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瞿铮遠:“寶寶……”

茶幾上的玫瑰花嬌豔欲滴,虎子正在啃裏邊的滿天星,被謝衍拍了一下屁股,逃竄到瞿铮遠卧室去了。

謝衍随便找了個花瓶灌上水,把花束拆了放進去養着,怕被虎子撲倒,還特意把花瓶擺在餐桌上。

其實在瞿铮遠抱着花出現的那一刻,他驚詫地以為是要送給自己的,但又不敢往那方面多想才問是不是慶祝開業。

他慶幸當時沒把心裏話問出來,要不然就尴尬了。

牆上的挂鐘顯示十一點多,謝衍不打算等下去了,關了電視回房睡覺,結果這屁股都還沒來得及把床單焐熱,瞿铮遠的電話來了。

“你在哪兒呢?什麽時候回來?”

“在樓下了。”

令他意外的是,打電話的并不是瞿铮遠,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聽起來年紀挺輕的。

“你是誰啊?”謝衍問。

“我是他朋友,你下樓過來幫個忙,他喝多了,我一個人根本扛不動他,太他媽重了。”

謝衍挂了電話,火速把剛脫下的睡衣褲穿起來。

瞿铮遠的車就停在單元樓下,江呈正撅着屁股拿東西。

謝衍在腦海中搜索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見過眼前這個男人,在他刮壞瞿铮遠的保時捷那天,這男的說噴個漆三千打底。

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見面,而這次手足無措的人換成了對方。

瞿铮遠側躺在後座的位置上,由于身軀過于龐大,只能蜷縮着,顯得有些可憐,但謝衍拽着他胳膊試圖拉起來的那一霎那,又不覺得可憐了。

“靠!怎麽這麽重!”他龇牙咧嘴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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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為啥叫你下來,我試了好幾次都拖不動他。”

江呈的個子只比謝衍高了那麽幾公分,身材偏瘦,設計工作又需要長時間久坐,他的腰還不太好,拽人的時候面目猙獰猶如拔河。

謝衍和江呈一人架着瞿铮遠的一條胳膊走進電梯。

江呈偏過頭打量着謝衍,一身卡通珊瑚絨睡衣,頭發亂糟糟的,絕對是剛從被窩裏爬出來。

“不好意思啊,麻煩你了,你本來是不是已經睡了?”

“沒呢,我剛洗完澡。”謝衍一只手抓着瞿铮遠的胳膊,另一只手緊緊地環住他的側腰。

瞿铮遠喝酒不上臉,看着臉不紅氣不喘的但身上有股濃烈的酒氣,好在他并不抽煙,且有香水味中和了一下,還不算太難聞。

謝衍擰着眉毛問:“他喝了多少啊?”

“沒留意,晚上喝的酒有點雜,大概兩瓶紅酒的量吧。”江呈說。

“這麽多?”謝衍是個喝一聽啤酒都上頭的人,兩瓶紅酒根本不敢想,“昨天才挂完水今天就敢喝成這樣,瞿铮遠你是不是嫌自己太長壽了?”

江呈瞪大了眼睛:“他昨天挂水了?”

“啊,腸胃炎,挂了一天。”謝衍往瞿铮遠腰側重重地捅了一下,對方沒什麽反應,只是輕哼了一下,腦袋往他肩頭偏了過去。

一股熱氣撲進了他耳朵裏,謝衍不自覺地縮縮脖子。

把人扔到床上以後,江呈拍拍手,打道回府,臨走前還不忘嚼舌根:“其實他這個人平常還挺有分寸的,我估計這回是受了情傷了,不然不會喝這麽多的。”

“情傷!?”謝衍震驚道,“他又和誰分手了?”

江呈不解:“又?為什麽要用又?”

“他之前跟我說他談了好幾個女朋友啊。”謝衍小聲說。

江呈站在門口哈哈大笑:“好幾個女朋友?他蒙你呢,他從穿開裆褲到現在估計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

“是麽?”謝衍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可他之前還拿女的照片給我看,說是他女朋友。”

“什麽時候?”

“去年夏天。”

江呈自信爽快地一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昨晚上才跟我說有個喜歡的人了,在追,還沒追上,他要有女朋友早他媽在我跟前炫耀了。”

謝衍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抓着一只風筝,不停奔跑,可剛放起來卻又墜了回去。

“那……”他遲疑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你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麽?”

江呈勾着嘴角,意味深長道:“你天天跟他膩在一塊兒,他喜歡誰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謝衍的瞳孔微微放大,怔在原地。

人的記憶經驗大量地被儲存在人的潛意識之中,一旦受到外來信息刺激,意識就會積極地做出反應。

江呈特意用了“膩”字和一個反問句式當成刺激源,但凡謝衍曾經往那方面設想過,那麽他一定會再次聯想到那個信息。

結果很明顯,謝衍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信息,詫異驚奇同時又不乏驚喜。

雖然他最後搖了搖頭,但江呈還是确信他聯想到了一些事情,否則他應該繼續追問,而不是呆呆地搖頭。

“仔細想想吧,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江呈用了十分篤定的語調将他點醒,又适可而止地沖他揮揮手,“我先走了,晚安啊小朋友。”

“晚安。”

江呈離開後,謝衍仍像座雕像似的立在門口。

他是個記性極好的聰明人,能在瞬間将一些抛在腦後的細枝末節串聯起來。

瞿铮遠那麽怕麻煩的一個人,總是不厭其煩地陪他做脫敏訓練;送他上學,接他放學,帶他去各個地方吃大餐;在醫院病房裏讓他剝茶葉蛋時有意無意地撩撥;在學校裏的那句意味不明的反問;還有每次都戳中他喜好的甜點,看他的眼神……

再加上江呈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要再聽不懂就成虎子了。

不過明白歸明白,能不能消化又是另一回事情。

他很是納悶,瞿铮遠不是異性戀麽,為什麽會對他産生這樣特殊的情感?

他們性別一樣,年齡相差很多,身世背景和條件更是雲泥之別,将來還很可能成為親戚。

實在搞不懂他是怎麽想的,又或者說,只是心念起了鬧着玩玩?

就像班上女同學有那麽多“老公”一樣,等這股新鮮勁沒了就過去了。

虎子仰頭看他,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直到房間裏傳出沉悶的一聲響。

瞿铮遠翻身滾地上去了,謝衍趕緊跑過去将人拖到床上。

瞿铮遠的酒量算不上多好,但酒品還行,喝多了不哭不鬧不唱歌,卷着被子悶頭睡大覺。

謝衍替他把鞋襪脫了,伸手去解皮帶扣時,瞿铮遠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幹什麽?”他沒有睜眼,語氣聽起來倒是滿滿的戒備。

謝衍揶揄道:“給您脫褲子啊大哥,您不是特愛裸睡嗎?”

瞿铮遠被頭頂的燈光刺得睜不開眼,腦袋微仰,眯着一道細縫看他,一陣天旋地轉,畫面裏還都是重影。

好半天他才認出來那是一只熊貓。

謝衍穿的是謝蔓親手為他做的新睡衣,毛絨絨的珊瑚絨,不過這個女人的口味特別奇怪,很喜歡把衣服倒騰出小動物的造型。

之前就給他做過一套粉粉嫩嫩帶兔耳朵的,他嫌太粉,死活不要穿,新的這套是國寶造型,衣服的後擺處有個圓滾滾的小球,帽子上也有兩團毛絨絨的小耳朵。

帽子有系繩,可以收緊,謝衍剛才下樓怕凍着,收到最緊打了個結,只露出一對眼睛和鼻子透氣,到現在都沒解開。

瞿铮遠盯着看了好一會,實在沒忍住,上手揪住那兩只耳朵捏了捏:“我家養了只國寶啊。”

謝衍“哎”了一聲,撣開他的胳膊:“不準揪我耳朵。”

瞿铮遠扁着嘴,委屈巴巴松手,過了一會,又湊上前讨好道:“寶寶,你想吃竹子嗎?”

“……”

寶寶。

謝衍記得小時候爺爺奶奶是這麽喊他的,可從瞿铮遠嘴裏念出來有那麽幾分驚悚。

實在太不适應了。

不過連着喊了幾次以後,這驚悚就變成了羞恥,他吱哇亂叫地擡手拍在瞿铮遠嘴上,用力捂住:“你不準再說話了!”

大少爺長期健身,保養得當,皮膚像小孩兒一樣細滑,他狠狠地揉捏兩下才松手,不料瞿铮遠一把抓住他手腕。

“幹嘛?”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瞿铮遠突然撸起他的睡衣袖子,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牙齒并沒有太用力,但由于手腕被死死握着,一時間竟然無法掙脫。

謝衍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完全被吓懵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頭,瞿铮遠居然探出了一點舌尖,很有技巧地舔了舔,濕潤柔軟的部位輕輕掃過皮膚,就如同過電一般,渾身酥麻,戰栗的感覺瘋狂蔓延。

瞿铮遠邊舔還不忘擡眸看他,眼梢微吊,眼睑浮着一層淡淡的醉紅。

謝衍脊椎僵直,沒敢直視他的目光,只敢盯着他眼角那顆小淚痣。

喝醉酒的人力氣很大,平日裏藏匿在皮囊之下的情緒都會顯現出來。

眼神中凝結着貪婪的欲望和渴求,又有追求刺激的越界試探,膽大包天,色氣滿滿,好像沒有什麽是他不敢幹的。

謝衍預感再這麽下去還有更詭異的事情要發生,急得耳朵都紅了,試圖抽走自己的胳膊:“你,你喝多了吧!趕緊撒手!”

瞿铮遠嘴角的笑容肆意,濕熱的唇舌印在他手背上,而後輕飄飄地松手,躺平,再看向吊燈時,他的神情淡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這就導致謝衍分不清他這是真喝多了無理取鬧還是借着酒勁做點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剛被舔過的皮膚在燈光下閃着淋漓的水光,一圈牙印清晰可見,謝衍感覺今晚的一切都有點玄幻。

“喂。”他輕輕碰了碰瞿铮遠的小腿,對方蒙着被子卷成一個壽司。

“……”謝衍擡腳踹在他屁股上。

瞿铮遠跟條死狗一樣,埋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謝衍無奈嘆氣,又不忍心這麽扔下他不管,就去浴室打了盆熱水,擰幹毛巾:“出來洗把臉。”

“壽司卷”滾了兩圈,從被窩裏豎起來,頭發散亂的像個鳥窩,脊背自然微弓,寬厚的肩膀也随之塌陷下去。

“你在跟我裝醉是嗎?”謝衍居高臨下地看他。

瞿铮遠一把環抱住他的後腰,偏過腦袋蹭着他的小腹位置:“真軟啊,難怪是國寶。”說着還揪住他尾椎處的那個小球用力揉捏。

瞿铮遠是天生的低音嗓,帶着幾分懶散的醉意,聲音悶悶的像在撒嬌一樣,謝衍哪裏扛得住,一把将人推開然後用毛巾捂住胡亂地擦拭着。

換了兩趟熱水,瞿铮遠渾身上下被扒的只剩下條內褲,靠坐在床頭一言不發,懷裏還抱着個靠枕,像個大齡弱智兒童,目光倒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追随着謝衍。

謝衍把水倒了,重新回到房間:“躺好睡覺,我要關燈了。”

瞿铮遠把被子掀開拍了拍:“上來。”

該是睡覺的時間了,謝衍略有點戒備地問:“幹嘛啊?”

“上來。”瞿铮遠往邊上挪了一些,“聽話。”

那神情與聲音都仿佛在哄小孩兒,柔柔的,似笑非笑,情和欲都隐藏得很好。

謝衍不清楚他要做什麽,但總覺得不會是什麽好事,扭臉就走。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瞿铮遠的五指驟然收力向後一扯。

謝衍毫無防備地跌進松軟的大床上,後背抵着某人緊實的胸膛,後腦勺和硬邦邦的下巴相撞,嗑出了一聲脆響。

他睜開眼睛,看見胸前環着條結實的臂膀,一回頭就是一張放大的臉,吓得不輕,雙腿在空中蹬了兩下試圖逃離,不料瞿铮遠竟然手腳并用。

兩條胳膊禁锢他的身軀,而後擡起一條大長腿,直接勾住他的小腿往懷裏圈過去,動作又快又猛又娴熟。

“你他媽有病嗎?”

謝衍一直都知道瞿铮遠是練過跆拳道和拳擊的,力氣很大,但沒想到能有這麽大,他跟條泥鳅似的扭了半天都沒能碰到床沿,甚至連大腿和胸腹都被禁锢得死死的。

圈住他身體的仿佛不是人的四肢,而是電影裏變異的樹藤,動一下就收得更緊一些,沒有底線。

他如同瀕死的鯉魚上下左右來回撲騰,瞿铮遠幹脆翻了個身,壓制住他。

那滋味……就猶如千斤大鼎壓在胸口。

難以呼吸。

耳朵與耳朵碰到一起,彼此都覺得挺燙。

“別動。”瞿铮遠微微偏了一下腦袋,嘴唇幾乎要貼上柔軟的小耳垂,“再動真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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