他,不曉得為什麽,眼眶突然就開始變紅,然後像是小松鼠般的咻的縮進父親的頸窩,躲了起來。
緊接着,抽搭搭地,用胳膊揉眼淚。
把那年的司懷衍給整無措了。
他記得好像沒有叫她不高興吧?相反他那會兒看起來應該還很?人畜無害,應該是會讨小女孩兒歡心的類型。可不知道為什麽,一看見?他,她就是哭了,還會躲。
....
想到這兒,司懷衍忽然就覺得久違。
真是很?久遠很?久遠的記憶了,但就是忘不掉。
如今再看,當年一看見?他就會躲的姑娘已經出落得亭亭——要他怎麽能夠忘掉。
察覺到司懷衍視線的不尋常,容蝶觑起眼。
“看着我做什麽?”她開始擔心是不是今天的穿着出了纰漏,或是臉上有什麽東西。
“沒有,你今天,很?特別。”他說着,看向容蝶的唇瓣。
蜜色的唇釉很?顯氣色。
容蝶順着他的視線,後知後覺自己這是被看出來塗了小心機單品3CE的唇釉....她為數不多的化妝品。
羞得連忙轉過身,不給他看。
“躲什麽?很?漂亮。”司懷衍笑着去圈她的腰肢。
容蝶背對着司懷衍舔了兩下唇,妄圖将?唇釉的顏色給淡去,自欺欺人後站站直,擡起頭:“...唔,喊我來這裏,做什麽?”
“帶你熟悉熟悉。”
“嗯?”容蝶不解。
“既然是我的伴侶,有必要知道我日?常的事?務,也該見?一見?我身邊的人。”司懷衍笑。
聽完他說了什麽,男人在笑,容蝶可笑不出來。
又是伴侶。
口?口?聲聲将?她叫做伴侶,如此真誠的目光,睥睨周圍所有人的強大氣場。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的态度始終如一。
容蝶忽然就覺得,這一切并不是像做夢。
——她似乎是真的被眼前的男人放在心上寵愛,并且想和她有未來。
啊,怎麽辦,心跳得快要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