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昭昭當日上午就叫珠兒去把那羊脂玉給當了。

這玉看着是好,太子的東西,她也知道定然價值不菲,但它就是再值錢,放在她手裏也沒什麽用,倒不如換成銀票,做些衣服,買些首飾,再給姐姐送去一些,剩下的打點打點下人也是的好。

珠兒把那玉拿到了手裏,極是猶豫,再三勸了昭昭。

“姑娘,金銀有價玉無價,當了是一定要賠錢的,況且這是殿下送姑娘的東西啊!”

昭昭點了點頭,她也知道是要賠的,不過這玉放在手中真的是一點用也沒有,再說,關鍵的是她缺錢啊!

昭昭堅持。珠兒也便點了頭,當天上午就去了當鋪。

小姑娘在房中等了許久,心中頗為緊張,且不知到底能換多少錢回來。

中午,那丫鬟方才返回。瞧着當票上白紙黑字,寫着“一百兩白銀”的數目,昭昭瞬時看的胸口“砰砰”跳,也是趕緊好好地把那銀票收了。

原這日下午,她便想出去買些東西,但昨夜雪上加霜,某處卻是更疼了,她也不想走太遠的路,況且也沒和太子請示。

到了下午,閑着無聊,昭昭便叫珠兒陪她到外頭走走,出來了快一個多時辰,邊走邊看風景,時而歇歇,再和那小丫鬟有說有笑的,倒是也挺惬意,但這走着走着,卻是碰到了安可盈。

倆人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彼此。這蘭亭水榭原本也不甚大,她二人的住處其實離得也不遠,所謂擡頭不見低頭見,碰上,昭昭倒是不意外。

那安可盈瞧見了昭昭也沒個好臉色,看她那狐媚勾人兒的樣子就更是來氣。太子一連寵幸了她兩個晚上,尤其昨夜,竟然是大半夜地往她那奔!

安可盈是想想就來氣。

太子抵不住她這副皮相帶來的誘惑!

多尊貴的男人也是一樣的!

思及此,安可盈就更生氣,再看蘇昭昭那風流妖冶的身段,那張勾人兒心魂臉,安可盈恨不得給她抓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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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娣萬福。”

小昭昭瞧她不善,也不想招惹,該有的禮儀不能少,拜過之後,便是錯身想走了,但還沒邁動腳步,便聽那安良娣一聲嬌怒:“站住!我讓你走了麽?”

昭昭随着她的叫喊停下,擡眸看向了她。

“那,安良娣有何吩咐?”

她聲音嬌柔軟糯,卻也不卑不亢,與安可盈的盛氣淩人全然不同。

安可盈朝她走了過來。

對方氣勢太兇,昭昭退了一步。

“安良娣,你瞧瞧太陽,現在幾時了?殿下可就要回來了。”

那安可盈一聽,倒是一下子停了腳步,但轉念一尋思她這話,滿心的憤憤。

這是恃寵而驕來的優越感啊,她這是在那用太子壓她呢!

“你什麽意思?”

“妾身沒什麽意思,是為安良娣好罷了。眼下殿下随時可能回來,安良娣若是一時沒忍住,再像上次一樣做什麽不妥之舉,給殿下看見了,這次,安良娣怕是不會有上次那麽幸運,還能留下了。”

“你!”

她說話嬌嬌氣氣的,聲音又柔又軟,但這卻是在明晃晃地在向她炫耀戰果!

安可盈從小嬌生慣養,更是跋扈慣了,這如何能受得了,再瞧蘇昭昭那副柔弱又無辜的樣子,簡直能氣死。

“你可真不是個善茬啊!”

安可盈幾近咬牙切齒。

“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這裏可沒男人,你裝給誰看?!我告訴你蘇昭昭,你也不必向我炫耀,別高興的太早,你以為殿下有多喜歡你麽?不過是新鮮罷了!要不了多久,殿下就會連看都不看你一眼!”

“那我還新鮮,良娣呢?”

“你!!”

安可盈本想罵她兩句出氣,卻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眼下氣沒出成,自己反倒是惹了一肚子的氣,但扔不依不饒,這時剛要再說話,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嘈雜的腳步,以及士兵的喝斥聲。

“走!”

倆人頓時都是一驚,幾乎同時循聲望去,只見來路上二三十個士兵,押送着三個男人。那三個男人皆是混身是血,樣子駭人,正朝着她們這個方向走來。

一個養尊處優的名門大小姐,亦是太子良娣;一個被圈養了七年,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她二人誰見過這場面,皆是吓得淚眼汪汪,一時間都躲到一邊兒去了。

所幸那些士兵倒是沒從她們身邊走過,而是直接拐去了下一條路,就把人押進了附近一個無人居住的院落房中。

進去過不多時,裏頭便響起了噼裏啪啦的鞭打聲與那被打之人的聲聲哀嚎。

那皮開肉綻的聲音,昭昭與安可盈皆是聽見一聲,便是一個激靈,小臉兒都是吓得煞白,自然是誰人都不說話了。

沒一會兒,安可盈反應過來,瞪了她一眼,接着就帶着丫鬟趕緊走了。

昭昭亦是回了房,此時還散什麽步!

但這蘭亭水榭終是也沒多大,沒地牢,那聲音也藏不住,就是關起門來,隐隐地也還可聽見一些動靜。

昭昭吓得一身冷汗。

回去,珠兒便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壓了壓驚。她叫丫鬟把窗子都閉了,坐在榻上緩了好一會兒,方才漸漸地舒了口氣。

“怎麽回事?”

昭昭端着水杯,自是好奇。

“珠兒也不是很清楚。”

丫鬟輕輕地撫了撫昭昭的背脊。

“姑娘不怕啊,明天就好了。”

昭昭望了丫鬟一眼,聽她這意思,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于是也便好奇地問出了口。

“以前也有過麽?”

珠兒點了點頭,“姑娘今日便別出去了,免得受驚,早點睡吧。”

“好。”

昭昭應聲,原她也這般打算的。聽得丫鬟那話,她也是更怕了,但覺晚會兒會不會更血腥?

昭昭不要去想了。

過了一會兒,丫鬟去端來了飯菜,她便開始了晚膳,但外頭依舊時隐時現地傳來那聲音,這飯也是有點吃不下,沒吃幾口,她便落了筷。

再接着沐過浴後,昭昭便想睡了。

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聽得外頭人恭敬的拜見,昭昭也知道了,那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魏臨初。

昭昭本來就被外頭那“鬼哭狼嚎”吓壞了,眼下看到魏臨初,卻是另一種怕了。

小姑娘更是拘謹,當即微微一怔。

魏臨初負手擡步進來,一張與平常無異的冷臉,進來便聞到了滿室的香氣,眯了那嬌柔的小姑娘一眼,嘴角微微一動,“這麽巧?”

不僅是怕,聽聞他這話,昭昭那張小臉兒也是“刷”的一下子就紅了。

“怎麽?你知道孤要來?”

男人擡步過去,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很是放松地坐在了椅上。

昭昭知道他指的是她剛洗了澡。

小姑娘嘴唇嗫喏了兩下,沒回答,緩緩地拜了下去。

“殿下萬福。”

魏臨初擡眸,手指輕撫着玉扳指,觀賞似的眯着她。

“過來。”

昭昭聽得他這一聲,心就是一顫。說實話,她怕得很,前兩夜他那般,小姑娘但覺這晚她不可以了。

“嗯?”

瞧着人未動,那男人便是劍眉一蹙。

昭昭急着應聲,戰戰兢兢地過了去。

人還沒走到,她便覺得手腕一緊,而後卻是被那男人轉了個圈,一把給拉了過去。人便正好背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唔……”

他力道不輕,小姑娘吓壞了,呼吸急促。

魏臨初從背後摟住了她,在她耳邊呵着熱氣,“好香啊。”

那聲音帶着幾分輕佻,昭昭登時小臉兒更燒,心口“砰砰”地跳的更厲害,渾身都哆嗦着。

雖然與他同房兩宿,什麽羞人的樣子都有了,但對她來說,他還是生疏的要命,此時這般暧昧,昭昭受不了。

她微垂着頭,自是也不敢回頭看那男人,只戰戰兢兢,柔聲柔氣地道:

“殿下,殿下怎麽來了?”

“你說呢?”

魏臨初的聲音還是那麽冷沉,但又帶着幾分不耐和挑,逗的意味。

昭昭更是哆嗦,額上已然是一層的汗,小臉兒乃至渾身都燒了起來。

“不,不可以……”

“嗯?”

那男人一聽,扯了扯嘴角,劍眉微微蹙起,饒有情趣地明知故問,“什麽不可以?”

“唔……”

“說。”

“便是,妾身今日不能侍寝了。”

魏臨初聽罷一聲笑,手臂一動,将人摟的更緊了。

“不能?那如果孤,偏要呢?”

“殿下……”

聽了他這話,昭昭頓時淚眼汪汪地,“求求殿下,真的,真的不可以。”

這再說,她眸中的那汪水兒就要落下來了。

正在這時,外頭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繼而沒一會兒,便有士兵隔門禀道:“啓禀殿下,廢了一個,快不行了。”

“拖出去五馬分屍。”

“是。”

魏臨初輕描淡寫地說着,便好似那五馬分屍是什麽吃飯喝水。

小昭昭在人的懷中,頓時傻的都不會動了。她也不明白,這人都要死了,為什麽還五馬分屍那麽殘忍?這一吓,眼圈頓時更紅了。

魏臨初倒是仿佛沒有之前那插曲一般,還在她耳旁問着,“怎麽不說,孤問你,孤要是現在偏要要你,你待怎樣?”

昭昭哆哆嗦嗦地抽噎了起來,她還能怎樣?

她此時已經被那五馬分屍吓的腦子都不轉,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仿佛她不答應,他就也會把她五馬分屍了一樣。

疼便疼吧,比死了強啊!

魏臨初一聲冷笑,接着卻是松開人,站起了身。

昭昭不明所以,只見他不知從懷中拿出了個什麽東西,丢給了昭昭。

昭昭沒接住,那東西便掉到了地上。小姑娘低身去撿,拿到手中,見那是一盒藥膏,瞧着名字昭昭小臉兒刷地一下子紅了,知道了是上在何處之物。

這時只見魏臨初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衣服,旋即瞥她一眼,冷傲地道:“孤也不是什麽時候都對你感興趣。”

“唔……”

“而且,這蘭亭水榭也不是就你一個女人。”

“是,殿下。”

昭昭顫着小手,趕緊應聲,且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但就在這時,屋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這次不是士兵的聲音,卻是個女子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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