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處不在的情敵
白幕虛擡手一招,被丢掉的葉子牌都飛到了他手上。
元嬰尊者急着去白弈手上搶奪蘇源止, 功法運轉, 速度更是快到了極致。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有飛出牌桌就被白幕虛按了回去。
白幕虛道:“說好了打五局三勝, 你怎麽能打完四局就跑呢?你跑了,孔雀算誰的?”
元嬰尊者冒出一層白毛汗, 以他的境界,竟然也沒能看出白幕虛是怎樣出手的。仔細一想, 一開始他就看不透這個白衣少年的修為, 但由于白衣少年自報家門說自己是魔族, 并且使用了魔族的咒術,他便想當然以為仙魔修煉體系不同, 看不出也正常。
危機關頭,元嬰尊者終于想起, 自己不是沒有見過正統魔族, 人家身上時時刻刻都缭繞着魔氣, 至少能夠通過魔氣的多寡來判斷大致境界。而面前這個少年, 他站在那裏,氣息如同不曾修行過的人一樣單薄, 沒有半點魔氣,甚至從他通身氣質來看,他更接近仙門世家的子弟一般。
只有修為極高的人才會如此。
元嬰尊者臉色變了又變,他把自己曾經得罪過的人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卻始終找不出身份修為都符合的人。
白幕虛就像沒看到元嬰尊者的臉色一樣, 神态自若給他發牌。
元嬰尊者心不在焉打了兩張出去,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臉色鄭重起來,小心翼翼抽出一張牌,打了出去。
白幕虛眯起眼睛:“你前兩局出千,我當沒看到就是了。但這一局定勝負,我是不可能再讓你出千了。”
元嬰尊者心思都撲在蘇源止身上,聞言習慣性道:“我乃化山宗長老,你動了我,就是與整個仙門為敵。你魔族行商,動手之前怎麽也該斟酌一二。”
“瞧你說的,我魔族雖然行商,卻不是一個崇尚和平的種族。當年若非神君顧忌天下傾覆,出手幫了人族,你哪裏還能站在這裏同我說話。”白衣少年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元嬰尊者看着白弈抱着蘇源止往他視野的盲區走去,越發暴躁:“你當你是何人?你怎麽就知道魔族不會把你這個挑事的交給仙門處置,反而會為你征伐仙門!若是此事發生,神君第一個就不同意。神君能夠阻攔你們魔族一次,自然能夠阻攔第二次。”
白衣少年面色平靜:“我是白幕虛呀。這眼睫骨上,我要出兵,我爹說不定會拍手稱快,順便再把指揮權要過去玩玩。”
元嬰尊者思索了半晌,手忍不住一抖。
“啪”的一聲,折扇的扇骨敲在元嬰尊者手上,元嬰尊者腦袋裏空白了一瞬,才後知後覺感受到每一寸骨頭都碎掉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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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幕虛溫和道:“你又出千了,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這一局我不會再讓你了嗎?”
元嬰尊者不再跟這個少年争辯,他仰起頭,喉嚨裏沖出他自己都震驚的尖銳慘叫。
白弈進了土牆院子,找了一間幹淨的屋子,把蘇源止放到床上,坐在邊上守着她。聽到屋外傳來尖銳的叫聲,他不住皺眉:“這一代仙門修者不行,不就是打牌輸了嗎?”
萬一吵到他的蘇源止就不好了。
他思索片刻,也不知道怎麽幫蘇源止的忙才好,幹脆變成變回學渣貓,四只毛絨絨的小爪子輕輕挪動,靠近蘇源止的手,小心直立起來,用爪子擡起她的手,邁着小碎步挪到她手底下,低頭,把手放在貓頭上,然後慢騰騰趴了下去。蘇源止的手順着他的毛滑動,剛好滑到他背部。
學渣貓非常滿意,抖了抖耳朵,靠在蘇源止手上,閉上了眼睛。
他聽說修士過心魔劫的危險程度跟渡劫期破劫的程度不相上下。
但哪又有什麽關系呢?前世蘇源止破劫的時候,天地之間還沒有供魂魄栖息、等到轉世的九轉幽冥。大多數人死了魂魄就散了,能勉強維持不散的,又有不少進了白骨烏鴉的肚子。
活人一出世就在死人的屍骨之間求存,魂魄在怨氣的影響下一年比一年不穩定。他剛認識蘇源止那會兒,她的魂魄時不時會探出身體飄一圈。按理說,神魂輕成那樣的人,修行起來劫數會比較多,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也會很大。
可她偏偏就成了人族第一名破劫的修士,不僅如此,還能幫他把那些繞得他頭暈的神族符文畫好,讓他放在身上備用。
自從認識了蘇源止,他幾乎沒有為符文發過愁。如此,便有意無意忽視了符文的修行。就連神君特地給他開小竈講解符文,他也只是機械地記好筆記,等到神君下課了,他便把筆記拿給蘇源止看。
長此以往,神族幾乎人人都知道,司武之神白弈的腦子就是長來好看的,若非他有蘇源止,早就在符文毒物方面被人坑了好幾輪。
白弈從不在意那些言論,在當時的他看來,不過是因為神族內部單身虎紮堆,看不慣他一個能抱着心上人看星星的異類。更何況,單論武力值,就連神君都輸他一籌,他當時便覺得,他若是想做一件事,這世上不論是誰都沒有能力阻攔他。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候的狂妄無知,都給日後的錯誤埋下了種子。為此,他輸掉了他最貴重的珍寶。
如今再也不會了。
一開始,他确實擔心前世的毒誓對蘇源止造成的影響,況且他還以為那時候的蘇源止一點也不喜歡他,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新的師兄。
但現在,他白都表了,承諾也做了下來,這時候臨陣逃脫,實在是太可恥了。按照他一貫的行事作風,遇到他腦子不夠用的事情,用拳頭碾碎就是了。不論是怎樣的後果,他都可以豁出命去,跟蘇源止一起扛。
學渣貓輕輕喵了一聲,睜開一只眼,瞟了一下蘇源止,又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學渣貓察覺到有人在給他順毛。
全身上下每一根毛毛都被輕輕揉動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他渾身舒坦,忍不住哼哼了幾聲,這才睜開眼。
“早。”學渣貓眨着眼睛道,仰頭伸出前爪跟蘇源止打招呼。
卻被吓了一跳。
蘇源止眼神之中不帶半點感情,冷漠到了空洞的程度。
學渣貓瞬間炸毛了:“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給我說,我可以找人幫你治愈異常狀态。”
蘇源止沒有說話。倒是坐在一旁削雪梨的白幕虛擡眸,看了不學無術的貓一眼:“這是陷入心魔劫的正常情況,順利的話過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學渣貓松了一口氣,又很快炸毛:“你怎麽在這裏?蘇源止在睡覺,你怎麽就能進來?”
“不然呢?有人度心魔劫,我不進來幫忙看着,還能靠誰觀察她的情況,并在事情不對勁的時候施以援手?難道靠你嗎?”白幕虛吹了一口刀上的果皮,果皮便晃晃悠悠飄到白弈面前,又打着旋落到地上。
白弈感覺自己被戲弄了,呲牙:“我怎麽了?”
“你沒怎麽,就是需要清醒一下,認清自己。”白幕虛咬梨,“你找面鏡子照一照,除了這身毛比別人好看之外,你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白弈毫不心虛:“我能打!”
白幕虛痛心疾首:“你能打有什麽用?就她現在面對的敵人,需要最能打的你出手嗎?在你我的熟人裏随便找一個,誰不能幫她應付過去?”
學渣貓一呆:“好像也是。”
白幕虛道:“所以,你要搞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只靠毛毛勉強在她面前獲取關注的貓。我一路觀察,發現她只有在面對毛絨絨的時候才會放下戒心。你放着唯一的優勢不利用,這輩子是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嗎?”
學渣貓炸毛,趕緊蹭蹭蘇源止,喵喵打滾。
蘇源止看着貓從自己懷裏滾出去,臉色不變,伸手把貓提了回來,繼續抱住搓毛。
白幕虛也禁不住嘆氣,抱拳道:“真是冷淡。每個人心魔劫發作的症狀都不一樣,我愛莫能助。”
學渣貓探出腦袋,一臉滿足:“只要她願意留我在身邊,我就覺得很快樂了。”
白幕虛不如他樂觀:“我總覺得只要是只毛絨絨,她就會出手。你的潛在情敵,可能比你想象得還多。”
“在這裏,我有什麽情敵?”學渣貓樂不思蜀,“只要你不變回原形,她還能撸誰的毛?”
話音剛落,院子外面又傳來土牆倒塌的聲音。
白幕虛盯着梨子嘆氣:“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吃一個水果……”這下又吃不成了。果然上天非要他當食肉的品種。
學渣貓鼻子抽動:“我聞到了不祥的氣息……”
話音剛落,簡陋的木板門就被撞破了,幾只長毛的靈獸咆哮着沖了進來,它們身後還跟了一個手持禦獸鈴的修士。
學渣貓頭皮一炸,緊接着就感到,一直都在給自己順毛的手真的停了。
修士道:“我接到線人情報,蘇源止就在這裏。把她交出來,饒你們一命。”
蘇源止主動站了起來。
學渣貓喵喵叽叽:“別啊,你別看那些靈獸毛長又濃厚。實際上他們三百年沒洗過澡了,髒得不行。”
修士大怒:“屁!你家靈獸才要天天洗澡!靈獸有靈力,不染塵埃的好不好?”
蘇源止往前了一步。
被抛棄的學渣貓在床上跳來跳去:“你不覺得他們醜嗎?你一眼就相中我的審美去哪裏了呢?”
修士正要反駁,盯着貓,忽然咽了口唾沫。他拿出一條鹹魚,柔聲道:“乖貓貓,到我這裏來好不好?”
學渣貓:?
你誘拐我家蘇源止,我還沒找你算賬。現在你竟然還有誘拐我?
作者:他拿出一條作者,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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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毫無違和感呢_(:з」∠)_
以後就沒有二更了,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