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抽泣
夏以被陸行一把拉住, 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只哭不出聲的模樣,讓人心頭一陣又一陣發堵。
陸行被她一雙汪汪淚眼盯着,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被她氣死。
夏以這模樣分明就是認定了他考試讓着她,還給他判了死刑。
陸行用力把她往回拉, 把人摁在沙發上, 一句話不說,開始從他的背包裏找着什麽。
夏以被他這一系列行為弄得發愣,卻還沒忘記淚珠子要繼續掉。
搗騰了好一會兒,陸行總算是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他把被他揉成了一團的成績條送到夏以面前。
“你自己看看。”
夏以不知所以然, 看了成績條半天, 也只注意着年級第二的排名。
陸行不是第一天覺得她蠢。
現在更是覺得她蠢到了極致。
他氣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不甘願的給她提示:“你自己看看我的分數是幾分?再想想你的分數是幾分?”
提示的如此明顯,夏以總算反應過來。
她捏着成績條,小聲道:“你……”
陸行見她的腦子總算是轉過彎來,認命道:“我的分數和你的分數相差了25分, 就算加上了那道題的分數又怎麽樣?我和你不是還相差一分?”
說着說着,他眼角翹起譏诮的弧度。
“再說了,你是天仙下凡, 還是禍亂天下的絕世美人?一句話就讓我把年級第一讓給你,你是瞧不起你自己還是瞧不起我?”
陸行這一番話說的極不客氣, 剛才的暴躁形象也被他丢到了一邊,重新立好了他高冷矜貴的人設。
夏以面色突然蒼白。
對,陸行說的沒錯, 她這次的成績完全是超常發揮,甚至還考出了在她之前的學校完全比不上的成績。
她沒有對比過別人的分數,也不知道年級前十分別考了幾分。
下午上課前她看到陸行的試卷,腦袋裏想的全都是自己這個第一名來的不真實。
“可……可是那道題你為什麽沒做?明明考試前一天晚上·你才和我講解過解題步驟和過程,兩題完全是類型題,只不過改變了數據!”
夏以試圖拔下陸行睜着眼睛說瞎話的皮。
陸行卻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了二郎腿:“那道題我來不及做。”
他說得理所當然。
夏以噎住,竟然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不過她還是鼓着氣重複之前的話:“我不相信。”
“要聽真話?”陸行斜着眼看她。
夏以瞬間精神起來,連忙抹了抹泛紅的眼眶,把臉上的眼淚一并擦幹淨,用力點點頭。
“既然你這麽想聽,我就告訴你。”
陸行說完,見夏以一副豎起耳朵認真聽的模樣,屈起手指在沙發上輕輕彈了一下,道:“說來說去還是要怪你。”
夏以茫然看向他。
陸行繼續說道:“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跑到我房間來,還莫名其妙笑出來,讓我不得不提前結束會議,我也不會第二天試還沒考完,就急匆匆跑到公司開會。”
夏以慢慢消化陸行的話,又稍稍狐疑看向他:“為什麽你要開會?你不是還在上學嗎?”
那天晚上她意外撞到了陸行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和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開着視頻會議,她心裏就犯嘀咕。
陸行見她單蠢單蠢的質疑自己,無可奈何解釋道:“那天在墓園你也見到那個男人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說。”
“十幾年前他被爺爺逐出家門,我從小就被爺爺當成陸氏集團的繼承人培養,十歲開始跟着爺爺在公司裏學習,一直到現在六年多了。”
“十歲?”夏以小小發出一聲驚呼。
她雖然不了解什麽集團,但是十歲她還是有概念的。
她十歲的時候在做什麽?
接受義務教育讀小學。
她每天都鼓勵自己要努力讀書,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夏以被陸行突然甩一下的炸·彈,炸得暈乎乎的。
突然間,想到了什麽清醒過來。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們在談論的明明是你為什麽最後一道題沒有做?”
就算他要去公司開會也沒理由考試提前離場。
陸行挑眉。
小傻子腦袋靈光了點。
他道:“都怪你,前一天讓我提前結束了視頻會議,我只好把剩下的會議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四點,會議說什麽都不能遲到。”
“會議不能遲到?上課讀書就可以嗎?”夏以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
陸行瞬間被她噎住,屈起的手指也一下松開摁住沙發扶手,仿佛手底下摁的是某個小傻瓜。
“會議爺爺會參加。”陸行無力道。
“爺爺會參加所以不可以遲到嗎?那爺爺知不知道你上課天天遲到?”
夏以好像開啓了新世界的大門,杠精附體。
“爺爺如果知道你翹了考試去開會,他會不會生氣?”
夏以現在像極了個好奇寶寶,揪着陸行提前離開考場的是圍繞着爺爺這個話題瘋狂進行拓展。
陸行額前突了突,終于在聽到第n個疑惑的時候,冷冷道:“閉嘴!”
夏以瞬間在這兩個極具陸行氣息的字中回過神來。
她不自覺縮了縮腦袋,又可憐巴巴蜷成一小團。
陸行嘴角狠狠抽了抽:“你今天是不用預習新課文,也不用去複習知識了是吧?”
“等你叭叭叭叭成一個小叭婆,我看你下次哪來的本事考年級第一?”
掉線許久的陸氏嘲諷再次上線。
夏以瞬間癟了嘴,眼睜睜看着陸行拿過還被她捏在手指上的成績條,頭也不回上樓。
客廳裏恢複安靜,夏以捧着自己的下巴,覺得心情完全不像之前那麽沉重。
輕松的感覺讓她還有稍稍的愉悅。
她果真是憑本事考到年級第一的。
可是……
夏以扭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樓梯。
陸行他……真的十歲就開始在爺爺身邊學習怎麽管理公司了嗎?
原本被她視為對手的人好不容易被她打倒。
可轉身卻發現,她打倒的不過是對手的一個影子,真正的對手比她想象的要厲害的非常非常多。
夏以把書包抱進懷裏,跟着上樓。
她也是爺爺的孫女,沒道理陸行那麽聰明,那麽厲害她卻不行。
其中考的年級第一,陸行就別想了,她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
夏以接下來的日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她也不像以前那麽害怕陸行了,遇到不會的題目就抓着他給自己講。
兩人的這點變化都被人看在眼裏,霍成燕三人對着陸行的調侃自然變本加厲。
某天下午,夏以不小心撞上方冉,對方還給她丢下一句走着瞧。
夏以沒懂她的意思,卻本能地知道方冉似乎又更讨厭自己了些。
她至今還不懂方冉突然疏遠她的理由,心頭有些難過。
而班上的女同學也因為方冉的關系基本上不與她來往。
夏以如今在高二一班,也就和陸行還有她的三個小夥伴關系比較親近。
而且她立志要在期中考把陸行摁在年級第二的板凳上,更是沒有心思去發展友情。
月考完的第二周星期一,陸行下午又翹課了。
夏以已經從一開始的緊張兮兮變到現在的習以為常。
下課時,夏以正在查看上課的筆記有沒有缺漏,突然有人從她身後拍了她的肩膀。
夏以吓了一跳,轉過身就發現是莉莉拍了自己。
她看過去,莉莉就指了班級外頭道:“學生會的人找你。”
莉莉也沒說理由就走了。
夏以茫然放下筆,走到班級外面。
找她是個戴着眼鏡一副學究模樣的人。
夏以剛過去,對方就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學生會主席陳輝。”
夏以也連忙道:“你好,我是夏以,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
陸行晚上九點準時推開家門,這次回來,可沒人剛好在廚房裏煮夜宵。
好在他今天在外頭吃過了,這時候也不覺得肚子餓。
一路回到房間,陸行拿了睡衣進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憊,躺在陽臺的藤椅上有些許昏昏欲睡。
爺爺前幾天把一個很重要的提案交給他,他這幾天都在忙那個提案,沒怎麽好好休息。
今天的月色也不錯,明朗得仿佛能夠照亮暗夜。
陸行晃蕩着藤椅。
這些日子他的确有些累,不關是那個提案,還有方——
陸行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想着,一陣細細小小的哭聲突然傳進了他耳中。
陸行煩躁的眯了下眼,想把發出這哭聲的人捏死。
可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從藤椅上坐了起來,一下靠到了陽臺邊上。
細細碎碎的哭聲正是從緊貼着他的陽臺的另一側傳過來的,而那裏剛好是夏以房間。
陸行眉頭瞬間堆成小山高,他又仔細聽了一小會兒,确定了發出這哭聲的人是夏以。
這小傻子又在哭什麽?
早上見她的時候還挺有精神。
陸行想了想,輕易躍上陽臺。
兩間房間的陽臺本就連在一起,陸行一個擡腳就踩到了另外一個陽臺上。
輕輕一躍,平穩落地。
陽臺藤椅邊上的角落裏,一個小小的人影縮在裏頭。
她雙手抱着膝蓋,腦袋埋在臂彎裏,正一下又一下小小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