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績

“爸!”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三步并作兩步從墓地的另一頭跑過來。

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夏以瞬間擡起頭來, 盯着中年男人。

說他是中年男人未免把他說老了。

急匆匆走過來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

他的頭發打理得很精致,一身西裝筆挺,可以看得出是個講究的人。

陸老爺子對他的稱呼恍若未聞, 而是帶着陸行和夏以繼續往前走。

不過走了幾步,男人便先一步攔在三人面前。

他小喘着氣道:“爸。”

他只叫着陸老爺子, 卻又不說別的話。

陸老爺子雙手交疊着放在龍頭拐杖上, 威嚴的視線落到遠處。

“我沒你這個兒子。”

陸老爺子的話帶着雷霆之迅疾,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夏以渾身一震,茫然的看向疑似她父親的男人。

男人沉穩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龜裂,随後露出一抹沉痛。

“爸, 今天是媽的祭日, 我——”

“你媽也沒你這個兒子。”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 陸老爺子已經先一步打斷。

“阿行,以以,我們走吧。”

男人好像這時候才注意到陸老爺子身後的陸行和夏以。

夏以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陸行身上稍稍停頓之後,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而眼中也泛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

那種情緒讓夏以很不喜歡。

男人卻已經收起了臉上的沉痛,直直看向陸老爺子。

“爸!當年你把盛染帶回家,說是讓我把她當成妹妹照看, 後來卻逼着我娶她。”

“現在你又弄了個女的在陸行身邊,是想和當年對待我一樣對待陸行嗎?”

男人的聲音中充滿了質問, 還帶起濃郁的不滿。

陸老爺子淡淡的看他一眼。

“陸家的事和陸先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不管我怎麽管教阿行,都不關你的事。”

陸老爺子拄着拐杖往前走, 完全不管男人變得煞白的臉色。

夏以傻呆呆地站在原地,陸行卻一把捉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

一直走出了老遠,夏以才回過神來。

她動了動嘴想說什麽,又什麽都不敢說。

她腦中充滿了疑惑。

陸行說她的親生父親,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偏偏又不把話說清楚。

而今出現了個叫爺爺爸爸的男人,爺爺對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回家這麽久,夏以和陸老爺子接觸的次數其實不多。

但她能夠感覺的出來,爺爺是真心疼愛她,不管她做什麽丢臉的事都十分有耐心。

他不會訓斥她做事粗鄙,而是會耐心的告訴她那些事該怎麽做。

夏以擡頭看着陸老爺子的背影,鼓了鼓勇氣,幾步走過去,扶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

陸行被她這舉動吓了一跳,陸老爺子也沒想到夏以會站到自己身邊來。

他看向身邊的小孫女,夏以腼腆的笑了笑:“爺爺,我扶着你走。”

陸老爺子的腳因為年輕的時候受過傷,如今年老了,老·毛病襲來,雨天潮濕時,他甚至無法下地走路。

陸老爺子看着夏以純淨的眼神,對她笑了笑,摸着她的腦袋緩緩點頭:“好,以以扶着爺爺。”

陸老爺子在商場上叱咤風雲了大半輩子,如今年邁,腿腳又不方便,可沒人敢把他當成一般老者。

就算是在他身邊長大的陸行,也不敢直愣愣跑過來扶他。

因為陸氏集團的董事長并不需要別人給予的同情,又或者沒什麽分量的關心。

“以以這些日子在學校怎麽樣?聽陸管家說你們昨天剛剛月考完。”

夏以慢慢放下心中的緊張,和陸老爺子像普通的祖孫一樣聊着天。

見着一老一小如此相處,陸行慢慢跟在身後,一股名為失落的情緒占據他的心口。

夏以卻恰恰轉過頭來,揚聲道:“阿行哥,你怎麽走那麽慢?”

聽這稱呼,陸行霎時挑了挑眉。

這還是她頭一次如此坦蕩的這麽喊他。

他提起嘴角,把剛剛升起的那點兒失落一掃而空。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麽點東西也好斤斤計較。

實在是某人太蠢,又玻璃心,不然爺爺哪裏需要這麽細心照看着鴨?

夏·蠢·玻璃心·以覺得鼻尖發癢,察覺要打噴嚏,她連忙伸手揉了揉鼻子。

陸行三步并作兩步跟過來,見了她這蠢樣,嘴角一個勁兒往上提。

墓地照片上的陸老夫人看起來很年輕。

夏以認真和她介紹自己,又給她獻上花,小聲和她保證,她以後會好好照顧爺爺。

她放好了花,被落在後面的男子剛好追過來。

他看着夏以對着墓碑笑,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可陸老爺子在這兒,他就算想做什麽都有所顧忌。

而現在趕來的他,身邊多了個女人。

女人化着精致的妝容,穿着昂貴的皮草,雙手挽着男人的臂彎。

她沒有貴婦人的端莊大氣,倒是有幾分煙視媚行的上不得臺面。

陸老爺子注意到兩人的到來,面色一變。

“你竟敢把這個女人帶到這裏來!是想讓你母親走了也不安寧嗎?”

女人見到陸老爺子時臉色就不大好,如今被明着針對,不自覺往男人身後縮了縮,從頭到腳散發着一股委屈的氣息。

陸老爺子越發不待見對方,他握着拐杖用力在石板上敲了敲:“你給我滾!滾出這裏!”

男人硬着頭皮頂着喝罵,卻還說道:“爸,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了,燕燕當年也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揪着當年的事不放?”

男人此話一出,陸老爺子更是被他氣得直咳嗽。

夏以被陸老爺子這模樣吓壞了,連忙道:“爺爺!爺爺,您怎麽了?別生氣,我們回家,回家好不好?您不喜歡他我們就不看他。”

夏以的話被男人聽見,他原本因着氣到了陸老爺子而升起的那麽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你是哪來的野丫頭?我們陸家的事與你——”

“閉嘴!”陸行冷冷呵斥。

他接過陸管家遞過來的藥,連忙喂給陸老爺子。

男人被陸行呵得一呆,回神之後胸口的怒火成倍增長。

“陸行,我可是你爸,你現在什麽态度?”

陸行一邊幫陸老爺子順着氣,一邊懶懶道:“我爸十幾年前就跟女人跑了,請問您哪位?”

陸行看也不看被他氣得七竅生煙的男人,道:“爺爺,我們先回去吧。”

陸老爺子緩過氣來,扶着夏以,幾人把站在不遠處的男人當成空氣,慢慢往墓地外走去。

陸管家卻沒急着離開,而是微笑着走到男人面前。

“陸先生,老先生在十五年前就和您斷絕了關系,而且當年您對此也是沒有意義的。”

“如今,老先生并不希望您和您的夫人出現在老夫人面前,還希望您能離開。”

陸管家雖然笑,但從眉宇到嘴角處處都透露出冷意。

男人也就只敢在小輩面前耍橫。

陸管家跟陸老爺幹了一輩子,兩人風裏來雨裏去,是有過命交情的好兄弟。

現在他雖然在北麓山莊園當管家,但卻是陸氏集團不折不扣的元老。

他年輕時太拼,老了也沒個孩子。

陸汵小時候,陸管家曾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而現在,陸管家對他也只有失望。

陸汵動了動唇瓣,終是沒再說什麽。

陸老爺子在墓園被陸汵氣着了,回家,夏以就迫不及待打電話給家庭醫生。

陸老爺子也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麽大,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卻又覺得,孫女在外頭過了那麽久的苦日子,卻還保持着如此純真的性格,實在不容易,由着她去了。

清明假期過的很快,一晃神就要上課。

夏以回臨江公館之前,還反複叮囑陸管家要好好照看陸老爺子。

陸管家自然再三保證。

陸行只覺得她小題大作,嗤她一聲,反而被她翻的小白眼。

陸行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夏以的膽子是越發大了,以前靠近他都不太敢,現在都敢對他翻白眼了。

依舊是抛棄陸行獨自去上課的一天。

夏以起了個大早,還頂着兩個黑眼圈。

今天就能知道月考成績了,她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好久沒睡着。

夏以一大早到了教室,開始背單詞。

陸行卻是踩着鈴進教室的,見着他那副懶懶打哈欠的模樣,夏以小小噘嘴。

陸行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月考成績,像極了傳說中的勝券在握。

預備鈴響後,班主任進教室。

班裏不少同學都精神起來,就等着班主任下發成績條。

班主任也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讓學習委員把成績條發到每個同學手上。

風揚高中和夏以以前讀的高中不一樣。

夏以以前的高中每次考試之後,都直接把成績排·名貼在牆上,讓同學們自己去看。

美其名曰鼓勵與鞭策。

風揚高中卻比較注重隐私,只讓學生們知道自己的排·名,除此之外,在年段只會公布年級前十的名次。

夏以緊張的看着學委手中不斷減少的成績條,知道學委慢慢朝她走了,把屬于她的成績條放在她手上。

夏以捏着成績條,有點兒不大敢看。

陸行卻嗤她:“至于嗎?”

夏以哼他,天天翹課的人,怎麽會知道努力學習的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先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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