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瞿铮遠你他媽掉茅坑了嗎!

夜晚的小區很寧靜,沒有鬧人的廣場舞,也沒有聚在一起打牌的居民,更沒有會為一點小事争執不休的鄰居。

蟬鳴沒有白天那般響亮,偶爾還會出現青蛙的叫聲。

“這貓多大了?”謝衍打破了這份寧靜。

瞿铮遠絲毫不給面子:“關你屁事。”

“會咬人嗎?”謝衍又問。

“關你屁事。”

“你就會這一句啊?”

“關你屁事。”

“你的微信頭像就是它吧?”

瞿铮遠的目光投到謝衍身上,顯山露水的不耐煩,謝衍擡手作投降狀,搶在他之前開口了:“好好好,我知道了,關我屁事。”

瞿铮遠把貓放回地上,小東西歪頭蹭着他的掌心。

“它七個多月,目前為止沒咬過人。”

“噢。”謝衍伸手摸摸它的腦門,絨毛細軟。

小東西不怕生,非但沒躲,還奶聲奶氣地叫喚,歪頭蹭他小腿。

謝衍一把将它撈起,舉過肩膀。

是只公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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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西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喵嗚”一聲,小奶音撩得人心尖發顫。

“真可愛。”謝衍沒忍住,挨過去蹭了蹭它的小腦袋,還有股沐浴液的淡香。

他在小貓的腦門上啄了一下。

“喵~~~~”像是很滿足的聲音。

謝衍将它擱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人一貓臉對臉,他彎下腰,用鼻尖蹭蹭它濕漉漉的小鼻子,又啄一下它的下巴,小貓輕輕撓他手掌。

瞿铮遠見他倆打得火熱,大煞風景道:“你知道嗎,它平常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舔屁/眼,所以我從不親它。”

“……”謝衍立馬松手,把貓放回地面,順帶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你不早說。”

“你也沒早說不是嗎?”

謝衍的眉心微微一皺:“我早說什麽?”

“還裝呢。”

謝衍感覺莫名其妙:“我裝什麽了我?”

瞿铮遠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你兩月份的朋友圈我爸都點贊了,從我爸跟你姐談戀愛開始就沒瞞過你吧,你什麽都知道,你認識我,所以那天撞我車也是故意的對吧?”

“我靠……”謝衍懵逼了,“你的洞察力和邏輯思維都沒毛病,可這裏面有個很大的漏洞。”

“什麽漏洞?”

“你爸就不能在加我之後一次性點一百多個贊嗎?”

瞿铮遠像是聽見笑話似的,譏諷道:“他傻嗎?!還是你覺得我傻?”

蒼天啊!——

他終于明白當年的窦娥是怎麽被冤死的了。

謝衍氣到鼻孔放大,幾乎是咆哮出來:“你爸他就是傻!他加我那天他媽的一口氣給我點一百多個贊!在今天碰見你之前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姐夫就是你爸!”

瞿铮遠被他吼得往後縮縮脖子。

但聲音大就是事實嗎?

不。

那一定是心虛的表現。

瞿铮遠這麽想着,更加堅定自己的推理是沒有問題的,反駁道:“既然不認識,那你那天為什麽要刮壞我車?”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謝衍急得豎起手指,“我要是故意弄壞我天打雷劈啊!再說了,弄壞你車要賠錢,我是傻/逼嗎我?”

“因為你覺得我不會跟你計較,就算真計較起來,你也可以搬出你姐。”

謝衍瞪大眼睛,他覺得這人智商可能有點問題:““那我還寫借條幹嘛啊?””

“你寫了,可你沒還啊!”瞿铮遠終于找到了整件事情的突破口,“有本事你現在就把錢還我,證明你不是故意的。”

“可我沒錢啊……”謝衍兩兜一掏,空空如也,“真的沒有。”

瞿铮遠一拍大腿,篤定道:“你看!我就說吧!”

“……”

謝衍思來想去,總算是明白今晚瞿铮遠為什麽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合着你就是因為這事兒跟我生氣呢?就因為你認為我早就知道你身份,故意搞破壞?”

瞿铮遠“啊”了一聲,表示肯定。

“行,那我就給你證明一下你爸有多特麽傻x。”

微信聊天記錄顯示,添加好友日期為今天中午。

上來就是兩個土味表情包,瞿铮遠特意确認了一眼,的确是他爸的頭像。

消息記錄裏,連續好幾頁的更新,都是來自“夢裏尋她千百度”的點贊。

“這回能信我了嗎?”謝衍放軟了語調,聲音越來越輕,“我開始真不知道他是你爸,你說可以緩緩再還錢,我還挺感動來着。”

瞿铮遠盯着他看了好一會,瞧不出破綻,可氣氛都烘到這份上了,男人的面子不能丢。

“別感動了,我現在限你一個月之內把錢還清。”

“啊?”

“啊什麽啊,當時算我看走眼,現在咱兩屬于敵對關系,所以趕緊還錢,”瞿铮遠輕挑了一下眉毛,威脅道,“要不然我就報警。”

謝衍拉高了嗓門:“你這人的臉怎麽跟沿海的天一樣,說變就變啊!”

“或者你就想辦法讓你姐跟我爸分手,他們要是分了,不光那三千塊不用給了,我還可以倒貼給你三萬塊。”瞿铮遠說。

“才三萬?”謝衍不屑道,“你看過八點檔狗血婆媳劇嗎?那可都是三千萬起步,三萬塊,您也真好意思開口。”

“……”瞿铮遠擡手,指着他的鼻尖,目光一點一點地對焦,“那你就等着被我收拾吧。”

謝衍感覺自己嗓子眼兒發苦:“我又沒招你!”

“那又怎樣,既然到我的地盤撒野,就得做好心理準備,”瞿铮遠垂眸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我這人就愛以大欺小。”

謝衍在一片暖黃色的燈光中凝視着對方的眼睛,他的眉目線條鋒利,有錢人自帶的嚣張跋扈從瞳孔中迸射出來。

赤裸裸的挑釁。

謝衍的那股委屈勁頓時斂起來,嘴角微微挑起一點弧度:“法治社會,你能把我怎麽着?把我拖去巷子口暴打一頓還是找人輪了我?”

瞿铮遠靜靜地看着他,謝衍又說:“給你點面子還真把自己當言情小說男主角了,我不僅要到你的地盤撒野,還要占了你的地盤跳廣場舞!”

瞿铮遠咬緊了後槽牙,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刨人祖墳了這輩子遇到這麽個克星。

氣血上湧,針鋒相對,兩人的瞳孔裏都燃着火氣,氣氛立馬被炒熱了,感覺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這時,虎子從貓砂盆裏跨出來,擡腿抖了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瞿铮遠身邊。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兩人一秒破功,擡手捂住鼻子。

謝衍揮揮面前的空氣:“我靠,它拉屎了!你趕緊給它鏟了,臭死了!”

放狠話環節被迫暫停,瞿鏟屎官放棄挑釁,乖乖給小東西鏟屎。

好大一坨。

還沒鏟完,就感覺衣擺被人扯住,正死命地往一邊拉過去,身體差點兒因為重心不穩而往後栽倒。

謝衍激動得都結巴了:“诶诶诶,瞿铮遠你過來看它!它、它它尾巴上還黏着一坨!怎麽辦怎麽辦!”

瞿铮遠定睛一瞧,指甲蓋大那麽一坨Shit黏在尾巴毛上,靠近蛋蛋位置,搖搖欲墜,卻又遲遲不墜。

臭味彌漫。

“快快快!按住它,別讓它亂跑,我去拿濕巾!”

“我我我我……我怎麽按啊!它要蹭我身上怎麽辦!”謝衍的五官皺成一團,輕輕地抓了抓貓咪的腦袋,生怕它一個轉身,Shit甩他一手。

“你堅持一下!”瞿铮遠在邊上的客廳撕紙巾包裝,邊拆還邊喊,“千萬別讓它亂跑,到時候蹭得一地都是。”

事實證明,在屎面前,男人的尊嚴一文不值。

前一秒還針鋒相對的兩個人,這一秒又齊心協力起來。

“嗷!——好臭!”謝衍一手捏鼻子,一手撸貓,“瞿铮遠你他媽掉茅坑了嗎!快點啊——”

“來了來了來了!”

瞿铮遠頭發散亂,飛奔而來,帶着一大包濕巾。

此時此刻,謝衍望着他,仿佛看見了救苦救難的如來佛,渾身上下都閃耀着金光。

“你幫我把它尾巴拎起來。”瞿铮遠說。

光環瞬間熄滅。

謝衍愣住:“你說啥?憑什麽讓我拎啊,這不是你的貓嗎?”

“快點!”

頗有威懾力的眼神,那嗓音,那表情,像極了軍訓時的教官,謝衍頓時被他唬住了,兩根手指夾住貓咪的尾巴梢,輕輕拎起。

剛才那股臭味更濃郁了。

“呃啊——”謝衍別看臉,堅決不去欣賞那精彩絕倫的畫面。

虎子撅着腚,享受被主人伺候的美妙。

兩大男人,給貓擦個屁股,搞得跟做手術一樣凝重。

過了一會,謝衍聽見瞿铮遠說好了。

他回過頭,一只捏着濕巾的手忽然伸到他面前,他清清楚楚地瞅見了那一坨恐怖的東西,且嗅到一股令人暈厥的味道。

他兩眼一黑,戰術性後仰:“卧槽,瞿铮遠你是不是有病!快把屎拿開!”

瞿铮遠捏着那團東西,比捏着炸彈還嚣張,再次怼到謝衍面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身體力行地實踐着以大欺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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