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歡
傍晚的大呼小叫就在一根沾了藥水的棉簽中結束。
第二天一早,依舊是夏以抛棄陸行獨自去學校的早晨。
風平浪靜的上了一節課,方冉忽然湊到夏以耳邊問道:“以以,你知道陸行怎麽了嗎?怎麽嘴角有淤青?”
她臉上全是好奇,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情緒。
夏以聽得一陣心虛,眼神飄忽不知道該不該說。
方冉忽然捏緊了拳頭,她精心保養的圓潤飽滿的指甲陷入手心。
她臉上還是那副好相處的模樣,見夏以躊躇不由催促道:“你肯定知道,告訴我嘛!”
她略帶撒嬌的語氣讓夏以想起了自己在孤兒院時的好朋友。
夏以有些愣神,方冉卻又道:“我們可是好朋友,有什麽不能說的?”
夏以向來招架不住別人過分的熱情,實在沒辦法,只好含糊其辭說自己遇到了麻煩事,陸行幫她解決的。
夏以覺得自己說了之後,方冉好像有點不開心,但她臉上很快又挂起笑容,夏以只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
方冉不再糾纏要知道具體的事情經過,夏以不由悄悄松了口氣。
方冉把她所有的反應都收入眼中,本就扭曲的心頭此刻湧上一股又一股的憤怒。
夏以真是僞善!
表面露出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背地裏卻趁着她找陸行告白的時候,把他叫走!
方冉忍了又忍,才忍着脾氣沒有當場發作。
今天的課程有點難,班主任還宣布十天後将迎來月考。
夏以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月考這件事上,也沒注意到方冉一上午都魂不守舍。
一直到中午午休,方冉像往常一樣拉着夏以的手一起回宿舍。
她突然說道:“以以,這周六是我生日,我在風華訂了一間包廂,還叫了莉莉她們,你也一起來好不好?”
夏以有些詫異擡起頭:“這周六是你生日?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方冉頓時笑笑:“不過就是個生日,有什麽好說的?你來嘛!你來嘛!”
夏以有些猶豫,她聽方冉幾個說過風華,是一個高檔會所,她們經常會在那聚會,有誰生日了也會去訂個包間唱歌。
“怎麽了以以,你是不是不想來?”
方冉見她神色猶豫,眉宇間也帶上了幾分失落。
夏以連忙搖搖頭,解釋道:“不是!不是!下周就要月考,我還沒有複習好,我怕——”
“哎呀,這有什麽可怕的?不是還有一周時間嗎?再說了,以你平時的用功,輕輕松松考年級前十。”
夏以就不是個受得起恭維的人,方冉這麽說,她立刻擺手。
方冉卻沒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而是挽着她的手用力擺了擺:“以以!以以!你就來嘛!我這一年可就只過一次生日,你要是不來,我幹脆不過好了。”
夏以瞬間騎虎難下,方冉立刻再接再厲道:“不會影響你學習的,我們下午三點開始,就玩兩個小時。”
夏以也意識到自己再拒絕怕是要傷了好朋友的心,只好點點頭。
方冉見她答應,頓時神采飛揚。
很快,她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補充道:“這可是我們小姐妹之間的聚會,你不要告訴陸行,不然他要是不放心你一起跟來了,那我們還怎麽玩?”
被方冉晶亮的眼睛注視着,夏以不由點了點頭。
她告訴陸行做什麽?陸行又不是那種妹控哥哥,連妹妹交個朋友都要左敲右打,恨不得把對方祖宗十八代代都挖個清楚。
方冉頓時笑得更開心了,兩人手挽着手一起回宿舍。
晚上回家後,夏以在自己房間裏轉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一直到了吃晚飯也魂不守舍。
王姨見了不由問她:“大小姐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今天陸行又不知道跑哪去野了,沒回來吃晚餐。
夏以想了想,把自己的煩惱告訴王姨:“王姨,我班上有個同學生日,邀請我去玩,我想送她生日禮物,卻不知道要送什麽。”
她回家之後,想要什麽都不缺,而且爺爺還給了她一張卡。
銀.行.卡裏龐大的數額讓夏以瞠目結舌,但她震驚歸震驚,到現在都還沒花過一分錢。
現在,方冉生日,她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要送她什麽。
方冉和以前她認識的那些朋友不一樣,她家很富有,當然不會缺飾品店裏的小玩意兒。
偏偏夏以在好朋友生日的時候,都是挑一些小禮物,如今犯了難。
“大小姐的朋友喜歡什麽?”王姨問道。
夏以仔細想了想,說道:“她好像小提琴很厲害,鋼琴也十分不錯,對,她會好多種樂器。”
方冉身邊的小姐妹經常吹捧她有多麽的厲害,夏以雖然不太喜歡參與那些浮誇的話題,但多少都聽進去一點。
王姨了然的笑了笑:“大小姐放心,明天王姨就讓人送了合适的禮物來。”
夏以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王姨道:“天籁琴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些樂器過來,少爺挺喜歡,大小姐想要的話,王姨讓他們送了合适的來。”
“陸行喜歡——”
“喜歡什麽?”夏以話才說到一半,一個清冷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是陸行。
夏以瞬間閉麥。
王姨見她這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不由悄悄發笑,又見她對自己搖搖頭,只好道:“大小姐問我少爺喜歡吃什麽?”
夏以:“!”我沒有!
陸行洗了手過來,見夏以埋着頭一個勁兒吃飯,提了一下眉頭,忽然道:“豬。”
夏以:“?”你又罵人!
陸行優雅拿起筷子,緩緩補充道:“我喜歡吃豬肉。”
夏以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她憋屈的擡起頭,沒想到陸行正巧看過來,她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戲谑。
他真的在罵她!
剛剛的話題一下被忘到腦後,夏以飛快把碗裏剩了幾口的飯吃完,頭也不回回了房間。
王姨見兩人不像昨天,悄悄松了口:“少爺,大小姐膽子小,您可別老是欺負她。”
欺負?
陸行夾了一塊肉送進嘴裏,不置可否。
人太蠢,要多些教訓才會長記性。
……………………
第二天回家,夏以看到擺放在客廳裏的樂器,不由張大了嘴巴。
她沒想到王姨口中讓天籁琴行送來合适的禮物,會是擺了十來種種樂器讓她挑選。
“大小姐,這是天籁琴行這個月出的新品,如果是給您的女性朋友送禮,我建議可以選擇這款小提琴。”
“這款小提琴是天籁特意為女性打造的,不僅……”
天籁琴行來送樂器的人口若懸河,一把小提琴仿佛能被他說出千百種花樣來。
夏以暈乎乎的順着他的推薦挑了了這款小提琴,對方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喜悅。
夏以心頭頓時警惕,這款小提琴不會很貴吧?
她還記得自己曾經懵懂無知進了一家專賣店,店員把自己的産品誇得天花亂墜,一問價錢,高得上天。
夏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委婉一些:“可以問一下它多少錢嗎?”
對方明顯一呆,随後飛快解釋道:“大小姐,這是天籁送給您的,不需要錢,大小姐選擇天籁的産品送給友人,就是對天籁最好的鼓勵。”
天籁的确不做虧本的生意!但這生意怎麽也不能做到自家大小姐頭上!那像什麽話?
不行!絕對不能讓大小姐誤會!
來人又開始了新一輪叭叭叭,夏以聽的雲裏霧裏,最後只總結出一句話。
這些樂器她可以随便挑,而且不要錢。
夏以對這些完全沒概念,求助的看向王姨,在對方安撫鼓勵的眼神中收下了小提琴。
準備好了禮物,眨眼間就到了周六下午。
休息日,陸行經常不在家,今天也不例外。
夏以拿着小提琴出門,剛好遇到手上還綁着繃帶岑右銘。
見對方直直朝自己走來,夏以局促的抿了抿嘴。
她之前還跟岑右銘三人撇清和陸行的關系來着。
想到那天傍晚,夏以也知道想要在他面前跟陸行撇清關系是不可能了。
“你是來找陸行的嗎?他——”
“他不在家,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岑右銘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天傍晚被打,他偷偷摸摸回家就被他那大家長一樣的堂哥逮了個正着,被訓斥了一頓之後,又被關到今天才找到機會溜出來。
夏以腦門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岑右銘撓了撓腦袋,說道:“我是特意來謝謝你的,那天要不是你,我這只手可能沒了,還連累你被行哥罵,正不好意思。”
之前,他在行哥面前提起要來謝謝夏以,立刻就被送了個刀子眼,還被冷冷嘲諷:你是要助長她沒什麽本事又要逞英雄的歪風邪氣?
岑右銘瞬間不敢吱聲,但他怎麽說也受了夏以好處,這才悄悄跑過來。
他覺得行哥壓根就不是擔心他助長了下已沒什麽本事又要逞英雄的歪風邪氣,而是想把自個兒小媳婦捂着。
別以為他那天沒看出來,行哥打架那股狠勁,平時哪裏有?
三兩下就把那麽一幫人給撂倒了,這要不是真長了火氣,哪能那麽拼命?
夏以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被他謝得不好意思,剛想說話,手機就響了。
打電話來的是方冉。
夏以歉意的看着岑右銘,岑右銘飛快道:“我看你像是要出門,我也沒別的事,我先走了,下次請你和行哥吃飯!”
夏以點點頭,這才把手機接起來,“冉冉,我已經出門了,你放心,你的生日我肯定不會遲到的。”
岑右銘還沒走遠,聽到這話眉頭皺了一下。
冉冉?是方冉嗎?她怎麽又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