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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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會因為一只貓的離開就停止前進的腳步,玉笛依然按部就班地過着她的小日子。不過,與元仲短暫的相處,讓玉笛潛藏在心底的貓瘾犯了,她屢次對周淮亭提出領養一只貓,奈何他死活不同意。

陸潔開玩笑:“實在不行你換一個喜歡貓的老公吧?我覺得那個姓風的男人就不錯。”

又來了。

玉笛翻了個白眼:“不就是撿到他的貓嗎?你腦海裏的言情小說還要寫到什麽時候?”

陸潔笑說:“我怎麽覺得他跟你,比周淮亭跟你更般配?”

“般配?姐姐,你看到人家的手表了嗎?百達翡麗啊!”

陸潔:“那又怎麽樣?百達翡麗也有不那麽貴的呀,我在網上搜過,二手的也有十萬左右的。琴洲人都舍得花錢買這種可以撐場面的東西。我表姐夫去年不是買了塊勞力士戴着,他年薪也就幾十萬。”

玉笛苦笑:“不過是十萬塊?說的倒是輕巧,十萬對我們來說要存多久啊?”

風先生的聯系方式依然在她微信列表裏躺着,玉笛無意與他發展什麽關系,她絕不做背叛周淮亭的事情。風先生也沒有再聯系她,甚至沒給她發過元仲的照片。玉笛想,再過一段時間清理朋友列表的時候,他們可能會進入彼此的黑名單。

春節一過,玉笛和周淮亭的婚期又近了一些。元仲離開的失落被日子一點點沖散,玉笛現在每天醒來都會在日歷上畫一個紅色的叉,然後數一數距離領證日子還有多遠。

玉笛和周淮亭的戀人關系是從朋友關系發展來的。玉笛讀琴洲外貿經濟大學,就在周淮亭就讀的琴洲大學對面。兩所學校每年端午節都會聯合舉辦琴洲鼎鼎有名的大學生賽龍舟比賽。

那時,玉笛跟琴洲大學經貿系的張堯是好朋友,而周淮亭是張堯的室友。當時大家都覺得家境優越的張堯一定能抱得美人歸,沒想到最後是周淮亭和玉笛走到了一起。

張堯後來去了A國讀研究生,大家都傳,說張堯是被好哥們給背刺了才一怒之下傷心遠走異國他鄉。

他們在一起是玉笛二十二歲那年的中秋節。那天,周淮亭忽然給玉笛發來中秋快樂的信息,然後說:“我已經把《異邦騎士》給看完了。”

當時玉笛正在等末班地鐵回學校,打了一天的工,渾身累得跟散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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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清單上那些推理小說,我也都看完了,改天出來聊聊,交流一下讀書心得?”

疲憊的玉笛忽然就心動了,居然有一個男孩子願意花時間去看完所有她喜歡的書。

之前追求她的男孩子,不是纨绔子弟,爹味十足,就是油膩滿身。玉笛最讨厭一個男人動不動自稱老子或者爺來爺去的,叼根煙在嘴巴裏,吞雲吐霧地裝深沉,笑得時露出滿口被煙熏黃的牙齒。

這些男人即便是讨好,也帶着居高臨下的施舍感,好像以為幾個包包就能打動她。

可周淮亭不是這樣。他善解人意,願意去了解玉笛的喜好是什麽,尊重她。

玉笛所憧憬的人生包括一份薪酬不錯的工作,一套在琴洲的小房子,周六日輕松有趣的社交活動,一個安分溫柔的老公,如果可以再加上一只可愛的小貓。

然而,就是她夢想裏安分溫柔的老公,在三月份給了玉笛一個意外。

那天沒有任何征兆,玉笛下了班收到周淮亭的電話,他說要約玉笛出來聊一聊,語氣很是鄭重。玉笛到了餐廳,兩人吃飽了飯。玉笛又跟他談起了結婚的事情,一說到結婚她就紅光滿面,用好友的話說,這就是所謂幸福的光彩。

“什麽時候我們去看看房子?如果買期房的話,我們還要在外面租房一段時間,或者買二手房,你覺得呢?”

這次玉笛讨論買房的事情沒有得到周淮亭的積極回應,他沉默了一下,說道:“玉笛,我有話跟你說。”

“嗯,你說吧。”

“我很抱歉,但我覺得我們還是分手吧。”

玉笛的腦子嗡的一聲,失聲道:“什麽,什麽情況?周淮亭,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不是的。” 周淮亭臉上的表情也很痛苦:“玉笛,我們不合适。”

玉笛怒了:“都快結婚了你跟我說我們不合适?我們交往近兩年了,你還沒想清楚合适不合适?”

周淮亭漠然道:“前段時間我想明白了,我是真配不上你。”

玉笛心裏一軟,果然他還是有點自卑。她長得不錯,大學期間追求她的富二代不少,周淮亭有危機感也是正常的。但婚前突然來那麽一出,玉笛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正想開口安慰,周淮亭又說:“她已經懷孕了,我,我必須要跟她結婚,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玉笛這次徹徹底底呆住了,這一呆正好給了周淮亭一個解釋的機會。原來,他三月和上司的女兒攪到了一起。他說是上司的女兒先勾引的,不過他自己也沒把持的住。周淮亭在一家生産塑料的企業工作,雖不是什麽盛名在外的大企業,但悶聲發大財,這幾年賺得飛起。身為員工的周淮亭工資和獎金也跟着水漲船高。

聽完之後,玉笛整個人像瞬間被抽空了一樣,如遭晴天霹靂,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怎麽,怎麽會這樣?” 她覺得很是心疼,明知問是無用的,忍不住還是脫口而出。

兩人交往以來,周淮亭對玉笛一直言聽計從,溫柔馴良。他是做銷售的,時常要出差,兩人聚少離多。盡管同事總說要小心那些經常出差的男人,十個裏八個都在外面嫖過,但玉笛沒發現周淮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一直很信任他。

周淮亭低聲說:“其實,你也不見得有多喜歡我吧?你更想和我一起搭夥過日子吧?反正我在你身上沒感受到什麽激情。在你眼裏,李晴嫣比我重要得多,你什麽話都喜歡跟她說,不愛跟我交心。況且,你沒有主動提出同居,一直都在外面自己租房住。”

“這是什麽狗屁理由?” 玉笛怒了:“是你出軌,你為了攀高枝巴結上司女兒,你有什麽臉在我身上找原因?”

周淮亭苦笑:“對,我的問題最大。再過幾年我就三十歲了,我得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你罵我吧。”

玉笛不想指責也不想謾罵,只是木木地從左手中指上摘下了戒指,丢到了周淮亭的大腿上,抓起包失魂落魄的要走。

周淮亭将她攔住,說道:“玉笛,我送你回家。”

他的眼神和語氣還保留着溫柔深情,想是怕她在傷心難過下出什麽意外。但他卻已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玉笛的心很疼很疼,感覺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揉搓。她最終還是允許周淮亭送她回家,到家門口時,她抽了周淮亭一個耳光,怒道:“我就當我這兩年時光喂了狗了!”

周淮亭沒有生氣,反而展開雙臂摟住了玉笛,不顧她的反對,最後一次抱了她,不斷地說:“對不起,玉笛,對不起。” 他反反複複地說着道歉,把自己痛罵了一頓。語氣裏倒還真聽出幾分歉意來,只是說的太順暢,像是事先準備好的演講詞。

玉笛不想聽他的道歉。她曾以為男友是個忠厚老實的人,想不到他也會做出背叛女友,巴結上司女兒的無恥之事。她的悲痛一半是因為分手,一半是因為眼拙,看錯了人。

臨走前,周淮亭忽然對玉笛說:“玉笛,你不用太難過,你會擁有一個非常好的人生,真的。”

在失去元仲之後,玉笛又失去了男友。一開始她很想不開,縮在被窩裏以哭泣的方式度過了雙休日。陸潔把玉笛最好的朋友李晴嫣給叫了過來。

李晴嫣和玉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情若姐妹,不過性格卻是天差萬別。玉笛本分踏實,凡事喜歡靠自己,而阿晴則是個投機取巧,凡事喜歡靠男人的家夥。

阿晴比起李玉竹更不是學習的料。當年,她因糟糕的高考成績只能選擇一所下三流的大學。該大學在她讀到大三那年忽然倒閉了,一群學生拿不到畢業證,阿晴不知在哪買了個假學歷去四處應聘,然後靠着前男友沈飛進了銀行做大堂經理。去年她出軌了一個叫江士衡的律師,現在搬來琴洲與江士衡同居,倒是活得有滋有味的。

沒什麽道德觀念的李晴嫣對失戀這種事情看得很開,她既沒有痛罵周淮亭,也沒有安慰玉笛,只說:“祝福你啊,終于從苦海裏解脫了。”

“解脫?我不想解脫!” 玉笛怒道:“阿晴,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那我應該怎麽樣?跟你一起大吐口水的把周淮亭祖宗十八代都罵過一遍?玉笛,日子還要往下過。再說了,周淮亭也不見得是什麽白馬王子。你真的要跟他過日子我還不樂意呢!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生活的更好一些。周淮亭自己就是個面對電腦啪啪打字九九六的普通員工,他給不了你什麽好處,同樣你也給不了他什麽,所以他才會接受上司女兒的勾引。”

玉笛扶在阿晴的肩膀上哭了起來,她心心念念的婚姻生活,她期望的二十五歲結婚的計劃因為周淮亭的中途退出泡湯了。

“阿晴,你不覺得奇怪麽?你老說周淮亭這人一無是處,那他上司的女兒為什麽要看中他啊?他在公司裏也沒有表現的多出色啊。”

李晴嫣翻了個白眼,說道:“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呗!就算你知道理由又怎麽樣了?去把那對奸夫□□給打一頓?你不覺得掉價?分了就分了,爽快放手,大踏步往前走,下一個男人更好。”

“其實,周淮亭有一點倒說得有些道理。我覺得你确實沒怎麽喜歡他,你跟他在一起,與其說是動心,不如說是覺得到了該戀愛的年齡就戀愛,到了結婚的年紀就結婚。我覺得你還有點自私呢,想讓別人都跟着你的人生步調走。”

玉笛第一次被人說自私,還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馬上臉一板就生氣了:“我哪裏自私了?”

“好好好,不自私,行了吧?” 李晴嫣拍了拍她的臉蛋,笑說:“別難過了,男人變心了一文不值,你想結婚,再找一個合适的人不就行了,別做出一副被人遺棄的樣子,這可不符合新時代女性的精神面貌。”

後來近半年的時間,玉笛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周淮亭怎麽就突然拜倒在上司女兒的石榴裙下。阿晴曾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不要再糾結兩人分手的原因,但玉笛還是忍不住去想,因為事情确實來的太突然。

看到玉笛手上不再戴鑽戒,其他老師就猜到她是分手了。因是結婚之前被分手,雖過錯方在周淮亭,但有個別同事背地裏嚼舌根,說玉笛也有問題,不然好端端的人家怎麽突然變了心。

然而,玉笛還沒把原因給弄清楚,她就迎來了“住房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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