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水想着問清事實, 又聽着米氏自顧自地說起來,“文月今兒被她娘親帶去鎮上的月老廟算姻緣去咯,也不知道會算出什麽來。”
白水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出什麽大事, 不然又有盧魚受的了。
期間白水又與馬駒聊了幾句,正欲牽着羊離開的時候, 馬駒從手裏一串草魚中挑出兩條最大的送給白水,說這開河的春魚是最肥嫩的, 白水也不見外, 笑嘻嘻地謝過米氏和馬駒便走開了。
白水到家的時候, 盧魚恰好在院子裏除草,許是太過投入,白水走近了才恍然地回頭。
盧魚轉身接過白水手裏拎着的魚, 就去了廚房,嘴裏輕聲說着,“你咋弄回這麽多好東西?”
對盧魚來說這羊來的太是時候了,本來他還在煩惱小孩兒的奶水問題, 如今自家白水出去一趟就全給解決了,果然還是他的白水最厲害了。
白水跟在盧魚身後,一同去了廚房, 喝了一口涼白開,才說道,“我一想着這小孩兒明顯才剛滿月,咱們喂他米湯肯定不是個事兒, 就尋了頭母羊回來。”
說畢,白水便将原本拴在門口的母羊,牽近了哞哞的牛棚裏,這母羊顯然不懼生人,在白水和盧魚的注視下竟開始搶起哞哞的草料來。
“看來咱家哞哞又要受氣了。”
盧魚跟着笑出聲來,“哞哞本來就被咱家老母雞欺負着,如今又多了一個。”
白水見盧魚笑得歡快,也跟着笑着,最後照着盧魚的嘴巴就親了一口,“我才想起來,你不應該哄小孩兒的嗎?”
盧魚将身子倚在牛棚的欄杆處,任由白水握着他的手,悄聲說着,“我才把小孩兒哄睡着,那小孩兒還挺聽話的。”
“哎,既然都是咱家孩子了,就別小孩兒小孩兒地叫了,咱倆當爹的給孩子取個名字。”
“那就你來取吧。”
聽着白水的提議,盧魚想都沒想就将取名的重任交給了白水,美其名曰孩子的名字是要家裏老大取的才吉利。
白水一聽就開始慫了,“既然你都說是咱家老大取名了,那自然是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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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開始胡亂說話了,這名字必須你取。”
白水這一看盧魚是鐵了心的讓自己取,便站在原地想了好半天,最後說道,“那就叫蘿蔔吧,咱村裏不都說叫牲畜名好養活,咱們直接來個吃的,那不就更好養了?”
盧魚聽着這名字反應好一會兒,最後不相信現實一般,半信半疑說着,“那孩子就叫白蘿蔔?”
白水聽着盧魚嘴裏念叨的名字,對那還不會說話的孩子心裏隐隐地生出愧疚,左思右想好一會兒,說道,“小名叫蘿蔔,大名叫謙實怎樣?寓意他以後為人謙虛老實。”
這回盧魚終于滿意了,嘴裏不停念叨着蘿蔔的名字,一同與白水去了廚房。
“趁這孩子在睡覺,我給你好好做頓飯,讓你嘗一嘗,免得他一醒,你飯都吃不消停。”
“嗯,你要做什麽,我幫你。”
“那就剛放木桶裏的草魚吧,趁着新鮮,就它了。”
草魚是魚類中最為尋常的一種,長得大且肉質肥嫩,深得人們喜愛。
草魚刮了魚鱗,用刀豁開草魚肚子,掏清內髒,清水洗淨。
在熱鍋中倒入油,待油在鍋中熱冒煙,放入一整只草魚進行油炸,再放入蔥姜蒜以及通紅的朝天椒進行攏味兒。
期間再放入黃酒,老抽,糖和醋一同焖煮,煮到草魚色澤微黃,肉骨皆酥為止,最後蓋上鍋蓋收汁。
這頓飯是白水說話最少的一次,他在堂屋一面小心翼翼幫着盧魚挑魚刺,一面生怕這白蘿蔔一時不聽話再哭鬧起來。
白水最喜歡看盧魚吃飯的模樣,小心翼翼地還能把食物吃得特別香,就像一只小倉鼠,讓人看着心底都跟着軟了起來。
“慢點吃,他沒醒,不着急。”白水又給盧魚挑好了一塊魚肉,放進盧魚的碗裏。
盧魚看着白水碗裏的飯幾乎沒動,輕聲詢問,“你別光顧着讓我吃,你也要吃,這大晚上的這孩子要是鬧起來咱倆鐵定睡不着,你那時餓了可咋辦?”
白水向來都想着把最好吃的留給盧魚,這次他本想着讓盧魚把草魚身上刺兒少的肉全吃了,他再去吃飯,奈何架不住盧魚一直在他耳邊嘟囔,無奈之下,也動起了筷子,魚肉酥香可口,微透酸甜,吃起來還算不錯。
這一頓飯下來,白水把碗刷完的時候,天空已經墨囊黑,白水見這白蘿蔔仍是沒有醒的跡象,就去廚房給盧魚燒洗澡水。
“你說蘿蔔咋還沒醒呢?”盧魚跟在白水身後,一臉不放心。
白水一直往竈坑裏添柴火沒來及回頭,悶聲說着,“能有什麽事,小孩子貪睡讓人省心還不好?你就會瞎操心。”
盧魚在一旁呆愣出神,不知想着什麽事情,白水見狀,邪心四起一把将盧魚從身後抱住,趁着盧魚回頭驚呼的時候,立馬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盧魚的嘴巴。
沉溺于盧魚柔軟的嘴唇,唇瓣間相互厮磨,輕啓貝齒唇舌交融,白水不停地索取盧魚嘴裏的香甜,最後引火***。
白水越親越上瘾,最後不顧盧魚嘴裏的嗚咽聲,低沉的嗓音引誘着盧魚,“咱倆去堂屋來一發吧,盧魚。”
盧魚也被白水撩-撥的不知葷素,正想着妥協和白水一起去堂屋爽一爽,奈何裏屋原本沉睡的白蘿蔔震透天際的哭嚎,讓盧魚終止了念想,推開白水跑去裏屋。
白水這下傻眼了,人他還沒親夠呢,就被那孩子勾走了,他怎麽這麽委屈?當初他為什麽要同意盧魚領養孩子呢?
白水隐忍着蠢蠢欲動的欲-望,在自家院子裏數着星星,直到盧魚從屋裏探出個小腦袋,喊着自己。
白水以為孩子睡了,又可以繼續剛才的事情,便興沖沖地朝盧魚走去,可這走得越近自家盧魚那擔憂的表情就越發明顯,白水不放心地問了一句,“怎麽了?孩子鬧你了?”
盧魚搖搖頭,眉頭微皺,語氣凝重,“我咋感覺這孩子身上那麽熱呢?”
“我去看看。”白水發覺這件事有可能不是他想的這麽簡單,這孩子從下午開始嗜睡,也極有可能是生病了。
白水快步穿過堂屋,直奔裏屋,入眼的就是滿臉通紅的白蘿蔔,白蘿蔔如今正躺在熱炕頭,蓋着棗紅色小被子昏昏欲睡,時不時會低聲啜泣兩聲,軟綿綿的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般洪亮。
仔細聽那孩子喘息聲音也是越來越大,頻率也讓人難以捉摸,完全不像正常狀态的小孩兒,白水搓搓雙手,便用手去給白蘿蔔試體溫,有些燙手,最後仍不放心地用額頭抵住白蘿蔔的小額頭,臉色一沉。
“孩子發熱了,你跟着我把他抱去老郎中那裏看一看。”
“嗯。”
盧魚按照白天徐掌櫃教自己包孩子的訣竅,幾下子就将白蘿蔔用棗紅色的小被子裹得嚴嚴實實,抱起孩子就跟着白水走出家門。
等白水鎖好大門的時候,兩個人适才快步朝老郎中家趕去,沒有發現身後正有兩個人在黑夜裏盯着他們。
如今正值深夜,家家戶戶已經沒了光亮,白水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牽着正懷抱小孩的盧魚,嘴裏不停叮囑盧魚看好路再走路,別摔着。
白水二人到達了目的地,發現老郎中家也同其他家戶一樣熄了燈火,白水深知如此在門外喊着老郎中會打擾人休息,但事到如今白蘿蔔發熱沒有退下去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熱,讓人着實揪心。
喊了好一會兒,就當白水要另想辦法的時候,老郎中穿着外衫從屋裏走了出來,嘴裏嘟囔着,“你個黃毛小子,為何就這麽喜歡半夜來尋老頭兒我?”
白水一見門被老郎中打開,便招呼着一旁的盧魚先抱孩子進去,嘴上頗為歉意地對老郎中說道,“真是麻煩您了,這次也是實屬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望老先生不要與我這年輕人生氣。”
“你個小子,就屬你會說話,這次你夫郎又怎麽了?都說你不要整天看着你家夫郎,關心則亂你懂不懂啊?”
“這,這次不是我夫郎,是我們孩子有了問題。”白水緊跟着老郎中進了屋,還不忘在老郎中身後描述病情,“這孩子發了一晚上的的燒,您幫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老郎中這廂一聽白水的話,正要點燈的手一時僵持在半空中,以着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這咋還出來個孩子?”
點好燈,白水就看着老郎中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盧魚,白水一想這老頭兒一定是誤會了,便将遇見白蘿蔔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适才定了老郎中的心,老郎中接過盧魚懷裏的小孩子,徑自晃了三下頭嘴上啧啧道,“這孩子輕的,這是遭了多少罪才來到你們身邊哦,這也是你們仨的緣分。”
“可看出蘿蔔出了什麽毛病?”
“這孩子一定是剛出生就被暴露在外,受了涼,小孩子說不出哪裏痛,只會哭,你們自然也不懂他到底怎麽回事,這風寒才到現在發了出來。”
盧魚按耐不住問了一句,“能醫得好嗎?”
老郎中點點頭,安撫盧魚說道,“無礙的,我給這孩子吃下一副退燒散,雖說散藥比湯藥來的快,但不知這孩子能不能适應,這就要靠你們看上一晚了。”
白水和盧魚在老郎中家裏的一張小木床上,傻兮兮地盯了白蘿蔔一宿。
在此期間,白水心疼盧魚,讓盧魚去睡一會兒,奈何這盧魚倔脾氣一上來,誰都說不動,白水見狀只能陪着盧魚一起熬。
到了早上,老郎中起來喝了一杯參茶,并讓老伴兒給白水二人準備了早點,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孩兒,用手試了試體溫,又摸了把脈象,方對着白水說道,“熱退了,我給你們再開幾副藥,按時煮給他喝,還有這退燒散藥不到萬不得已別給他喝,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
白水自是對老郎中千恩萬謝,盧魚也在一旁不停道謝,聽得老郎中不耐煩說道,“救死扶傷乃醫者天責,你們不必這樣,我看這孩子是好的,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如今你們二人也知道為人父的感覺了吧?”
白水點點頭,謝過老郎中便帶着盧魚往家裏走。
盧魚沒忍住說了一句,“當父母真不容易,白水。”
白水也想着這一晚上挨的累,正要發表感想,卻不巧被身後一聲吼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