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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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閉。”
風予安猜到玉笛要做什麽,笑說:“睜開眼睛才能好好學習。我可是新手,李老師你要好好教我,把我教得青出于藍,至少不能比你前任差。”
是不是每個男人都會有這種比較心理。玉笛嘆了一聲,說道:“他的吻技也不怎麽好。”
風予安捏了捏她的鼻子,語氣裏滿滿的醋意:“不許再想他了。”
玉笛見他不肯閉眼,伸手蓋住了他的雙眼,将唇覆了上去。起初只是淺淺的,他的唇有點冰涼,不過一如想象裏的柔軟。後來玉笛不滿足于在外面的逡巡,便發號司令,說道:“嘴,張開。”
風予安很聽話,嘴巴微張,讓她光明正大的進.攻。玉笛把遮擋他眼睛的手移開,自己閉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身體上,用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風予安用手環住了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的膝上,兩人在夜色裏接了一個纏綿濕熱的吻。玉笛确實是個好老師,而風予安更是個一點就通的好學生。幸好電視聲音開得很大,蓋過了他們誇張的接吻聲。風予安太聰明了,到了後面他已反客為主,他知道怎麽換氣怎麽讓人愉悅,玉笛的技巧他不僅全學會了,把她吻的七暈八素。
玉笛趴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氣,白皙的臉上暈着紅霞,過了一會,她直起身子去吻風予安的淚痣。
“我一直覺得有淚痣的人特別性感。”
“你見過幾個有淚痣的人?男的女的?” 這男人一戀愛了,占有欲就變得很強,說話也沒以前客氣。
玉笛笑說:“就只有你啦,其他都是電視劇裏見的。”
過年回家,玉笛跟伯父伯母和弟弟說了風予安的事情,家人都非常高興。李玉竹說本來是要去揍周淮亭一頓的,但見姐姐已經收獲了新的愛情,他不能破壞姐姐的心情,這一架留着以後打。
玉笛趕緊說:“你可別再打架了,以前打架送少管所,現在打架可真的要送監.獄裏了。”
伯母連忙呸呸呸:“大過年的你胡說什麽呢?就不能盼你弟弟好?”
玉笛笑說:“我就是盼他好才這麽說呢。” 李玉竹個性叛逆,十五歲為保護心愛的女孩子把人弄殘了,把自己也弄進了少管所,出.來之後沒有學校肯要他,因此沒讀高中出來闖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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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說:“你跟小安打算結婚嗎?”
玉笛:“當然要結婚了。過年後見過雙方家長,把未來規劃說一說,都滿意就找個日子領證。”
與風予安相識差不多一年,相戀雖不過幾個月,但玉笛和他都感覺很好,兩人早讨論過結婚的事情,既然志同道合,只要兩家人都同意,不如就在蜜裏調油的時候把證給領了。
晚上,玉笛因興奮而睡不着。其實她也不知為什麽會那麽高興,很早以前她就明白婚姻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根本談不上有多神聖。她一直是按部就班地過日子,把人生下成一盤規矩的棋,絕不出任何奇招怪招。
阿晴一直覺得玉笛老氣橫秋,思想很陳腐,不像新時代女性。她從沒跟阿晴說過其中緣由,因為說了朋友也不會理解。
她特想要一個家,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家庭。從父親過世後,她就被迫長大。伯父伯母待她很好,但終究不是她的父母。在別人都享受青春爛漫的年紀時,她行事就帶了點老氣,總是過分小心謹慎,因為她趴闖禍了是沒有人真正心甘情願給她兜底的。
現在,風予安出現了,這個沉穩如山一樣的男人就要成為她的丈夫。沒有母親沒關系,今後她會成為母親,她即将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家。
思及此處,玉笛有些莫名的激動,心中的快樂猶如墨汁滴到清水裏,逐漸擴大,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李玉竹就是這時出現的。
李玉竹見她哭了,有些急:“姐夫對你不好?要不要我帶幾個兄弟去收拾他?”
玉笛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別那麽......社會氣?有空也多讀點書,天天打架打架的。” 她弟弟是膽汁質類型的男人,天生熱情直率,性子沖動,做事不顧後果,不然中學也不會為了給喜歡的女生出氣去打人了。
“我也不是成天想着打架的,但有誰欺負我在乎的人,我非跟他拼命不可。”
玉笛知道他是為自己好,笑說:“用腦不比用拳頭文明?”
李玉竹靠在她身邊,輕輕吹了下,玉笛劉海的發絲被吹了起來,她拍了下弟弟的頭,很輕的一下。
伯父伯母生意忙的時候,基本都是玉笛帶着玉竹,接送他上下學,輔導他功課,在她上高中之前,姐弟兩幾乎是形影不離。在玉笛褪去幼女的稚嫩,來到少女青澀的時代期間,曾被同鎮的大叔騷擾過。那是一家小賣部的老板,玉笛和玉竹都是他家的常客。大叔看起來樸實憨厚,人畜無害。玉笛十五歲時去他店裏給自己和弟弟買冰激淩,這家夥卻突然伸手摸了一把玉笛的臀.部。
小鎮上民風保守,輕視女人,通常女子被男人開了顏色笑話最多都是笑罵一句,即便這樣也會被人罵一聲潑婦。而對手腳不幹淨的男人,女人們也不怎麽敢反抗。
玉笛被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滿臉通紅,罵道:“你,你手剛才放哪?”
那老板看着玉笛長大,親眼見證她的綻放,那時是夏季,她貪涼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帶裙子,單薄卻很好看,像一朵小白花。
他色眯眯地說:“你穿成這樣,不就是叫叔叔摸的嗎?”
玉笛還沒動手,李玉竹忽然從後面撲了上來。他當時才十一歲,個子矮小,但氣勢猛如虎,擺出了一副要跟那老板同歸于盡的架勢。小拳頭朝老板身上砸,一邊打一邊各種髒話招呼:“你他媽的敢摸我姐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後來伯父知道這件事,不僅沒有聽鄰居的要上門賠罪,還到小賣部門口叫罵,要老板出來給玉笛賠禮道歉。伯母雖然想息事寧人,但在這件事上,她沒覺得玉笛做錯了什麽,甚至還買了更多的吊帶裙給玉笛,讓她光明正大地穿出去。
雖說成長路上姐弟兩也吵過,但心裏從未生出隔閡。玉笛感激伯父伯母的養育之恩,一向将李玉竹的事當做自己的事。她已想好,等她成了家,下一步就是給李玉竹介紹個好姑娘,讓弟弟到了婚齡就把婚給結了,也算了卻了伯父的一樁心事。
玉笛伸出手,摸了摸李玉竹的頭,說道:“你那個女朋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別是說出來忽悠伯父伯母的。”
李玉竹輕笑:“姐,你覺得我會真的有女朋友嗎?我這口袋裏跟被打劫過一樣,請人吃頓飯都嗆,誰看得上我啊。”
“倒也不能這樣講,女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勢利眼的,女人重感情。”
李玉竹只是笑不說話。玉笛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察覺弟弟的眼神裏有一片空蕩蕩的蒼茫。玉笛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自私,她其實很少去關注身邊人的思想和精神狀态,她總是在自己的世界裏忙忙碌碌的。她想問李玉竹為什麽不談戀愛,但又問不出口。在學校裏做慣了老師,大多有這毛病,一開口就有點沖,像批評人。
玉笛只好換個換題:“你未來姐夫跟我說了,你不能一輩子在工廠裏幹活,他想出錢送你到學校裏讀書。”
李玉竹馬上叫苦:“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不是學習的料,一看書本就想睡覺,你自己結婚快活,為什麽要害我?”
玉笛錘了他一下:“我這是為你好!你真想在工廠擰螺絲一輩子?”
“琴洲好的技校學費不便宜也不好進。你跟我姐夫能出得起嗎?” 他聲音低了些,問道:“姐夫是不是很有錢?”
玉笛:“他今年去投行工作,聽說工資漲了不少。” 她橫了弟弟一眼,又說:“你姐夫出錢給你讀書,你以後找到好工作了記得還錢給人家。” 投行兩字通常與高薪資相聯系,玉笛不想弟弟活成吸血鬼,寄生蟲,以後就靠着姐姐姐夫的錢混日子,所以特別提醒一下。
李玉竹:“我聽阿晴姐說,姐夫出身不一般啊,一看就是個有錢人。那氣度,那氣質,感覺跟我們不一樣。”
“她胡說的!” 玉笛冷哼一聲:“阿晴知道個啥啊。你相信我,你姐看人沒看錯過。你姐夫那一行的誰不穿的一副精英的樣子,人靠衣裝,沒錢也得買個二手表來裝個字母。你沒看到他那個手表古舊古舊的,一看就是N手的,我聽人說有錢人不買中古的,怕沾了黴氣。”
“那你什麽時候帶我們跟他家裏人見見?”
“你急什麽?我自己還沒見過呢。他爸爸身體不大好,現在跟着他哥哥在外地療養,我先見了他哥嫂,然後是他叔公,伯父,弟弟,兩個姐姐,反正亂七八糟一大堆親戚呢。等我見完了才到你們。”
李玉竹笑說:“他家這麽多親戚?那你過年的時候紅包多準備幾個,什麽哥哥姐姐多生幾個孩子,你光發紅包就能把工資給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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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玉笛跟風予安說:“四哥,你戒煙好不好?抽多了對身體不好,而且對以後我們要孩子也會有影響。” 沒錯,她已開始規劃生孩子的事。
風予安一愣。玉笛知他煙齡有五年,想現在戒掉還來得及。
他只猶豫了一會,就說:“我答應你。”
“別一臉世界末日的樣子,叫你戒煙是為你好。” 如今她已将風予安當自己人,于是就喜歡指揮他按照自己的行事作風來。風予安對她千依百順,說:“回去就把剩下的都送人了,從此再也不抽。”
他倒是真的下了決心,還在網上買了一本書,書名叫《這書能讓你戒煙》,玉笛本以為這書是玩票的,想不到風予安還真就靠着書連續四天沒抽。玉笛天天監督他,讓他在日歷上畫紅叉,進行戒煙打卡。
他們有空出去軋馬路,看電影,逛美術展,做的事情和普通情侶一樣,沒什麽太大的新意。不過風予安的人緣好,他總能提前拿到藝術展的門票,這樣玉笛就能領先大部分人先去看展。不過大部分進入投行後他的工作比之前忙很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玉笛帶着李晴嫣去看展。
能提前看展的大多是上流社會的人物,人人都手執一杯香槟,談笑風生,交談裏時不時帶點法語和英語,看展更像是一場聚會。玉笛是英文老師,跟人說幾句英文不是難事,但李晴嫣情況就不大妙了。她虛榮,希望能借此機會巴結幾個上流社會的鑽石王老五,奈何自身素質又不夠,英語八百年前就丢光了。
阿晴長得雖不算讓人驚豔的女孩,但有一股天然妩媚的風姿,睫毛長得跟芭比娃娃一般,皮膚白膩,高鼻梁,細看還是很耐看的。她往那一站,上來搭讪的男人不算少。
所以阿晴很快與一個中年男子眉來眼去。那男人叫徐壯飛,先和玉笛搭讪,在聽聞玉笛有男友後很有風度的沒糾纏下去。玉笛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就看到阿晴和他打情罵俏,這速度比火箭還快。
徐壯飛走後,玉笛忙問:“你也不怕江士衡罵你?”
“他?他工作都忙飛了,最近我司法考試沒過,他氣死了,好幾天不跟我說話。下了班不是去打球就是去練空手道,我們連性.生活都少了。”
玉笛一驚,想江士衡和李晴嫣都同居快兩年了,這感情怎麽磨得那麽快。都說同居的好處是提前驗貨,但壞處也有,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很多幻想都會被打破。
“你們是要結婚的吧?” 玉笛問。
李晴嫣:“他家人對我有意見。他媽媽說她兒子是琴洲頂級律師事所的律師,我只是一個銀行的大堂,不般配。所以啊玉笛,江士衡也未必是我最後的歸宿,你看這裏多少男人?江士衡雖收入高,但這裏男人也不差。好肉送上門我不啃一口都對不起自己。”
玉笛沉默。阿晴是個很好的朋友,玉笛有千般苦都可以跟她訴,可若是做情人,阿晴實在太危險太不穩定。
可能是邀請函請了作用,這裏的上流人物以為她和阿晴也有些背景,對她們很是熱情。半天下來,玉笛對展出什麽畫沒什麽印象,卻記得人人都來問她的未婚夫為何不來,還拼命将名片塞給了玉笛,争相要請她吃飯。
到最後她捧了一大堆名片回去,其實從那時開始,玉笛就應該察覺一絲不對勁,可她沉浸在幸福裏,從前又因美貌被人搭讪慣了,沒意識到丈夫的身份可能與她想的不同。
幾天之後風予安去海外出差,恰巧他哥哥風予羲也在A國辦事,兩兄弟碰面,風予安開了視頻通話,讓玉笛認識他的第一個家人。風予安的三哥眼睛狹長,睫毛纖長,眼珠比風予安琥珀色的要深,不笑的時候與弟弟一樣,給人一種無形壓迫感。
風予羲簡單地問了問玉笛的情況,就給他們兩人送上了祝福,又說結婚後要買棟好一點的房子,最好距離兩人上班都近一些。三哥去年結婚就從銀行出來開公司,最近業務繁忙。三哥沒跟玉笛聊幾句就說要處理工作,催促風予安挂斷了電話。
見完風予安的親人,婚事應就能定下。
與三哥聊過之後,玉笛就在朋友圈裏正式公開,收獲了一大片祝福。張堯也點了贊,玉笛松了口氣,她真希望告白這事沒發生過,兩人還能如從前一般做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張堯卻打來電話,語氣迫切,非要與玉笛當面談談。
玉笛有點頭疼。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兩人的友情岌岌可危。這種事情一旦揭開果然想再回到過去自然的狀态,是難上加難。
拗不過張堯,玉笛與風予安交代了一句就出去赴約。
張堯劈頭蓋臉的就問:“你的未婚夫是不是我上次見到的那個人?”
玉笛點頭。
“哈哈,玉笛,我還以為你不肯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們兩家差距太大呢。” 張堯忽然陰陽怪氣起來。
玉笛實話實說:“有這部分原因在。” 張堯家太有錢,星獅集團在琴洲房地産界也有一席之地。
“其實更重要的是你不喜歡我吧?”
玉笛脾氣急,有點惱火,張堯為什麽反複糾結這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犯不着翻來覆去的問。
“對,我對你只有朋友之間的喜歡。”
“你知道那個風予安是誰嗎?他是風家的四公子!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你向來不關注這種事情。他們家很低調,我也是托了人調查了才知道的。風予安的曾祖父,祖父,叔公可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風家,可以說是琴洲的金融行業的基石,與容,連兩個家族并列。”
玉笛愕然,她知道未婚夫家境不錯,但從沒想過兩人差距如此之大,雲泥之別用在他們關系上再合适不過。熟悉風予安的秀秀和石頭提起的時候,沒有一句話提到他來自一個顯赫的家族。
玉笛有些害怕,情緒起伏,眼角慢慢熱了起來。
眼前張堯還在滔滔不絕,他用的形容詞未免有些誇張。什麽家族的觸角升到金融,政治,藝術等領域,什麽琴洲金融業的影子內閣,是琴洲金融業的基石,一個世紀積攢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産業遍布全世界等等,完全是電視劇男主角的設定。她一顆心被張堯的話語吊得很高很高,又因他一句:就怕只是跟你玩玩,壓根沒想真跟你結婚,而猛然墜下。
無怪風予安總是拖着不帶玉笛去見家長。她心裏越想越慌,該不會父親在外地療養也是假的,他只是不想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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