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信上說了什麽?”白水從蕭瀾的表情中可以判斷, 這文月所遭遇的事情絕非小事。

蕭瀾彎彎嘴唇,苦笑着說道,“文月被她娘親軟禁了, 平日裏出來都是要跟着家人的, 也就是說我們以後可能都再也見不到了。”

白水還是頭一次看見蕭瀾如此傷感的表情,平日裏嘻嘻哈哈, 如今安靜起來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我娘親現在是怎麽了, 前一陣子還讓我慫恿白水納妾。”盧魚一想起這些事情就抱怨起顧氏。

蕭瀾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和文月是當真辛苦, 明知道這是你娘親的關心,還不好說什麽,但我就想不明白了, 你們娘親的關心怎麽這麽奇怪,我哪裏不好,至于把我當作牛鬼蛇神一樣避諱着?”

“這也許就是老糊塗了,要不改天我和盧魚幫你勸一勸?”

蕭瀾聽了忙不疊地拱起手來道謝, “還要仰仗兄弟你,這兄弟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之前那麽幫我,我幫你做這點小事, 不值得你道謝,你還想讓我辦什麽事就說,我沒什麽說道。”

“我想給文月寫信,這一來二去還要靠你和小魚夫郎來傳遞。”

白水聽了一副了然模樣, 平靜說道,“早就知道你會這樣,放心交給我倆。”

這幾個人唠着唠着食客就都上來了,白水帶着盧魚就進了廚房開始忙活起來,憑借着先前一同在家裏背的餐食秘籍,白水烹饪菜肴更是如魚得水。

盧魚也是自從有了秘籍加成,給蘿蔔做雕花的款式也越來越新穎,手藝也是越發純熟,兩個人無間的配合在其他大廚的眼裏宛然成了令人無比豔羨的存在。

白水完成最後一單菜,坐在一旁安靜地等着盧魚的鳳凰菜雕,盧魚認真的眉眼在白水的眼中成了最美的畫面,也許就算盧魚幹坐在凳子上做一整天的菜雕,他也能看上一整天,自家魚就是好看,越看越喜歡。

許是盧魚察覺到白水專注的視線,一個側頭含情脈脈看了白水一眼,抿着嘴巴輕笑,“我馬上就完事了,這刻刀刻了太多東西,有些鈍了,待會兒我去磨一磨。”

白水陶醉在盧魚剛才的笑容上,說起話來都帶着專注深情的味道,“無礙,你慢慢弄,別割到手。”

那刻刀是剛與盧魚相識的時候,盧魚從盧二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回來的,如今在盧魚手上轉來轉去,刻刀的木頭把子都磨得有些平滑,這刀看樣子有些舊了,白水想到這,忽然知道自己該為盧魚準備什麽生日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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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盧魚的幫助下,最後一單菜上了桌,忙活了一大上午,如今已經到了下午,白水開始在廚房給大家準備午飯,因經營的是食肆,凡在食肆做工的人員,更是不可能在飯點準時吃飯,因為那個時候來的食客往往最多。

所有人幫忙把飯菜擺在桌子上,正準備一起吃飯的時候,邋遢齊魯懷抱一個小棗紅布包裹進了屋。

看齊魯一臉慌張無奈的模樣,白水率先問道,“舅舅你又收拾哪家惡人了?怎麽這般頹廢?”

只見齊魯滿臉委屈,将懷裏的棗紅色包裹放在了另一張幹淨的桌子上,嘴上無奈地說道,“還不是桌上的那個小惡人,自從我撿了他,我連喝酒睡覺的機會都沒有!”

在場的衆人本來是在專心吃飯,又因齊魯的話,将視線投放到另一張桌子上的棗紅色包裹上,仔細一看那棗紅色的包裹竟然還動了一下。

“這裏面是活物啊?”其中一個廚子驚呼道。

齊魯一臉淡定說道,“豈止是個活物,那是個活祖宗!”

說完,便又将桌上不停蠕動的包裹抱在懷裏,将包裹一頭打開,一個嬰孩粉撲撲的小臉就呈現在衆人面前。

蕭瀾看了一眼頗為不淡定地對齊魯說道,“老哥,說實話這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呔,竟說胡話,我齊魯雖邋遢一輩子,但唯獨感情上的是從未邋遢過。”齊魯無比正色,又接着說道,“這娃娃是我在破廟裏撿的,是個男娃娃,這娃娃身上還有封信,大致意思就是這孩子的娘沒成親就生了孩子,男人又是個負心漢,她為了再嫁,只能将孩子割舍出去。”

白水走近看這襁褓中的嬰孩,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圓潤的小鼻頭,白嫩嫩的小臉蛋,再看看胡子拉碴的齊魯,搖搖頭果斷說道,“看那孩子長得那麽可愛,應該不是我舅舅的種。”

齊魯一看自家外甥也跟着打趣自己,稚氣地努起嘴巴,不服氣地說,“你們說我長得不及這孩子?改天我刮刮胡子收拾收拾,吓唬死你們。”

衆人都因着齊魯那孩子般的話,惹得哈哈大笑,與此不和諧的則是一聲孩子的啼哭,這聲音恍惚間将衆人的笑聲壓了下去。

“你們瞧,自從我早上在破廟裏撿了他,他就每隔一小會兒就開始嚎哭,我這抱着他走到哪都有人看哦,你們誰來幫我想想辦法噻!”

這個時候,徐掌櫃放下碗裏的雞腿,擦擦手走到齊魯身邊,将孩子抱了過來,用手護住頭部,不停颠着,嘴裏還不停哼唱着歌兒,孩子慢慢就安靜下來。

“老夥計有一套嘛。”齊魯如今把徐掌櫃當做救星一樣,壞笑着說道,“不如孩子跟你吧,你也看到了,這孩子若是跟着我還不哭死。”

徐掌櫃聽了之後,那拍着孩子背脊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略帶為難說道,“這個娃娃确實讨我喜歡,但我一個老頭兒,就這樣把孩子帶回家我家老太太還不把我打死?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喲!”

齊魯也不勉強徐掌櫃,轉而開始詢問飯桌前,一品齋的其他員工,其中兩個廚子都是有家室的,且孩子都兩三個了,再來個小娃娃生活就怕揭不開鍋。

就當齊魯問到蕭瀾時,蕭瀾也毫不留情地拒絕着,聲稱自己還未娶妻,就弄個不知底細的小娃娃那豈不是更對不起文月?況且,家裏養着文月就可以抵得過一百個齊魯懷裏的讨喜娃娃。

最後,所有人都将視線投給了白水夫夫,白水被衆人看得發毛,連忙說道,“我和我家盧魚都不會照顧孩子的。”

“那又何妨,你可以請教徐老頭兒,我的大外甥。”齊魯一看有戲,又緊接着說道,“你倆平日裏在家難道就不覺着沒意思嗎?”

白水和盧魚共同搖搖頭,白水說道,“我倆在家有時都忙不過來的。”

“啊?你倆有啥事忙不過來?”這下可把一旁的蕭瀾好奇壞了。

白水看看自家魚那張小紅臉,也便不再說話,他怎麽好意思說他和自家盧魚做那事能做一晚上的?

“按我說,你倆養正好,你看這裏不是未娶的,就是有娃娃的,你倆養這孩子以後還能有個照應不是。”

齊魯說着就将懷裏的小娃娃遞送到盧魚的懷裏,盧魚不會抱孩子,一時間手忙腳亂,臉上犯難。

爾後在徐掌櫃的幫助下,看着那娃娃的小臉貼在自己懷裏,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嘴裏咕哝着小奶泡,眼睛頓時一亮地看向白水。

白水一件自家魚這麽開心,便也妥協了,于是本是二人世界的小家,多從此多了一個小豆丁。

晚上回家的時候,白水看蕭瀾那信還沒寫完,便在一旁催促着,“你這是幹嘛呢?這信怎麽寫了這麽久?”

蕭瀾見白水過來,連忙捂住自己寫的信,臉上微紅,慌亂說着,“我這要好好寫,我怕字寫的不好看文月再看不懂,有些難的詞我都用圖畫替代了,這樣文月就能看懂我的心意了。”

“所以說,你到底寫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蕭瀾見白水一臉狐疑,立馬将信折好,方進信封裏,再用漿糊糊住,谄媚笑着說道,“都是哄文月的話,咱倆大男人不好說出來,這信就有勞好兄弟你了。”

白水沒再深究,直接将信揣進懷裏,領着盧魚坐上了自家老牛車。

往日都是盧魚趕車,這次盧魚懷裏抱着小嬰孩,沒辦法再趕車,只能将重任交給了白水,好在這一年裏白水沒少與自家哞哞培養感情,如今趕起車來速度上來了,也有了些氣勢。

“白水,你慢點,小孩兒他在我懷裏睡着了。”

春風入耳,白水聽着盧魚的小聲音沒太聽清楚,複又喊着,“你說什麽?”

盧魚一聽白水這大嗓門,當下吓白了臉,立刻騰出一只手,捂住了白水的嘴巴,輕聲說着,“你小點聲,吓住這小孩兒可怎麽辦?”

白水看着那小孩兒窩在盧魚懷裏正甜甜地睡着,臉色登時就不好了,換做以前,自家魚的懷抱可是自己專屬的,如今竟被這小蘿蔔頭占了去,奈何這想法也只能自己放在心裏想想,他一個大人又怎好與小孩子争風吃醋,想到這白水迎着春風竟有些想掉淚。

到了家裏,白水就異常識相地去燒火暖炕,雖是春天,但小孩子畢竟還小,一時再冷着了落下病就不好治了。

期間,白水還去了同鄉家買了一只純白色正有奶的母山羊,想着給家裏的小孩子補充奶水吃,小孩子一直靠喝米湯營養肯定跟不上,村裏老牛少,只能靠母羊了。

白水走在小路上,恰巧遇見了米氏和她的兒子馬駒,米氏和往常一樣,不遠處就吆喝着白水,而馬駒則拎着一大串草魚,在一旁隐隐笑着。

“喲,這是你買的小母羊?”米氏看着白水牽着的母羊,圍着瞧了瞧。

“嗯,家裏有個小孩兒,我怕他餓。”

米氏一聽,當即瞪圓了眼睛,問道,“小孩兒,我沒聽錯吧,在哪尋來的?”

白水也不遮掩,直接将齊魯在外村撿了一個小娃娃的事情,詳細說給了米氏和馬駒聽。

米氏拍着巴掌,笑了幾聲,“你瞧瞧你和盧魚這生活多美滿喲,也算有了個養老的,你和盧魚也不怕老咯,這事我得和顧氏說說去,給她寬寬心,這一個文月都快把她弄垮了。”

米氏一說起文月,白水才想起蕭瀾托自己傳的信,考量着一會兒就去把信交給文月,“文月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哎喲,你可別提了,這文月也到了思春的年紀,整日就想着鎮上的小漢子,依我看這鎮上的小漢子還真不錯,可是顧氏不同意哦,文月便被顧氏給關在了家裏,前幾天我還聽着文月在院子裏喊救命。”米氏想起那天文月沙啞的嗓音就止不住犯愁。

白水見狀,連忙安慰,“我晚上帶我夫郎勸一勸她們,嬸子也別擔心了。”

米氏在一旁又嘆了口氣,“今兒就算了吧,就算你們今天去也找不到文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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