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滾出

“你蹲在這幹嘛?”陸行蹙起眉頭。

這小哭包平時動不動就喜歡哭, 這大晚上的蹲在陽臺上哭,也不怕把別人吓着。

小哭包似乎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小小的抽泣聲戛然而止, 卻又很快打起哭嗝。

陸行蹲下·身來,踩着腳掌立在她面前, 見她一雙眼睛都哭腫了, 眉頭不由蹙得更高。

這是哭了多久?

“陸……陸行?”夏以遲疑喊了一聲,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是我。”陸行道。

他忽然擡手,接到一滴從她下颚滴下的眼淚。

微涼的淚珠觸感有些新奇。

陸行将淚珠撚去,又問道:“你怎麽了?”

夏以傻愣愣看着他, 沒回話, 而是蠢兮兮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陸行跟她一起蹲着:“被你的哭聲吓過來的。”

夏以:“……對不起……”

“哭都哭了,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他瞌睡蟲全被她哭跑了。

“我……”夏以別開眼去。

陸行輕嗤:“你哪次出幺蛾子不是我去把你弄回來?這次就吞吞·吐吐不敢說了?”

當爹就當爹吧,認栽。

夏以縮縮手指,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把這讓她難受了一晚上的事說出來。

“是校慶, 我要在校慶上表演節目……”

陸行挑眉,多看了她兩眼:“這不是好事嗎?”

夏以飛快搖搖頭:“可是我什麽都不會,我也沒有報名參加。”

“今天……今天學生會的人來找我, 問我為什麽沒有去參加第一次彩排……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夏以小小聲把下午的事情說出來,說着說着, 她眼中的淚意又湧了上來。

“我……我跟他說我根本沒有報名參加,他卻說名單已經遞到校長那裏了,讓我自己想辦法。”

陸行聽她斷斷續續把事情說完, 面色陰沉得厲害。

他看着抱着膝蓋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不知所措的夏以,忽然拉着她的手,一起站了起來。

夏以被他拉的猝不及防,加之在地上蹲久了,雙腿一陣麻木,直直向前倒去。

陸行被她吓了一跳,伸手她去摟她,女孩立刻順着他的力道往前倒,一下撲在了他懷中。

綿綿軟軟的感覺讓陸行有一瞬間腦袋死機,下意識松了手。

夏以雙腿無力,膝蓋一軟向下滑去,腦袋磕在一個微軟帶硬的東西上。

近乎尴尬的姿勢讓陸行觸電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夏以半跪在地上,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尚且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她擡起頭就看見陸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背過身去,留給她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夏以癟癟嘴,委屈巴巴揉着自己酸麻的腿。

“你起來沒有?”揉了一小會兒,前方傳來陸行微啞還略帶別扭的聲音。

夏以眉頭皺成一個小八,“陸行,你聲音怎麽怪怪的?像生病了……”

陸行好像被戳中了心中隐秘,整個人僵直了一下,丢下一句:“等我幾分鐘。”一下翻上陽臺,眨眼間消失夏以面前。

夏以見他跳上陽臺,吓了一跳,還想出聲阻止他。

話還沒出口,人就不見了。

夏以揉着腿,扶着藤椅站起來,這才發現兩人房間的陽臺幾乎連在一起。

夏以泛紅的眼眶微微睜大了一些,心頭湧上些許別扭。

她……是不是吵到陸行了。

陸行要是知道她現在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問題,能把她揪過去打一頓。

冰冰涼涼的冷水打在肌膚上,光滑的鏡面倒映出少年勁瘦的身影。

他閉着眼,面色似羞惱又是難堪還有些許無法自持的紅暈。

濕冷的氣息帶起,陸行只覺心頭的燥熱被一點一點壓下,他關掉花灑,低頭。

被冷水壓下的紅暈又再次爬上他的面頰。

偏偏在這時,外頭響起敲門聲。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個時間會來敲門的人是誰?

陸行匆匆忙忙穿了厚實的睡衣,還特意裹了件外套,面色清冷打開門。

他頭發上還帶了濕氣,彙作小小的細流漫入睡衣裏。

夏以小聲道:“半個小時了……”

她在提醒他,他剛剛讓她等的幾分鐘已經超時很久了。

她還在隐晦的表示,如果不是這樣,她是不會來打擾他的。

陸行腦補出了她的言外之語,輕輕扯了嘴角,一步越過她走在了前面:“過來。”

這态度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夏以連忙哦了一聲跟上。

陸行帶着夏以來到三樓。

夏以住在臨江公館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來到三樓。

三樓的裝修風格與二樓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整層樓只有一扇門。

陸行推門而入,夏以連忙跟上。

燈光驟然亮起,照亮屋中的一切。

夏以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她之前就從王姨口中知道了陸行有琴房,而且在三樓,只是怎麽也沒想到會這麽大這麽好看,牆上的格子裏還擺着許多樂器。

這些樂器,像是收·藏品一般,好好擺放着。

陸行領着暈乎乎的夏以來到一個被黑布遮着的巨大物體前。

陸行把照着鋼琴的黑布扯下,一抹流光從鋼琴遠處驟然滑來,晃了夏以的眼。

“你……你要幹嘛?”夏以有些語無倫次。

“你不是要去校慶表演嗎?我教你。”

陸行面色沉靜,他拉着夏以坐在鋼琴邊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黑白色的鋼琴鍵上,瞬間帶起一陣清脆的琴音。

他試了幾個音,屈起五指,清淺的旋律從琴鍵上漫出,緩緩飄蕩在整個琴房裏。

夏以不由睜大了眼睛,見着那雙仿佛鍍上了一層玉質光芒的手在琴鍵上跳躍。

轉清脆的音調,很熟悉。

是天空之城。

夏以聽過,并且很喜歡。

夏以着迷似的看着那雙流連在琴鍵上的手,直到一曲終了,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險險回過神來。

“學不學?”陸行問她。

他沒有讓她想辦法拒絕了這次突如其來的表演,也沒有要為她出頭似的去找算計了她的人算賬,而是問她要不要學。

夏以睜着微腫的眼睛,遲疑道:“可以嗎?”

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鋼琴,甚至一點兒基礎也沒有。

能學嗎?學的會嗎?

“下周六才校慶表演,你還有十幾天時間,有這個時間遲疑,你還不如好好想想到時候怎麽讓想讓你出醜的人吃癟。”

“哭,有什麽用?”

陸行輕輕反問。

不再是以前那種清冷的語氣,而是淡淡的,不帶一絲情緒。

夏以傻呆呆看着他,心頭好像明白了什麽。

陸行再問:“學不學?”

這次夏以沒有遲疑,她用力點了點:“你教我,我學。”

她這模樣總算是讓陸行稍微滿意了些。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她還選擇哭哭啼啼,那他……那他……

好像只能去摁死讓她哭哭啼啼的人。

陸行認命的抿了抿嘴。

夏以好像天生在音樂這方面就有天賦。

陸行教她看譜,她一個毫無音樂基礎的人,竟然很快把譜子記了下來。

陸行被她拉着又給她彈了一次,這次在談到某個調的時候,夏以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陸行看過去,夏以躊躇道:“這個音……是不是不大對?”

陸行微微睜大了眼。

是,天空之城這首曲子雖然很簡單,但是他很久沒有彈了,剛剛的确不小心摁錯了一個調。

“你聽出來的?”陸行問她。

夏以疑惑道:“真的彈錯了?”

陸行點點頭,又道:“再聽。”

他接連彈了兩小段夏以從來沒有聽過的陌生的曲調,再問她:“聽出什麽來沒有?”

夏以認真想了想,憑着記憶,把手指放到琴鍵上,慢慢按出兩個音調。

“好像是這裏和這裏。”

她說完,立刻看向陸行。

“我有沒有說錯?”

陸行卻忽然笑了:“沒錯。”

笑開了的陸行像是突然鮮活了的畫作,好看的讓人一眼陷進去。

夏以傻乎乎看着他,舍不得挪開。

陸行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收攏的表情,恢複了他一貫的清冷語氣:“以後每天晚飯過後,來這裏彈琴。”

誰能想到,一心只想着讀書,動不動就淚眼汪汪哭哭啼啼的夏以竟然會有絕對音感。

擺弄樂器的陸行好像有一種平時沒有的鮮活。

彈鋼琴時,他享受其中,不管怎樣的曲調,他都能營造出讓旁人深陷其中的意境。

在夏以的強烈要求之下,陸行被迫拉了一次小提琴。

他握着琴弓,奏出美妙的曲調時,優雅的像是墜落凡塵的溫柔王子。

這是夏以從來沒有見過的陸行。

她甚至忍不住悄悄猜測,如果陸行一心發展音樂,以後定然是個極為出色的音樂家。

解決了“心頭大患”,夏以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到教室,她突然聽到教室裏傳來方冉漫不經心的聲音。

“我可是給了她在全校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她不是年級第一嗎?這麽輕松就拿到了考試的第一名,一個表演對她來說肯定也不在話下。”

“如果某人實在不行,她願意來我面前祈求我,我說不定會同意頂替他上場。”

得意洋洋的聲音飄蕩在教室裏,一點都沒有遮掩。

夏以捏緊了校服的袖口。

之前她不是沒有猜測過是不是方冉這麽對待她。

如今事實擺在面前,夏以難過之餘,又有些釋然。

難過是因為她來風揚高中,第一個讓她感受到安心的人其實不是讓他表面上表現的那樣。

釋然是因為她以後也不必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才會讓她那樣針對自己。

夏以的突然出現,站教室裏肆無忌憚的笑聲收斂了些。

她不生氣,也不去看被人簇擁着的方冉。

夏以軟軟的應付态度讓方冉忽然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郁悶。

她可是特意看好了夏以從外面來,這才故意說了那麽一番話。

可夏以聽了她的話之後卻什麽反應都沒有。

不該是這樣的。

方冉不甘心自己的重拳出擊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她叉着腰走到夏以面前,嘴邊提起輕蔑的微笑:“喲,這一大清早的是誰呢?”

夏以緊了緊手指,正想說話,一個懶懶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是我,有事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方冉一跳,也吓到了夏以。

陸行把包扔在桌上,極為強勢的擋在了夏以面前。

“陸行……”方冉咬着唇,剛才的盛氣淩人瞬間消失殆盡。

陸行眉眼冷漠:“一大清早的,堵在我座位邊上想幹嘛?”

方冉被他這一句完全暴露目的的護短弄得面色蒼白。

自從那天換座位風波讓她丢臉丢到了極致,她一直都躲着陸行,出現在他視線裏也不敢。

今天她敢明晃晃的譏諷夏以,不過是知道陸行不可能這麽早來學校。

現在一拳沒打在夏以身上,反倒是被陸行給接了下來。

陸行原本只是對她無感,自從風華那件事後,他對方冉極度厭惡。

“擋着光線了,麻煩,讓開。”

剛剛還聚在一起的幾個小女孩見了這陣仗,早就一哄而散。

這時候一個個都坐在自己位置上,能裝成看不見就裝成看不見。

方冉面色蒼白走開,夏以偷偷看了一眼陸行,小聲問道:“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自從開學第一天,陸行被她抓着一大早來到學校,從那以後都是踩點進校門,十次裏還有八次遲到。

陸行瞥了她一眼,倒頭趴在桌上:“我睡覺,別吵我。”

夏以:“………………”

在家裏的床上睡不香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遲到了,還一大清早的跑到學校來趴着睡?

夏以剛剛這麽想完立刻搖了搖頭。

她怎麽能生出這樣的想法?

遲到不對,因為睡懶覺遲到更不對。

方冉一直都小心注意着兩人,看了他們之間的互動,更是氣的險些一口咬碎銀牙。

她看着夏以明顯狠狠哭過一場腫起來還沒消的眼睛,心頭稍稍安穩了些。

夏以什麽都不會,還想在校慶上表演,表演怎麽預習課文嗎?

方冉嘲笑着,把心頭的嫉妒壓下。

她能弄走一個,就能弄走第二個。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

方冉像往常一樣等着司機來接,然後回家。

上車後,從學校裏出來兩個人。

一高一矮,少年說着什麽,漫不經心的,嫌棄的瞥了一眼女孩。

女孩好像被氣着了,一張臉都鼓了起來,嘴裏反駁着。

少年卻沒把她的反駁放在眼裏,我行我素。

而在兩人身後,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勾肩搭背,嘴角還帶着猥瑣的笑容。

方冉心頭一堵,恨不得把手中的手機丢出去,打破兩人若無旁人的氛圍。

可她不敢,也不能,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人一起上車,一起并排坐在後座上。

方冉陰沉着一張臉回家。

方冉算是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父親公司業績蒸蒸日上,父母雙方的感情還十分不錯。

可今天,方冉才推開門,就聽到了一陣争吵聲。

她的到來讓争吵聲戛然而止,父親卻點着煙坐在沙發上,一口又一口吸着。

煙霧缭繞,方冉看見父親鬓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幾絲白發。

而每次她回家都十分熱情迎過來的母親,則面色不佳坐在沙發另一邊。

方冉心頭的壓抑又添一層。

她想問發生了什麽,方父卻先一步撚滅了手中的煙,道:“冉冉啊,最近你和陸行的關系怎麽樣?”

方冉喜歡陸行的事沒有瞞着家裏人,方父方母都知道,并且十分支持女兒。

兩人平時也會旁敲側擊問問方冉和陸行相處的怎麽樣。

只是這一次,方父才剛開口,方母就迫不及待道:“你問冉冉這個做什麽?她一個小孩子——”

“你當我能有什麽辦法?原本要和陸氏集團的合作案突然吹了,現在資金鏈斷裂,公司就要撐不下去了。”

“我打聽過,陸氏集團和我們公司的合作案被陸行拿走了,如果不是他,合作案怎麽可能突然被按下。”

方母聽丈夫這麽一說,動了動嘴,也不好再說什麽。

方父又道:“冉冉,最近陸行——”

“我不知道!”方冉大聲道,眼淚忽然往下掉,一下往自己的房間沖去。

方父和方母都被她這反應吓了一跳,父母更是覺得以為她怎麽了,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跟過去。

方父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再點起一支煙,而這時候令他頭疼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方冉趴在床上哭得死去活來。

那天陸行很累的話在她耳邊環繞。

“滾出H市!”

方冉瞳孔睜大,那天的場景也跟着來。

她死死咬着被單,不敢想象父親公司出了問題是不是因為她……

早上陸行慵懶眉眼一晃而過,他擋在夏以面前的模樣在她眼前變得清晰。

方冉嗚咽一聲,眼淚拼命往下掉。

接下來的幾天方華集團資金問題越來越嚴重。

方父一天到晚不着家,方母也沒了豪門貴婦的雍容。

方冉眼睜睜看着父母憔悴,班級裏的小姐妹們疏遠,終于忍不下去,放學後攔下陸行。

擋在面前的女孩早沒了當初精致的眉眼。

也許是這幾天她根本睡不好,眼下留了重重的黑眼圈。

一向注重妝容的她,連唇膏也沒塗。

幹巴巴的唇瓣,像是沒了水分的澆花,只能等枯萎。

夏以見方冉紅着眼睛盯着陸行,也不由跟着看過去。

方冉把兩人攔下後,咬着唇瓣一直沒說話。

夏以小聲道:“我去車上等你……”

自打跟着陸行練琴,陸行就再也沒有在下午翹過課,每天傍晚都和夏以一起回家。

夏以一開始還受那危言聳聽的影響,不太敢跟他走在一起。

實在沒辦法一起回家了幾天之後,才發現,雖然有人偷偷看她,但好像也沒發生什麽。

而且還有人主動找她攀談問她和陸行的關系。

夏以發現自己告訴別人自己是陸行的妹妹之後,敵意好像沒有變多,反倒不少人都對她示範友善的信號。

夏以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陸行妹妹的身份跟陸行一樣受歡迎。

有時候她在食堂吃飯,還會有漂亮的小姐姐過來,和她搭話,分享一些美食。

夏以往前走了兩步,臂彎一緊,整個人就被陸行拉了回來。

夏以被他摁到身邊,陸行道:“她可能更想跟你說話。”

夏以傻乎乎擡頭,她不覺得方冉如今這模樣會是想跟她說。

她咬着下唇,她看過去的時候,她臉上還帶了屈辱的表情。

很顯然,方冉依舊不待見她。

方冉忍着拔腿就跑的沖·動,淚眼朦胧的看向陸行:“陸行,上次的事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麽做,你不要打壓爸爸的公司好不好?”

這句話信息量極大,夏以兀的睜大了眼睛,看向身邊神色淡淡的陸行。

她又驚訝又茫然。

驚訝于陸行為何會打壓方冉爸爸的公司,茫然于方冉做了什麽錯事?

柔弱的小女孩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帶雨,陸行卻沒有半分同情。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做都做了,還不敢承擔責任?”

他輕飄飄的訪問像是一座大山瞬間壓得方冉喘不過氣來。

夏以持續茫然中。

方冉卻突兀瞪向她:“她不是沒事嗎?她一點事都沒有,你為什麽要這樣斤斤計較?”

“她不過是孤兒院出來的土包子,你為什麽要把她當成寶?我是沒有她好看,還是沒有她優秀?你為什麽處處向着她?”

一連串的反問讓夏以面色蒼白,她把方冉當成好朋友,才告訴她自己的過去。

她沒覺得自己以前住在孤兒院有什麽好丢臉的,可對方卻把這單純了一種瞧不起她的黑歷史,公然宣之于口。

陸行見夏以這模樣就知道方冉的話刺激到她了。

他把夏以晚上後拉,嘴角的弧度又無情了些:“你還真就說對了,她比你好看,還比你優秀。”

“再說了,你是誰?我不向着她,難道要向着你?”

“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陸行說完,不搭理臉色煞白的方冉,拉着夏以就往外走。

坐到車上,夏以縮成一小只。

陸行十分不待見她這把自己當成可憐蟲的模樣。

“想什麽?她怎麽說你就怎麽信了?”

陸行扯了扯衣領。

他還以為方冉是來認錯的,沒想到死性不改,反倒又刺激了這小傻子一次。

夏以抿着唇沒說話,卻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陸行看過去。

夏以擡起眉眼:“那天下午……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陸行怔住,他沒想到夏以會突然問這事。

“能有什麽事?”陸行漫不經心道。

不管她認不認識靳曉,如果她知道曾經被她視為好朋友的方冉那麽對待她,依着這小哭包的性子,估計又要哭得死去活來。

“一定發生了什麽是不是?”

夏以揪着這事不放。

方冉如果一開始就不是真心把她當成好朋友,那為什麽要在她面前僞裝。

那天她的态度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不是陸行開口讓她過去,她一定會在班上同學們的目光中無地自容。

“為什麽不告訴我?”

夏以試圖刨根問底。

陸行被她問的沒辦法。

他沉眸,緩緩道:“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歷,就是你被她欺負了,一個勁兒的揪着我的衣領要我幫你欺負回去。”

夏以本來還挺難過,聽他這麽一說,瞬間擡起頭來。

她怎麽可能揪着陸行的衣領?這話一聽就知道不靠譜。

陸行卻一本正經道:“那天你不僅揪着我的衣領,還拿着手機摁到我臉上,我的臉都被你摁紅了。”

夏以心頭極其狐疑,可陸行神色認真,完全不像在說謊。

陸行見她不相信,立刻加一把火:“你還一聲用一聲叫我阿行哥,說吧,你在心裏偷偷叫幾次了?”

夏以面頰瞬間爆紅。

陸行忽然覺得她這模樣有點可愛,又道:“喝了酒就開始發酒瘋,虧你平時還露出一副乖乖的模樣,原來本性如此。”

“沒有!”夏以試圖反駁。

“沒有的話,你怎麽解釋自己喝了酒卻什麽都想不起來的事?都喝斷片了,你老實說自己喝了多少?”

陸行倒打一耙的本事非同一般,三兩句話讓夏以開始懷疑自己。

見她游移着雙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陸行再接再厲:“小壞蛋!”

帶了點哼笑,又帶了點調侃,夏以發熱的面頰頓時像是火燒,哪裏還敢再看陸行?

人都要縮成小烏龜了,陸行手指放在膝蓋上,輕巧的打着節拍。

總算是不問了。

“我不是……”她小聲嗡嗡,反駁得一點力道也無。

陸行翹着嘴角,心情越發愉悅。

夏以被糊弄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絞盡腦汁回想着那天她究竟有沒有做那些丢人的事。

這不想不要緊,一想還真想起來些什麽。

隐隐約約,夏以好像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家裏醒來時,屁股有點疼。

夏以臉頰的溫度又上升了一個度,随後想着,她難道還不小心把自己給摔了。

當時沒注意,只以為是喝酒留下的後遺症。

現在想起來,真是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偏巧夏以悄悄擡眸,一下看到了陸行嘴角翹起的弧度。

壞壞的,帶了些許得逞,完全是陰謀詭計成功之後的模樣。

夏以瞬間炸開,高聲道:“你那天是不是摔了我?把我摔在地上,屁股好痛!”

作者有話要說:  摔媳婦被發現了,陸夏夫婦從此恩斷義絕,全文完(狗頭)

還有一章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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