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白水萬萬沒想到, 自家魚也有這樣主動的時候,雖然這次他沒準備好,但勝在盧魚配合, 很久都沒這樣爽快了。

事後, 白水抱着窩在自己懷裏心事重重的盧魚,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 如果自己沒感應錯的話,自家魚這幾天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換做平常早就跟自己說了, 可為何這次遲遲不說呢?

既然自家魚不主動說出來, 那就要靠他主動了, “盧魚啊,你最近怎麽了?聽說你娘今天來了,可是又跟你說什麽了?”

如今盧魚一灘軟泥般窩在白水肩膀處, 一聽到白水的問話整個人都僵硬起來,沉思半晌,搖搖頭說道,“沒什麽, 娘親來主要就是給我量尺寸做鞋子。”

“就這些事兒?但為什麽你最近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可是又聽誰家說閑話了?”

“沒有。”

“那我最近總覺得你有心事,我近日有些忙,一直沒來得及問你, 你可遇見煩心事了?”

“沒有。”

“……”

白水一看自己是問不出什麽了,便開始琢磨着變換個方法讓盧魚自己招供,思考着自家盧魚平日最害怕的事情。

想來想去,便二話不說, 從燒得熱乎的火炕上起身,悉悉索索地找着衣服往自己身上套,穿好衣服就準備出門。

盧魚這一看,白水不再理會自己,而且又開始穿起了衣服,難道是自己不說實話,把人白水弄生氣了?

盧魚一時想不開,忙不疊也跟着從火炕上起來,光溜溜地從火炕上一躍到地上,拉住白水的衣角,問道,“你要幹嘛去?”

白水回頭看了一眼盧魚白嫩嫩的雙腳,眉間閃現一絲擔憂,頗為愁苦地說道,“我去找咱家哞哞說幾句真心話。”

盧魚自是聽得懂白水話裏的意思,心裏慌張着就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他按照自己母親教導自己的方式做了,白水對自己已經夠好了,不能再給白水添麻煩,可是如今一看自己這樣反而給白水添了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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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怕說了,你會嫌我煩,你這一天都夠忙的了,我再添亂,那成什麽樣子了?”

看樣子終于要說實話了,白水乘勝追擊,“哎,你也知道了,我這一天很忙,但你不能讓我回家連聽你說實話的權利都不給吧,我這麽忙就是為了你過得好,你卻這樣對我。”

盧魚這一聽,一直沉悶的臉因白水的話略有松動,嘴巴小幅度動了幾下,慌忙間低下了頭,不一會兒眼淚就順勢砸在了地上。

白水從未想過,自己一句話能把這素來堅強的盧魚弄出了眼淚,這下也不想着如何撬話了,連忙把人從地上抱到了火炕上,慌張說道,“哎,我錯了,不該這樣說,再哭我會笑話你的。”

盧魚最聽白水的話,如今白水不讓哭,就一個勁兒地憋着,導致說話聲音斷斷續續,“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一直覺得特別對不起你,可是我還那麽貪。”

“什麽?“白水當真聽不懂了,這盧魚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我娘親說,你這麽優秀只是一時被奸人陷害才窩在這窮鄉僻壤,如今日子過起來了,我便不能給你使小性子再讓你為難,娘說了,你一個大男人誰不想舒舒坦坦抱着孩子過日子?我卻是個藍(男)的。”

盧魚沒等白水去哄,繼續說道,“我真是太沒用了,如今一看到誰大肚子我就生氣,就連咱家的老母雞下了蛋我都想打它。”

“噗,那你就打它,或是把心裏的不爽快說給我聽,這麽憋我真怕你再瘋了。”

盧魚聽着白水的低笑更委屈了,索性又說道,“你說你和我如今這樣生活,以後你老了,我再沒了,先走了一步,那你怎麽辦?我這做鬼也不安生。”

“那我就和你一起走,以後不管咱倆誰先要走,那個人都陪着,你覺得如何?”

白水因盧魚說的話,心裏有些觸動,自從和盧魚在一起,他就總是忽略盧魚從小養成的敏感性子,每每看到的都是盧魚滿心歡喜的笑,那笑容背後是不是也有着他不自知的隐忍?

“那天看到李明珠,我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按道理你應該娶個那樣的妻子,再有個可愛的孩子,可你自從和我在一起,你有過什麽?我這兩天都不敢看你,一看你我就特別內疚。”

盧魚将憋悶在自己心裏的話,一時間全部說了出來,這話說完了,也便跟着安靜起來。

“所以,你就因為這事兒別扭這些天?”

白水看盧魚點點頭,便一把将盧魚抱進了懷裏,用棉被将人裏裏外外裹上了一層,又緊接着說道,“盧魚,你還是不懂我,我喜歡的是你,也是因為你才會這樣努力地去适應這裏的生活,如果你當真因為這點小事就放棄我了,我也會毫不留情地離開你,然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時候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盧魚因白水的話,吓得一動不動,擡頭看着白水,黑亮的眸子裏又起了一層水霧,那層水霧遲遲不肯落幕,僅是僵持在眼睛裏。

良久,盧魚才開口說話,“為什麽要消失,我只是想讓你過得更好,和我這種人你會幸福嗎?”

“因為沒有你,我就在這世界活着也沒什麽奔頭了,你不說我是上天下凡的神仙嗎?既然你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回天上複命,繼續做個快活的小神仙了。”白水發現他怎麽說,盧魚都不會聽下去,唯獨說這些懸乎的事情,盧魚才能安靜下來。

“那你沒有孩子養老你願意嗎?我不可能把你讓給別人的,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就。。。”

盧魚想起今天母親顧氏來到他家和他說的那些話,按照母親說的,白水始終是個大男人,以後也終歸會想要孩子,與其白水在外面找個回來,不如在村裏物色個老實一點的小姑娘,這樣他也不受氣。

但不管顧氏怎麽說,盧魚仍是果斷拒絕了,他只要一想一直獨屬于自己的白水,他要分給別人,就氣得想要發瘋,他絕對不能這樣做,就算白水以後怪他。

“我願意,我什麽都願意,只要你好好跟我過日子,不要再想不開就行了。”白水打斷盧魚接下來的話,照着盧魚的臉就親上了一口。

“人這一輩子看中的東西本來就都不一樣,在我看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生活,如果不是你,給我一個能生十個孩子的女人我也不願意,我這樣說你明白了?”

盧魚懸着兩三天的小心髒終于安生了,看來娘親說的也并不一定對,什麽男人都愛孩子,都要溫柔軟款的女人?他家白水就不一樣啊,想到這裏盧魚摟緊了白水的腰再也沒放開。

安撫好盧魚之後已正值深夜,白水在一旁看着盧魚安然的睡顏,回想着盧魚先前苦悶的模樣,後悔的情愫從心底滋生開來,一定是這幾日他疏忽了自家盧魚的感受,才會讓他生出這樣的想法。

思及此,白水想着盡快處理好白家買兇傷害自己的事,一切處理好之後,就帶着盧魚好好休息幾天。白水懷着種種想法也跟着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白水就發現自己身邊的盧魚不見了,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就看見早已穿戴好的盧魚滿頭是汗地走進屋裏。

“這是去砍柴了?”白水嗅得出盧魚身上的草木清香,這個時候正值春天,萬物都帶着蓬勃的味道,就連樹木也不例外。

盧魚點點頭,說道,“我還采了些蕨菜,一會兒上鎮上買些鹽,腌上做鹹菜。”

這一提到蕨菜,白水便想起小時候沒有被收養時,在福利院與其他孩子一同去山上采蕨菜的往事,福利院孩子多,口糧的需求也多,因此福利院的院長經常帶着孩子們去山上采蕨菜。

采好的蕨菜清洗幹淨,再用适量的鹽腌上,過上幾天便可以當作爽口的小鹹菜來食用,保存好的蕨菜鹹菜可以吃上一年。

“蕨菜鹹菜确實挺好吃的,待會兒我去鎮上幫你把鹽買回來。”白水一邊說話,一邊穿好了衣服。

盧魚顯然沒有聽懂白水話裏的意思,問道,“我不用跟你去嗎?最近一品齋不是很忙嗎?”

因着盧魚的話,白水的動作略微僵持了一會兒,本想着這幾日讓盧魚自己在家的,但他真的不敢保證把盧魚放在家裏,下次他回家的時候,這蠢魚會幹出什麽更可怕的事情,思前想後,白水決定要更改一下自己的計劃。

本想着為了不讓盧魚擔心,瞞住自己被人暗害的事情,但事到如今他若是再不做出一個表率作用,恐怕盧魚會再度崩潰。

吃早飯的時候,白水面帶為難地說道,“盧魚,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話,你一定要認真聽,而且千萬要聽話。”

盧魚軟嫩的耳朵動了動,立馬将手裏的飯碗放在了桌上,沒有繼續要吃的動作,而是安安靜靜地看着白水。

白水見狀,這平日的吃貨因為自己放棄了美食,心裏異常滿足,柔聲說,“你繼續吃,我們邊說邊吃。”

盧魚搖搖頭,随後說道,“你的事情比較重要,飯什麽時候都可以吃,你說吧。”

見盧魚一副聽話的模樣,白水将昨日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盧魚,就連他因被劃壞了衣服而換了一身蕭瀾的衣服也沒忘記說。

盧魚聽完,先是不可置信地驚呼了一聲,爾後又頗為氣惱地說着,“這真是一家人嗎?他們竟然幹出這種事,我跟你一起去報官。”

“我今天就和齊魯大叔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去衙門,那地方戾氣重,你就在一品齋那等我回來。”

盧魚點點頭,随後便與白水一同去了鎮上,到了一品齋,白水把盧魚交給了蕭瀾,就按照先前與齊魯約定好的,去破廟找齊魯彙合。

在白水還沒邁出一品齋門檻的時候,盧魚再一次跑上前,眼裏留戀着白水的眉眼,嘴上不放心地說道,“你的手臂真的沒受傷?”

白水聽了溫柔笑了笑,“你剛才不都幫我看了好幾遍,沒事的,你就在這等我回來,乖。”

告別了盧魚,白水駕着牛車,去了鎮上最靠邊兒的破廟,這還未到破廟,白水就看見破廟前的那棵老樹的粗壯樹枝上卧着一個人。

那人抱着酒葫蘆,咿咿呀呀地唱着他不熟知的歌,見白水走過來,便一個縱身從樹幹上跳了下來。

齊魯眼裏盡是光彩,興奮說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走。”

“大叔放心,我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約好的事情從不爽約。”

“哎喲,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是我外甥,你要叫我舅舅的。”

“哈哈哈,總忘。”

當白水和齊魯押着那三名醉漢到達衙門的時候,白水遇見了老熟人王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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