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七篇、
得怪病的人越來越多,年存真當然沒忘記搜羅鄭則讓他收集的關于不老人的信息,而他此時卻突然被內部人士傳過來的怪病消息暫時吸引了注意力。他問鄭則,怪病和長生有沒有關系,鄭則說二者完全不能拿出來放在一起比對,一個是半死不活一個是活着不死,能有什麽聯系?年存真想想也是,所以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了。
年存真的合作夥伴兆示伊旅确實厲害,他把鳳莳靈的資料基本上都挖了出來,除了生卒年不詳,什麽個人信息包括身高體重三圍喜好生日家庭住址都挖了出來。年存真覺得不夠,還讓他繼續八卦,比如鳳莳靈的感情史之類的。
“鳳莳靈沒有談戀愛,她一輩子單身,直到突然失蹤之前都是單身。但有不少她的追求者,你要他們的資料嗎?”兆示伊旅這麽問年存真。
“要要要!有什麽身份特殊的都給我挖回來!到時候好好獎賞你!”年存真興奮地點頭。
沒想到這次還有意外收獲,雖然當時寄東西給鳳莳靈的人匿名,但兆示伊旅還是有辦法挖出那個人的個人信息的。
“喲呵,老冤家。”年存真一看就樂了。
當時年家的最大對手是一個叫做宇文言泰的人主創的企業,這個宇文言泰,之前家裏就出過幾個商業大亨,在他們的支持下,宇文言泰的經商之路順風順水,也可能是他自身有天賦吧,中年起家,晚年就将環際制藥打壓得破産倒閉,當然他們甚至不惜用上一些黑暗手段。
那時候年存真還沒出生呢,他也不曉得宇文家這麽打壓環際制藥的原因是什麽。
匿名寄東西給鳳莳靈的正是宇文言泰,兆示伊旅找人一問,證實宇文言泰正是鳳莳靈的狂熱追崇者。
兆示伊旅甚至挖出一個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鳳莳靈其實是男的,原名封時嶺。
再往下挖,就是封時嶺的身世了。沒人知道他從哪裏來,但他有個哥哥的事情被兆示伊旅挖出來了,他的哥哥之前曾經發表過一個震驚科學界的研究成果: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長壽基因,這個基因一直都是棄用狀态。但他還沒說這個基因是什麽樣子怎麽激活呢,就死在工作室裏了……明明發表的是半成品結果,卻被市長授予了榮譽勳章。這就相當奇怪了……更奇怪的是這人用自己實力證明那個長壽基因是存在的,因為據說,他本人就活了一百多歲,而且死的時候看起來五十歲不到……
年存真又不是這方面專家,他也搞不懂這些東西,只能相信的确有那個什麽基因了。
或許封時崖封時嶺兩個人是知道這種長生是怎麽回事的。
年存真拿到了鳳莳靈的古筝曲,回到報社,和鄭則一起放着聽。
“沒錯,這首曲子我聽過,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聽?”鄭則回頭,發現年存真跟着曲子就哼起來。
“你很熟悉這曲子?”鄭則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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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媽當初是舞蹈專業出身,學的古典舞,用的就是鳳莳靈的曲子,只是我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還有這麽個人,只覺得曲子很好聽,我媽用來當背景音樂真是喧賓奪主,顯得她舞蹈功底太薄弱。”年存真說。
鄭則覺得的确是沒有什麽人的舞蹈能夠配得上鳳莳靈所作曲子的韻味。他笑笑,也不想評論別人的家事,笑着将話題扯回資料的收集上。
年存真于是邀請鄭則到自己家裏整理資料,兩人乘車回年存真的另一套房産——海邊別墅去,兩人一開門就看到別墅大廳的地上橫七豎八趴着幾個光溜溜的大男人……
“哎喲卧槽!”鄭則沒忍住驚呼道。
年存真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尴尬得扯着嗓子大喊伊旅的名字,一邊領着鄭則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趴着的人。
結果年存真自己一個沒注意,踩到一個人的……
“啊!”年存真帶着鄭則摔倒在地,兩人落地姿勢極不雅觀,一個狗啃泥一個趴在某個男人身上,鼻子都被撞歪了……
“什麽東西!”年存真低頭去看自己腳邊,只見地上有一截肉色的東西從兩條腿之間露出,好像就是他剛才踩到的……
鄭則順着年存真的目光看過去,頓時老臉一紅。雖然這玩意兒女的沒有男的有,他天天洗澡都會看到,但是這麽長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兆!示!伊!旅!”年存真窘得直喊伊旅全名。
“鬼叫鬼叫的。怎麽了?”兆示伊旅皺着眉頭從樓上下來,見倆大男人坐在地上,撇撇嘴走過去,随便用腳撥開地上躺着的家夥,一手一個把兩個能動的拉起來。
恢複神智的鄭則低頭查看那些趴着的人,掰過他們的臉一看,差點沒給吓暈過去!
“沒有臉!”鄭則睜大了眼睛指着他手裏的頭說。
年存真看了一眼,大驚道:“丢了丢了!這玩意兒邪得很!”
鄭則回頭一看,那張本來什麽都沒有的臉上居然裂開了一道,還伸出紅色的條狀物。吓得他把那“人頭”一甩,竄到年存真身邊,緊貼着年存真,連呼吸都刻意憋着。
地上的人就這麽紛紛被驚醒,一個接一個爬起來。
鄭則捂住眼睛,他覺得那些“人”下腹部那晃蕩的玩意兒實在有點辣眼睛。
“這到底是啥?”年存真随便指了個“人”問身邊的伊旅。
“人工智障。”伊旅翻了個白眼說。
“不都存起來了嗎?怎麽又搬出來了?還……還橫七豎八趴着,怎麽了他們?”年存真看起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啥。
“昨晚四告訴我那個人在移動。”伊旅說着,帶着那幾個光溜溜的家夥上了樓,似乎并不想回答年存真的問題。走到樓上走廊才想起給年存真留話:“東西都在三樓書房,自己拿吧。”
鄭則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嘴裏啧啧着,覺得這場面一定可以給每日奇談添新料。
年存真知道他們還有任務,也不多耽擱,帶着鄭則往樓上走。
鄭則負責看宇文的資料,宇文在出海經商之前是個記者,負責娛樂版塊,後來不知道為何跑去養生莊采集長生人的資料,回來後就突然辭職然後下海了。
不用多想,那個養生莊肯定有問題。鄭則也是這時候才了解,年家原來之前是和國外合作搞醫藥的,怎麽說和延長壽命這個話題也沾得上邊。不過年存真接手年家企業的時候年家人已經只剩下吃老本的份兒了。
“伊旅有經商天賦,還是他指導,我才能一步步把家業重新壯大。重振環際真的非常辛苦,你說,一切都是伊旅的功勞,我憑啥要分那些坐吃山空的家夥一杯羹?我媽是早年過好日子過舒坦了,家裏花錢最多就是她。”年存真聽鄭則說起他家的事情,也不隐瞞,唠唠叨叨說了起來。他似乎對自己的母親很有意見。
兩人決定找時間去那個養生莊看看。不過據說那個養生莊現在已經不搞養生了,裏邊仍舊是個山溝溝小村,經濟不發達,人民特別樸素。
宇文為什麽會針對環際制藥下手,年存真也是想不明白,但他聽奶奶說過,年洲寰就他x的一畜生。現在想來估計是得罪了宇文家的人吧。
兩人接下來決定先去看看那個患了怪病的人。
時值中午,伊旅問他們要不要訂馊粉。
年存真覺得馊粉廣告說聞起來臭吃起來香還會上瘾,簡直是商業欺詐。鄭則想吃,卻被年存真拉走了。
死而複生是好事,這種不明不白的怪病卻不是啥好事,因為不确定是傳染病還是啥非傳染病的新型病症,為了避免造成社會恐慌,這事兒被有關部門聯手攔截下來,即使記者知道有這回事,上級領導都不允許他們去采訪。
年存真帶着鄭則,一到現場就發揮國際影帝候選人的演技,哭着求醫生讓自己進去看看,還說要包了那個病人的醫藥費。
要不是主動掏腰包,醫生還不會讓他進去呢。年存真心裏疼,卻覺得錢花的值。
然而年存真看了一會兒就出來了。
“見過醫學博物館的剝皮标本沒有?現在那個人看起來就跟那玩意兒一樣,全身僵硬顫抖,他本身得了什麽病根本沒人說得清。不過這人的身份證我拿到手了,回去讓伊旅查一查。”年存真說完,拉着鄭則的手就走。
“你之前不是懷疑他跟那些死而複生的人有什麽聯系?”鄭則想起這回事。
“說不清,我總覺得這兩種症狀是對立的,說不定的确有聯系。”年存真和鄭則跑回家,把身份證信息交給伊旅之後就去拜訪符博勻。
符博勻正是百般殺不死的複生人,他現在沒有工作,靠着炒股賺錢。今天股市休市,他的室友喬思文還要值班,他沒事做待在家睡覺。
符博勻知道這幾天年存真一定會來拜訪,他把收集到的關于幻覺的事情跟年存真說了一下。
幾人确認,死而複生是真實存在的,從兩個例子來說,他們總結出:第一,死而複生的人有可能重複體會死亡時經歷的痛苦。第二,死而複生的人性格比較無私。
“難道是老天爺給你們第二次活着的機會?”鄭則問。
“得了吧,要真是什麽機會,就不會還反反複複折騰這兩人。”年存真翻了個白眼說。
“那麽你們對幻覺的事情有什麽想法嗎?”符博勻問。
“我覺得那不是幻覺,可能是有人看到了真實存在的事情。我之前走訪,得出的結論是:那些看到所謂幻覺的人直覺感應比較強,有什麽辦法證明那些人看到的不是事實呢?說不定是有人遮住了集體的眼睛。”年存真的想法真是廣到沒邊兒了。
鄭則覺得幻覺的事情無關緊要,世界上那麽多精神病人,他們看到的東西各種各樣從來沒有個統一,那肯定是假的了。
幾人正說着,年存真就接到了伊旅的電話。
“那人是個小偷,剛出獄,逃票到海城來,剛下車就渾身抽搐被人給送到醫院去了。”伊旅說完就挂了電話。
“是巧合嗎?”鄭則問。
“我倒覺得不是,可能是被老天爺處罰了。”年存真接嘴調侃道。
“處罰?因為死性不改?”鄭則覺得不可思議。真有人在做天在看嗎?這種處罰方式未免……太過瘾了點……
“是好人就讓人活着,是壞人就讓人變成那樣。怎麽樣?我就說這兩者之間肯定有聯系。”年存真為自己的結論洋洋得意起來。
鄭則沒法反駁,他覺得年存真的分析有道理,卻不知道怎麽會這樣也不敢明确認同年存真的猜想。說實話,他心裏還是覺得有點忐忑的,其實他小時候因為看別人的鉛筆漂亮,就偷偷摸了過來。不過他反省了,回家後還被爸媽男女混合雙打。
“沒有人對善惡是非分辨得非常清楚,老天爺可以嗎?我不敢認同。”符博勻說。
“無論怎麽樣,不到逼不得已而去主動殺人就是犯法,殺好人犯法,殺壞人也犯法,遵紀守法的肯定是善良人,但打人的不一定心地不善良。你們說,一個脾氣暴躁但是收養了許多孤兒的人是善還是惡?一個四處斂財卻把拿到的錢分給窮人的人是善還是惡?一個長期受壓迫最後憤怒到極點将欺負他的人都殺了的人是善還是惡?這不是單純通過法律就能衡量的事情。”
符博勻這番話得到了年、鄭二人的認同。
“那麽是誰能夠看清人類心中的本質讓他們的身體出現相應的變化呢?可能只有神了吧……”年存真似開玩笑地說。
他們沒想到喬思文會突然回來,喬思文看到兩個記者,顯然也很震驚。
喬思文知道符博勻性格腼腆,雖然對人都不錯,卻沒有可以交心的人,這兩個公然進入他家的家夥是符博勻的誰?朋友?
看起來并不像。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年輕,一個戴眼鏡的看起來斯斯文文,學歷應該不低,看他手上還拿着筆,看樣子是來采訪的,和符博勻距離也比較遠,似乎和符博勻并不熟絡。另一個男人身上一股公子哥兒的氣質,手上也拿着筆,符博勻看起來和他比較親近。喬思文注意到和符博勻比較親近的男人手上那支鋼筆。一般來說現代人已經極少用鋼筆,這人拿鋼筆真就不嫌累贅麽?喬思文猜這個男人在哪方面一定比一般人要遲鈍一些。
喬思文打量兩個人的時候那兩個人也在打量他。還是鄭則主動站起來打招呼,自我介紹兩人是作家,專門寫一些奇怪小說的。
事到如今符博勻也不想瞞着,他索性将那天他回去之後被前男友和他的狐朋狗友捅刀子的事情如實對喬思文說了。
“如果不是這位記者朋友追來,我真的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符博勻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差點當着幾人的面落下淚來。
這時候喬思文也想起來,這個帶鋼筆的家夥就是那天攔住他的男記者。喬思文心想,也許真是老天爺垂憐符博勻,才讓那麽多貴人及時出現救下符博勻。
喬思文擁着符博勻向兩人道謝,鄭則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啥也沒做。
“反正是舉手之勞,你也不用感謝我。對了,我想問幾個問題可以嗎?其實我們的确很想知道這死而複生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們猜測這可能不是什麽好事情。”年存真對喬思文說。
就算符博勻刻意隐瞞,喬思文還是從年存真的話裏推測出符博勻絕對是被殺了第二次,否則絕對不會有人……至少是除了醫生和警-察之外的人知道符博勻能夠不死。
“二位先生是什麽人?我希望你們如實說,想知道人死而複生究竟是為什麽?”喬思文嚴肅地問兩人。
“我名叫鄭則,這是我的記者證。”鄭則很幹脆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有條件,你們還能上網查到我出版過的書籍。”
“我就是個業餘記者……好吧,我家裏很有錢。我叫年存真,是環際企業的當家。”年存真覺得就算是對一個心理醫生抖露自己的身份也沒什麽要緊的,畢竟普通人并不是他的對手。這家夥為了讓自己保持自由,連保镖都不想雇傭,幹脆自學一身功夫。
喬思文将自己懷疑的眼神收回,讓幾人坐下說話。
喬思文自己也沒辦法提供那麽多線索,他說關于幻覺的事情,可以問問他的導師軒轅嶺先生。
年存真要了軒轅嶺的個人信息,說有空一定會去拜訪,并且胡謅了一下說自己最近壓力挺大的,希望喬思文幫忙解決問題。
“是什麽方面的問題?我盡力提供幫助。”喬思文說。雖然他不想在下班的時候還要做上班的事情,但對面坐着的是符博勻的救命恩人,聽說是這個人叫來了警-察才把那些罪大惡極的東西抓起來,還幫符博勻讨回了他們沒花光的錢,總得做點什麽報答他一下才行。
“我想知道,那個人對我有沒有意思……我該怎麽才能知道呢?”年存真說到這裏,不由得有些耳根發燙。
“就看那個人對你的行為怎麽看,如果他喜歡你,你就是做傻事,他也覺得你可愛而不會排斥你。總的來說就是對待你比對待別人更加寬容也更加愛護。”喬思文一眼就看出來年存真喜歡的人是男的,至于怎麽看出來,因為他和符博勻一樣,雖然長得并不女氣,卻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氣質。真的是說不清楚,所以喬思文也沒法形容。
符博勻知道這人喜歡那個做刀削面的師傅,他覺得那個師傅一定也對年存真有好感。
消息總是接二連三的來,要麽苦等到海枯石爛都等不着。這不,兩人剛想告辭,就被符博勻叫住了。
“渾身僵硬……你們說的是這種症狀嗎?”符博勻小聲問。
“不止渾身僵硬還抽搐,然後皮膚剝脫。怎麽,有線索?”年存真問。他想起剛才符博勻好像接了個電話。
“剛才警-察打來電話說……我的前男友……還有他的朋友們……被送到醫院了。”符博勻支支吾吾地說着剛才電話裏聽到的內容。
幾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們現在情緒,興奮?愉悅?不安?總之他們現在只想趕快去看看那些得病的人。