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虛被控制着帶到了封王大典的教堂之中,老王站在最高的位置,用蒼老寬容的視線看着身旁穿着華服的火燭。
“許衑澤親王的行蹤我們依舊不知,但封王大典依舊還是要舉行的,所以我将以王的身份給予火燭以這個最高榮耀。”
底下的人相比前幾日自然少了許多,畢竟火燭上位名不正言不順,所以王與火燭只邀請了一些他們一派的大臣。
其他大臣聯名上書要求等候許衑澤親王回來再舉行典禮,但王與火燭自然不會同意。
“孩子,以後阿斯蘭大陸就要依靠你了。”王用古樸蒼老的眼眸盯着火燭。
相比于蒼老的王,火燭自然更加的年輕,他的眼睛裏滿是對未來的期許以及對權力的欲望,在王的面前,他半跪下來,準備承接那個代表着權力的皇冠。
王眯着眼睛,從身旁那人手上拿過沉重華麗的皇冠,戴到了火燭的頭上。
在那一瞬間,坐在下方的虛明顯看見了王嘴角那得意的笑,那一刻,虛似乎明白了王的意思,他根本沒有思考,立刻喊了出來,“小心!”
火燭的視線滑了過來,然而他們的視線才剛剛在半空中相撞,虛的眼眸中便倒影出了火燭倒地的畫面。
“不——!”虛劇烈地扭動着,企圖想要撞開身邊的侍衛沖上臺面,但是王怎麽可能給虛這個機會,直接大喝一聲,“抓住他!”
身邊的侍衛根本就是王的人,他們幾乎在瞬間就用力地壓制住了本來就渾身是傷的虛。
火燭還沒有失去意識,只是眼前非常的迷糊,眼前的人影也有了重影,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在這個時候,他忍不住望向了臺下,耳邊是虛的嘶吼。
“放開他,你們要做什麽?!”虛的聲音幾乎已經破音。
王蒼老得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傳來,聲音中似乎夾雜着對他的諷刺。“當然是要拿下你們兩個罪臣,你們害死了新王,難道不該以命抵命麽?”
冰冷的話語,讓火燭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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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本以為他才是那個黃雀,卻沒有想到姜還是老的辣……
他嘗試着張開嘴,他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連聲音也發不出來,耳邊還是虛凄慘的喊叫聲……
那一刻,他終于後悔了。他閉上了眼睛,似乎看到了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在花田中追逐。
那是……誰呢?
**
許衑澤帶着簡冥赫,以斯特雷為坐騎,直接沖入了封王大典上。
破門而入的一瞬間,他們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虛似乎是驚訝于王的出現,忍不住喃喃喊了聲:“王……”
老王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驚恐,但很快便已經恢複了冷靜,“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沒有死。”
“怎麽?您很意外?”許衑澤從斯特雷的身上滑下來,此刻的他,穿着前幾日的便服,而他似乎沒有被眼下的情況所影響,頗為安逸地從斯特雷的身上扶下了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而聞他的氣味……似乎是Omega?
只是這個Omega……怎麽沒有一點信息素的味道?
在場的所有大臣幾乎都蹙緊了眉頭。
許衑澤卻是目不斜視,只是盯着老王的面孔看,“既然我回來了,那麽這場鬧劇是不是應該結束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老王被對方那冷靜的視線盯着,竟然微微覺得恐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等他意識到自己因為過度害怕而退卻的那一刻,老王的臉色都開始扭曲起來。
“許、衑、澤。”他咬牙切齒地喊出了許衑澤的名字。
許衑澤卻是當做沒有聽到老王那憤怒的情緒,只是瞥了一眼場上一群警惕的大臣,輕聲笑了下。
在場的所有大臣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有大臣都知道,許衑澤親王從來不笑,當他笑的時候……不,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但是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在場的所有大臣,今天他們完了。
許衑澤薄涼的唇終于說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句狠話。“今日,是我成王之日,你們有誰敢造次?”
在場,噤聲。
阿斯蘭大地,特蒙區,某日,許衑澤,成了王。
虛被許衑澤帶回了王都,當然,簡冥赫也被他帶回了王都,同樣被他帶回來的還有斯特雷以及昏迷不醒只剩下一口氣的火燭。
虛在休息了三天之後,總算是清醒了,但是火燭卻沒有這麽好運了,他中了毒,而且是劇毒,若不是當時許衑澤突然出現救了他一名,現在的他就會是一具屍體。
虛在養好身體之後,便去見了許衑澤。
不,應該是王。
王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來了一個男孩,似乎是個Omega,這幾天他看到了王一直帶着這個男孩,男孩對王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即便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男孩對王的想法,現在整個王都裏頭滿滿都是男孩和王的風言風語。
畢竟王是個alpha,而那個男孩……應該是個Omega。
虛去見了王,王當時正坐在他的書房中處理工作,而那個男孩懷中抱着……一只灰凸凸的貓,也許是貓,躺在一邊,好似睡着了,睡夢中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竟然發出了呓語。
仔細聽,應該是“男神我要和你生猴子”這樣的話。
虛,一言難盡。
王,咳嗽了一聲,似乎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虛,明白了一切。
他對着王露出了一個看破一切的微笑,同時道:“看來,這位就是我們的王妃了。”
王,對着他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但最終他沒有反駁。虛理解了,沉默就是默認了。
并不是這麽想的許衑澤:……不,我沒有,我不是,我只是對你的想法感到了驚恐。
虛腦內的想法完全跑偏了,好在許衑澤并不知道。
“你來找我并不是單單說閑話吧。”許衑澤當然是了解虛這個人的,他萬萬不可能來找他聊家常聊閑話,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一定的邏輯道理的。
“王,有時候太聰明,會顯得我毫無用武之地。”虛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來,他的身體剛剛恢複,唇色還有點發白。
許衑澤擡眼看了他一眼,“是準備問我火燭的事?”
虛唇角的笑僵住了,他低頭淡笑了一下,終于還是柔柔地開口了,“果然什麽都瞞不過王啊。”
“這件事,我或許無法同意。”但許衑澤并不是什麽聖父,他完全無法重新接受背叛過他的人,背叛已經存在,無論如何,都無法修複。
“我知道。”虛又笑了下,他的身體很單薄,好似馬上就要在陽光中消散一般,他看向了窗外漂亮的風景,同時開口道:“我只是想要讓王饒他一命。”
許衑澤放下了手中的書,認真地看向了虛。“虛,不要讓我做壞人。”
虛明白了,他知道王不會接受的,只是他還是想要奮力一搏。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躬身鞠了一躬,這才好似幽魂一般離去。
在他離去之時,睡在一邊的簡冥赫卻是醒了。
“不裝睡了?”許衑澤幾乎在他醒來的一瞬間就開口詢問。
“嘿嘿,果然什麽都瞞不過男神。”
許衑澤不解,“他又不會吃了你。”
“男神不懂啦。”簡冥赫有點不好意思地玩弄了一下斯特雷的耳朵,有點不好意思地低垂下頭,“我不想和其他人說話……”
許衑澤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突然覺得這好似是一種另類的告白。
他不是傻的,只是有時候對于眼前男孩的直球有點感受複雜。
畢竟這還是第一個沒有信息素還企圖勾引他的男孩。
也真是他誤打誤撞,畢竟他聞不慣信息素,沒有信息素的簡冥赫卻是最合他心意的。但他才不會告訴對方,畢竟他知道以對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蹬鼻子上臉。
簡冥赫來到了許衑澤的身邊,蹲下來,用下巴抵着臺面,有點疑惑地詢問。“男神是真的打算不放過火燭了麽?”
知道火燭背叛了男神的那一刻,他是滿心的不可置信,畢竟火燭與虛是從一開始就在許衑澤身邊的得力幹将,缺了誰,都會讓許衑澤心痛吧。
他不可惜火燭,只是擔憂男神。
許衑澤聽到這話,倒也怔愣了一下,他看向窗外搖曳的柳樹,輕聲道:“誰也不想要到這一步的。”
簡冥赫快要心疼死了,他趕緊站了起來,将貪睡的斯特雷放在了一邊,同時走上前去,抱住了對方的腦袋。
對方顯然因為他的動作而稍微怔愣了下,身體都僵硬了不少。可是這個時候簡冥赫完全不想要放開對方,他想要給予他的男神力量!
“不要傷心,無論怎麽樣,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他作出承諾。
許衑澤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是對方的話,他卻也沒有完全相信。
畢竟,他從來都是多疑的,而在這個位置上的他,理應是多疑的。
先看看這個男孩到底打算做什麽吧,反正,他已經不怕背叛了。
許衑澤在他的懷中緩慢地閉上了疲憊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