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眼前說着認識自己的女人, 白水并不熟識,他的大腦裏并沒有關于這個女人的記憶,“敢問大姐我們在哪裏見過?”
那女人顯然是因為白水說的話有些受傷, 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但仍舊說着,“哎, 都說貴人多忘事,當真是這個理兒!你還曉得明珠不?”
“明珠?李明珠?”
白水雖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 但對這女人口中的明珠還是有些印象的, 畢竟原主的記憶裏記得最多的莫過于相關李明珠的種種往事。
依靠原主的記憶, 白水自是知道了,李明珠是原主曾經的未婚妻,因原主當時不擅交際也不懂得讨人喜歡, 直到最後被二姨娘用計謀把李明珠搶了給白玉做老婆,如今李明珠已經是白府的少奶奶,自然與他白水再無瓜葛,白水樂得清閑。
那女人見白水還記得李明珠, 便繼續說道,“還好你不是個寡情的人,還記得我們明珠, 明珠如今過得哪是人過的日子?”
“你認識李明珠,你是?”白水實在想不出面前這女人是誰。
“我就是她家表姐,你們小時候一起玩兒,我還帶過你們呢, 你小時候長得就精神,所以我才記得你。”
白水輕輕點頭,并不想再繼續和她們聊下去,他看得出盧魚那越來越黑的臉,這若是因為與自己不相幹的事得罪了盧魚,這晚上還有好果子吃?
不巧的是,面前那李大姐并沒有看出白水不耐煩的表情,自顧自地講着李明珠在白府的事情,“我們明珠也是命苦,被白玉騙了做少奶奶,卻哪料這半年之內,白玉就現了原形,到處沾花惹草,還整夜不歸,任由他那喪天良的母親欺負明珠。”
按照原主的記憶,李明珠家知道了白水不得寵,便在二姨娘的建議下,把李明珠許配給了白玉,這其中李明珠也是自己拿了主意的,在白水看來,這李明珠并不是真愛原主,不然怎麽會說嫁給別人就嫁給別人?白水又何必把寶貴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白水依舊毫不在意地說道,“木已成舟,何必再談?人各有命罷了,如今我只想好好與我家夫郎過日子,前塵往事且讓它随風去吧!”
說完,白水便挽起自家魚的小手,告別了文月一行人,朝家裏走去。
一路上盧魚很是安靜,見白水也不說話,心裏更加沒底兒,雖說白水已經和之前的白水換了,但他不确定白水見了那口中的李明珠會不會不再喜歡自己,他如今混亂極了!
到了家白水看着盧魚一臉惆悵,猜想這呆魚肯定是又亂想了,看着手裏的蘆蒿,沖着盧魚說道,“這蘆蒿打算怎麽吃?”
盧魚見白水貼過來,便往旁邊讓了讓,嘴裏咕哝着,“我哪裏吃過這東西,你問我怎麽吃,是在難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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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裏會難為你,你怎麽忽然這樣欺負我啊。”白水裝作很受傷地又往盧魚身邊貼近了許多。
只見盧魚繼續往旁邊兒退去,就是不與白水挨在一起,嘴上輕聲說,“誰敢欺負你,就你會欺負別人。”
盧魚那張氣鼓鼓的臉,把白水弄的差點沒笑出聲,但想着這件事不說明白,自家魚恐怕晚上都不會再理會自己,便唉聲嘆氣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惹得你讨厭我,既然這樣,我還是找蕭瀾上他那過夜吧,免得某人看着我心煩。”
說着,白水就将手裏的蘆蒿放在了菜板上,轉身就要離開廚房,盧魚這廂一看更生氣了,這次是生自己的氣,他從未跟白水鬧過小脾氣,也從未那樣說過白水,這一次他竟然學會了欺負白水,明知道那些爛事與白水不想幹,卻仍把這罪責扣在白水頭上,确實是有些不講理了。
如今一看白水真要離開,盧魚快步走上前,把白水拉了回來,委屈着,“我什麽時候因看你心煩過,只是害怕。”
白水反手把盧魚抱進懷裏,用下巴摩挲着盧魚的頭頂,柔聲說,“你害怕什麽?我壓根就不認識那些人,如果非要說認識,只能說是原來的白水,你想我,放着清閑自在的日子不過,管那些爛事幹嘛?”
盧魚從白水懷裏仰起頭,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點點頭,又窩進了白水的懷裏。
白水終于把盧魚安頓好了,眼看着就到了晌午,白水開始準備午飯,被安放在菜板上的蘆蒿,散發着清澀撩撥人的清香味,聞了味道就讓人想起河灘上搖曳的蘆蒿叢。
清洗蘆蒿,現采的野生蘆蒿,莖呈紅紫色,細瘦帶着些許老氣,掰起來嘎吱帶響,香氣也随着那掰開的斷痕飛了出來,充盈着整個廚房。
蘆蒿可配臘肉炒食,黃豆油熱鍋,放入幹椒,臘肉和蔥姜蒜煸香,再倒入切好的蘆蒿煸炒片刻,調味裝盤即可。
當下春天的氣息愈發濃烈,蒸出米飯的香氣在日光下氤氲着,把整個廚房都披上了一層輕紗。
白水端着菜盤,盧魚則端着飯盆,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堂屋走去,自打着蘆蒿炒臘肉被擺在了桌子上,盧魚就前前後後地觀摩了好一陣。
面上無比謹慎,白水看了看,就說,“看有什麽用,你先嘗嘗。”
盧魚接過白水遞過來的筷子,皺着眉毛夾起一根平日裏最為普通的蘆蒿,半信半疑地放進了嘴巴裏,“嘎吱”咬了一口,頓時蘆蒿的清香味兒席卷口腔,清脆的口感讓人欲罷不能,盧魚那本是微皺的眉毛漸漸舒展開來,為什麽本來是蒿草的蘆蒿如今在白水手裏變成了一道這樣清脆爽口的美味?
盧魚看向白水的眼神越發孺慕,“我從來都不知道這蘆蒿還能這樣吃。”
白水聽得出盧魚話裏的滿意,遂即也夾了幾口蘆蒿就着白米飯吃了起來。
白水吃過午飯,兩個人歇了一會兒,就又開始去地裏幹了會兒農活。
“哎,你倆這麽早就把地翻了,怪勤快的。”說話的是盧魚的好友趙束。
身後跟着彩鳳,彩鳳還像以往那樣呲牙笑着,不同以前的則是彩鳳那微鼓的肚子,盧魚看着彩鳳的肚子眼神黯淡了許多,帶着一種淡淡的傷感。
白水并沒有及時看透盧魚的心思,他這時正與趙束說話,“想着趁早些把活幹完了,這怎麽往後拖,不也都是自己的?倒不如痛快些。”
趙束聽了哈哈大笑,“咱荊川就屬你有道道兒,對了,白水你家那老牛在家嗎?”
“在,有事兒?”
“那可不,我媳婦兒肚子眼看着越來越大,我想着帶她去鎮上開些安胎藥,順便買些今年春種的種子。”說到這,趙束看着身後的彩鳳滿眼甜蜜。
白水回答的也爽快,“那一會兒就去我家取吧,就讓我家盧魚領着你們,晚上記得還回來就行,我們明早還要去鎮上。”
盧魚聽着白水的話,放下手裏的鋤頭,與白水道別後,就領着趙束和彩鳳往家走。
等盧魚回來的時候,白水已經把自家地壟得差不多了,沖着盧魚擺擺手,說道,“晚飯想吃什麽?”
盧魚這邊搖搖頭拿起鋤頭,嘴上說着,“随便,你做什麽都好吃。”沉默少頃又說道,“我朝趙束要了棵桃樹,他說明天晚上就能幫咱尋到。”
白水想着趙束經常在山上逛,自然能尋到好的桃樹,便也跟着點點頭,複又提議道,“一會兒回家,咱們就把那棵夾竹桃除下去。”
這事說做就做,白水和盧魚回家的時候,就開始琢磨着院子中央的夾竹桃,這夾竹桃顯然已經在這院子裏盤踞多年,看那粗實的樹身還有那如今枝繁葉茂的樹冠,就像一個常年蹲守寶藏的老人。
白水拿了一把鐵鍬,動了動樹根,與盧魚共同發力将樹根撬起,因着樹根盤踞太深,白水拔出鐵鍬,再一次用力想要将鐵鍬陷入泥土中,卻不料自己手裏的鐵鍬戳進泥土的時候仿佛碰到了什麽硬物件兒。
白水與盧魚對視着,複又用力将鐵鍬碰觸到的東西一個用力挖了出來,一個渾身沾滿黑潤泥土的方形盒子,如今安靜地擺在地上。
“這是什麽?”盧魚放下手裏的農具,開始走上前蹲下身,琢磨着面前的盒子。
白水則拿出掃帚,将盒子上的濕潤泥土除盡,一個暗紅色的鐵木盒子就這樣出現在白水和盧魚面前。“你先退後,我把它打開。”白水示意盧魚向後退,他擔心這盒子裏萬一暗藏玄機再誤傷到盧魚,索性讓盧魚遠離些。
盧魚聽話地跟在白水身後,卻仍舊不放心地做好随時保護白水的動作,如果裏面有奇怪的東西,他拉着白水就跑。
兩個人懷着同樣的想法,用刀将紅木盒子撬開了,不同于木盒肮髒的外觀,木盒的裏面是由黃色絲綢包裹着的,在傍晚的陽光映襯下更加詭谲。
懷着忐忑的心情,白水将黃色絲綢打開,裏面是一把玉制的鎖頭,通體翠綠,澄澈透着瑩潤的光芒,玉鎖頭下面則是一本書和一封信。
當白水打開那封信的時候,他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