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戰成名

“很多很多。”魏沉璟為了接着吻她, 雙臂攬着她不讓她離開,溫聲重複:“只需公主一句話罷了。”

趙栀虞才不信他的鬼話,打了個哈欠, 眼前蘊了些濕意, 閉上眼睛:“我睡了,別打擾我。”

魏沉璟又吻了她一下, 這才躺在一側,和她一同入眠。

這一路上都沒睡過什麽好覺, 眼下躺在那麽硬的榻上, 她竟沒有絲毫難受,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許是有她在懷裏, 魏沉璟也睡的很快, 二人面對面相擁着,營帳內安靜極了, 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翌日。

趙栀虞帶着綠弦前往林城,一是為了看糧草,二是為了轉一轉, 順便看一下有沒有美食。

魏沉璟本想跟着,趙栀虞不讓他随行,道:“你留在此處和傅将軍探讨兵法, 我回來後要聽。”

魏沉璟沉默應下,他若不留下,公主回來後或許會專門詢問傅佑延,他可不想讓二人獨處,哪怕有其他人在也不行。

趙栀虞一句話搞定他, 和綠弦一人一匹馬前往林城。

林城沒有京城那般繁華熱鬧, 但是稀奇玩意兒卻很多, 此處是邊疆,距離其他三國都有些近,街道上擺着其他國僅有的特色。

趙栀虞看什麽都覺得新鮮,午時還去嘗了燕國那邊傳來的特色美食,用過午膳,便去了歸屬賦宴樓的那間鋪子。

這是家糕點鋪子,才走到門前就能聞到香甜的糕點味,鋪子掌櫃是位三十左右的男子,長的有些胖,卻一臉和善。

他昨日才見過趙栀虞,現下又見了她,眼睛睜大,其中閃過微微的詫異,“三……”

男子意識到這不是在營帳,立刻改口:“三姑娘怎麽來這兒了?”

鋪子裏生意冷清,趁現在沒人,綠弦低聲問:“我們是來看糧草的。”

男子恍然,笑道:“咱們家的用料都是最好的,二位若不信,就跟我來看看。”

鋪子裏有兩個小二,很顯然知道鋪子裏的情況,在聽到他們要去裏面後,都不約而同的觀察起周圍,唯恐被有心人注意。

趙栀虞跟着男子去了裏屋,再往裏是一個不怎麽大的院子,男子來到一口枯井前,扒開幹巴巴的草堆,露出鐵鏈,手指抓着鐵鏈向上拉,鋪滿幹草的木板向上,随之露出寬闊的地下通道。

“公主請。”

下面是階梯,沒有燈火特別暗,男子拿來了燈火照明。

連同綠弦在內,三人慢慢往下走。

“你叫什麽?”趙栀虞不甚在意地問。

“草民姓吳名耀。”

“吳耀。”趙栀虞低聲喃喃着這個名字。

往裏走了一會兒,終于來到地下存放糧草的地方,此處很寬闊,大批糧草擺滿了房屋,角落裏有火爐可以烤,确保糧草不會潮濕,點火爐時只要有人看着,便不用害怕不小心燒到糧草。

除此之外,這下面還擺放着許多長劍、長矛和弓箭,還有匕首。

趙栀虞:“這些是你擅自做主買來的?”她只讓人備了糧草。

吳耀搖頭:“是燕世子送來的,昨兒深夜才到,沒來得及禀報公主。”

燕世子……

趙栀虞輕笑:“他倒是有心了。”

有這個舉動,足以證明燕國一直向着安國。

吳耀:“燕世子昨夜親自來了,眼下可能還待在林城沒走。”

趙栀虞垂眸沉思。

吳耀:“公主可要見他一面?燕世子留了找他的法子。”

“不用,本宮還有其他事。”趙栀虞有一年之久沒有見過他了,心中并無想念,眼下緊要關頭,還是先顧着戰事為好。

從糕點鋪子出來,趙栀虞就回營地了,絲毫不貪戀林城的稀奇。

在營地待了三日,派去的探查敵國蹤跡的探子回來了。

“将軍,他們帶了二十萬萬大軍,且分成兩路行,一路還有五日就到,另一路明日就能到。”

傅佑延:“該布置的都布置好了?”

一名士兵站出來:“布置好了,足以擋住那些人。”

再有兩三日,傅佑延的父親傅大将軍就會帶着另一批兵馬趕到,到時才是真正的厮殺拼搏。

這次來既然是為了開辟疆土,便不能一直守城,而是要主動出擊。趙栀虞的意思是,等傅将軍等人來了,傅佑延和她各帶一批兵馬前往敵國兩側突擊,傅将軍就留在此處當做障眼法。

敵國有一批兵馬明日就能到,不會影響計劃。

趙栀虞:“既然這樣,我們明日就先和他們交手,派出最精銳的一批人即可。”

明日一戰,只需速戰速決,無需拖延。

傅佑延點頭:“此法可行。”

這一站,安國備足了兵馬,不會受到對方的威脅,哪怕他們找了幫手又怎麽樣,不論是誰,都有信心打贏這一戰。

踏平敵國,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魏沉璟坐在一側始終沒吭聲,眼睫微垂,沒人能看出他的想法,手中把玩着喝茶的茶杯,整個人隐匿在閃爍的燭火中,臉龐被火光閃的忽暗忽明。

趙栀虞扭臉看他,眼神若有所思,直覺告訴她,魏沉璟不會那麽安靜的當一個旁聽之人。

晚膳後。

趙栀虞和魏沉璟去了林城最高的屋頂,此處無山全是平地,一眼能望到所有。

“長這麽大,終于要上戰場了,總覺得像是在夢裏一樣。”趙栀虞坐在屋頂仰望天空,沒有星星,就連月亮都被烏雲遮住了一半。

天色不好,明日很可能還有一場雨。

魏沉璟攬着她肩膀,同樣仰望天空,盯着暗淡彎月,道:“明日的公主定會很耀眼,明夜的月亮也會像公主一般吸引人。”

趙栀虞沒吭聲,偏頭看向他,恰巧對上他含着柔意地視線,紅唇微抿,雙手攀上他肩膀,倏然上前親吻他額頭。

吻完額頭沒有離開,而是一點點往下輕吻,眉心、鼻尖,直至有些幹裂的唇瓣。

魏沉璟沒有動,任由她發揮。

趙栀虞親着親着,忽然咬了他一下。

分明沒用力,某人卻痛的倒抽一口氣,厚着臉皮道:“公主知道,我最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話落,不等趙栀虞反應,就吻了上去。

彎月周圍的烏雲散去,月亮散發出原本的皎潔光亮,月光下,屋頂的二人親吻在一起,好久都沒有分開。

邊疆的戰事開始了,第一日,三公主帶頭打的敵軍措手不及,林城百姓都在為三公主歡呼。三公主一戰成名,在百姓心中立起了很大的威望,林城多少姑娘家都在以三公主為榜樣,都想上戰場厮殺。

敵軍敗退,并沒有徹底離開。

這說明他們第二日還會來,趙栀虞便不會再用如同昨日一樣的打發,換了個法子,同樣打的敵軍大敗,敵軍不得不撤離,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打。

沒有人了解安國三公主,三公主趙栀虞在這一戰徹底出名,連帶着其他國都知道了安國有位不容小觑的公主。

後日,傅大将軍帶了另一批人前來,徹底震懾住敵國。

傅大将軍聽了先前說好的兵法,很是贊同:“三公主好謀略,皇上真應該早些允許您上戰場!”

趙栀虞謙虛一笑:“将軍謬贊了。”

後面的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唯一脫離計劃的便是魏沉璟,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批精銳兵,一共千人左右,一人抵得上普通兵四五人。

邊疆的戰事才剛剛開始,京城那邊得不到任何消息。

皇宮。

宸妃從皇後宮裏出來,對其他嫔妃搖了搖頭:“我們走吧,皇後娘娘不願見我們。”

二公主生母燕妃長嘆一聲:“皇後娘娘是好人,怎麽就攤上了趙仁脩這樣的兒子。”

其他嫔妃默不作聲,多數人都在為皇後娘娘唏噓。

自從一月前傳來趙仁脩離世的消息,皇後就徹底閉宮不見任何人,連皇上都不見,宮裏伺候的人被趕出去了一大半,只留下幾個信得過的。

皇後身子比以前弱了很多,剛得知兒子離世時,她裹着單衣在外面占了一夜,那一夜受了涼,直到現在都沒好。

她讓人調查兒子的死亡原因,查來查去,只得了三個字。

病死的。

趙仁脩離開前受了涼,一路上都沒有郎中診治,在某個深夜悄無聲息的離開,第二日一早身體都涼透了,這才被發現。

侍衛簡稱不知道趙仁脩先前受涼,皇後怎麽都怪不到他們身上。

就這樣,皇後整日開始了郁郁寡歡,連三皇子這個小兒子都不放在心上了。

此時的皇帝正在屋裏喝藥,去年冬天太冷,又受了那麽大的氣,他落下了病根,如今天稍微涼點就咳嗽個不聽。

申公公一天喊了好幾次太醫。

“皇上!戰事捷報!”

皇帝手一抖,差點沒端住碗,急忙站起來。

外面的侍衛跑進來,跪在地上,激動道:“皇上!邊疆首戰,三公主帶頭攻打,此戰大勝!”

皇帝大喜,大聲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又咳嗽出聲,不一會兒就咳的臉紅。

吓得申公公趕緊上前拍他後背,憂心道:“皇上,您注意點兒。”

皇帝擺擺手,咳了幾聲:“朕沒事,朕就是太高興了哈哈哈。”

申公公:“三公主注定不凡,皇上不是早有預料嗎。”

“哈哈哈哈哈是這樣,你去備點酒菜,朕要痛飲!”

“皇上,劉太醫不讓您飲酒。”

“那就以茶代酒,快去快去。”皇帝是真的激動,恨不得向全天下炫耀女兒有多厲害。

這日之後,邊疆就常傳來捷報,京城百姓的心态從一開始的驚訝、狂喜再到如今的果然如此,三公主真是太厲害了。

其中還有許多三驸馬的事,百姓對這位三驸馬早就沒了從前的恐懼和厭惡,街上全是誇贊三公主和三驸馬的聲音。

這些正是皇帝想看到的。

三個月後,邊疆傳來大捷,此戰徹底打退了敵軍,接連踏平敵國兩個重要之城,敵國皇帝連夜給三公主送去了降書。

但是沒用!

趙栀虞這次出戰,就是為了開辟疆土,将這等不知所謂的小國徹底踏平!

和敵國聯手的小國悔的場子都青了,連夜給安國三公主送了三封降書。

趙栀虞看都沒看,直接扔進火堆裏。

既然能聯手,就代表有剝奪安國的心,這些人留不得。

降者不殺,但敵國皇家人必須殺個幹淨,斬草除根,她沒有絲毫心軟。

趙栀虞是安國公主,她不需要太多善心,只要保住安國百姓即可,對于安國百姓而言,她的确是位好公主。

對敵國百姓來說,安國三公主就如收命的閻王,他們人人唾罵,卻不敢做什麽。

一轉眼,趙栀虞已經離京半年,這半年來,她手裏沾染了不知多少鮮血,又不知送走了多少人命,魏沉璟當初帶來的那批精銳戰士不容小觑,幫了她大忙。

這日夜裏,趙栀虞趴在榻上,光|裸|着背部,偏右肩那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一眼看去非常駭人,更不要提這是女子的背部,除了這道傷,其餘的地方一片光潔白淨。

魏沉璟手握藥瓶輕輕抖動,藥粉撒在裂開的傷口上面,趙栀虞抱緊軟枕,緊咬着牙強忍,最終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魏沉璟黑眸中戾氣翻湧,殺意都遮不住,深呼吸,努力平下心給她上藥,啞聲說:“這幾日好好歇息,剩下的交給我。”

趙栀虞閉上眼輕應一聲。

今日她被人設計包圍了,平日裏根本無人能傷到她,此仇定是要報。

魏沉璟拿起紗布,從側腰開始包裹,動作很輕,紗布到了另一側,柔聲提醒:“公主擡一下。”

趙栀虞向上擡起,傷口太痛,擡不了很高,魏沉璟手握紗布,冰涼手指蹭着她的腰過去,趙栀虞止不住地顫。

倒不是疼,而是癢。

連着纏了好幾圈,魏沉璟認真系好紗布,濕了帕子幫她擦淨背上的血跡,動作輕極了,絲毫不敢用力,擦幹淨後,又拿一旁的衣裳幫她披上,再蓋好被褥。

魏沉璟摸了摸她的後腦:“我要去一趟林城,你想吃什麽?”

趙栀虞沒說話。

魏沉璟低頭看了眼,才發現她睡着了,垂眸低嘆一聲,心裏跟被針刺了一樣。

自從戰事開始,趙栀虞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精神長久以來繃着,許是今日受傷,實在沒法子動了,繃着的那根線慢慢放松,很快就睡下了。

魏沉璟走出營帳,迎面碰上沉着臉的傅佑延。

傅佑延往裏面看了眼,營帳簾子擋着,什麽都看不到,皺眉問:“公主怎麽樣了?”

魏沉璟眉眼間滿是倦意,道:“還好,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你要如何處置?”

“先關着,等我回來再說。”

傅佑延看着魏沉璟離開,回頭看了眼營帳,猶豫許久,終是沒有勇氣進去。

這半年來,他還是沒能放下三公主,但是接受了魏沉璟存在的事實,魏沉璟如何對待三公主,他全都看在了眼裏,心裏算是放下了芥蒂。

不得不承認,魏沉璟的确不錯,這半年裏立下許多戰功,若是一開始就在戰場上,如今的地位絕對不低。

趙栀虞是午時之前睡下的,魏沉璟去了趟林城,回來後就去看抓到的敵軍,那幾個人傷了趙栀虞,他不會輕易饒過。

他不在營帳,綠弦就守在外面,省得有敵人突襲。

趙栀虞這一覺竟睡到了翌日清晨,醒來時身邊無一人,她趴着睡了那麽久,脖子和背部皆是酸痛,背上的傷還隐隐作痛,動一下跟要命似的。

趙栀虞重新趴在榻上,疼的額頭冒出了細汗。

外面的綠弦聽到動靜,掀開門簾往裏看,看到裏面的情況,面上顯露出笑意,走了進去:“公主您醒了。”

趙栀虞很想平躺着,但傷口太痛了,閉着眼問:“驸馬呢?”

綠弦:“驸馬昨日從林城回來後就去教訓罪犯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罪犯?”

“是傷公主的人。”

“這樣啊。”趙栀虞趴在那兒,沒有別的問題了。

綠弦:“公主餓不餓?奴婢先幫您擦擦臉吧。”

她低低應着聲。

綠弦先幫她擦臉,随後又去端來了膳食,有趙栀虞愛吃的蝦餃,還有一碗甜粥。綠弦蹲在床邊,一勺一勺的喂,不一會兒就紅了眼,聲音帶着哭腔:“昨兒真是吓死奴婢了,公主,戰事已經差不多了,咱們修養好就回京吧。”

趙栀虞之前也受過不少傷,但那些全是小傷,像這次傷的那麽厲害還是第一次發生,綠弦當真是怕了。

趙栀虞喝了口甜粥,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都走到這一步了,怎能因為這點傷就退縮?”

綠弦搖頭:“這不是退縮,如今天下都知道了您的大名,疆土都收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交給傅将軍他們,您何必再這樣受累,奴婢真的很怕。”

事到如今,該收手了。

可趙栀虞還不想,她想留到最後一步,帶領大軍風風光光地回京,那才是她想要的。

“你知道我性格,不必再勸了。”趙栀虞吃飽了,閉上眼休息。

綠弦輕咬唇,端着未見底的粥起身,抹了下眼淚:“您好好歇息,奴婢告退。”

趙栀虞聽着腳步聲,确定人離開後才睜開眼,這樣下去,還要半年多的時日才能完全占領,堅持了半年之久,在戰場上的确很累,有數不盡的傷,每次都痛到不敢呼吸。

但是值得啊,安國的疆土更大了,往後再也沒有小國再敢冒犯他們,百姓安寧才是她想看到的。

三公主醒了,綠弦要把事情禀報給魏沉璟,她打聽了關押罪犯的營帳,剛走進去,一股濃重的刺鼻血腥味兒就沖進了鼻腔,特別難聞。

綠弦捂住鼻子,等她看清屋裏的一切,震驚的說不出話,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營帳被血液染成了鮮紅色,那些血液明顯是噴湧而出,綁在架子上的不是人,而是四五個血淋淋的骨架,頭顱不知所蹤,地上是堆在一起的肉,兩匹狼正圍着那堆肉大口大口地吃着。

壓根沒有看到三驸馬的身影。

綠弦胃裏一陣抽搐,捂着嘴跑了出去,才跑出營帳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一位士兵經過,認出了她,關心問:“弦姑娘怎麽了?”

綠弦吐完,用帕子擦了下嘴,問:“見到三驸馬了嗎?”

士兵愣愣點頭,指着一個方向:“驸馬在那邊的帳子裏換衣裳,還叫人送了水。”

綠弦拍着胸口,明白了一切。營帳裏的一切定然是驸馬親手所為,身上染了味道,所以去換衣裳了。

趙栀虞睡了那麽久,眼下是真的睡不着,不知躺了多久,營帳裏來了人,她扭頭看去,赫然是一襲玄衣的魏沉璟,想到綠弦說的話,便問了句:“你把人殺了?”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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