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慎始如終和?居安思危這兩種品質往往會同時出現, 并且十六歲就喜歡上的人真的會記很久很久。
——
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容蝶一整天都戴着帽子,不論是在體育館打?排球還是在教室裏聽IPO市場案例分析,帽檐都拼命地往下壓, 低得已經不能再低。
烏黑的長發披肩, 只露出帽檐下一疊尖尖雪白的下巴, 形狀優美的m形小紅唇,氣質冰雪又突出。
即便帽子壓得再低, 再怎麽不想被關注, 也只是她單方面自?欺欺人的負隅頑抗罷了,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依舊如注。
并且容蝶還總擔心自?己身?後是不是有司懷衍安插的人手, 這種如芒在背的身?存環境,出行帶着保镖的生活畢竟和?她的認知不在一個維度。雖然明面兒上是被人暗中保護, 但?其實無形中是被監視, 這種生活令她又煩又氣, 還沒得反抗的辦法。
等下次見了面她一定要司懷衍把人給撤了,不然她一定會夜夜失眠, 容蝶在心頭暗暗賭誓。
下了課去食堂買飯, 容蝶跟在宋青遇後頭, 恨不得鑽進宋姐的毛毛衣裏面, 就此隐形。
奈何宋姐是個活潑好動的, 一會兒往東跑一會兒往西去。
“嘶, 別動, 讓我?躲會兒。”容蝶看見前方隊伍中某個熟悉的面孔, 很怕那?人又像上回那?樣沖過來拉着她說這說那?, 連忙尋找掩護。
“逃避終究不是事喔容小蝶, 你要學會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禮。”宋姐頭頭是道?的開導。
“注什麽目禮?”容蝶滿臉惡寒,“我?現在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宋青遇狂笑。
…
打?好飯, 倆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剛坐下就聽見後面一張桌子上圍坐着幾?個學生在聊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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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聽說了嗎,經管的倆妹子直接把音樂學院的杜珂給逼得休學了。”
“幹休學了?牛逼。”
容蝶剛掏出自?帶的銀色小飯勺,聞言:“......”
“what?這倆八竿子打?不着的專業,真假啊,吹牛也得看看草稿紙,別張口就來啊。”有人語帶不信。
“真事兒啊,就在前不久,本來校園站的帖子有很多,高樓不勝數,後來都被管理員删了,不過你去打?聽打?聽還是能知道?些細節的。”
“杜珂?那?個經常在社?交帳號上發瘋的杜珂?我?好像有點印象诶,就感覺她這人瘋瘋癫癫的。”
“她精神本來就不正常啊,還嗑藥,被人扒出來私生活糜爛,聽說還是小三,被勸退休學也是活該啊,真的好丢學校的臉。”
“可這跟經管的又有什麽關系啊,怎麽就跟經管的妹子扯上了?”
“說來話長說來話長。”
...
此刻旁人口中‘神一樣的經管妹子’,容蝶本人就背對着坐在叽叽喳喳八卦的幾?人身?後,她舀了一勺芋圓甜羹湯進嘴裏,主動壓低帽檐,小聲籲了一口氣。
對面的宋青遇憋笑得已經快不行。
容蝶望見她痛苦憋笑的表情,一邊憋還不忘一邊扒兩口飯,“咳,你可得憋住了。”
“要是笑出聲,我?一定不輕饒你。”容蝶十分傲嬌地用視線點點她。
宋青遇想笑的頭都要憋掉了:“我?盡量我?盡量,噗哈哈哈哈——”
“一戰成名。”周楠端着餐盤經過時,彎腰在容蝶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身?後還跟着譚妙。
容蝶擡起頭,看着倆人順着餐桌饒了一圈,最後在眼前坐下,粉拳緊握:“拜托……”真是夠了啊。
譚妙永遠是很拘謹的模樣,身?量小小的,頭發永遠是馬尾辮兒。
她偷偷看了一眼容蝶,然後拿起筷子。
這種社?死的生活究竟還要持續多久?容蝶心說是不是必須搬出去住,一日三餐在外面解決,她才能安穩下心态。
她這一擡頭不要緊,好死不死發現了不遠處坐着的眼熟家?夥。
趙泰森。
容蝶心裏咯噔一聲,那?個加拿大?的哥們兒。
他一定也注意?到?她了,二人視線交彙。
“他好像在看你呢,容小蝶。”周楠坐下掰開一次性筷子,擡了擡眼鏡說。
宋姐笑完擦了擦口水,察覺到?不對勁扭頭看過去,只見那?哥們一臉的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講但?不知當講不當講的曲折表情:“我?去,我?都已經替容小蝶拒絕過他了,別再用這種目光看着我?們啊。”
容蝶:“……”毀滅吧。
不到?一分鐘,容蝶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
那?哥們兒身?邊坐着很多朋友,似乎一直在慫恿他,最後,他像是終于鼓足勇氣,徑直跑了過來。
他是典型的歐美長相?,塊頭也很大?,站在過道?,像是一堵人牆。
“容蝶...你,你好。”他中文說得還行。
“....你好,你有事兒嗎?”容蝶看着眼前這個有着冰藍色瞳孔的青年人,臉上是一抹認命。
附近已經有了一點兒小騷動。
“我?,我?很想謝謝你。”這哥們是個實心眼,聽說容蝶現在是別人的女朋友之後,心裏已經沒了非分之念,但?容蝶從前幫他解決過一些學習上的問題,這樣的恩情他一直都記得,并且很想找機會同她致謝。
剛才不停被幾?個朋友慫恿,現如今跑了過來。
不過他似乎并不知道?容蝶目前特?別抗拒暴露在公衆視線裏,他這樣一搞,身?後那?桌也全都知道?了。
八卦聲瞬間消失轉而變成了斯哈聲。
“斯哈斯哈...”
“我?日,就坐你我?身?後呢,經管神一樣的妹子。”
“趕緊小聲點叭叭。”
“我?看看我?看看,我?操側臉絕了啊,沒想到?長這麽好看的。”
“神顏暴擊。”
...
容蝶:“......”
見容蝶不吭一聲,趙泰森有些緊張地撓了撓後脖頸:“我?自?己學習包了一些餃子,想,想帶給你品鑒。”
不遠處的嘻哈友人還在不停比手勢,給他加油助威。
看得出來,這哥們兒是真的很真誠,雙手都卡在褲縫的。
還以為是什麽天大?的事兒,容蝶:“......”
“咳,這種事,大?可以私聊。”她低聲說,忍耐在漸漸決堤,“沒必要跑過來。”
“什,什麽?”
趙泰森這時候察覺到?不對勁,周圍的目光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多起來,奈何已經晚了。
“快看快看,她就是容蝶...”
“看着确實有兩把刷子。”
“就是她啊,堂堂華诏老總的小女朋友,前陣子把人逼休學的。”
...
趙泰森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容蝶突然放下餐具起身?。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愛吃餃子。”她說。
說完就走了。
獨自?撂下站姿僵硬外籍小哥,滿臉無措。
許是知道?容蝶性格如此,小哥的其實內心并沒有多少?生氣的感覺流露,只是不停的在自?責。
“沒事兒,她今天心情不好。Tyson,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點?”
宋青遇看着容蝶的背影,無奈嘆息了一聲,默默替她善後。
“哦不了...謝謝你...”可憐的小哥被容蝶這樣對待,有些難受地揉了揉眼睛,“是我?不好,是我?太冒失了,很抱歉。”
“容蝶不愛吃餃子,下回甭包了哈。”宋青遇說,拍了拍小哥的肩頭,“心意?她領了,只是她最近心情不太好,甭放心上哈。”
本來是很和?諧的中外友誼現場,沒想到?容蝶這麽不給面子。
看着加拿大?小哥落寞離去的身?影,幾?人紛紛搖搖頭。
“容小蝶這也太不給人面子了,我?都替泰森小哥心疼。”宋青遇想着待會兒一定要好好說說她。
“也別怪容小蝶,我?估摸着近期她都不會再來食堂了。”周楠淡定地光盤。
譚妙眼睜睜看着容蝶剛才斬釘截鐵地把人給拒了,快刀斬亂麻,心裏邊兒百味雜陳。
甚至能從趙泰森小哥的身?上看見了齊穆的影子,在想齊穆被拒絕的樣子是不是也如這般孤立無助呢?
她咬住嘴唇,藏在袖口中的手也緩緩握緊。
回到?寝室,容蝶終于能摘掉帽子,她趴在書桌上,如釋重負般的長長呼出一口氣。
不多時,宋青遇和?周楠譚妙她們仨也回來了。
周楠回來途中讓宋青遇不要在容蝶面前再提趙泰森,事情已經發生了,當事人自?己都沒覺得怎麽,除了心裏邊兒失落也沒怎麽埋怨。并且她們都知道?容蝶的本性是什麽樣兒,真沒必要管她這那?。
容蝶才剛趴下沒緩多久,寝室的門就被咚咚敲響了。
“那?個請問,容蝶在嗎?”敲門的是個女生,看着不大?,但?是眉目鬼精鬼精的。
“咋?”宋青遇直接堵住門,上下掃了來人一眼。
有點眼熟,好像經常出現在學校的宣傳片兒裏?
“容蝶在嗎,我?想,我?想請教她幾?個課題...”那?女生說。
“哦,請教課題啊,哪方面的,投資學的話一百一次,支付寶掃這兒,微信掃這兒。”
“你幹嘛呀!”
“你又幹嘛呀?”
“哼。”那?女生扭頭就走。
“請教課題還揣個dv,有病。”宋青遇轉頭就把門關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親身?經歷,想搬出去住的念頭越發成型,容蝶考慮再三開口:“我?想,搬出去住。”
她正常的生活已經全部被颠覆。
同寝的幾?個都明白,就目前容蝶的情況,別提日常上課了,就算回到?寝室,那?些人就像是被安裝了GPS,口香糖一樣黏得甩都甩不掉。
“申請離宿還需要一段時間,你确定....”
“不知道?。”容蝶說。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恰恰稱了司懷衍的心,如了他的意?,不過就目前的狀況,搬出去似乎才是最優解。
他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就是逼她出去住麽?
“搬出去也不是不行,就是......”
“就是我?們幾?個舍不得你。”
譚妙一聽容蝶要搬出去,緊張的耳朵都豎起來。
“小滿......”
“反正都要實習了,大?家?上課又不是見不了面。”周楠冷靜分析。
“也是。”
宋青遇正在刷朋友圈,刷到?婁婷發布的在實習單位的冰美式日常,不免也開始擔心起自?己年後的遭遇。
“是啊,我?投了幾?家?公司,offer什麽的還在等。”
譚妙和?周楠都是保研選手,目前也不怎麽着急。
“年姐呢?”宋青遇随口一問。
“金融法院啊,她上次不是都說了。”周楠說着,拉開椅子坐下。
“啊,年姐之前不是去安行做過幾?期實習生嗎,履歷漂亮得不行,四?大?行應該随便進吧,怎麽想着去法院了。”
“從法院幹到?一級投行的例子又不是沒有,再說了,金融詐騙案那?麽多——”
“難道?不是因為愛情嗎?”
這話一出,周楠趕緊飛身?堵住宋青遇的嘴。
“真是服了你了。”
譚妙也瞬間繃緊脊背坐直,緊張不已看向旁邊的顧年玺。
本以為當她面提及這事兒,顧年玺會炸毛,可這次居然沒有。
她就坐在椅子裏,長長的手指指節劃過滿當當的亞克力化妝盒,從中挑選着眉筆,挺漂亮的一姑娘,就是太瘦了,風一吹都要跑。
察覺到?她最近變化得蠻大?,周楠和?宋青遇不禁兩兩交換了一下眼神,“咳咳,那?個年姐,今晚...”
顧年玺:“?”
“團建還缺個人。”
“你要是有空的話......”
“行啊。”沒想到?,她居然直接爽快的同意?了,沒有絲毫陰陽怪氣。
“????”這是答應了?
容蝶原本趴在書桌上,聞言也看過去。
“怎麽?”顧年玺轉過身?,“不歡迎?”
“沒沒沒,怎麽會啊,今晚全員到?齊!”
司懷衍收到?容蝶簡訊的時候,人剛下飛機。
[哈喽哈喽]
這小貓一般的試探開頭,令男人冷俊不禁。
[晚上想吃什麽?]
司懷衍問完那?邊沒回。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勾人磨人的調調一如往昔。
相?京自?打?入冬後,晝夜溫差比較大?,他黑西裝外邊兒搭着長風衣,完美比例的身?形,修長又挺拔,更別提那?張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頂級神顏,舉手投足之間分寸感十足,簡直不要太吸睛,在機場收獲沿途一衆的目光。
“司總。”左周一早就在城市候機樓外等候了。
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向他彙報今天的建築項目進程。
衆所周知,司家?的産業如數,建築方面更是龍頭老大?,百年的基業煊赫長青。
目前集團正打?算往相?京的南部開荒,開發建造山水園林別墅區,已經和?政府方面達成一致。
目前進展得都挺順利,就是當地居民有些抗議。
“司總,今天開會,企劃部的人說當地居民怨聲載道?,這件事兒,怕是有點難度。”左周斟酌了一下字眼,說,“要真強行開發,保不齊...”
就在這時,容蝶的消息回了過來。
[呃呃,晚上要去團建]
她簡簡單單地交代了一句,剛才她在吹頭發。
[地址?]司懷衍問。
[你要做咩啊?]
該消息已被撤回。
司懷衍剛看見這條,還沒來得及打?個問號,轉眼就被她給撤回了,該說不說速度挺快。
應該是像昨天晚上一樣,腦子一熱時編輯的消息,不過這次的時間足夠她撤回。
左周看見自?家?大?老板在笑,不禁也覺得今天的太陽莫非是打?西邊出來,見他難得沉溺于網絡聊天,也就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默默開車。
見她撤回,[地址?]司懷衍又發了一遍過去。
[吃完飯我?就回去了!] 容蝶負隅頑抗。
[我?去接你]
[不用,明天還有課]
[我?想見你]
....
那?邊沒信了。
容蝶眼睜睜看着聊天記錄欄裏的這四?個大?字,‘我?-想-見-你’
心頭的小鹿又又又開始橫沖直撞。
要不要這麽直白,這麽寵啊。
打?直球,她最是受不得這個。
說好了今天晚上全寝出去團建,所有人都挺期待,畢竟上次人齊着團建還是大?半年以前,因此都比較重視這次。
就是臨走之前譚妙看起來有些緊張,甚至連鞋子都穿反了。
“沒事兒吧你?”宋青遇手指戳了戳譚妙的臉,“又不是第一次團建。”
譚妙揪着小挎包的帶子,“沒,沒有。”
“怎麽這麽緊張啊,臉也有些紅紅的,是不是發燒了?”
譚妙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顧年玺收拾完瞥了一眼譚妙,看見她今天的造型後,皺眉抱起雙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開口:“你怎麽又紮頭發啊,是出去吃飯又不是上課,真服你。”
譚妙:“……”
“你又說她幹嘛,譚妙這不挺好的嘛。”宋青遇有些心疼的将譚妙護在身?後。
容蝶則是慵懶懶地靠在門旁,随手剝開顆糖扔嘴裏。
大?有些看戲的成分在。
“散開。”顧年玺說。
譚妙死死咬住嘴唇,眼睛裏有水光,依舊有些放不開。
顧年玺‘啧’了一聲,怒其不争:“你披頭發比紮頭.發.漂.亮,你不知道?嗎?”
....
南鑼鼓巷是全昌海最大?的酒吧玩轉街,一路到?頭都是各種街頭藝人在表演駐唱,平均走幾?步就是一個全新的pub,并且個個都充滿鮮明特?色,披頭士文化也比較盛行。
她們一行四?人進到?新開的蘇格蘭酒吧,容蝶對于酒精文化并不感冒,甚至有些排斥。
但?是畢竟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她深知沉溺于過去沒有絲毫用處,也沒有掃了大?家?的興。
譚妙最終還是聽了顧年玺的話,将頭發散開了,臨行之前還簡單給她補了個妝,她其實長得挺秀氣的,氣質也溫婉,稍一打?扮完全不輸什麽小美女之流。
一路上不少?目光落在她們身?上,也有沖着她們吹口哨的。譚妙哪裏被這樣盯着看過,頓時就縮成了小鴕鳥。
忽然,譚妙感覺下巴被一只骨瘦的指節給擡起。
熟悉的香氣,濃烈又張揚恣意?。
是顧年玺。
“縮着做什麽?”她問。
譚妙:“......”
容蝶經過時,小聲地咳了一聲,“小譚,你臉紅了哦。”
“真可愛。”
這下,譚妙的臉直接紅到?脖子根:“……”
“你逗她幹嘛?真是。”宋姐哭笑不得。
進到?包廂,點了水果拼盤,還有一堆零食。
容蝶不愛唱歌,就坐在位置上,默默聽她們唱。
十來分鐘後。
“我?,我?去下洗手間。”
包廂聲音太大?,譚妙說完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她們幾?個聽見,不過容蝶對着她點了點頭。
譚妙看了一眼容蝶,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咬唇悶頭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容蝶的手機忽然開始響,她接通,是譚妙打?來的:“小滿,我?,我?在衛生間,我?忘記帶紙了,你能不能.....”
容蝶視線鎖定了擺在桌面上的手帕紙,問:“哪間?”
“樓下這間....”
“等着啊。”容蝶把電話挂了。
“怎麽了?”鬼吼了一半的宋青遇停下來問。
“譚妙,廁所忘帶紙了。”容蝶說。
“不應該啊,譚妙這麽細心的一個人,每次出寝室的門都要檢查好幾?遍包,她怎麽可能上廁所不帶紙。”周楠擡了擡眼鏡,冷靜分析,覺得疑惑。
“可能疏漏了吧。”
容蝶趕到?樓下時,缺紙巾的譚妙沒見到?,倒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齊穆。
容蝶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是被騙了啊。
齊穆看見容蝶的時候,也有一瞬間的錯愕。
“看來,我?們是中了某人的圈套。”容蝶說。
兩個人從來沒有這樣被撮合到?一起過,每次都是齊穆主動制造任何偶遇的狀況,像今天這樣冒昧又突然、且漏洞百出的小計謀,經他人之手,這還是頭一遭。
因此倆人見了面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畢竟隔了那?麽久,再見面,已經是物是人非,模糊斑斑。
齊穆穿着跟初見時幾?乎一模一樣的白襯衫,心中湧動着很多念頭。
相?比較從前,如今的話題無非是容蝶的身?份,繞不開的是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齊穆知道?她如今是司懷衍的人。
看着容蝶,就着眼前這陰差陽錯造就的機會,齊穆還是心有不甘地問了出來:“你什麽時候跟他....難道?是因為那?天,他幫了你嗎?”
齊穆有時候會想,或許是他一手促成了容蝶和?別人之間,就是因為那?天他沖動不計後果的舉動,讓其他人有了可乘之機,甚至就連秦順都明白的事情,他竟然什麽都不知道?,傻傻地在原地打?轉,自?憐自?艾,都是活該。
簡簡單單的一個“他”甚至就連名字都省了,心知肚明。
“朝前看啊,齊穆。”容蝶沒有回答是不是,而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叫他不要再沉溺于過往。
“你很優秀,而我?。”容蝶自?嘲地笑笑,“我?注定是只能走偏的那?一個。”
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又似乎意?有所指。
說完,容蝶又忍不住替自?己的所作所為申辯,她上了司懷衍的床,和?他談起戀愛,真的是走偏嗎?她倒希望不是。
齊穆的嘴巴微張,喉結滾落,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半句反駁或是勉強。
躲在一旁的譚妙,看見他們這樣,心都碎了。
“譚妙,你還要躲多久?”容蝶早就注意?到?了她沒藏好的鞋頭,畢竟是出門前因為緊張連鞋子都會穿錯的人啊。注定是做不了虧心事的。
“對不起小滿。”譚妙紅着眼睛從柱子後面出來。
容蝶搖頭:“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自?己,又跟我?說什麽呢?”
走之前,容蝶回頭,看着和?齊穆站在一起的譚妙,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把頭發給紮了起來,“對了譚妙,其實你披頭發比紮頭發好看,你不知道?嗎?”
譚妙明顯一愣。
不只是譚妙,就連一旁的齊穆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