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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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住房。風予安将琴洲在售的房産地圖攤在玉笛眼前,除了一些特殊性質的房産,他允許她閉上眼睛胡亂一指,點到的房産他來買單。他本意是想逗玉笛開心,玉笛卻板起了臉。風予安以為她是不滿自己對住房大事的敷衍态度,于是連聲致歉。

其實玉笛是感到兩人之間巨大的參差。他人窮盡一生就為了一套房子,在風予安這邊不過是随手一點。她沒有責怪他,他擁有的太多,以至于慷慨是一種常态。

他們最終買下一套坐落在琴臺區鳶尾花大道的別墅。

玉笛很喜歡這套由翁簡明設計的那套房子。房子始建于1899年,坐落在琴臺區的鳶尾花大道上,那一帶的聯排別墅都是維多利亞時期的建築風格,頗具歷史韻味,因此一直備受名流的青睐。房價自然是高的驚人,玉笛這種工薪階層連想都不敢想。

在1975年被翁簡明買下,然後經由他的手重新設計了一番,每一層都有巨大的落地窗,陽光燦爛時光線十足。如果是下雨天,玉笛會在床前放一張搖搖椅,三只貓會并排坐,安靜地陪在女主人身邊,同她一起觀雨。

買到這棟房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琴臺區是琴洲的市中心,房子供不應求,價格永遠飄在雲端之上。高級公寓和聯排別墅是有錢人的最愛。來看房的大多是夫妻,他們打扮乍一看很低調,但都是名牌。

玉笛在琴臺區學到的第一堂課,就是永遠不要小觑那些有孩子的夫妻,他們是買房路上最有力的競争對手。

這些夫妻不僅是尋覓一個住處,也考慮孩子成長環境,教育資源等問題。當有了孩子之後,他們比誰都願意花錢,背債。琴臺區有着最一流的教育資源以及隐形的交際圈。他們希望孩子交往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物。每當玉笛對一棟房子産生興趣,就會發現競争名單上許多都是夫妻,他們不僅不議價,還願意接受車位等捆綁銷售,并會按本地的舊慣例給原房主一筆禮金。

玉笛跟李晴嫣已盡可能打扮得體,阿晴甚至拿出了她珍藏的路易威登水桶包。她們先看高級公寓,這也是很多夫妻的首選,此類房産對資産要求很高。可能兩人沒有穿名牌(入門款的路易威登在中介眼裏毫無價值),中介對她們有些輕慢,他更願意接待那些結伴而來的夫婦。

現在來到的是維多利亞大道上的公寓。這棟公寓是琴洲四大頂級公寓之一,樓頂是複式的,透過落地窗可以眺望琴洲最大的天然島嶼——黃金島。玉笛一進去就到落地窗前,指着遠處,笑說:“阿晴,住在這裏就用不着每周六去橋上看了,自己在家就能看。” 她指的是每周六海港區免費的煙火表演。

中介淡淡一笑,說道:“兩位先随便轉轉吧,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

李晴嫣推了一下玉笛,低聲道:“你忘了這是什麽地方?你一上來就說想看免費煙火,你看,那家夥看不起我們了。”

玉笛滿不在乎:“管他呢。我們自己看。”

她讀書時很少來琴臺區閑逛。一是琴洲很大,三十二個行政區每個區域都有小型CBD,可以滿足生活學習的一切需求。琴臺不過是總的CBD而已。當然,不可否認這裏确實繁華到了極致。阿晴甚至誇張地說,這裏的每家店,每個角落,每個路過的行人,都像蓋了層光似的。

風予安發來信息:“看的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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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第一套呢。還行吧,就是中介不大熱情。”

風予安:“換一個中介,我給你個電話。這人叫瑪莎,我朋友推薦給我的。”

玉笛告別了中介,那家夥臉上帶着虛僞的笑容。離開後,阿晴啐道:“勢利眼的玩意,全程都沒跟我們說到三句話,對那兩夫妻倒是熱情。” 她頓了頓,對玉笛說:“風太太,你也穿得好一些吧?像風予安那麽有錢,買個LV包不跟買只筆差不多麽?也要武裝起自己了。你還記得我們來的路上看到的那女的嗎?穿得跟律政俏佳人的女主差不多,愛馬仕的絲巾挂脖子上,身後跟了一個保姆,推着兩個嬰兒車,那才是住在琴臺的人。”

玉笛蹙眉,心中隐隐不快,又說:“衣服得體就好了。”

瑪莎是個混血,父親來自奧地利,會說五國語言。她一見到玉笛和阿晴,首先就是請她們去喝了杯咖啡,然後就像調查戶口一樣把玉笛給調查了一遍。

玉笛很是驚訝,她本以為看房就是在網上看到喜歡的然後直接到現場去就行了。

“不不,不是這樣的。琴臺區有我們的規矩。” 瑪莎沉聲道

玉笛覺得好笑:“難道還有人不想賣出去嗎?”

聽出她話語裏的譏諷,瑪莎不以為然:“太太,琴臺的房子不愁賣,尤其是維多利亞大道到鳶尾街這一段。所以,你是做什麽的?哪裏人?你先生在哪裏高就,之前的房子在哪,賣掉了嗎?”

瑪莎的問題跟機關槍一樣,之前那位中介也是這樣的。瑪莎解釋,這不是刺探隐私,而是為了更好的幫助玉笛尋找她心中的房子。而且在琴臺區,大部分人社交的時候都需要知道這些信息,說勢利眼也對,但上流社會的人也希望通過這套來編織自己的關系網。畢竟網絡已疏遠了人與人的實際社交,社區社交現在是琴洲非常重要的概念。

瑪莎認真工作的态度還是打動了玉笛,她一一回答了瑪莎關于自己的問題。

“我先生姓風,叫風予安,在投行工作。”

瑪莎微怔:“等等,風家的風先生?是風四先生嗎?天,你怎麽不早說?我只以為你是傑森推薦過來的。那我明白要給你推薦什麽房子了,來吧。”

這個大美女騰地一下站起來,幹勁十足地說:“走吧,我這就帶你們去看,我相信太太您一定會喜歡的。”

“請叫我玉笛就好。我們還沒結婚。” 她脫口而出。

李晴嫣在背後捏了一下玉笛。反應遲鈍的玉笛這才意識到,或許她應該說:我們沒有登記會更好。因為瑪莎楞了一下,眼神有些古怪,不過很快又笑容滿面了。

玉笛有點不舒服。她并不讨厭瑪莎。瑪莎說不定接觸過不少“情人”購房,所以見怪不怪了。

瑪莎給她推薦的就是翁簡明先生的聯排別墅,維多利亞大道上,兩側都是梧桐樹。別墅一共四層,加上地下酒窖就是五層,自帶小花園。瑪莎沒告訴她價格,只是非常認真仔細地介紹翁簡明先生的每一處設計含義。後來玉笛才體會,瑪莎不說是因為她明白真正的老板是誰,數字只需要跟背後的老板提就好了。

不知為何,體會到背後的意思,玉笛卻有些悶悶不樂。

她中學愛看言情小說,最愛的橋段就是女主角被男主角強取豪奪之後放在手心各種寵愛,女主角通常都漂亮得如同一朵百合花,她們純潔溫柔善良,最重要的是:弱小。男主角通常很有權勢,性格各異,大多身份都是某個領域的大佬,他們存在的價值是給沒見過世面的女主角買各種高級時裝,帶她住進別墅洋房。玉笛把自己代入小說,總是暗暗羨慕女主,現在自己活成小說裏,卻莫名的別扭,感覺她像一只沒有尊嚴的金絲雀。不過她憑什麽不滿呢?誰出錢誰是老大。

因玉笛很喜歡翁簡明的房子,所以瑪莎的任務很快就結束了。這個爽快的女人請玉笛和李晴嫣吃粵菜。

李晴嫣向瑪莎打聽了點內幕,才知道網上看到的那些漂亮房子大多是中介挂出來吸引人的,如果打電話過去,大多并不是在售。在琴臺買房還得通過靠譜的中介。因為與玉笛在一起的緣故,阿晴也沾了光,接到了瑪莎的名片。

“其實住在聯排別墅是最好的,隐私好。上下沒有鄰居可以省掉很多苦惱。我跟我先生住的那套公寓規矩非常多,公寓裏住戶多,有俱樂部,必須要同意俱樂部的規矩才能入住。”

“都是琴洲,就你們這裏最怪。” 玉笛抱怨,她最讨厭麻煩。

瑪莎笑說:“你以後就習慣了。每個超級都市都有這樣的地方,這裏的人并不是勢利眼,他們只是想編織關系網。他們了解你和你先生的一切,然後會在心裏給你們評級,看有沒有繼續交往下去的價值。”

“真虛僞啊。” 玉笛氣憤。

“不是虛僞,這是人性。” 李晴嫣說。

玉笛譏諷地想,嫁給了一個有錢有勢有力的男人,人生終于往所謂的“高處”走了。她或許要習慣這種用錢堆出來的生活。

瑪莎去結賬順便去衛生間,玉笛要服務員拿打包袋來,竟然看到了自己實習時遇到的總經理。

玉笛雖喜歡老師這個職業,但當初讀書時也猶豫過。她是學英文的,成績優異,在企業也有用武之地。

大三下學期,她去了一家做外貿的企業實習,玉笛當時已考下了翻譯證,順利進入公司實習。她陪着領導開會,做一場又一場翻譯。除去說話有點難聽的女總監,在公司實習的日子還是很愉快的。老板甚至提出要玉笛一畢業就來公司工作,保證給她一個滿意的薪水。

玉笛連連點頭後,總經理卻問她以後出差是否接受與董事長領導同一個房間。

二十出頭的玉笛還不知社會的險惡,眼前這男人給她上了一課。她才知道,原來現在不流行潛規則了,什麽都擺在明面上了。她自然是拒絕。

總經理倒也不生氣,只說:“你別想太多,都是為了節約費用,而且你跟領導住在一起,不就能住更好的房間嗎?”

玉笛秉性正直,脾氣也比較大:“什麽意思?公司是出差預算那麽少嗎?”

男人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光看她,說道:“公司還是在發展中,能節流的地方當然節流了。”

“那你們慢慢節流去吧!” 玉笛勃然大怒,從此再也沒出現在那家公司裏。這件事給她沖擊最大的,倒不是走上臺面的職場潛規則,而是她之前是那麽崇敬這位溫和柔善的總經理。他不僅不肥頭大耳,看起來還溫文儒雅,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下流的言語。盡管他年紀與伯父差不多,但保養比伯父好得多,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是歲月留給他的智慧。

玉笛有種被背叛的感覺,深刻體會到老祖宗說的,人不可貌相的含義。

眼前的老男人依舊風度翩翩,對玉笛笑說:“好久不見了。”

玉笛尴尬地笑了笑,她也不打算冷臉,對李晴嫣說:“阿晴,這位就是魏總,我以前實習時候的領導。”

李晴嫣嗯了一聲。她很喜歡巴結有錢的男人,但她更愛玉笛。想到眼前這個狗男人對玉笛說了那樣的話,李晴嫣就無法給他好臉色。

“所以現在在哪高就?”

玉笛給風予安點了一份外賣,現在還沒做出來,她們還要等等,所以給了魏總搭讪的機會。

“我在青山中學做老師。”

“做老師?拿死工資?” 魏總揚了揚眉毛:“公司這幾年發展得不錯,正需要你這樣精通外語的人才,要來嗎?”

“不用了。謝謝。”

他的眼神移到餐桌上。服務員給她們安排的餐桌很大,可以坐五個人。魏總看到了玉笛沒來得及收拾的房子宣傳單,這些房子都坐落在琴臺區,不是維多利亞大道就是鳶尾街。魏總感到微微驚訝,說道:“你要買房子?你才工作幾年就買房子了?而且買的還是琴臺區的房子!”

瑪莎好巧不巧這時回來了,她打量了一下魏總穿的阿瑪尼,果斷掏出名片進行了自我介紹。在得知魏總與玉笛認識後,瑪莎笑說:“李女士和她的先生已經買到了她很心怡的房子了,地段好得不得了。”

“她的先生,你結婚啦?” 魏總又問。

死皮賴臉的家夥。玉笛很生氣,但還是維持表面的友善:“準備結婚。”

“能住琴臺區,先生很有錢吧?不過也不奇怪,當時見到你的時候,我們男同事都在說你以後一定會嫁一個有錢老公。我早知道你不會安心對着電腦工作一輩子。”

他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瑪莎将李晴嫣送到地鐵站,又把玉笛送到了風予安工作的大樓。玉笛看着她的未婚夫。小說裏霸總成天像浪蕩子一樣,不是泡妞就是在泡妞的路上,怎麽她的先生總忙得焦頭爛額,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玉笛将幹炒牛河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問道:“秘書呢?”

“我叫她回去了,總不好耽誤人家妙齡姑娘跟男友約會。”

“你倒是個好老板。”

風予安擡頭看她,視線溫潤,眸色深沉:“瑪莎對你很失禮嗎?我們又不是非跟她買房子不可。還是你遇到了不快的事情?”

玉笛拉了椅子坐下來,風予安一邊聽她說話,一邊慢條斯理地吃外賣。他不愧是名門公子,就算吃一份幹炒牛河也像吃高檔法餐一樣優雅。

陸潔已知道風予安的真實身份,她雖不是嘴碎的人,但其他老師跟她閑聊,多少也套得出些信息。現在大家都知道玉笛嫁的好,算高嫁了。這字眼用在電視劇,小說裏,玉笛從沒覺得有什麽刺耳的,但現在用到她身上,她卻難受了。

什麽“她跟了個男人”,“跟”讓人不舒服;老公對她寵到了極致,“寵”讓她覺得自己跟元仲沒有區別。玉笛覺得自己又別扭又擰巴,可她就是覺得這些字眼刺痛了她的尊嚴。小說裏的灰姑娘是走投無路,可她沒有啊。她的家庭貧窮但幸福,她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個比好姐妹還親的朋友。但嫁給風予安就是要付出這種代價。誰不知道豪門是最在意婚姻的了。婚姻幾乎決定了家族的財富權勢是否可以很好的延續下去。

風予安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可不是神仙,最多只能看出你不高興,可猜不出背後原因。”

若是面對阿晴,玉笛估計早就說了,可她現在欲言又止只覺得滿肚子憋的都是氣。她能說我生氣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原因是你嗎。可是風予安又做錯了什麽,他不過是上輩子投胎投的好,恰巧生在一個富貴人家,又恰巧喜歡上她罷了。

思及此處,她竟生出分手的念頭。連玉笛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就這麽點小事她至于嗎?

“李玉笛,你腦子什麽灌了水了?就這破事就想分手啦?尊嚴尊嚴,你尊嚴值幾個錢啦?你在學校裏,領導要你站着死都不敢坐下死,那時你怎麽不覺得有損尊嚴了?”

阿晴一番話把玉笛說的啞口無言,她又氣又急,回去之後愣是沒給阿晴發信息,用這種方式發洩着她的不滿。

玉笛也有些羞于承認,但她确實是一個敏感又自卑的人。

十七歲那年,伯父生了一次重病,那次的情況極其危急,連醫生都要他們做好心理準備接受最壞的結局。積蓄已見了底,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給他做手術,可要他們如何能輕易放棄伯父的生命。

班主任得知玉笛的情況後就在班裏搞了次籌款,這本是個好事,然而在班主任的安排下,卻成了玉笛最慘痛的回憶。

班主任要求玉笛準備一篇演講稿,将自己的凄慘之處盡可能的誇大,因為捐款當天校領導也會來。

她一向是個誠實的孩子,自知家境雖不好,但也絕不至于揭不開鍋,這次是因為遇到了伯父大病,積蓄才見了底。她寫完稿子後,班主任拿過來一看,直罵她不懂事不開竅,簡直是一派亂寫,于是刷刷地改了,要玉笛将改好的稿子背下來。

等玉笛自己做了老師,就明白那老師當初的意圖。他這是為了做給領導看,為了打敗競争對手,評上當年的最優秀教師。

玉笛羞紅了臉,一瞬間有想撕掉這張一半是謊言的演講稿,放棄籌集善款。然而,伯父躺在病床上的模樣闖入她的大腦,她只能把敏感的自尊給咬碎了往肚子裏咽。

班主任全然不覺得他羞辱了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他只覺得自己玉笛的恩人,因為他給了她一個“機會”訴苦并要到大筆的善款。玉笛所就讀的縣城雖是個縣城,但并不是個窮縣。大約十年前,縣城得到外商投資,當地興建了一批基礎設施,水利工程,慢慢就帶動了就業,許多中小企業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所以班上小康家庭的孩子占了大多數,這點善款家長們還是很樂意出的。

當十七歲的玉笛被要求抱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站在講臺上,背着事先準備好的稿子,講述家中的難處時,她淚流滿面。

同學們排起了隊往她的箱子裏塞錢。那個眉清目秀的男孩,玉笛唯一接了情書的男孩,塞進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都差點塞不進捐款箱的口子。

他的舉動被同學們注意到,不久兩人的緋聞就傳遍了學校。那男孩家境富裕,兩人距離成年又只有一步之遙。玉笛漸漸便聽到有人傳兩人已約定好畢業之後在一起,玉笛會跟着那男孩考到琴洲去,雙宿雙飛。

在學校裏,喜歡那男孩的女生不少,其中一些帶着醋意,語氣不免酸溜溜的,言語裏說玉笛是個灰姑娘,才十七歲就靠着好模樣提前鎖定了個有錢男友,今後的日子定然是順風順水。

玉笛并不生任何人的氣,同學們不管是出于可憐還是善心,他們都資助了自己,她應該感恩戴德,但她的心,那顆敏感脆弱的心又無法接受自己淪為大家口中的談資。

她将情書還給了男孩,婉拒了他的情意,這一幕不小心被同學目睹傳了出去。于是傳聞變成了她拿到了錢就成了“白眼狼”,“身在福中不知福”,“可能想釣更大的魚”。來來去去,都認定了她注定是個灰姑娘,等待王子為自己穿上水晶鞋。

後來,她努力考上了名牌大學,又被重點中學聘為教師,勤勤懇懇的工作,與平凡的周淮亭戀愛,為的就是證明自己不想做灰姑娘。沒成想,她到底還是認識了“王子”,讓他将水晶鞋套在了自己的腳上。

這邊風予安已默默将幹炒牛河吃完,收拾了飯盒,洗了手。玉笛終是忍不住了,将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通,末了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我生氣有一半就因為你!”

她這樣是十足的無理取鬧,但話一說出來,胸中憋着的那口氣瞬間就消了一大半,感覺整個人都輕盈了不少。

風予安微微一怔,玉笛還以為他會罵自己,想不到他只是俯身将垃圾桶紮好,提起來,溫和地說:“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兩人不說話。玉笛到了家裏直沖衛生間,才發現她推遲的例假突然就來了。怪不得今天那麽暴躁呢。

她往風予安的床上一躺,因為疼痛翻了個身,改成面朝枕頭趴着。在迷迷糊糊準備睡着的時候,她感覺有人摟住了她的腰。玉笛嘤咛一聲醒了過來,說道:“我來例假了。”

兩人已是半同居狀态,現在風予安吻她比以前更用力,不過無論如何熱烈地吻她,只要玉笛不點頭,他就不敢進行下一步。她此時說這話是怕他一時沖動進行到了下一步。

聽到她這麽說,風予安點點頭,呼吸噴在她耳後,輕聲說:“我知道了。” 他分開了玉笛的長發,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輕柔地按壓她的脖子和後頸,時不時落下一個輕柔娴熟的吻。玉笛的眼角有些濕潤,她低聲說:“我今天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

風予安在她身後說:“我其實挺高興你罵我的,我就怕你憋在心裏什麽都不說,最後憋出內傷。”

玉笛沉默了一下,輕聲說:“謝謝你。”

她的客氣和疏離可能比罵人更傷。風予安翻身下來,将臉貼在她的肩膀上,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過了一會,這只“大狗”又湊了過來,輕輕舔舐她的肩膀,弄的她心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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