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怎麽這麽多?”

不僅是白水吃驚, 連同在一旁的盧魚和徐掌櫃都用着不可思議的眼神去看着王招娣。

王招娣對于大家的驚訝卻表示得很淡然,以其平常說話的口吻說道,“這有何難, 我家大虎連夜破冰打漁, 我再辛苦點用炭火烤制魚肉幹,當然快, 不信你們看看這魚肉幹的成色。”

白水湊上前裝作認真地看了看,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還不錯, 真是辛苦大伯母了。”

王招娣聽了大聲笑了幾聲, 又說道,“我按照你的要求送來魚肉幹了,你們呢?”

白水早就料到王招娣會這樣說, 忽然嘆了口氣,痛心疾首地說,“還望大伯母海涵,白水不能獨自掌管一品齋, 凡事還要與一品齋的另一個老板蕭瀾商量。”

“那蕭老板呢?”張氏憋了半天,率先搶起話來。

她直覺這魚肉幹肯定又被王招娣做了手腳,不然怎麽會在不用自己幫忙的情況下, 就能這麽快地完工?這件事說小是小,說大也大,若是被人發現她家老頭的臉可要往哪裏放?

白水此刻說話的态度無比誠懇,讓人不忍拒絕, “大舅母,大伯母不用着急,我去上樓上看看蕭瀾在不在?”

白水給盧魚一個安心的眼神,小跑着上了樓,到了樓梯拐角處,樓下的人看不到的地方,白水适才放緩步子,在蕭瀾平日休息的房間外,輕聲喊了幾聲,見無人答應,推開門,發現房間空無一人。

這關鍵時刻蕭瀾去了哪裏?計劃還能正常實施嗎?這是他扳倒王招娣最好的時機了。

想到這裏白水有些焦急地在屋裏轉着圈,正想着下樓去拖住王招娣的時候,這房間外出現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響。

仔細聽來是窗外,難道是貓?可是這是二樓,誰家的貓這麽調皮?亦或是小偷?

白水緊張地拿起屋子裏的一把雞毛撣子,走向窗戶邊,只聽窗子“咔噠”一聲被打開,一個人影就跳了進來。

“我的天,你吓死我了。”白水看着渾身風雪的蕭瀾,放松了一直緊繃的神經,爾後又說道,“你幹什麽去了,快輪到你表演了,我從這窗子下去,找王順捕快。”

蕭瀾用手撣了撣身上的浮雪,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後,打了個激靈,說道,“你與我一同下去吧,免得被你那糟心親戚懷疑。”

Advertisement

“可是沒有王順捕快在,這事情不好辦啊。”

蕭瀾看白水還未理解上去,耐下心來解釋道,“我剛才正欲下樓吃飯,就聽見你那親戚在那嚷嚷,于是順着窗戶跳下去,幫你尋了王順捕快,你放心不出半個時辰,王順捕快一定到。”

白水聽着蕭瀾的話,一時間的怔愣後,便充滿感激地對蕭瀾說,“太謝謝你了,朋友。”

蕭瀾笑出了聲,複又壞笑着說,“要感謝實際點,過了年就讓你夫郎的妹妹到這幫忙啊!”

“好,這件事我一定幫你。”

蕭瀾換了一身衣服,便與白水一同下樓,就聽着王招娣在那對着外人一個勁兒的吹噓盧大虎,怎樣年輕有為,怎樣不怕吃苦挨累,還讓徐掌櫃幫忙留意未出嫁的好姑娘。

本來還在一邊吹噓的王招娣,這廂一看白水與蕭瀾下了樓,便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有理會白水,直接沖着蕭瀾谄媚地笑着,“蕭老板可是休息好了,我還與白水說了,你若是在休息,就不好打擾,奈何我們白水的性子太過直白。”

白水聽着王招娣的話,臉色不太好地幹咳幾聲,自己什麽時候這樣說了,這王招娣是怎麽做人的,但又想到馬上就要實施計劃的最後一步了,白水便沒再追究。

反倒是一旁的蕭瀾沒有憋住笑出了聲,“哈哈,無礙,我與白水是朋友,這些都不算什麽事兒。”

王招娣以為蕭瀾對自己印象不錯,複又坐到了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着蕭瀾,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蕭老板可娶妻生子?”

王招娣的聲音本身就不是特別的好聽,尖細着讓人聽了特別不舒服,如今再用讨好地語氣說着話,讓人有些受不了。

蕭瀾這邊有了些不耐煩的模樣,向旁邊的白水求救,只見自己的損友白水僅是對自己笑笑,他真想把這惡心的女人趕出一品齋,但又考慮到他的文月,蕭瀾忍下了。

“還沒。”

蕭瀾的話讓王招娣眼睛一亮,忍不住地從椅子上要站起來,卻又考慮到如今的場合,适才又安靜坐在椅子上,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們一農戶,能與蕭老板合作當真是榮幸至極,不知可否能再與蕭老板親上加親?”

王招娣如今也不想着怎麽着急地賣魚肉幹了,就算那張氏和盧大虎在一旁再怎麽催促都沒放在心上,只顧着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她如果能把自家蓮花配給這年輕有為的蕭瀾,那蓮花就當真變成了村裏的金鳳凰,到時候還賣什麽魚肉幹?就連白水見了自己也要禮讓三分!

“此話怎講?”為了拖延時間,蕭瀾竭盡全力地與王招娣周旋,這王順怎麽還不來?他就差把自己賣出去了!

王招娣一聽蕭瀾這話,心裏直呼有戲,身子向前傾斜,對着蕭瀾柔聲說道,“蕭老板你也知道,白水的夫郎是我的侄兒,他有個妹妹如今待字閨中,不知蕭老板可有興趣認識一下。”

蕭瀾這一聽是盧魚的妹妹,大腦裏就蹦出文月那天的純淨模樣,眼睛裏隐隐冒着貪婪的綠光,說起話來帶着愉悅的尾音,“可是文月姑娘。”

“文月?哪裏輪得到那野丫頭。”說起文月王招娣面帶不屑地輕哼了一聲,遂即對着蕭瀾和顏悅色地說着,“是蓮花,蓮花是我們荊川出了名的好看,賢惠,與你嘴上說的文月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哩。”

蕭瀾聽着王招娣的話,火氣是蹭蹭蹭地往上冒,說起話來也不似之前的平和,“文月怎麽你們了?她哪裏不好。”

在一邊自我陶醉的王招娣還沒意識到蕭瀾話裏的不滿,自顧自地回答道,“文月就是一鄉下野丫頭,我們蓮花誦詩讀書的時候,文月還在玩泥巴呢!”

一直在一旁安靜的盧魚,如今越來越聽不下王招娣诋毀自家妹妹的話,正欲上前阻撓,卻又被突然打開的大門驚住了腳步。

王順帶着一衆捕快兄弟,勢如破竹地打開一品齋的大門,沖着白水和蕭瀾拱了拱手,就說道,“我是奉我們大人之命,對一品齋進行搜查。”

白水一看時機已到,裝作懵懂的模樣,對王順說,“敢問兄弟,要搜查什麽?我們如今正在進行食材交易。”

王招娣自從那一群捕快進了屋,便猶如那霜打的茄子,吓得渾身哆嗦,尤其是那張氏,坐立不安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生懷疑。

王順看了一旁臉色怪異王招娣,更加相信白水此次的計劃是正确的,便按着自己的流程進行解釋,“如今有一批混着蛇肉的魚肉幹被賣入各大食肆,我們大人的千金更是因誤食了魚肉幹滿臉生瘡,我們大人深知此如此行為傷天害理,遂叫小的們日夜徹查。”

王招娣一聽暗叫不好,看向一旁張氏求救,只見張氏吓得雙腿發軟地癱坐在地,自家大虎更是低着頭不敢說話,事到如今她只能靠她自己了。

“哎喲,我們一品齋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樣會耽誤我們做生意的,你說是不是白水?”王招娣看向一旁無比淡定的白水,心裏一陣慌亂。

只見那王順捕快,繼續解釋,“我們兄弟們不止徹查了一品齋,別的食肆也會徹查到底,還望各位配合。”

白水感受到王招娣的目光,朝着王招娣綻放了一個邪魅的笑容,遂轉頭對王順說道,“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喪心病狂,不配合衙門的追查就不是好鄉親。”

“白水說得對,我們必須配合衙門的工作,兄弟們想怎麽查就怎麽查。”蕭瀾暗想終于能收拾收拾诋毀他大妹子的王招娣,“這不,我們剛才還在交易魚肉幹呢,兄弟可以從這查起。”

“不行,我們不賣了。”王招娣示意自己的兒子盧大虎,把地下的籮筐背起來走人。

卻哪知被王順攔住了,“既然都在這,就先從你這查起。”

“可是我忽然想到家裏有急事,民婦就不做耽擱了。”王招娣仍舊不服輸地與王順周旋。

王順聽了眉頭輕蹙,厲聲說着,“我們兄弟裏有一個擅長打獵的,是不是魚肉幹他一聞便知,不會耽誤你們太多時間。”

王順示意捕快群衆裏的一員,将已經被盧大虎背在肩膀上的籮筐搶了下來,一把将蓋在籮筐上的靛色布子掀了下來,瞬間魚腥味混着一種土腥味充斥着每個人的口鼻。

小捕快在籮筐裏翻了半天,最後把與魚肉幹長相相似的蛇肉歸攏到一起,遂即說道,“這些是蛇肉。”

王順聽了,說起話來更加嚴厲,“你們作何解釋?”

“這我和蕭瀾都不知道啊,我們本來不想買魚肉幹的,奈何我夫郎的舅母和伯母求着我幫襯家裏。”白水裝作非常吃驚的模樣,徑自說着,“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夫郎是被賣到我們白家的,本想着我們二人消停地過着舒心日子,但我夫郎的舅母說我一個人發了財,不讓她們發財,我迫于壓力才想着幫襯一下她們,奈何卻發生這等事。”

白水這一說,所有在一品齋工作的廚子和小二紛紛上前證明白水所言非虛,整個一品齋瞬間熱鬧了起來。

其中,徐掌櫃更是從人群中脫穎而出,說道,“白老板所言極是,那日我還見這女人帶着別人來騙我們買這魚肉幹,白老板為這事苦惱已久,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好日子,這女人又來這坑害白老板的錢財,真是作孽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