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前方走來了一個瘦高個子的中年人, 只見那中年人走起路來踉踉跄跄,而且手裏拿着一壺酒,嘴裏胡亂嚷嚷着一些衆人聽不懂的話, 顯然是喝醉了。

本來在死胡同要開戰的幾人, 皆因突然走進胡同的中年醉漢而終止了打鬥,原本被白水打倒在地的兩個大漢, 趁着白水愣神之際,順勢從地上站了起來, 紛紛跑到獨眼龍身後。

其中一個壯漢對着獨眼龍說道, “大, 大哥,這要咋辦呢?”

獨眼龍在江湖混跡多年,什麽事兒沒遇到過, 他豈能因為一個醉漢而停止他手上的活兒,況且這雇主出手闊綽,只要把眼前那俊俏漢子的手打殘就能收到五十兩銀子,有這肥肉誰不搶?

種種考量過後, 獨眼龍沖着其餘兩個弟兄說道,“管他那些事兒,這醉漢咱也一塊兒打。”

說完獨眼龍的兩個弟兄就開始撸起袖子, 拔出腰間的匕首朝白水走來,其中一個壯漢對白水說道,“我們哥幾個本想着就打殘你的手,奈何你這麽不上道, 若是傷到了別處就別怪哥幾個不講究了。”

白水聽了冷笑一聲,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神裏帶着不羁的笑意,輕蔑說道,“你們還是不要不自量力的好,若實相就乖乖告訴我指示你們害我的人是誰?”

“哼,這豈是随便說的?”獨眼龍也跟着拔出了腰間的短刀,沖着正要襲擊白水的兩個大漢,說道,“你們兩個別丢人,好好打,我一人解決了那酒瘋子。”

兩個大漢朝白水走去,一個拿着刀刺向白水左臂處,奈何被白水順利躲了過去,另一個則趁機想要拿着刀直接刺穿白水的心髒位置,白水雖利落躲閃過去,卻仍是被利刃劃破了左臂衣袖,好在沒受傷。

而另一邊,獨眼龍蹑手蹑腳地朝着如今正在角落喝酒的醉漢走去,嘴裏叨咕着,“醉漢啊,醉漢,是你自己沒選好地方,耽誤了兄弟辦事,如今對不住你了,願你下一世投個好胎,別這樣打攪混了啊。”

那窩在牆角的醉漢,忽而擡起頭笑了起來,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對着那獨眼龍說道,“看來我這次僞裝的還不錯,你後面那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奉勸你以後休要再做這等暗箭傷人的勾當!”

醉漢說完還未等獨眼龍反應,一個騰空一腳踢飛了獨眼龍手中的短刀,手掌發力推打到獨眼龍的胸膛之上,恍惚間,獨眼龍已倒地不起。

如今正與白水纏鬥的兩名壯漢也不再與白水糾纏,而是快步跑到獨眼龍的所在位置,不顧醉漢的冷笑直接将獨眼龍從地上扶起。

“你,你是齊魯?”

随着那壯漢的驚呼,白水适才走上前,看了看眼前的醉漢,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人并不是想象那般的邋遢形象,那雙精銳的眼眸像是天上的雄鷹,還有那棱角分明的臉透露着剛正不阿的英氣,雖說那醉漢已是中年,卻也能看得出這人年輕時容貌絕非一般。

那醉漢沒有在乎白水的打量,僅是滿臉興奮地對着那三個大漢說道,“我為了找你們從京都追到了這,怎麽樣,是不是該去官府認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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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獨眼龍縱橫江湖二十年,卻還是被你這只貓頭鷹給啄了眼!”獨眼龍說的話那叫一個悔恨莫及。

“我這貓頭鷹專啄老鼠的眼,什麽都別說了跟我去官府乖乖認罪!”

說畢,齊魯就要押解這三個壯漢去縣衙,白水以為沒事了,就想着離開,任誰都沒想到,這齊魯又說話了,“小兄弟請留步。”

白水回頭用手指了指自己,見對面的齊魯點頭,遂又問道,“不知大俠找我何事?”

“你個渾小子,當真不認識我了?”齊魯這話說起來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白水如今一聽齊魯所說的話,當真有些懵,他搜索了這原主的所有記憶,愣是沒有查到關于他眼前這個人的記憶。

“你很有可能認錯人了,大叔。”

齊魯一聽立馬火了,從腰間掏出一捆繩索,将正叫苦不疊的三個大漢用繩子捆在了一起,擡腳走到白水面前,前前後後看了好一陣,爾後像是肯定一般,說道,“沒錯,我怎能認錯我師妹的孩兒。”

“你師妹?”

齊魯見白水還仍在懵懂,遂又耐下性子解釋道,“我師妹名叫齊莺,小夥子,你的娘親可叫這個名字?”

這下白水安靜了,他這具身體原主的母親,确實姓齊名莺,也從記憶中了解到,原主母親的父親齊名翰,原為邊疆的一名武官。

早年,更是收養了各色孤寡兒童,教練武藝,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更是冠了他的姓氏,努力奮發,都成了不可多得的人才,有的為朝廷辦事有的則如眼前的齊魯那樣懲惡揚善。

齊魯一看白水沒話說了,唉聲嘆氣自顧自說道,“說實話,我在到京都的時候,就打聽着你們娘倆兒的消息,奈何打聽到的竟是師妹離世,你被逐出家門的不幸消息。”

白水察覺自己面前的硬漢齊魯竟然掉下了眼淚,便也跟着沉默了,說實話,他當真不知怎樣安慰齊魯,畢竟他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特別了解,也不願多做表現暴露了自己這個外來者的身份。

一陣春風吹過,吹醒了一直陶醉前塵往事的齊魯,齊魯見白水僅是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自己,方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抹了把眼淚,強迫自己忘掉以往師妹的種種笑臉,回歸現實。

“對不住外甥了,是我失态了。”

白水已經習慣了當地人動不動就抹淚,以及時不時就捶胸頓足地嗚呼哀哉,這次他表現的頗為淡定,“沒事,誰都有傷心事,可以理解。”

齊魯聽了白水的話,更加心疼起白水,看這孩子說的話多有道理,顯然是經歷多種磨難才能有如此高的覺悟。

思及此,齊魯更加想要好好對待白水,白水沒了父親那就由他代替,他齊魯絕對不可能像白慶豐那樣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的親骨肉攆出去,也更不會在自己妻子生病時娶二房,做盡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兒。

“既然你是我師妹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親外甥,以後有事就找我,我一定幫忙。”

白水聽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僅是在一旁不住地點頭。

寒暄了好一會兒,齊魯看着牆角那三個壯漢,回首對白水說,“我送他們去衙門,我如今在一家客棧歇腳,我處理完這些事就會去一品齋找你。”

白水見齊魯要走,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請給我點時間,我要問那三個人,到底是誰暗害的我。”

“這還不簡單,交給我。”

齊魯二話不說,拾起掉在地上的小刀,在那獨眼龍的下身那晃蕩了好一會兒,不懷好意地說道,“你今天若是不說是誰派你們來暗算白水的,就休怪我手抖,一不小心割了你的寶貝。”

如今獨眼龍被五花大綁,手腳麻木,更因齊魯的動作吓得滿頭大汗,嘴唇止不住地顫抖,他早就耳聞鋤奸俠盜齊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凡是說過的話從沒有沒實現的。

現在獨眼龍自己的下半身岌岌可危,哪裏還會顧及到那什麽狗屁的職業信仰,在齊魯馬上要用力的時候,慌忙回答,“是這鎮上的白府,那家有個公子哥,是他讓我們這麽做的。”

白水一聽,不由得渾身緊繃,說不慌那是假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已經讓他們買兇廢掉自己的手。

到如今白水也明白了,為什麽僅是安排他們廢掉自己的手,只因自己那會做飯的手藝礙着了他們的眼,只廢掉雙手,仍舊活着,活着看着自己變成了廢人,這種招數也是蠻陰狠的。

不同于白水的震驚,齊魯則是明顯的憤怒,齊魯拿着刀一把插進了獨眼龍的大腿,不顧獨眼龍撕心裂肺的吼叫,狠戾說道,“這白家簡直是無異于禽獸,虎毒尚不食子,你爹是不是被你那二娘下了什麽迷魂湯,我今晚就要會會他!”

白水心生一計,遂對齊魯提議道,“不如我們這麽做。”

與齊魯商議好對策,白水方與齊魯道別,看着西邊不斷下沉的日頭,很多家商鋪都已經閉戶,如今再幫盧魚選禮物是不可能的了。

回到一品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了蕭瀾和文月,并讓文月對盧魚保密,免得盧魚整天擔驚受怕。“我說,你這事不與那白家挑明,實在不安全。”蕭瀾跟在白水身後關切着,“不行,你帶着小魚夫郎住我家,我哥在長年在京都,我也怪無趣的,況且我家有打手,你們就不用害怕了。”

白水自是知道蕭瀾的好心,把身上劃破了的外衫脫下,換上了一件蕭瀾遞過來的外衫,複又說道,“放心,沒什麽事兒,最近我讓盧魚在家,白家做的這些事兒,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有什麽事兒,一定跟我說,怎麽說我們也快變成一家人了。”

“那當然。”

用手拍了拍蕭瀾的肩膀,便帶着文月趕着牛車往家走。

因下午在鎮上耽擱了太久時間,白水送完文月到家的時候,已是明月高懸。

白水剛從牛車上跳下來,就看到自家魚在門外苦苦守着,跑上前,摸摸盧魚微涼的鼻尖,心底柔軟着,“怎麽不進屋等着呢,雖說春天了,晚上還是涼的。”

盧魚搖搖頭,綿羊一般抱住了白水的腰,悶聲說道,“今天下午我的心一個勁兒地跳,況且你這麽晚還不回來,我當真怕你在鎮上遇上了什麽事,如果你剛才不回來,我就要去鎮上尋你了。”

白水回抱着盧魚,想起了下午遇見的事,仍是堅持之前的想法,絕對不能讓盧魚知道。于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連忙打着哈哈,“我能有什麽事,無非是今天下午食客忽然增多了,我這一忙就忙到了現在。”

白水把牛車拉進了院子裏,鎖好了大門,半摟着盧魚往屋裏走,一進屋就看見一桌子好菜,不禁有些感動,看這菜如今都涼了,想必盧魚已經等了自己很長時間。

剛要誇獎盧魚,就看見盧魚別扭的表情,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正要解釋,便被盧魚突然的動作吓得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盧,盧魚你讓我吃完飯洗好身子再和你好,行不行,別別扒我衣服,我,我自己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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